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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路遇状况
简陋的马车颠颠簸簸地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坐在里面的人一点也不舒服,遇见坑洼处,还会被颠起来。
绿屏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勉强抽出了身下的棉垫,“小姐,奴婢给您加个垫子吧。”马车实在太破旧了,垫着一层垫子仍会觉得硌得慌。
谢小桃挥手拒绝,“你把垫子给我了,你怎么办,就这么挨着吗?”
“可是……”绿屏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谢小桃悠然地闭上了眼睛,“夫人也真是的,怎么给小姐准备了这么一辆破车啊?”
“她也是一番好意,叫咱们装成普通百姓,才不会有人惦记。”谢小桃的唇角向上扬了扬,讥笑着解释。鬼才相信偌大的侍郎府寻不出人手随她山上呢!“其实,这马车也挺舒服的。”比起上一世她所过的那种日子,能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车里简直是一种享受了。
上一世,陈玉珍也是如此将谢小桃“视如己出”的,甚至可以说比对待亲生女儿还亲,叫她成为了府上姨娘、小姐眼红的对象。那些女人看不惯了便会过来找茬,明着暗着欺负她。不知是她们做的太过隐晦,还是陈玉珍有意纵容,几次三番之后,就连下人也不再把她当做什么四小姐,开始把粗活累活往她身上摞,越来越多。
现在想来,大抵是那时候被当做下人使唤久了,所以全府上下才会没有人在记得她还是位庶出的小姐。更加讽刺的是,她的手被凉水冻伤,生出冻疮时,关心她的人不是名义上的生母、亲姐,而是那位靠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嫡姐苏婉婷。那时,她真的以为只有嫡姐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若是有人敢伤害苏婉婷,她便会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前面。
“小姐,前面过不去了。”车夫把车子停了下来。
谢小桃不明所以地撩开窗帘,看见两辆华丽的马车阻在路中央,而三四个人正围着一名老妇人急得团团转。“绿屏,我们下去看看。”
绿屏应了一声,先一步跳下马车,扶着谢小桃向那群人走去。
“我都说了,不该叫母亲下来走动的,你非不听!”
“是母亲说坐着累了,想下来走走的……”
两位身着华服的妇人一个高声指责着,一个低声回应着。未等她们再开口,就被另一位妇人打断,“都给我住嘴!还不快些扶母亲上车!”
声落,倚靠丫鬟身上的老妇人摆了摆手,“不,我觉得胸口憋得慌。”
“能否叫我看一下?”谢小桃开口问。
众人闻声齐齐转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儿,不予置评。后来,还是第三位说话的妇人作出了决策。她们都不懂医术,除了信任谢小桃外,再无其他办法,“劳烦小姑娘了。”
谢小桃走到老妇人的身边,一边把脉,一边询问道:“您除了觉得憋闷外,还有什么其他感觉?”
“我觉得脚踝有些疼……”老妇人如实回答,刚刚她就是觉得脚踝突然一疼,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斜倒了下去。
谢小桃撩开老妇人的裤腿,两个深紫色的小窟窿映入眼帘,带动着周围的皮肤也变了颜色。
020以身试险
这是被蛇咬了!
三位着华丽锦衣的妇人也看到了,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妇人是如何被蛇咬到的。
“这可怎么办啊?”其中一名妇人急得皱起了眉头,目光在碧绿山野间流连,希冀着能在荒山野岭间找到救老妇人的办法。蓦地,她忽然想起建福庵的净空师太,招来身后的丫鬟,“你快去上山把净空师太请来。”声音落下,便是想要宽慰老妇人,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谢小桃俯下身子,亲自为老妇人吸毒。须臾,她抬起了头,“噗”地一下吐出了深色的毒血。深得发紫的毒血如同打碎的鸡蛋,在土黄上的地面上绽放成花,叫人不寒而栗。她没有迟疑,又趴下了身子。
老妇人连忙伸手去阻拦谢小桃,“孩子,快停下来。”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何德何能叫一个小女孩为她以身试险?说句不好听的话,她都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了,而谢小桃还有很漫长的一辈子要走。
谢小桃没有依从,继续为其吸毒,执着得叫人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感觉心底有一股意念在告诉她,一定要救老妇人,一定不可以叫她出事。
黑血被一口口地吸了出来,直到血液变回了殷红,谢小桃才停下来。她抬起头,一股晕眩感冲上脑门,若非是绿屏及时上前扶住,恐怕整个人都会仰倒在黄土地上。
“孩子……”
“小姐!”
谢小桃晃了晃脑袋,对着老妇人笑了起来,笑得心满意足,“老人家,您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快些上山找净空师太好好医治一番才是。”
老妇人的眼底氤氲出一片薄薄的雾气,是被谢小桃的真诚所感动,“孩子,你……”
谢小桃明白老妇人想要说些什么,“我没事。”她对绿屏使了个眼色,绿屏便心领神会地扶起了她,“您还是快些上山吧。”说完,向回走去。
老妇人亦被丫鬟搀扶了起来,顺着谢小桃远走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一辆破烂的马车停在路口,心头一痛,从腰上解下了一块玉,对丫鬟交代了几句。
谢小桃走得极为缓慢,每走一步都会觉得额头上会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能是在吸毒时不小心吸入了一些毒血所致。
“小姐,您等一下。”一个丫鬟跑了过来,把一块玉佩放到了谢小桃手里,“这是我家老夫人给您的,如果小姐遇见了什么困难,可以拿着玉佩去尚书府。”
尚书府?谢小桃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敢问老夫人是?”
“她是尚书大人的母亲。”丫鬟恭敬回答,然后施礼离开。
谢小桃苦苦一笑,对上远处那双慈祥的目光。
原来她救下的是自己的祖母!
此刻,她多么想亲口叫对方一声奶奶,但现在的她是侍郎府的四小姐,不是尚书府里的千金。这种亲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的感觉如同钝刀割据着她的心,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她勉强笑着对谢老夫人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走远,整个人才绵软无力地斜靠在了马车边上,“绿屏,扶我从这里歇一下,我有些站不稳了。”
绿屏立刻红了眼眶,“小姐,你怎么样了?”
021紫衣男子(推荐300加更)
“放心,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谢小桃道,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别怕,这一点蛇毒,还不足以致命,稍稍休息片刻即可恢复。“我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跟蛇也打过不少交道,这种蛇毒毒性并不强。”她说了谎,连蛇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又如何能断定毒性强弱呢?没有人知道,在她决定亲自帮谢老夫人吸毒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
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哪怕真的会因为毒发身亡。因为她救下了自己的亲奶奶,没有什么能比看见亲人安泰康健更令她欣慰的了。
远处绿波碧海间,一双男女并肩而立,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女子轻声一笑,笑得尊贵典雅,“那女孩挺勇敢的。”清风徐徐,吹得她衣袂飘然,虽是只着了一身普通衣衫,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也挺有意思的。”
身侧的紫衣男子却是恨恨地抖开折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可不就是挺有意思的吗?傻里傻气地就把他的计划破坏了!若非是那女孩儿出现,只怕现在救人的应该是他了。要知道他为了制造这么一个接近谢老夫人的机会委实是下了不少功夫,光是培育这毒不致命的毒蛇就费了数月光阴。
“戏已经看完了,我先回去了。”女子优雅地转过身子,徐步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走至半途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改天叫你那养蛇的丫头到我府上玩两天。”
紫衣男子面有不善之色,听闻此言更是一发不可收,“你就不怕被蛇咬到?”
女子笑容明媚,吐气如兰,“你先借她俩胆再说吧。”说完,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容地钻进了马车。
紫衣男子猛地合上扇子,“怎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呢?这年头就没有好人的活路了吗?”好人?他似乎忘记了刚刚是谁驱使丫鬟放蛇咬人的。
他的目光再次移到远处,才发现谢小桃已经钻回了车子。弯折的山路上只见那辆破旧的马车在一颠一簸地行进着,行得好不欢快。“车子那么破,也不怕散架吗?”他更想说,死丫头,别以为好人都会有好报。这一次是你命大,若是换一只毒性强点的蛇,只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
建福庵的西厢房里,谢小桃的心思还悬在谢老夫人的身上,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
绿屏看着有些头晕,也不管僭越与否,强行将其按在了木椅上,“小姐,您的身子还虚弱着呢,还是别走了。”
恰好此时,净空师太从外面推门而入。
“师父,谢老夫人怎么样了?”谢小桃再次站起身子。
“好在毒素被人及时吸出来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谢小桃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绿屏却是担忧不减地开了口,“能否劳烦师太帮我家小姐也看看?”话音刚落,就遭了谢小桃一记白眼,可她权当做没有看见一般,“是我家小姐亲自帮谢老夫人吸出毒血的。”
原来救人的是自己的徒弟。净空师太恍然大悟,对谢小桃又多了几分欣赏。她抓起了谢小桃的手腕,为其号脉,片刻之后脸上的神情凝重了很多,“怎么……”
022软虫之秘
“大师,我家小姐怎么了?”绿屏搅着手帕紧张地问。
净空师太看了看绿屏,又看了看谢小桃,见她给了自己一个释然的微笑,才放心地开了口,“你才离开了一个月,怎么身子差成了这样?”
怎么差成了这样?还不是拜陈玉珍所赐?谢小桃比谁都清楚,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而且你中毒了。”净空师太补充道。
绿屏骇然一惊,“是蛇毒吗?大师,我家小姐身上的毒能解吗?”
谢小桃看了看净空师太,在看见那似蹙非蹙的双眉后,便明白对方话中所指的毒并非是蛇毒这么简单了。她淡若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白色的小瓶子,“师父,我身上的毒可跟它有关系?”说着,打开了瓶塞,对着桌面磕了磕,只见一只红得发紫的软虫被倒了出来,直挺挺地宛如一截小树枝。
净空师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些日子,你都接触过什么人?”
“只有府上的人。”谢小桃如实回答。
“那这虫子是如何来的?”净空师太又问,不过这一次她是看向了绿屏,“这虫子是从哪里发现的?”
绿屏苍白着一张小脸,“是从小姐的被子里发现的。”她又看了眼那只软虫,比发现时已经小了很多,但看上去还是十分恶心。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谢小桃切入正题。
“这种虫子出自北方之国苍鹜,生命力极强,就算不吃不喝亦能维持五年不死。”净空师太解释,“靠吸食血液为生,没有节制,会一直将宿主吸干,故名为‘婪’。”她叹了一口气,“我曾在苍鹜见过,有人把一百只婪放到牛的身上,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牛就被它们吸成了皮包骨。”
难怪自己的身体会越来越差!谢小桃暗恨着,“师父,我身体里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被婪吸过血的人看上去是气血不足的症状,但脉象上却与常人有着细微的差异。”净空师太道,这也是她早年在苍鹜生活时得知的。“它的毒不足以致命,日积月累却可以损人寿命。幸好你中毒不深,否则定然活不过二十五岁。”
净空师太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拿出一只瓷瓶,交到了谢小桃手里,“先把这药吃了。”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爱徒,“我原本以为你找到了亲人就会生活的好一些,却没想到反倒是害了你。”之前,她害怕苏家的人会欺负谢小桃,才会逼着霜姨娘当着佛祖的面答应自己,每逢初一叫她们师徒团聚。
亲人?谢小桃苦苦一笑,这一世她岂会再把他们当做亲人?“其实我在府上过的挺好的。”
见谢小桃执着,净空师太没有再劝,从盒子里拿出一本有些旧的书册,“怪就怪我们师徒缘浅,我没有教会你更多的东西。这本册子你收好,里面记录了我游历四国时所遇见的疑难杂症。”
谢小桃一怔,连忙跪了下来,“师父……”如果身上没有背负仇恨,她会选择长伴在师父左右。可惜,有些事情无法再回头了……
023明枪暗箭
下山的时候,谢小桃无力靠在车壁上,满脑子里回荡着的还都是与净空师太惜别时的画面,尽管是那么的不舍得,却还是依然要选择离开。有些事情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无法再回头了。
生命之中,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人,亦有太多遗憾的事,比如净空师太,又比如相逢却不相识的至亲……
而这一世,她注定要带着满心的仇恨,在那布满荆棘的道路上独自前行。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整垮苏家以前,唯有事事小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小姐,您别难过了。以后吃穿用度,奴婢都会帮您好好检查的。”绿屏信誓旦旦地说。锦被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再来害她家小姐。
“可能婪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可怕的事情。”谢小桃的声音有些沙哑,“绿屏,你怕吗?”复仇是她一个人的事,如果绿屏畏惧,她绝不会为难的。
绿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有小姐在,奴婢就不怕。”她比谢小桃还要年长两岁,对方都还没有害怕,她又有什么理由恐惧、退缩?
谢小桃感动,在心里默默承诺道:绿屏,你放心,就算真的会玉石俱焚,我也要护你周全。
“小姐,奴婢有一事想不明白,”绿屏皱着眉头问,“大师说婪出自北国苍鹜,可是夫人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谢小桃摇了摇头,“这就要问她自己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陈玉珍的娘家定北侯府出了不少能征善战的将士,其父、其兄皆是驻守在苍鹜与大越交接之地的将领,要弄来一些当地的“土特产”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玉珍射来的暗箭算是暂时躲过去了,那么明枪呢?
如今,她这个庶出的野丫头恐怕早已成为了姨娘、小姐的眼中钉,她们会用什么样的招数来刁难她呢?还有苏绍那个阴险小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见一下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呢?
想着,谢小桃不经意地蹙起了眉,漫不经心地撩开了帘子,一间茶寮映入眼帘,是山间最为简陋的那种,不讲究门面,只途为赶路之人解解渴、歇歇脚。
“绿屏,我有些渴了。”谢小桃温吞地说。有时候被琐碎的事情烦恼得紧了,停下来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三月,微风里还微微泛着寒意。小小的茶肆里没有什么客人。老板娘为谢小桃端来一壶热茶,热情招待道:“姑娘,您这是刚祭拜过亲人吗?”
祭拜亲人?谢小桃这才想起原来快到清明了,难怪会在来时遇见谢老夫人。以前就听庵里的师姐说过,每年清明前夕,谢老夫人会来建福庵上香礼佛。只可惜那时候,净空师太不允许她们这些年幼的弟子靠近,生怕她们会不小心冲撞了老人家。
谢小桃刚想随便搪塞两句,却听见“吁——”的两声,两匹枣红色的骏马便停在了眼前。
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翻马而下,径自坐到了谢小桃旁边的那一桌。
“老板娘,来壶热茶。”身后侍从吆喝道。
谢小桃向着紫衣男子看了过来,茶色的眸底闪过一丝困惑。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024有意刁难
臭丫头,看本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紫衣男子好似无意地扫了谢小桃一眼,便是把目光移向了远处。
谢小桃放下了茶杯,余光刚好瞥见男子转头的那一幕,心头隐隐多了丝不安,却是风轻云淡道:“绿屏,我们走吧。”
温和的声音顺着风息飘入了紫衣男子的耳朵,如果他口中含了茶水,只怕会毫不保留地喷出来。他本想给谢小桃来点下马威的,熟料自己刚来,对方却要走!
他对侍从招了招手,耳语了几句,唇角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谢小桃和绿屏向着马车走去,走至半途,被人叫住。
“两位留步。”侍从把一锭银子举到她们面前,“我家爷想坐马车,这银子是给你们的。”
绿屏张了张嘴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谢小桃拦下。
“既然那位公子需要,咱们就与他方便吧。”谢小桃微笑着吩咐绿屏,“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走回去。”
“小姐……”绿屏执拗不过谢小桃的坚持,只好妥协,一把抢过了那锭银子,气鼓鼓地去收拾东西。
半盏茶的时间后,主仆二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瞧着那两道纤柔的背影,紫衣男子疑惑地端起了茶盏,“你说她就这么走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应该争一下吗?
“是。”侍从不敢多言,心道,您都开口要了马车,人家就一普通百姓,还能跟您斗不成吗?
“真无趣!”紫衣男子索然无味地丢下了杯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