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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我等本欲笼城作战,但内藏助大人既然是从主家而来,我等自然是奉其为大将,听其号令。昨日,佐佐大人提出了一个崭新的作战计划,家父和在下都是觉得颇为可行,因此……便请佐佐大人吩咐吧。”
椎名康胤亦连忙跟进:
“景直所言不错,此番应对神保氏的作战计划,请内藏助大人作为大将,统领全军。”
椎名景直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康胤又怎好意思拒绝呢。
佐佐成政见父子两人的甩锅,心中却不失望,而是微微有些兴奋。
无他,这般独自指挥战役,对于佐佐成政而言,还是头一遭呢,而此番越中之行究竟能够取得多大的成果,也是和日后成政在越中的领地息息相关。
“既然如此,椎名大人,我们的座位……是否要换一换呢?”
此言一出,高座上的椎名康胤顿时脸色发苦。
佐佐成政取代他的位置统领全军,在康胤看来也是早晚的事,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没办法,自己的儿子方才口口声声说“奉其为大将,听其吩咐”,自己也表了态了,现在佐佐成政要位置,难道自己还能出尔反尔?
眼下佐佐成政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佐佐成政身后的上杉家,而成政虽然只是一个六万石的大名,却同时是上杉辉虎的宠臣……
眨眼之间,椎名康胤的内心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喟然一叹,起身下来了:
“那么,便请佐佐大人统帅我等吧!”
“承蒙诸位抬举,我成政却之不恭了。”
佐佐成政大摇大摆地坐了上来,周身的气势为之一变,狼视鹰顾,令小间常光不由大生恐惧。
“马萨卡……佐佐成政,竟然比主公更具威势?”
常光在心里默默地对比着,结果亦是显而易见。
佐佐成政坐在高位上,立刻就比主公更像主公,仿佛那个位子,天生就该是他的一样。
此刻,成政名人取来越中国的地图,拿起腰间的肋差敲了敲图上那条短短的山脉:
“我的作战计划很简单,一个字,打!打到神保家气焰熄灭,打到神保家像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逃回富山城!”
他蓦地用狂妄尊大的语调讲话,令场中的人精神一振。
可最根本的问题,他仍未触及,要怎么打?
但佐佐成政向来不会在这方面偷工减料,他扭头望向土肥政繁,开口问道:
“土肥大人,请问弓庄山一带的地形如何?”
“弓庄山山如其名,整条山脉犹如弯弓一般,而弓庄城,正位于山脉的中端。”
“不错!我等作战的第一步,便是在弓庄山设伏,先杀杀神保军的气焰,让他们知道,究竟谁在是越中第一武家!”
有了“越中第一武家”的名头诱惑,在场数人均是跃跃欲试,就连刚来越中几年的椎名景直,亦是随同众人一齐吼道:
“哈!”
361红莲业火
既然商定计策,椎名氏众人也立即展开行动。
其中,家督椎名康胤仍旧坐镇松仓城,统筹全局,选拔出的一千名精锐士兵却是交给了椎名氏的嫡子景直统领,随从佐佐成政出战。
康胤为了防止成政操纵景直,还派出家臣小间常光来辅佐景直,殊不知小间常光志气已衰,早就不能阻止佐佐成政的专横。
前番土肥政繁降服之时,听从了佐佐成政的安排,乃是孤身前来松仓城。
此刻,这一手布置开始发挥作用。
土肥政繁在天黑后连夜赶回弓庄城,向神保氏的大军派出了使者。
次日午前,神保大军的统领、家督长职和前锋大将寺崎盛永同时收到了弓庄城城主土肥政繁的投降信。
椎名家西侧的国人众土肥氏降服,对神保氏众人来说,确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因为最近两年来,土肥政繁蓦地声名鹊起,勇名扬于越中国内,他麾下的弓庄众虽然人数不多,却颇为精悍,这样一支力量很识时务地倒向自己,这让神保长职很开心。
然而,长职倚重的家臣小岛职镇却道:
“虽然弓庄众投降,却不见土肥政繁本人亲来,可见他们并不是真心降服。我军虽然军容盛大,不惧他的鬼蜮伎俩,还需传令前锋,告诫寺崎大人小心行事。”
神保长职也算是从善如流,当下答允下来,派出亲信的侍卫去给前锋的寺崎盛永带话。
8月10日午后,寺崎盛永率前锋约两千人来到弓庄山下。
弓庄山山势虽缓,但弓庄城却矗立在山脉最中间这里,大有掌控全局之感。
此刻,一向高傲的土肥政繁也难得地下了山,率领数百士兵在山下等候“王师”。
寺崎盛永顿时心头暗爽,看着土肥政繁站在山下那股憋屈的劲儿,简直就乐开了花。
他大摇大摆地骑马过来,直到距离土肥政繁仅有数步之遥,才慢吞吞地下来,趾高气扬地道:
“土肥大人,别来无恙啊。”
土肥政繁脸色不悦,却是强忍着怒火向寺崎盛永点头行礼:
“在下恭候寺崎大人多时了,若是不弃,便请大人入城休息。”
见状,寺崎盛永不由大觉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盛永亦是越中这一带的有力国人,但在过去两年的小规模冲突中,却一次也未从土肥政繁的手中讨到过便宜。
不过,自己在去年投奔了神保家,而土肥政繁却依旧在神保和椎名之间摇摆不定,便是自己胜过土肥的地方了。
而此刻,他寺崎盛永作为神保大军的先锋大将来到此地,土肥政繁虽是同样是投奔,待遇比起自己来,就要差得多了。
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然令土肥政繁不爽,可此时他若要得到神保氏的接纳,却不得不向寺崎盛永低头了。
同样明白这一点的寺崎盛永,在接下来的言谈举止中越发地嚣张起来。
到了晚间,弓庄城里点起灯火,土肥政繁更是设下宴席,为先锋大将寺崎盛永接风。
席间,寺崎盛永志得意满地道:
“土肥大人,你虽然来得晚一些,但凭你的本事,想必不会比我寺崎混的差,只要你真的能忠于主家,在下大可为你担保,你我便可同为先锋,为主家攻灭椎名,立下一番功来!”
土肥政繁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没好气地道:
“椎名氏经营百年,其居城松仓城早就多番加固,怎能轻易攻下?你莫要说大话闪了腰,到时候顿兵城下,刀枪无眼。”
寺崎盛永正在兴头上被泼了盆冷水,不由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这土肥政繁本是跋扈傲慢,此刻迫于形势才向自己低头,倒还真是不能逼得太急。
他讪讪笑道:
“松仓城虽不是仓促可破,但新川郡速来丰饶,此战油水丰厚,我已是势在必得了。”
对面的土肥政繁仍是没什么好脸色,不来陪寺崎盛永喝酒,反而是不是地去看一名立在门口的侍卫。
“土肥政繁!你可不要太过分了!想我寺崎盛永,虽然并不比你高贵,但此刻身为大军前锋大将,若是惹急了我,你就不怕弓庄城的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
寺崎盛永这种赤果果的威胁,也并未令土肥政繁动容,政繁仍是望向门口那个侍卫,直到那人轻轻点了点头。
土肥如蒙大赦般地将酒杯摔在堂中,已是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给我擒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旁的屏风后,呼啦啦删除数十名甲士,一时间刀枪起舞,将寺崎盛永带来的数名侍卫系数屠戮。
寺崎盛永的眼中已经有了惊慌,他戟指着土肥骂道:
“你这贼子,竟然出尔反尔!”
他倒是还有些胆气,站起身来准备拔刀,但太刀方才出窍三寸,便觉后脑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那个本是站在门口的侍卫,此刻收起了拳头,止住将要扑上来的甲士们。
“这个人留着有用,先捆起来吧。”
“哈伊!”
不料众人对他倒是颇为信服,就连土肥氏的当家政繁也大步过来,恭敬地问:
“此刻,是否出动兵力,将寺崎众系数擒下?”
“不错,什长和以上的头目,全部就地格杀,余者收缴武器,关进城中!”
“哈!”
土肥政繁带着麾下的甲士们匆匆离开了,那名高大的侍卫则是缓缓抽出腰间那柄过长的太刀,在稀疏的星光下细细擦拭起来。
刀名宗三左文字,而持刀的武士、那个假扮侍卫的人,赫然便是佐佐成政。
“老伙计,很久没有喝血了吧。”
成政抚摸着冰冷的刀身,胸中嗜血的渴望缓缓升起。
“今天晚上,我带你,大开杀戒。”
仿佛是在跟情人低语一般,佐佐成政也在对着这柄刀说话!
佐佐成政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多年前这柄刀的前任主人的遗言。
那一日,今川义元在滂沱的大雨中将这柄刀插在了佐佐成政身前的泥泞里,眼中虽有懊恼,但更多的却是吞天的豪迈。
那一日,今川义元告诉佐佐成政:
每个向往光明的人,最终都会踏入黑暗,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而今,佐佐成政对光明的向往不变,也的确成为了自己所讨厌的人。
但正因如此,成政才必须更加坚决地走下去,如果说过去的种种,皆已是错,那么他唯有一错再错,将这条路走到尽头。
放下屠刀未必成佛,想要斩尽世间阴霾,必须有着化身阿修罗的觉悟!
而他佐佐成政,无疑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
一个时辰后,土肥政繁集结了所有的可战之兵,亦将所有的俘虏都关在了空空如也的弓庄城中。
佐佐成政命人点起火药,转瞬之间,弓庄城便陷入一片火海中。
这片火海里,夹杂着不绝于耳的哀嚎和惨叫,就算自诩残忍的土肥都忍不住位置动容,可佐佐成政却是面色如常,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在确认火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熄灭之后,佐佐成政下达了军令:
“出阵!”
262识破诈兵
弓庄山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很快照亮了天际。
寺崎盛永一语成谶,他没想到弓庄城数十年的基业果然毁于一旦,但这却不是被神保氏的大军毁的,而是土肥政繁所效忠的主君——佐佐成政下令烧毁的。
前天夜里,佐佐成政和小间常光来到弓庄城之后,成政就与土肥政繁私下里沟通了,政繁早就听从命令,将弓庄城上下的妇女老弱疏散,此时带着可战之兵下山,更是心无挂碍。
此时,土肥军尚未与椎名军汇合,看土肥政繁对佐佐成政毕恭毕敬的样子,很难想象两天前,才是两人的第一次会面。
他们循着弓庄山南麓的小道下了山,抵达街道上时,椎名景直已经带着一千椎名军整装待发了。
土肥军五百人与椎名军一千人汇合后,转道向西,直奔神保氏大军而去。
成政在之前的画策中,口口声声说要夜袭神保军,但此刻弓庄城像个点起的火炬般,就算是远在二十里开外都能看见,让他们又如何再夜袭?
小间常光试探地问道:
“难道是寺崎盛永这家伙丧心病狂,在兵败之时举火焚烧了弓庄城?”
对于小间常光的问题,佐佐成政并不意外,当下只是笑了笑道:
“寺崎盛永已被我喝土肥大人擒下,这弓庄城,是我下令焚毁的。”
“弓庄城据险而守,形势扼要,怎能焚毁啊?”
小间常光忍不住着急,他此刻俨然忘记了土肥政繁尚未臣服的时候,弓庄城乃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对于小间常光这样愚蠢的问题,佐佐成政并不回答,只是轻轻地一笑了之。
成政身后的土肥政繁倒是很有兴趣奚落这位椎名家唯一的家老,嘿嘿笑道:
“弓庄城险要归险要,可是守不住又有什么用?此刻若不焚毁,就成了神保氏大军的兵站,难道小间大人想要看到这种结果?”
“土肥,你……”
小间常光顿时大怒,正欲发作,身前的椎名景直清了清嗓子,制止了他。
“虽然在下也觉得,毁去弓庄城是明智之举,但此时举火,无异于向神保大军示警,如此一来,我军夜袭的效果堪忧,不知大人是如何考虑的?”
佐佐成政这次并没有一笑了之,而是点点头道:
“景直大人所言不差,我就是要借弓庄山上的一把火向神保氏示警,不然的话,我等趁夜乱杀一阵,有什么难度?又有什么意思?”
众人皆未料到佐佐成政竟然是故意为之,小间常光不由骇然道:
“那若是我军此战不利……”
所谓“此战不利”,就是战败的意思,小间常光自忖椎名氏的军队并不能胜过神保,才有了未虑胜先虑败的觉悟。
“若是连国人众和泥腿子足轻凑起来的神保军都不能击败,你们又如何随我平定越中一国,纵横北陆?”
佐佐成政仰天大笑,胯下的黑马亦是抬脚越出,距离众人有三步之遥。
什么?
平定越中,纵横北陆?
小间常光忍不住瞪圆了那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而椎名景直和土肥政繁两人,却是为佐佐成政的豪迈所感染,一瞬间豪情壮志一齐涌上心头,立誓建立一番功业来。
不多时,由穿着寺崎众服饰衣甲的弓庄众打头,众人渐渐靠近神保氏大军的营地。
神保本阵之中,家督神保长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他正要唤来小姓,小姓却已急匆匆地一溜小跑进来了:
“主公,寺崎大人带着败兵回来了!”
“什么,寺崎败了?”
长职猛地抓住小姓的胳膊,他一时着急,用力之下,那名小姓脸上露出了吃痛的神色。
“寺崎大人……带着败兵回来的,此刻正在营外。”
“帮我穿戴盔甲,快!”
神保长职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这感觉挥之不去,就连得知寺崎盛永兵败的消息,他也未有一分一毫的轻松感。
寺崎盛永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不服管教的国人众而已,败了更好,方便他将寺崎众盘踞的山头收归本家。
长职几乎可以确定,那不好的预感,绝不是来自寺崎盛永的战败。
“去请小岛来!”
“哈伊!”
匆匆忙忙间穿戴完毕,小姓正要离开,帐外忽然撞进来一个带甲的汉子,小岛职镇远远地喊道:
“主公,我是小岛!”
神保长职恰在此时掀开帷幔出来,见小岛职镇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更是阴郁。
“在下是为了寺崎众被击败与弓庄城被焚一事而来。”
“什么,弓庄城被焚?”
长职蓦地一惊,这才发现东面的天空被大火映得通红。
寺崎盛永既然是在弓庄城下被击败,究竟是谁焚毁了弓庄城?
土肥政繁此人,究竟是个双面间谍,还是死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盘旋在两人的脑海,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样的做法:
“先看看再说!”
“去营门看看寺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营外,登上箭橹,正好看见寺崎盛永狼狈不堪地趴在马背上,请求打开营门。
见到寺崎盛永的样子,神保长职和小岛职镇都是有些无语。
这哪是败军啊,寺崎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根本不像是败军的样子,而寺崎盛永本人虽然狼狈,却从未抬起正脸来。
仅仅是穿戴着寺崎的盔甲,骑着寺崎的战马罢了。
“快快放我进去,我要面见主公!”
营外的“寺崎”哀嚎着,而箭橹上的神保长职和小岛职镇见状,都是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
“恐怕寺崎盛永的人马,已经全部溃散了,而土肥氏,也已经倒向了椎名。”
“主公所言不错,下面这支败军,显然是敌军拙劣的伪装。”
“既然如此,小岛,你带人把这群败兵吃掉吧!”
“哈伊!”
小岛职镇领命匆匆下去了,不多时,营门大开,小岛职镇一马当先,带着一彪人马冲了出来。
此刻,营外的败军出现了一丝骚乱。那个伪装的寺崎盛永也气急败坏地道:
“你们这是要干啥!不要给我乱来啊!”
冲出营门后,小岛职镇的人马如流水般一分为二,迅速地包夹过来。
“寺崎盛永”亦终于忍不住调转马头,忙不迭地道:
“妈蛋的,露馅了,快跑!”
363你们一定要我讲,那么我只有一句话
假冒寺崎盛永的人,带着溃兵呼啦啦扭头就跑,而从神保大营中杀出来的神保军,得知主将的判断准确,愈发地士气高昂,脚步也越迈越快。
可小岛军虽快,却总是无法将这一支败军包围,有两次就差了那么一点,还是被他们一个加速又冲到前面。
士兵们皆是不由自主地向前疾奔,等到小岛职镇有所察觉的时候,他们距离大营已经颇有些距离。
“土肥政繁既然倒向椎名家,但政繁向来桀骜难驯,只怕椎名康胤也难以信任他,因此,多半会让土肥政繁打头阵,借此消耗他的实力……以常理而论,眼前这一支败军,便是弓庄众了。”
小岛职镇试图控制备队减缓速度,在颠簸的马背上,他开始思考此战的异样之处。
“弓庄众虽然兵力最多五百,却颇为精悍,否则,寺崎也不会那么多次都败在土肥政繁的手下……以弓庄众的精悍,绝不会连打都不打就直接逃掉。可是,他们为何设下如此拙劣的计策,又轻率地逃离战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