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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是,春日山城的三之丸全部拆毁,城下町完全焚毁、直江津被毁、竹里馆被毁、林泉寺被毁、春日山周边的村落,尽遭屠戮,几无生者。”
景虎姐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她握紧了手中的念珠,拇指和食指的指节有些发白。
“知道了。”
景虎姐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一声叹息。
她不叹息也没别的办法,因为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恰恰是因为她的任性。
若非是她赌气之下出奔离国,越后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所以我们需要时间来恢复,需要休养,同样地,信浓也被破坏地相当严重,武田晴信短时间内也再无发动侵攻的可能,这一点请主公放心。”
“……意思是,这口气只能暂且忍下是么?我明白的。”
景虎姐松开了念珠,神色也变得平静起来,嘴角却扬起冰冷的微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曾经被以为天真、幼稚、天然呆、一根筋的战国女大名,也渐渐变得沉稳起来,也许用不了多久,她能变成腹黑女王也说不定呢?
“诚如主公所言……所以为了能够在未来压制武田氏,请允许我上京,为您申请信浓守护的役职。”
“上京?难道是信浓守护他……”
景虎姐的眉毛一挑,很快就明白了赖次的意思。
无论是景虎姐自己上洛,还是作为她得力家臣的土岐赖次上洛,都不能平白无故地去。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如果你的实力还不够强,上洛总是需要一个借口的。
——实力强横如今川义元的话,便可以不需要借口,直接带三万大军横扫过去。
这一次,赖次上洛的借口就是“信浓守护”一职的归属。
信浓守护本是信浓名门小笠原家的役职,武田晴信执掌甲斐之后,就开始了信浓攻略。
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战败,逃亡到村上义清的麾下。
但没过多久,村上义清也败给了武田晴信,他们便一同逃到了景虎姐这里。
村上义清受命在根知筑城并驻防,但小笠原长时却是留在了春日山城,成为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不巧的是,他在这次瘟疫中病死了,而且是佐佐成政和他的儿子小笠原贞庆亲自点火,把他烧成了只剩骨头渣。
因此,这才有了赖次上洛的借口。
他要为长尾景虎申请信浓守护的役职!
有了这个役职,就有了进军信浓、压制武田氏的大义名分,而景虎姐素来很注重大义名分。
——虽然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已经不要脸,但真的能把内库脱下来跳舞的人,还是很少见。
很多人都需要一块遮羞布。
想到这里,景虎姐也在心里有了计较,但她仍有些不放心。
“……听说你在春日山城也感染了疫病,大病初愈,能行么?”
面对景虎姐的担忧,土岐赖次挺直上身,回之以优雅的微笑。
“如果我都不行的话……越后还有谁行?”
“我知道了。”
景虎姐点点头,算是应允了这个提议。
——的确,眼前这个人是天生的贵族,如果他都不行的话,越后还有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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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叁 上洛 131我就是我
上京的计划商定之后,赖次又在松代城住了半个月,之后,他前往松代城隔壁的北条城接管了城池和附近一万石的领地,还抽空去了一趟柏崎港。
大战过后,越后领内的改易和转封很快就完成了。
转封的距离很近、没什么家产可以搬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却是因为春耕即将到来。
春秋两季,一耕一收,通常都是不会动员大规模兵员战斗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武田晴信急着撤回信浓,也有春耕到来,人心思归的因素。
入主北条城之后,赖次派阿春去不动山城接回了阿市萝莉,在为家老樋口兼丰举行了一场宴会之后,北条城里来了一位客人。
当宇佐美定满颤颤巍巍地来到北条城下,赖次并不感到惊讶。
宇佐美定满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只才育有一子一女。
偏偏他的儿子宇佐美胜行跟着长尾政景一起出城战死,便只剩下宇佐美奈美这一个女儿了。
他曾经把宇佐美奈美托付给佐佐成政,这次来,估计是送女儿来的吧。
——宇佐美家已经被除名了,如果定满不是来依附赖次,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就在北条城的本丸天守内,赖次接见了宇佐美定满父女。
“宇佐美大人康复如初,真是可喜可贺。”
“老朽这条命,是佐佐大人救回来的,看到恩公也恢复康健,真是令老朽欣慰。”
宇佐美定满先给赖次戴了一顶高帽,当然是希望进一步博取对方的好感。
“明人不说暗话,宇佐美大人莅临敝处,有何指教?”
——还真是直接啊,宇佐美定满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朽这次来,是为了小女的事。先前在春日山城下,老朽曾经拜托大人照顾奈美……”
话说了一半,宇佐美定满停下来瞅了瞅赖次的反应,不禁有些诧异。
因为土岐赖次很沉得住气!
赖次仍是一开始的那个姿势,斜倚着矮凳,以手支额,看起来很随意,也很高冷。
“这次老朽带小女来……”
宇佐美定满咬了咬牙。
“是希望大人能纳小女为侧室,侍奉左右!”
“纳尼!”
土岐赖次还坐着没什么反应,宇佐美奈美蹭得跳了起来。
“老爹你不是说来表达谢意的吗,怎么又让我嫁给他!”
“奈美……坐下!”
宇佐美定满皱着眉头低喝了一声。
“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给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畜——”
Pia!
“畜X生!”
宇佐美定满见女儿越来越不着调,气得站起身抽了奈美一巴掌。
奈美从小娇生惯养,被父亲和兄长奉为掌上明珠,又何尝挨过打?
“你……打我!你还骂我畜X生!”
她指着自己的老父失声尖叫。
“打的就是你,还不快给佐佐大人跪下!”
宇佐美定满声色俱厉。
“咳咳……”
高位上的土岐赖次清了清嗓子,宇佐美定满顿时转过身去,又恭恭敬敬地坐下。
“宇佐美大人……既然令爱不愿,亦不必强求。”
听到赖次对这桩婚事不怎么上心,老头的心里一沉。
“想来我身为源氏名族之后,也不会堕落到以迎娶宇佐美家的姬武士为荣的程度。”
赖次这话,让宇佐美定满听得一愣一愣的。
源氏名族之后?
定满并不记得尾张佐佐氏有什么高贵的血统,或许佐佐氏会自称是名门佐佐木氏的分家,可那样的话有谁信?
这个疑点抛开,赖次强调“宇佐美家的姬武士”,才是真的打了他的脸!
宇佐美家已经被放逐了,宇佐美定满没有领地,没有家臣,只是剩下了武士的身份和“越后流军法家”的名头而已。
所以,宇佐美奈美当然也不再是宇佐美家的公主,而是宇佐美家的姬武士。
“你不就是个暴发户吗,别要小人得志,我宇佐美家根本不需要仰仗你!”
宇佐美定满还在思考怎么应答,他的乖女儿已经像火药一样一点就炸,指着土岐赖次的鼻子开始叫骂:
“说起来,你也不过是从尾张逃过来的丧家之犬罢了,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宇佐美家!”
——丧家之犬这样的侮X辱,对任何一个家老、城主级别的武士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X辱。
土岐赖次却只是笑了笑,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之后,才好整以暇地道:
“如果你肯作为姬武士出仕的话,我会给你足轻大将级别的待遇,但也仅此而已了。”
——仅此而已了?
宇佐美定满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啊!
这不禁让他有些愠怒,也有些着急。
宇佐美家谈不上什么名门,但也是曾经的越后土豪之一,可是……虎落平阳,他本想借着送X女儿的机会,在佐佐成政这里暂且寄食,事后再借机回到长尾景虎身边。
但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土岐赖次竟然如此高傲,根本看不上他们!
正思忖着,土岐赖次已经站起身来。
“定满大人,除非你愿意做我的家臣,否则还是请回吧。”
挑明底牌之后,赖次也下了逐客令,不待宇佐美定满父女作出反应,就起身离开。
“八嘎!”
Pia!
宇佐美奈美怒不可遏,而宇佐美定满更是怒极,甩手又给了女儿一个耳刮子。
“别说了!跟我回去!”
老头拉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北条城,外面阳光灿烂,他的脸色却无比阴沉。
他实在想不通,春日山城城下那个平易近人的佐佐成政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颐指气使,天生贵胄,拥有者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骄傲。
强大是很强大,但是他压根就看不起自己啊!
还说什么除非去做他的家臣……狂妄,真是狂妄!
站在天守阁二层的土岐赖次目送着宇佐美父女离开,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他果然是看不起宇佐美家,他不认为失去了领地的宇佐美家有着和他联盟的可能。
正如他说的那样,除非宇佐美定满愿意做他的家臣,否则断无可能与宇佐美家联姻。
四下打量一番,确认了深雪不在身旁之后,土岐赖次忽然对着空气道:
“出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果心御姐应声而出,疑惑地望着土岐赖次,还未理清思绪,又听赖次道:
“我知道你见过我,也跟踪过我,很疑惑我前后的反差是吧?”
果心的眸子里有了惊讶,这个土岐赖次也未免太聪明了吧!
“是的。”
思忖再三之后,果心还是承认了。
她的确跟踪过赖次,那是在佐佐成政从春日山城出来之后,赖次在夜里女干杀一个少X妇。
“这么说吧……在之前,我只能暂时出现,所以才不遗余力地破坏所遇到的一切,但现在不同了。”
现在不同了?
果心御姐忍不住眉毛一跳。
“我就是我,你明白了吗?”
拾叁 上洛 132再会信繁
五一劳动节这天,赖次没有劳动,而是带着果心和阿春,混入了曲直濑道三和明智光秀的医馆大队,开始上京。
井伊直虎留下来担任了北条城代,与樋口兼丰一起管理领地,除此之外,直虎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当阿市萝莉的保姆。柏崎港方面,赖次委托了直江景纲代管两个月。
在赖次的要求下,队伍进京的路线没有选择北陆道,而是走中山道。
他们顺着千曲川一路溯流而上,打算穿过北信浓和南信浓,走东美浓、穿过关原进入近畿。
井伊直虎和佐佐春都很担心赖次被武田军的人认出来,但赖次却并不在意,他和果心、阿春穿成启迪医馆学徒的装束——白大褂、小圆帽、胸前纹了个红十字,混在医馆的队伍之中,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南信浓。
在高远城的城下町休息时,成政给了果心一封信。
“去把这个,放在武田信繁的书桌上。”
武田信繁这几天恰好就在高远城,这是在来的路上打听到的。听到信繁在高远城一带之后,赖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次能埋下武田信繁这一枚棋子,总算是不虚此行吧。”
他在明智光秀的身后喃喃自语。
当天傍晚,代替兄长晴信巡视领地的武田信繁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高远城。
信繁的身后跟着一个老迈的武士,虽然年龄已经七十有余,但仍是龙行虎步,威风凛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高远城天守的书房之后,信繁正要跟年迈的武士商量商量大熊朝秀领地的事情,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封信。
“主公发现了什么?”
老迈武士轻轻地问道,他的一只手已经缓缓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看起来非常警觉。
“不用紧张……这封信。”
信繁摆摆手安抚了老迈武士,走到书桌前用手指将书信夹了起来。
“很奇怪……高远城的忍者虽然没有踟蹰岐馆的数量多,但也算是守卫森严。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人将这封信送到了我的书桌上……”
他微笑着将这封信递给了身后的老迈武士,这让老迈的武士有些诧异。
“主公……由我来看,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老师是信繁的心腹,我看就是你看,你看就是我看。”
“哈伊!”
老迈武士小心翼翼地打开书信,却是疑惑不解,皱着眉递到了信繁的书桌上。
“嗯?”
信繁有些奇怪,瞟了一眼过去,顿时愣住了。
——信繁公如晤:自年前一别,倍感思念,今吾再度云游至信浓境内,有一言欲告之于殿下。明日午时于落狐坡,不见不散。
————碇元渡。
信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佐佐成政这个家伙竟然还敢来信浓?
信繁的第二个反应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佐佐成政所图为何?
“主公……是否要调动一支备队,将其擒下?”
老迈武士试探性地问道。
“不必。”
信繁笑了。
“从过去的两次交手来看,佐佐成政打起仗来够狠,却不是一个阴险歹毒的小人,明日我准时赴约便是。”
“可是万一……”
老迈武士欲言又止,他担心的是武田信繁的安全。
“老师无需多虑,这里是信浓,佐佐成政翻不出什么浪花,到时,我们两人一同前去就是了。”
“好吧。”
老迈武士有些不甘心地服从了命令。
太阳落下山去,天黑了。
太阳爬上山来,天亮了。
如果是佐佐成政,说不定能从日出日落上掰出一首现代诗,但赖次不会。
日出日落,在他看来也只是定数罢了。
次日午时上三刻,土岐赖次骑着放生月毛攀上了落狐坡。
坡顶的一颗树下,武田信繁和那个老迈武士已等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碇大人真是姗姗来迟啊。”
老迈武士晒了半天太阳,心里已经有些急躁,不无刻薄地挖苦着赖次。
“如果不来晚一些,怎能彰显出信繁殿下的礼贤下士呢。”
赖次亦不生气,在两人身前下了马,却不去拴马,任由放生月毛啃食地上的青草。
“信繁殿下,幸会了。”
“碇君……幸会。”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解答一下信繁公的三个问题。”
土岐赖次言笑晏晏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就在信繁和老迈武士诧异的目光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问题1,我是怎么分辨出信繁公是信繁公的。说实话当初在木曾福岛城下,我也不知道那个武田晴信就是信繁公,但经过了上次的瘟疫事件之后,让我明白木曾福岛城下的武田晴信并不是武田晴信本人,也就是说……我不认为木曾福岛城下那个器宇轩昂、一身正气的武田晴信会作出制造瘟疫的举动。所以……我推测,信繁公乃是信繁公。”
这番话说的武田信繁和老迈武士连连点头,听到“制造瘟疫”这几个字的时候,两人都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或多或少的厌恶之色。
“问题2,我怎么还敢来信浓,竟然还约见信繁公呢?因为信繁公是信繁公……殿下是个磊落的正人君子,绝不会用什么手段把我就地格杀的,这是在下对信繁公的自信。”
这话无异于又一顶高帽子,信繁虽是谦逊,也忍不住得意洋洋,直到老迈武士在他身后咳了一声,信繁方才醒悟过来。
“那么还有问题3,我约见殿下的动机是什么?我想这个问题也很容易回答,目前来说,我是长尾景虎殿下的重臣之一,这次来信浓,当然也是为了传达主公对信繁公的善意。”
说到一半,土岐赖次忽然停下来,这让武田信繁忍不住追问:
“景虎殿下的意思是?”
话说一半急死人,这是谈判中常用的技巧,就算是佐佐成政都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是自诩掌握了“绝对智慧”的土岐赖次?
“甲斐守护、武田家家督是一个心狠手辣到能够制造瘟疫来重创对手的人,我想问一句,这样做对吗?他为了削弱越后,竟然在春日山城制造瘟疫,这么做,对得起武田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为他鞍前马后、不辞辛劳的重臣们吗?
“主公派我来这里的意思,就是希望能与信繁殿下达成一致,若是武田晴信再有失德之举,请殿下与主公配合,一同将武田晴信驱逐出甲斐!”
拾叁 上洛 133恶魔之约
“放肆!”
信繁突然一声断喝,皱紧了眉头,在他身后的老迈武士蓦地上前一步,护在了信繁的身前。
嗤啦一声,老迈武士腰间的太刀已经出鞘!
似乎是发现了老迈武士的杀意,土岐赖次微笑着后退了一步。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老迈武士先拔了刀,却是慢悠悠的土岐赖次先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老迈武士迅雷般的一刀,甚至连赖次的衣摆都没有碰到。
老迈武士心中一凛,立刻换成了防御的姿势。
“果然精彩!”
土岐赖次击掌赞叹。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便是武田家五虎之一的诸角虎定大人吧。”
赖次神态悠闲地盯着老迈武士上下打量,明明是看起来很彬彬有礼的目光,却让诸角虎定如蒙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