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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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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铺子里教导出来的二十名学徒,被分配到各个院里做活儿了,另一批新招的五十个雇工,也入了院内。夏颜如今的产业,也很够规模了,自家出产的布匹日益量多,仅是一家消耗,便有些吃力了,因此她打算再盘个铺面卖料子。

织云坊的白老板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也有意来进些货,于是两家断了许久的交情便又重新续上了。

“夏老板,您说这缘分奇妙不奇妙,以往我给您供货,还欠了您一大笔人情,如今又恬不知耻来叨饶你,销点货品给敝店,咱们两家,可不成了解不清的‘孽缘’了。”

夏颜知他这话里玩笑居多,也有自嘲,便跟着说了两句笑话,以示摒弃前嫌。白老板此次前来捧场,也有还人情的成分,毕竟新店开张,生意难做,有白老板铺路,这条道也容易走得多。他还介绍了几个相熟的同行,都纷纷表示愿意从夏颜这里进些精品布绸。

同时织锦庄听说夏颜要开布店,也抢先下了一笔订单,于是这开店的铺面还没选好,单子竟已接下了三四笔。夏颜每日都被生意上的琐事挤满了空当儿,也无心再去关注那些儿女情长了。

这一日铺子里来了个罕见的贵客——广阳王妃的管事嬷嬷坐着小车,在欢颜门口停了下来。

显然她是在外办事,顺道过来,一入店内,便直奔主题道:“我们王妃下月要入京,想做两件京里时兴的衣裳,夏老板这里可有好的?”奶嬷嬷心不在焉地翻着柜台上的图册子,显然对上头的衣裳都不满意。

夏颜思索了一会儿,恭恭敬敬道:“王妃自然不比常人,我这儿有几匹上好的葛锦,若能入的了王妃的眼儿,我这再另画图样,您看可好?”

奶嬷嬷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法子,夏颜便打发人把锦缎包好,随同嬷嬷一同送回王府去。

欢颜的生意日渐兴隆,达官贵人光顾得也多,夏颜每月至少要接十单定制,忙起来时还得日夜赶工,通常定制要提前两月才能下单,王妃这儿只有不到一月,自然更紧张些,少不得要插个队了。

她看了看手头的单子,谁都不能得罪,最后只把方家姨娘的衣裳往后推了几日。

夏颜在日历上记了几笔,待看到四月十五这日时,突然愣住了。

这天是何漾生辰,以往每年这时候,都是她亲自掌勺整治一桌酒席,请上三五个好友,谈天说地,对酒当歌。今年,怕是不得相见了。

夏颜歪头趴在桌子上,心口有些发堵,握着毛笔往烛台上无意识地涂抹,将红烛涂成了墨色。

还是自己不够忙碌,才有功夫伤春悲秋。她吹熄了烛火,和衣躺到床上去,盯着屋顶上的蛛网愣愣出神。

次日天刚蒙蒙亮,夏颜神清气爽起了个大早。今日是织云坊第一笔订单出货的日子,也是新生意走上正轨的开端,夏颜必然重视,她选了一套利落的褙子绫裙,胭脂红打底,月牙白罩边,往人群中一站,也显得极有气势。在生意场上摸爬了两年,她也渐渐褪去了稚气,生出了一股干练的气场。

最后一匹料子运上车,走马的汉子卷着舌头打了个号角,装载满当的一车队浩浩汤汤转动起轮子,栓裹在马脖子上的红绸花颇有节奏地上下摆动,开市第一笔生意顺顺当当做成了,夏颜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落定了。

去景福斋订了几样小菜,让伙计送到作坊里去,给忙了大半月的工匠们都补补油水。做布料生意的赚头虽不如成衣,可出货量大,销路广,照此下去,一月里至少能卖出几百匹,若是生意做顺了,往洋外销货也能指望的上了。

刚做完第一笔生意,五十两银子就入了账,她拐了个弯去钱庄,将银票兑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觑着左右无人时,又把银子放进了空间里。

自打上回受宝钞贬值的启发,夏颜每每赚了个整数,便把银票兑换成真金白银。还是沉甸甸的银锭子拿在手里踏实,光这薄薄一张纸,保不准哪天就失了效用。

赶回铺子时,就见青丫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夏颜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她大步走了过去,白着脸问了声:“出了何事?”

青丫见了夏颜,忙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姑娘,你快回家看看去,刘大伯没啦!”

夏颜心中转了几道弯,才明白是刘老爹殁了,虽惊讶至极,可不是何漾出事,她竟然隐隐松了口气。

她如今是刘家干女儿,家中办丧也是大事,当下紧了紧神色,换下胭脂红衣裙,穿了身素白衣裳,就急忙往刘家赶去。

第68章 办丧

夏颜赶到刘家时,刘家门上已经挂起了白布球,何大林正站高拿白纸糊住了红对联,见了夏颜走来,将叼在嘴里的浆糊刷子取下,咳了两口痰道:“大妞儿,你进屋照看你干娘去,她方才哭得昏死过去,这会儿正缓着劲儿,没个妥帖人照应。”

夏颜应了声儿,连忙朝里屋走去。此时王小媳妇正喂刘干娘喝水,另一端刘老爹的遗体直挺挺躺在床上,只盖了一床薄被,脸色死灰,眼皮凹陷,夏颜只瞥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她先走过去恭恭敬敬磕了头,哭不出来也不做那干嚎的样子,只说了两句宽慰生人的话。

刘干娘听见她说话,又嚎哭起来,原本爽利清脆的嗓音此时又沙又哑。夏颜走过去,抚摸她的背顺气,原本还不真切的情绪也渐渐有了悲意。

“你干爹是在梦里没了的,没受多少苦痛,也算是寿终正寝,”王小媳妇把手中的茶碗交到夏颜手上,靠近她耳边轻声说,“只是你干娘悲伤过度,眼瞅着也顶不了用,家里缺个拿捏主意的人,这几日少不得要劳累你了。”

夏颜会意,朝她点了点头。王小媳妇又交代了两句,便去厨下帮忙了。

棺椁是早就备好的,无需夏颜烦心,只是香烛纸钱这些零碎东西,七七八八不成个体统,夏颜取了十两银子,让青丫先去置办些回来,“买完香烛,再顺道去我铺子里,让伙计送十匹白坯布来。”

这边刚吩咐完,门口窜进一只高大黑影,小武子扑到床前,哭号大叫道:“爹啊!”

刘干娘听见儿子悲哭,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只默默流着眼泪,有气无力哼哼两声。

小武子哭完一气,跪着爬到亲娘身边,攒着她的衣角痛哭流涕。刘干娘蔫儿蔫儿抬起头,一手攒着夏颜,一手握住小武,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哽咽道:“我以后是没甚指望了,就守着你们过日子,旁的我不求,只求你们死鬼老爹在天之灵,保佑你们平安康泰,也算全了我这老不中用的心意。”

这话再实在不过,天下父母都只这一个愿望,夏颜闻之动容,鼻尖一酸,反握住他们的手道:“干娘万不可心灰意冷,小武哥和我都盼着能多孝敬你呢。”

刘干娘抽噎了一气儿,锤起了小武子的胸膛哭道:“往日里你不听劝,眼下又要守三年孝,究竟要蹉跎到几时?”

小武子低着头任她捶打,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黝黑的面庞毫无神采。

三人正悲痛时,门口又走进一个人影。

何漾大步踏进屋内,眼神在三人交错的手上一扫而过,先去磕头烧纸,而后才走到刘干娘面前,轻声安慰了几句,“前厅无人陪客,就由我替上罢,小武先去把讣文写了,亲戚朋友间总得报丧。”

刘干娘此时也缓过了悲,强撑着立起,只是腿上一阵酸麻,摇摇晃晃要倒。夏颜眼疾手快扶住,何漾也伸手去搀,两人手背不经意相触,夏颜微微一愣,下一瞬间,他便面无表情松开了手,蜷起手指负在身后。

没有多余客套,何漾去前厅斟茶陪客。夏颜往庙观里去请僧众念经、放焰口,又去牙行雇了两个跑腿的粗夯。回到家时,天已擦黑,何漾正伏案写悼文,见她进来笔尖一顿,搁下笔拿剪子把烛花挑了挑,又俯首作文。小武子坐在一边,望着黑黢黢的窗外出神,夏颜受不了这一室尴尬,便卷了袖子去厨下帮忙。

斋面刚下锅,刘干娘的脸被热气蒸得红通通的,眼瞧着气色好了些。夏颜舀了一瓢水净手,接过白案擀面,面剂子捏得小小的,压平了包馅儿。

“白布先扯几尺?皂角、细盐得明日才能买了。小殓该怎么办?”夏颜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风俗规矩也只是道听途说,此时完全两眼一抹黑,生怕自己行事有了疏漏。

“白布每份扯四尺就够了,孝衣麻布都是现成的,不必操心这个。明日才是小殓,今夜先沐浴栉发,那淘米水留下,待会烧热了给你干爹净面擦身,”刘干娘吸溜着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继续道,“你那铺子离不得人,今儿个早些回去,不必守夜了。”

“干娘,您这话就是见外了,干爹的大事,我是万不能撒手不管的,今夜无论如何也得留我来守夜。”夏颜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望着刘干娘认真说道。

刘干娘听了这话,眼中又有了湿意,忙忍住心中酸涩,连连点头。

在碗中搁了香油和盐,叉了一箸素面,再倒满面汤,热气腾腾的斋面就端上了桌。几人都没甚胃口,匆匆吃完了饭便各忙各的。何大林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刘干娘便点了灯笼,让他们父子回去。

何漾眼神微抬,余光往夏颜方向扫了扫,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今夜也留下罢,送大伯最后一程。”

刘干娘有些意外,回头看了看夏颜,心思一转便又释然了,当下和何大林打了招呼,留了几个小的下来。

入夜点起了长明灯,小武子跪在前头守灯,何漾在另一边烧纸,夏颜跪在棺椁旁,轻声念起了《地藏经》,语调柔缓,抚慰着一室伤心眷顾人。

至下半夜时,风声阵阵,远处猫叫连连。夏颜揉了揉酸痛的腿脚,盘坐在藤席上,倚靠墙壁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黑沉入梦乡。

身后冰冷的墙壁骤然间变得温热暖和,头颈肩也有了支撑,夏颜喃喃几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翌日鸡鸣时分,夏颜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晨风中摇摇欲灭的油灯,方才回想起正身处在刘家。赶忙起身往灯台里添了香油,身上的被衾滑落,夏颜顿住了手,脸上渐渐有了羞意。

信誓旦旦要守夜,结果却酣睡到天明,她赶紧把被衾叠好收进箱笼,抿了抿头发简单梳了个发髻。小武正在院里打水劈柴,何漾也不见了踪影。

夏颜立在院门口,望着小武子忙碌的背影,轻轻唤了一声:“小武哥。”

这还是他归家后,两人说的第一句话。小武子脊背一挺,抓在手中的水桶微微晃着,他没有回过头,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又忙活起手上的事情。

夏颜也不再多言,打了冷水简单洗漱完,便回屋守灵去了。既然他觉得别扭,两人还是少相处为妙。

不到辰时,便陆续有客上门吊唁,夏颜穿着麻布孝衣,同客人一一磕头回礼。

此后一连几日,何漾也没再露面。到头七那日,僧众们上香点灯,拜忏施食,他才匆匆赶来,还穿着官服,连常服也没来得及换,和亲朋匆匆打了招呼,便乘轿去路祭了。

小武子和夏颜,分作孝子孝女扶灵出殡,刘干娘在后头哭得肝肠寸断,夏颜歪头看了看小武的侧颜,只见他始终蹙着眉,并未流泪,待感知到一旁的目光,才回过头来,直愣愣望着夏颜。而后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夏颜知他心中悲恸,反而哭不出来了,不由握紧了他的手,安慰般扯了扯嘴角。

路旁一顶青轿内,何漾眯着眼,正巧撞见了这一幕,他重重坐回轿仓,紧抿着唇闭了闭眼。

刘老爹卧病多年,家中请医问药耗费不少,小武子有些积蓄也全都填到了这次丧事里,光是夏颜私下填补的,就不亚于五十两,还有从其他亲朋手里凑来的,少说也有三十多两的外债。

刘干娘日夜煎熬,想把祖上的田地卖了还债,夏颜得知后匆匆赶来制止她,可刘干娘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她的钱。

“干娘,这点家底是干爹留下的,你就是留点念想,也不该卖了,更何况将来养老,总该留些本钱,小武哥大事没办,再没了田地,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这些钱就当作是我借给你的,将来再慢慢还罢。”

嘴皮子磨了半天,刘干娘才歇了卖地的念头,小武子送夏颜出门,走了半截道,才嗫喏道了一声谢。

夏颜听他终于肯对自己说话了,心中总算松快了些,她朝小武子笑道:“小武哥,往后咱们守着干娘,好好过日子罢,总归是一家人,我是真把你当亲哥哥看的。”

小武子嘴唇动了动,垂下眼点点头,夏颜笑颜如花,脚下也轻松了许多,往前跑了两步,对还留在原地的小武子挥了挥手,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

生活恢复了平静,欢颜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如今在商场里,夏颜的名头也渐渐传扬开了,凌州城里的各大小商号,凡是提到夏颜这号人物,也都是竖大拇指称赞不已的。

这一日夏颜正同染坊伙计们商量新颜色,就听闻外面一通嘈杂,铺子里两个伙计吓得魂飞魄散,磕磕绊绊跑过来大呼道:“东家不得了了,外面来了群凶煞打手,把咱铺子里砸了个人仰马翻!”

第69章 前奏

欢颜成衣铺里,衣架子被推得东倒西歪,衣裙配饰散落一地,门口围了一群看客指指点点。伙计们都是女子,甫一见这阵仗,俱都吓得飞奔至二楼躲祸。

夏颜提着裙摆匆匆赶到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捣乱之人却已不见踪影,看来这些人来去匆匆,砸了就跑,并不敢久留。夏颜拨开人群追出去,只见远远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俱都蒙着脸,嬉闹着奔跑而过,手里还抓着几身衣裳招摇过市。

看这情景不像是仇家来寻,倒像是几个不懂事的混混找茬,夏颜凝眉注目着,对着墙角处的小乞儿丢了一角银子,吩咐道:“你去替我盯着那几人,看他们最终于何处落脚,若是办成了这事儿,再来我这儿领赏。”

小乞丐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乐得合不拢嘴,后退着连连作揖,掉过头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夏颜回到店内,见外头依旧围了些人看热闹,便吩咐伙计们关门歇业,又把看店的雇员们叫到近前询问了一番。

“这些人忒霸道了,进来二话不说便砸抢,嘴里念叨着甚么‘看你还敢欺负俺家姐’,当时人心惶惶,也听不真切。”小伙计苦着脸,唯唯诺诺答道。

夏颜绞尽脑汁也记不起最近得罪了何人,只是今日匆匆一瞥那些人的穿戴,并不像是贼寇,倒有些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沉吟良久便道:“明日你随我一同去报官,其他人先把铺子收拾干净,照常营业,不必惊慌,我会雇几个壮汉来照看。”

夏颜简单吩咐了两句,便急忙往刘家赶去,小武子告了丁忧,正闲赋在家,夏颜便同他说了今日之事,他一听立即就炸了毛,要问个明白去拿人,夏颜只好耐着性子安抚道:“眼下正是毫无头绪,要拿人也没处找去,你先替我寻几个好身手,我这铺子也确实少个男人支撑。”

小武子听她说完这话,不由息了声响,偷偷打量了她两眼,默默点头应了。

夏颜办完这件事,犹觉不放心,回到街面上,拜访了几家相邻的店铺,一一询问情况,正从对门的茶叶铺出来,就瞧见早先使了银子的小乞儿在门口候着。此时大门紧闭,他不得进去,只抻着头望门缝里巴望。

“你把消息带来了?”夏颜立在他身后,突然出声问道,直吓得他一个激灵坐到地上。

待小乞儿认清了人,大口喘气儿道:“东家娘子何苦作弄我?我今儿可是替你跑断了腿呢。”

夏颜知他是来邀功,又赏了几个大子儿出去,指了指旁边的酒楼道:“若是你回的明白,我请你吃油泼鸡。”

小乞儿馋地直咽唾沫,急急说道:“这几个泼猴,最后入了城西桂花巷,清水脊两头翘起的那家。”

夏颜猛然瞪大了双眼,吃惊道:“果真是桂花巷?”

“再不能够骗您!他家的小门楼上砌的是花草砖,我来回瞅了十多遍,准没错儿!”

夏颜捏紧了双手,陷入苦恼之中。若是这一家的话,眼下可不能报官抓人。

这是方岱川的外室家,而目前,她正在同方家商谈的几项生意,若是谈拢了,自家的资产能跃上两个台阶。

可夏颜始终想不明白方家姨娘为何会突然发难,先前她倒是来定过几件衣裳,后因广阳王妃的急召而往后推迟了,夏颜能想到的唯一缘由便是这个,可她早先就派人去打了招呼,方家也犯不着为这等小事难为人。

这件事少不得要自己出面弄清楚了,她回到空间里,熬夜把方姨娘的几件华服收了尾,又郑重写了全红帖,注明过午前去拜访,托人一早便送了过去。

拖了大半个时辰,送帖的伙计大汗淋漓跑回来,望着夏颜连连摇头道:“让我在外头立了半个时辰,连杯热水都无,他家门子才懒洋洋出来回说奶奶不见客。”

这就是明摆着甩脸子了?夏颜不禁也动了怒,这个姨奶奶不过是草莽出生,在方岱川面前有些体面,就敢这样轻狂?可又不禁让她深思,这究竟是姨娘自己的意思,还是方家的授意?

夏颜聚精会神思考着,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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