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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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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教

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教

这样说来,苏静姗心里还是有他的刘士衡立时兴奋起来,恨不能马上探出苏静姗究竟有多在乎他,于是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模样来,不耐烦地道:“骑了又怎样?别人都是与伎女同骑一匹,若我不一样,岂不是惹人笑话?”

姗姐听了这话,一定会发火了,一定会发火了哎呀,不好,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万一真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刘士衡恨不能赶紧收回刚才那话,然后再狠狠地扇自己两巴掌。

然而苏静姗的脸上却突然露出笑容来,也不知是不是怒极反笑,只听得她道:“有道理,被人笑话,的确不好受,那你可得挑个最漂亮的,不然不足以匹配你的美貌。”

甚么?漂亮?美貌?这到底是在吃醋,还是没吃醋?究竟是把他放在了心上,还是满不在乎?刘士衡犯起了糊涂,修长的手指摸摸鼻子,又放下,摸摸鼻子,又放下,一如他摇摇摆摆的心情。

苏静姗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上床睡去了。

刘士衡翘起二郎腿,摸着已有了些胡子渣的下颚,陷入了沉思。但不管他怎么揣摩,也只是在苏静姗吃醋与没吃醋之间徘徊,怎么也没联想到她生气了上去。

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以前他同苏静姗说起上青楼的事迹来,苏静姗可都是笑嘻嘻的;虽说青楼事件已被证实是吹牛,但在本朝,因为伎女而生气的女人,还真是屈指可数,在她们眼里,那不过是个玩物,又不同她们一起分享后宅的位置,哪值得耗费心神。

虽然苏静姗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穿越后的灵魂,有着坚决贯彻一夫一妻无妾无通房无伎女的决心,可刘士衡并不知道呀,所以,以他惯常的思维,理所当然地就想偏了,怎么也摸不到苏静姗的心思。

夫妻吵架,最让人窝火的,就是你气个半死,对方却还不晓得你为甚么生气。苏静姗此时,就完完全全地属于这种状况。

不过,尽管刘士衡连苏静姗是在生气都不知道,但他还是晓得,他们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既然出了问题,自然就要解决,如果自己解决不了,便只能求教高人了。至于是哪位高人,当然是刘士元莫属,谁让他家中的妻妾最为和睦呢。这次他俩之间的矛盾,虽说并不是因为妾室而引起的,但也差不离了,问他准没错。

先派松烟去京城最好的酒楼,订了最好的包间,再回身帮苏静姗掖好了被角,嘱咐锦葵天塌下来也不许去吵七奶奶睡觉,然后他便出发了。

刘士元最不喜欢读书,被拘在京城书院的这几个月,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了,尤其是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这日子,真是苦哪。所以一听说刘士衡要请他吃酒,马上就去了,竟比刘士衡到得还早些。

刘士衡到时,松烟已代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刘士元正坐着吃酒,见到他来,连连招手,称他来迟了,得罚酒三杯。语气间极显熟络,一听就是早忘了苏静初被苏静姗强行遣送回苏州的那件事。

考虑到苏静姗正怀着孕,心情很重要,因此刘士衡决定开门见山,早些问出解决方法,好回去试试有没有效。他先依着刘士元将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便问道:“六哥,你狎别人家家伎的事,六嫂知道不知道?”

他这话问得太过突兀,以至于刘士元误会是自家后院起了火,猛地惊起,奇道:“不就是伎女么,在苏州时我又不是没去过青楼,你六嫂从来没发过话呀?再说我同陈琳琅的交情还没到那份上,他怎肯把自家的伎女送与我同床共枕,我也不过是过过干瘾罢了。”

“你逛青楼,六嫂从来没拈酸吃醋过?”刘士衡表示很怀疑,“你不是说过,女人若不为你吃醋,只能说明她心里没有你么?六嫂这样,岂非也是心中无你?”

刘士元瞪他一眼,道:“青楼的伎女而已,有甚么好吃醋的,玩过就丢了,又不带回家。”说完又嘲笑他道:“怎么,书中没教过你如何分辨女人的心思么,竟连这个都不懂。”

刘士衡的确是很不懂得女人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拿钱出来请客当学费,于是虚心求教道:“六哥,我也晓得一般女人都不会为了伎女而心生妒意,可若她就是,就是……”

他突然不晓得该如何描述苏静姗的反应,说她是吃醋了罢,话里的意思却明明是鼓励他去携伎同游;说她没吃醋罢,为甚么又独自一人上床睡去不理人了?要知道自从得知怀孕以来,她就极其热衷于趁着睡觉撩起他的火,然后背过身去吃吃地笑,把问题留待他自己用手解决的。

他话只开了个头,但刘士元却一听就明白了,放声大笑:“我晓得你为何遇到难题了,因为弟妹她就不是一般人,是不是?”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恭维,但向来认为自家娘子最完美的刘士衡却愣是没听出来,竟洋洋自得道:“我娘子会持家,能赚钱,自然不是一般人。”而且还一成亲就怀上了——刘士衡在心里还补上了一句。

刘士元见惯了刘士衡的这副德行,倒不以为怪,只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似要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刘士衡一拳捣过去,道:“六哥,到底该如何分辨女人究竟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拳头,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刘士元倒吸着冷气,连连去揉肩膀,气道:“你这是不耻下问的样子?”

刘士衡一拍桌子:“快说,不然又写信给你祖父,告诉他你没好好读书,只挂念着别人家的伎女。”

刘士元一听,马上脸红脖子粗,吼道:“我怎么就只挂念别人家的伎女了?我连睡都没睡过”

刘士衡摆出一副无赖样儿,道:“我就是要这样写,你能怎地?”

刘士元气得说不出话来,连连直灌酒。

刘士衡给了一棒,紧接着又递一枣儿,搭住他的肩膀,笑道:“六哥,凡事要往好处想,你若是把锦囊妙计都教给了我,我一高兴,就给你祖父写一封只讲你好话的信,那你以后的日子,不就更好过了?”

对呀,这信不止是能告状,还可以用来作别的用途嘛刘士元马上来了精神,道:“讲好话就算了,你说了我祖父他也不会信,你只消帮我诉诉苦就得,告诉他老人家,我在京城过得凄苦,回家了无人嘘寒问暖,睡觉无人暖被,如果能暗示他把苏姨娘给我送来,那就更好了。”

敢情还想着苏静初呢。不过刘士衡对此很理解,毕竟这么大的男人了,平素又是脂粉堆里混迹惯了的,身边突然没个女人陪着,日子的确很难熬,因此他爽快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前提是,你得倾囊相授,教会我如何去猜女人的心思。”

既是有了利益关系,刘士元的劲头就足了,把凳子朝刘士衡这边一挪,道:“你先把七弟妹的情况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刘士衡便把苏静姗的反常行为讲了一遍,又道:“她居然叫我挑个漂亮的伎女一同骑马,说是这样才配得上我的美貌。你说说,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刘士元思忖一时,皱起眉头,道:“这话若换作你六嫂说,我肯定认为她是因为贤德,可你那媳妇,才刚进门就把你的两个通房赶去了庄子上,善妒是出了名的,所以……”

“所以甚么?”刘士衡急切地问。

刘士元慢慢吞吞地道:“所以,不能以常理来揣测她的心思。”

刘士衡气得一巴掌打上他的肩,怒道:“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吗?”

这一巴掌,恰巧打在原先那一拳的位置,疼得刘士元直冒冷汗,跌脚道:“我这还没说完吗?你急甚么?”

刘士衡确是心急了,连忙向他道歉,又把酒敬了几回,方才安抚下刘士元的情绪。

刘士元愤愤地揉着肩膀,道:“你媳妇既是善妒,那她的话就得反着听,所以她这副模样,一定是吃醋了无疑。”

刘士衡摸了摸鼻子,道:“有道理,我想以她的个性,也不大可能真叫我去挑漂亮的伎女。”他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抓住刘士元直问:“照你这样说,那姗姐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手,恰抓在刘士元才刚挨过一拳又一掌的肩膀上,疼得他呲牙裂齿,直呼:“放手快放手她心里有你,有你不过你千万别去哄她,不然她一准儿蹬鼻子上脸,以后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刘士衡松开手,但却不大相信:“那就由着她对我不理不睬?”

刘士元语重心长地对他道:“这女人哪,不能太宠着,不然时间一长,他就对你不当回事了。你想想,我们男人,是不是越容易到手的女人,越容易玩腻,相反,那些下死命才追来的,却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丢?这女人和男人哪,其实是差不多的,就算你再在乎她,也得时不时地将她晾一晾,好叫她晓得,你并非缺她不可。只有这样,她才会时时把你放在心上,对你死心塌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惩戒

第一百七十四章惩戒

此话有理,十分地有理苏静姗可不就是他费劲了心思才娶回家的?虽说当初娶她进门的原因无关情爱,但道理却是差不多不是?而苏静姗的情况正好同他相反,乃是被动出嫁,难道这就是他总觉得苏静姗不够十分热情的缘故?

想到这里,刘士衡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连忙问刘士元:“六哥,那我该怎么做?”

“晾着她。别惯着她。”刘士元十分肯定地道,顺便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一直晾到她心生不安,主动来找你搭讪为止。”

“这样成么?”刘士衡半信半疑。

刘士元拍着胸脯道:“若六哥的话你都不信,你还能信谁的去?六哥家妻妾成群,可你何时见她们吵闹过?这样的人家,你能找出第二个?”

刘士衡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从来没见刘士元家的后院起过火。不如就信了他,回家把苏静姗晾着去?可是,可是,苏静姗正怀着身孕呢,这若晾出个好歹来,该怎么收场?他仔细想了想,刘士元是本家亲戚,算不得外人,于是便问道:“六哥,这若是六嫂正怀着身孕,你也舍得晾着她?”

刘士元听他这样说,猜出个大概,笑道:“若是怀了孕,那就更好办了七弟呀,你还没当过爹,不晓得这孕中的女人,最耐不住寂寞了,只要你三天没理她,她就乖乖地黏上来了。”

“真的?”三天时间不算长,刘士衡很是惊喜。

刘士元重重点头,于是刘士衡便一拍他的肩膀跳起来,飞也似的地跑了——他想着,从他出来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不知正在孕中“耐不住寂寞”的苏静姗,有没有一点点想黏他的意思了呢?

又是这个肩膀就不能换一个拍么?刘士元疼得泪花子都快冒出来了,实在忍不住叫唤了一声。正在外面同掌柜结账的松烟听见声响,连忙进来询问。刘士元逮不到主人,便冲着他这个小厮破口大骂:“别人不耻下问完,都是亲自执壶敬酒,他倒好,不但不敬酒,还朝我肩膀上按”

松烟方才守在门外,并不知里面发生的事情,因此不解:“六少爷,您不喜欢别人按你的肩膀?”

“甚么不喜欢他先是朝我这肩膀捶了一拳,接着又拍了一掌,然后又是一按,我这肩膀又不是铁打的,受得了吗?”

松烟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又怕刘士元会因此而更加生气,于是只得死死忍住。好在刘士元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就走了,他这才大口喘气,心道,一定要找机会找七少爷好好敲敲竹杠才行,七奶奶说过的,这叫作甚么……精神损失费。

他的七少爷,此时刚踏进卧房的门,正一手掀起帘子,一手对着锦葵猛挥,叫她快些退出去。锦葵一走,他便把半个身子藏在了帘子后,探着个脑袋朝卧室里头看,一副鬼鬼祟祟地样子,这的亏如玉不在家,不然非得把他当贼拿了打。

苏静姗还躺在床上,但却又不像是睡了,刘士衡想看看她正在做甚么,却无奈她是背朝外的,任他把脖子伸得老长,也还是甚么都看不见。

磨蹭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刘士衡就再也忍不住了,只好装作刚回家的模样,若无其事地慢慢走进去,以眼角的余光去瞄床上的苏静姗。

只见苏静姗侧躺在枕头上,枕边堆着一堆账本,还有一把小巧的算盘,原来是在算账。

躺着算账,对眼睛不太好罢?刘士衡慢慢地朝床边挪了两步。不行,才向六哥取过经,女人要晾着刘士衡又朝后退了两步。睡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刘士衡再次朝床边挪了两步。不行,刘士元才说过,女人不能惯刘士衡又朝后退了两步。

算了罢……反正刘士元说过,怀孕中的女人耐不得寂寞,最多不过三天她就又黏上来了……刘士衡正想着,却见苏静姗猛地回头,惊讶地望着他道:“你属猫的呀,走路都不带响”

刘士衡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由于他朝床边挪的步子大,朝后退的步子小,所以人已经是离床边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距离了。

他很有一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正要开口应答,却突然愣住了——苏静姗主动开口跟他打招呼了而且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黏他了?哎呀,刘士元真乃诸葛再世,怀孕中的女人果然是耐不得寂寞的,你看苏静姗这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就耐不住了

刘士衡欢欣鼓舞,刘士衡喜不自禁,刘士衡忍不住跳了起来,伸出胳膊就要把苏静姗揽进怀里。

但是,苏静姗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把头一回,又继续看账本去了,只留了个裹着被子的背给刘士衡。

这,这是甚么情况?刘士衡再一次愣住了,而且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苏静姗慢慢地看完账本,翻身起床,发现刘士衡竟在立在床前,不禁惊讶无比:“你怎么还在?”

“我……”刘士衡突然觉得自己不知该说甚么好了。

苏静姗走到门边,唤锦葵:“赶紧叫门上备马。”

备马?是她想吃甚么了么?听说孕妇的口味都会变得很怪,而且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能为娘子出门买吃的,是一件幸福的美差,刘士衡擦拳磨掌,准备出发。

然而苏静姗的吩咐却还没完:“七少爷要去陈少爷家,不必给他留饭了。”

去陈琳琅家?他甚么时候说过要去陈琳琅家了?之前陈琳琅来家时,倒是邀请过他去陈家吃年酒,可这时间不对呀?刘士衡正奇怪,苏静姗却是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隔着门道:“去罢,陈少爷家的家伎多着呢,记得挑个漂亮的。”

哼,叫你携伎郊游,叫你进了门还不理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把我当回事了苏静姗靠在门上直磨牙。

刘士衡站在门外,默默地念叨:女人不能惯,不能惯,得晾着她,你越让步,她就越是得寸进尺……她现在之所以这样凶,乃是因为还没感到寂寞……只要等她一寂寞,就会黏上来了……

念叨了一会儿,刘士衡突然想,既然苏静姗还不黏上来,何不给其下一记猛药?既然是她自己开口叫他去陈琳琅家找家伎的,那他就真去,让她跌脚后悔去

不过,她曾经拎着他的耳朵说过,如果他胆敢在外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就要拿那把捅过苏远光的匕首,亲手阉了他的……

以苏静姗的个性,可能真的说得出,就做得到,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尝试罢……

不过,去一趟陈琳琅家,就算甚么也不做,吓一吓她也是好的。说不定经这一吓,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刘士衡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于是马上动身,朝大门而去。待走到门口,他发现门前竟真有小厮牵着马在等他。原来苏静姗并不是拈酸吃醋,而是来真的看来,看来苏静姗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刘士衡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几欲落下泪来。他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翻身上马,飞也似的朝陈琳琅家去了。

苏静姗之前还说,要他以后骑马郊游时,务必挑个漂亮的伎女,难道这话也是真心的,而非因为吃醋?刘士衡坐在马上,直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凉。

此时的苏静姗,却是悠悠闲闲,啃着黄大嫂特意为她做的烤鸡翅。锦葵端来一盆热水,为她脱去袜子,然后小心地把她的脚泡进热水里。

苏静姗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正在这时,杨柳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急吼吼地道:“七奶奶,七少爷真骑马去了陈少爷家,你知道不知道?万一他一个把持不住,真挑了漂亮的伎女……那可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苏静姗睁开眼,啃了一口鸡翅,“味道不错,你和锦葵也拿些去吃。”

杨柳急得直跺脚:“七奶奶,你就这么相信七少爷?万一,万一呢?”

“没有万一。”苏静姗说着说着,竟露出一脸坏笑,“我要叫他高高兴兴地去,灰头灰脸地回。若是运气好,被骂个狗血喷头再回来也是有的。”

高高兴兴地去,灰头灰脸的回?还有可能被骂个狗血喷头?这怎么可能?刘士衡同陈琳琅的交情非浅,只怕他去了一说,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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