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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足够的响应,提议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还有几个人仍然不肯死心,去带着银子去求见漕运总督林起龙,收银子的时候林起龙笑眯眯的,还夸奖这几个人忠君爱国,一定要上奏朝廷为他们要个匾额。可其中有个不识趣的盐商,冒昧地问漕运总督有何计划,是否能短期内就把邓名赶回上游。
本来还是笑容满脸的林起龙一听这问题顿时是面如寒霜,甚至连喝斥都没有就拂袖而去,另外几个盐商急忙起身告罪,但也没能让林起龙回心转意,而是一起被轰出了衙门。在林起龙看来,这些盐商严格说起来都是朝廷养的猪,盐引相当于给猪吃的饲料,养得越肥越好;若是猪很识趣,知道在主人饿的时候割下一块肉来孝敬,那主人也会很高兴的;但这个盐商的问题却像是一头圈里的猪,在指责主人给的饲料不好吃,并对主人的饲养方法指手画脚。
林起龙的愤怒,就类似于被猪教训的主人,什么时候国家大事轮到商人插嘴了?即使是成功的商人,也只能是皇帝、官员、缙绅的附属物。
还有一点,若是敌人是郑成功,以拿下南京、光复东南为唯一目的,那林起龙或许会对能够提供军费的商人稍微好一些,以鼓励他们出更多的钱来协助林起龙保卫漕运。但现在对面的敌人是邓名,做事一贯留有余地,而这些商人却企图影响林起龙的决策,让他冒着激怒邓名、失去一切的危险去保卫盐商的钱财,这实在是太狂妄了!
既然林起龙是这样的逻辑,那他自然也不会相信什么“邓名出兵是为了替川盐争取利益”之类的胡言乱语。
漕运总督并不知道盐商的全部想法,而使者转述给邓名听的更是残缺不全,不过即便这样邓名也听明白了大概。邓名身边的同伴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他们大部分都属于“比较没有见识”的那一批人,一年前还都是文盲,邓名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对商人的歧视并不算太强烈。
经过一番斟酌后,邓名把林起龙的使者也再次召来,又向他询问了一番淮盐商人的反应,这个漕运总督衙门的内部人员知道得果然比梁化凤的人要清楚的多。大概情况并无差异,但林起龙的使者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盐商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至此已经讨论了大半个时辰,邓名询问之详细、表情之认真,显然不是闲谈应有的态度。讲到后面的时候,林起龙的使者面露异色,梁化凤的使者也若有所思,他们显然都对邓名的目的起疑了,只是还猜不透邓名的真正用意。
经过一番斟酌后,邓名正色对梁化凤的使者说道:“我此次前来江南,确实是为了打击淮盐,以保护川盐走私。”
因为涉及到张长庚,所以川盐走私是明军高层对外的统一口径,包括邓名举行的那场军官全体会,给军官们的理由也是阻断淮盐运输有助于提高私盐价格,邓名告诉两位使者:“徽州盐商说的不错,我这次兵发江南,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淮盐。”
闻言,林起龙和梁化凤的使者都呵呵笑起来,笑声爽朗、表情自然,以前他们的长官挖苦讽刺敌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好笑,他们都会发出由衷的笑声。因此听到邓名的话语后,二人都熟练至极地开始捧场。
为了向两人表明自己不是开玩笑,邓名又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换回的是两人会心的笑容……一连说了几遍后,梁化凤的部下才有点反应过来,把笑容收了起来,带着古怪地表情问道:“提督此言当真?”
“当然。”邓名已经有些生气了,他愤愤地告诉两位使者:“把我的话带回去告诉林总督和梁提督。”
梁化凤的使者站起身,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地位高的人一本正经地说明显荒谬不经的话语时,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笑得前仰后合,以表示对方的话确实很妙、一针见血,但今天脸皮都笑疼了,邓提督仍然一再重复——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和来镇江的同伴对视了一下,两位使者终于不再发笑,而是郑重地答道:“小人遵命。”
“很好。”邓名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休息了,明军会为他们准备茶水,晚上也会为他们准备节日大餐。
本来邓名还犹豫是不是该暗示他们蒋国柱的使者也来了,想不到林起龙的使者居然主动问起,说若是蒋国柱也派来和贺中秋的使者,他们希望见一下。显然,邓名低估了官官相护的程度,无论是哪个向邓名这里派来使者的官员,他们都不怕和他们有着同样行为的同僚,相反,他们还可以借此形成同盟关系、获得安全感。
派卫士去询问了一下,见蒋国柱的使者也不反对,邓名就让卫兵安排他们呆在一起,晚饭也不妨他们在一起吃。
送走了扬州来人后,劳累了一天的邓名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穆谭闪入中军帐,报告道:“就在提督见扬州使者时,太平府、池州府和苏州府的贺中秋使到了,提督打算先见哪一位?”
邓名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只是提起了一只手轻轻揉鼻梁。
“最新军情!”在邓名不置可否的时候,中军帐外又赶来一人,见到邓名的样子后没敢大声讲话,而是对着穆谭轻声说了几句话,穆谭听完后就再次转头看着邓名,大声汇报道:“
“我听见了。”闭着眼的邓名张口说道,截断了才说了四个字的穆谭,那个士兵虽然没有大声叫喊,但中军帐又没有多大,那个士兵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邓名的耳中:“安庆府和常州府的也到了,对吧?”
“苏州、常州,我不是还没去过吗?他们怎么也来凑热闹了?”邓名揉着鼻梁,脸上都是疲态,这两天他又要行军、又要和张煌言、马逢知会面,还要训练部队、购买物资,现在居然接见清廷的地方官使者:“庐州府、松江府……我估计他们也快到了,是不是又把我这里当作两江总督衙门了?我敢说他们的贺礼绝对是一式两份,一份送去江宁,一份给我这里送来了。”
说到这里,邓名突然止住了,片刻后闭着眼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不对!我这里不是两江总督衙门,蒋国柱岂会给自己送礼?再说还有漕运总督的贺使,我这里明明是军机处嘛。”
说完之后邓名放下了手,睁开了眼睛:“军机处哪是想见就见的?让他们先都去休息,少安毋躁,等人都到齐了,我人一起见,礼一起收,现在我要先去吃饭,然后睡一小会儿。”
这些清廷官员的使者被安置到了一起,两大总督和众多知府的心腹们之前多已经见过面,熟悉的就问聊起了家常,不熟的赶快托熟人攀交情。
光靠语言攀来的交情终归还是不可靠,很快就有人提出倡议,向营外的明军士兵提出请求。明军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穆谭早就交代过要尽量满足这些使者的要求。
很快明军士兵就搬来了几张桌子,清军使者、副使们就围在左边,一边搓麻一边商谈对付邓名的良策。蒋国柱和林起龙的使者在牌桌上坐对门,也是这场诸葛亮会中的主要发言人;梁化凤的使者坐在两人之间,不时也发表一番见解;另外牌桌上的人,以及轮空的几个不时也插上一两句嘴。
牌打了两圈后,又有人从合肥、合州赶来,马上就有人向帐外的明军喊道:“添一桌麻将!”
……再添一桌……又添了一桌……
洗牌的时候,梁化凤的使者抬头扫视了一圈帐内,密密麻麻的都是清廷官员的顶戴,他低头去砌牌的时候,突然低声说道:“做反贼做到邓提督这个份上,到底应该说这反贼做得太成功,还是太失败呢?”
……
吃完饭后,邓名还是没时间去睡午觉,而是把周开荒、穆谭和任堂这三个心腹大将找来,和他们商议对外的口径问题。邓名打算对两江官场如实宣布自己此行的目的,表明自己就是要给四川盐商撑腰。
对此穆谭有些不解:“若是让虏廷知道了我们的真正用意,是不是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
“你是怕虏廷为徽商撑腰么?”邓名反问了一句,他怀疑清廷就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攻击两淮盐商,也未必会因此而做出什么反应,刚才和扬州使者的交谈中,邓名感到在对方眼里盐商不值一提,两位总督更不可能为了他们去拼自己的前程:“而且在虏廷眼中,商人不事生产,只是聚敛民间的财富而已,就算被我暂时切断,这财富也没短少,依旧在两江的土地上,只要我没有夺取土地,这财富就依然在他们手里而没有流失,只是聚敛起来麻烦一点罢了。”邓名信心十足地下了判断。
“虏廷的这个看法,难道有问题吗?”任堂有些迷惑的问道,他觉得这个说法很对,商人确实不出产粮食或是产品,既然只是把东西搬来运去,那当然财富没有任何短少。不过清廷不清楚的是,四川的盐商会乘虚大举进军湖广,帮助邓名把民脂民膏聚敛到明军手中。
“当然部队,农夫、工人和商人,都在创造财富。”邓名说道。
任堂摇了摇头,委婉地表示他不理解邓名的话,也绝不赞同。在任堂看来,商人或许不能说不劳而获,但毫无疑问是在剥削那些劳动者,他们没有生产出任何东西,却能够挣出身家,显然是在巧取豪夺。
“偏题了。”邓名抑制住和任堂争论一番的冲动,及时把话题拉回轨道:“而且我出兵前那次军官全体会的内容已经传到扬州、淮安去了,我再隐藏也没啥意义,还不如明说。省得张尚书自己发现后,会认为我在瞒着他。”
军官全体会的内容通关军官传递到士兵,然后又从甲兵口中传递给辅兵,然后是前来与明军交易的百姓,邓名觉得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那还不如直接承认,争取张煌言他们的理解,没必要费力气去隐瞒一个注定被知晓的信息。
“而且也可以让蒋国柱、林起龙他们不再疑神疑鬼,我看他们的使者,还是暗暗担忧,怕我去偷袭他们的驻地。等蒋国柱、林起龙对我的目的有了认识后,也就能放心大胆地谈判了。”
穆谭和周开荒都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周开荒,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没有见识的人”这个集合。军官会议后,周开荒就全心全意地相信邓名出兵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攻打两淮盐商,扶持四川盐业。穆谭或许没有周开荒那么深信不疑,但也差不太多。
见这两个人都赞同邓名的意见,任堂也不再反对,不过他没有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离去,而是单独留下,认真地问邓名道:“提督在武昌决定出兵的时候,真的完全是为了叶老板他们么?而不是为了到江南来袭扰一番,当时没有想到江西的瓷器吗?”
任堂知道邓名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不过他心里的这一点疑惑,却是怎么也消除不掉——每次想起邓名居然是为了一群商人而出兵时,总是有挥之不去的荒谬感。
“穿越者是孤独的。”邓名心中暗叹一声,他并不知道周培公曾经对妻子分析过他的行动目的,否则一定会引为知己。
第50节金砖
距离镇江最近的扬州最先见到返回的贺中秋使者。
“东西都收下了?”
林起龙的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梁化凤就在漕运总督身旁,他的黄金和侍女有没有被邓名退回来。
“黄金也要,女人也要,邓名还真是来者不拒啊。”梁化凤本以为邓名至少会把侍女退回来,所以也没有花费心思挑选可靠的人,现在他后悔得一拍大腿:“早该想到的,邓名血气方刚,真是抗拒不了女色的时候,真应该派几个死心塌地的人过去啊。”
就算不能刺探情报,至少也能吹吹枕边风,影响邓名的判断,梁化凤悔得肠子都青了:“是我以己之心度人了,以为他肯定不敢留,一定会退回来,唉呀,现在再送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现在再送就露了行迹了,”听梁化凤一说,林起龙也觉得邓名太大意了,不过由于梁化凤的失误,这个机会没有抓住:“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过犹不及。”
接着林起龙又问那两个使者:“邓名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此次来江南,不是为了土地,就是为了保护四川盐商的利益……”使者一五一十地把邓名的话报告给了林起龙,这番话邓名不止对他们说话,对其他的使者也提到了。
“这是什么?”林起龙听得目瞪口呆,转头去看梁化凤:“这都是什么胡言乱语?”
“唔,以末将之见。”梁化凤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出了深思熟虑的结论:“邓名此来就是想趁着江南空虚,敲诈我们一笔银子,此事定而无疑!贼人势大,江南精锐和辎重都供应征南大将军扫荡闽贼去了,因此我们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又见邓名目光短浅、贪图眼前小利,所以就将计就计,送贼人一点银子,争取时间以加固城防……”
“这都是废话,”林起龙听梁化凤把他们商量好的、万一朝廷对这里事情有所耳闻时的辩解之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不耐烦的催促道:“邓名就是来敲诈勒索的没错,但他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呢?”
“邓名见我们给他贺中秋,又送去了重礼,知道银子多半能够到手,所以也想帮我们找个台阶下,就说他这次是来武装走私的,这样他不攻城略地也就是顺理成章了嘛。”梁化凤一直觉得邓名很上道,在南京的时候虽然两面下注,但确实遵守诺言,信用很好。
“哦。”林起龙细细品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点点头道:“久闻邓提督一诺千金,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过这个理由找得太牵强了,这说出去没人信啊。嗯,不过也就是一个理由而已,我们只要都装作信了也就是了。到时候他退兵也只能证明他就是个蠢货,一点走私的蝇头小利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林起龙也明白,将来邓名是不是肯退兵,依旧取决于他肯不肯答应邓名的要求,现在既然邓名开始释放出了善意,那他就得开始认真对待邓名的提议。
不久以后,南京的蒋国柱听使者汇报完邓名的说法,脸色却是十分阴沉:“这种说法连三岁小儿都骗不了,他是在蒙鬼呢?”
和林起龙、梁化凤不同,蒋国柱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对幕僚们叹道:“邓名地想干什么?”
如果邓名除了上次的那笔钱,还向蒋国柱讨要一笔可观的赎城费,那蒋国柱或许就会放心。但现在江宁巡抚对邓名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就感到非常紧张,又对周围的幕僚说道:“上次邓名是要我们放心,要银子,固然条件十分苛刻,但本官也好见招拆招。这次邓名却遮掩着不肯说出他真实用心,难道他真的想打江宁吗?”
没有幕僚能够回答蒋国柱的问题,听江宁巡抚这么一分析,两江总督衙门的幕僚们也发觉事态严重,只要能守住城市,私下里的交易怎么都好办——能掩盖就掩盖,掩盖不住还可以强辩是欺敌之计,反正城市没丢,怎么都是大功一件。
可邓名越是不肯说出来意,那就说明他所图越大,这就不能不让两江总督衙门感到紧张了。
“我手下缺人才啊。”见幕僚们都束手无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蒋国柱不禁有些羡慕起张长庚来,明明湖广紧贴着虁东,以前的家底也都被上任总督胡全才败光了,但张长庚就能把武昌守得固若金汤,不管背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起码表面上看全无破绽。不像江南这里已经一塌糊涂,通邓通得各个府县官员人人心里有数。
“周培公。”蒋国柱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一年前这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举子,但现在已经名字上达天听,官升的得和做火箭一般地快。在湖广方面的宣传中,这当然是因为周培公智勇兼备,能和邓名周旋而不落下风,蒋国柱现在对此非常怀疑,并猜测张长庚是用通邓的手段保得武昌平安的。不过不管张长庚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蒋国柱断定周培公都在其中起到了重大作用,飞黄腾达如果不是因为他特别善战,那就一定是因为他特别善于通邓。
形势非常险恶,明军五万大军就在镇江府,两江府县一盘散沙,而蒋国柱却连邓名的真实目的都猜不透。火烧眉毛的关头,蒋国柱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欠张长庚人情了,当机立断给朝廷写奏章,在奏章中蒋国柱称江南屡遭兵祸,不久前还竭力供应达素的大军,现在防御空虚无比,机动兵力被朱国治败光后已经完全没有野战能力。为了不让邓名在江南耀武扬威,蒋国柱要求立刻把达素的精兵强将从福建调回来——这个蒋国柱知道朝廷不可能答应,优先消灭郑成功,彻底消除东南沿海的隐患是朝廷一早就定下的战略。
关键在于第二条,蒋国柱称若是达素一时无暇抽身,那他强烈要求湖广派出军队进入两江地盘协剿,而他作为代理两江总督的巡抚,胸中完全没有门户之见,并不强求湖广援军听从两江总督衙门的调遣,而愿意反过来全力配合客军。而湖广援军的统帅,蒋国柱更是声称非闻名遐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