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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四处问剑挑战着实搅扰别人清静。但另有三宗修家,行走于世专门就去寻这些新起门宗的晦气。蜂侨所扮黄面中年女冠是为三宗中的一路,自称掘谷的莫名人物是另外一路。
大约半年前,蜂侨只身去往新宗里好大名气的修罗涧,巧遇掘谷三人也来此挑战。但修罗涧一片寂静无人应战,正疑惑中忽然自涧内传来一声惨叫,蜂侨与掘谷弟子入内查看:
山壑深处,修罗涧弟子皆尽丧命且死状恐怖,个个尸身两段,都是小腹爆裂、腿还盘坐在地面上半身却被崩飞远处,血浆仍在缓缓流淌,紫得发黑的颜色触目惊心。
蜂侨、掘谷弟子都是见识广博之人,看亡者死状很快就有了判断:盘坐行元、勾连天地,将大乾坤中的灵气收入自己身体。。。但他们的灵元不受主人控制、于丹田中爆裂开来,将修家的身体炸成了两段。
最后一声惨叫就来自修罗涧修的掌门人,他的修为最高,坚持的时间最长,可到底还是没能阻挡异样灵元的崩裂。
当时蜂侨目光诧异,走火入魔见得多了,灵元不受炼化反噬修家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可一个门宗数百弟子死得如此‘整齐’闻所未闻,细细查看山壑、再找不出幸存者,正待仔细思索事情缘由,修罗涧内忽又有异象显现,七彩光芒自地面下暴射而出,一时间彩光迷离,整座山谷都被映照得光怪陆离。
蜂侨不敢再多待,一道灵讯传回师门,同时拔身而去想要先撤回到安全地方再说,不成想七彩奇光中突然绽放怪力,一下子将蜂侨抓住,以她的本领根本无力相抗,旋即只觉天旋地转、浑不知深陷何处。待一切重新稳当下来,蜂侨身边只剩下掘谷三人中的那个侍奉丫鬟,放眼望去,周围无尽莽莽山林。
侍奉丫鬟夭夭立刻将一道灵讯打出,被送来陌生地方,她第一反应是要先找到自己公子,可灵讯送出并无回音,跟着四面八方古怪的号角声鼓荡群山,她们从未听说过的生番潮水般涌来,厮杀起。。。。。。
蜂侨与夭夭来到驭界的经过就是如此了,苏景听得认真,待她全部说完后问道:“你可还记得,修罗涧奇光显现、你被怪力卷入此间的具体日子、当时时辰?”
蜂侨说出当时的月、日、时辰,苏景相柳三尸等人对望,确定了、踏实了:正是苏景和小相柳被送入驭界之时。
既知前因后果,苏景很快就想通其中关键。来之前离山高人与镇士就已探得,中土与驭界的封印虽只有一道,但通路却有两条,封印是一法锁双路之术。
两条路,一条就在离山脚下,算是大路;另一条在何处不得而知,可以看做小路。如今想来,那条‘小路’就在修罗涧,蜂侨与‘掘谷’弟子适逢其会,恰当时候出现在恰当地方,苏景相柳被误送入驭界时,虽无显像可查但封印必会有瞬间松动,蜂侨与夭夭就此陷落。
至于修罗涧弟子惨死。封印躁动、对大小两条路都会有影响,大路这边有镇士守护是以无妨,小路那边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封印摇晃怪力横生,岂是修罗涧这等新晋门宗的修家能承受的,外间环境引动体内真元爆裂。。。只能说他们选错了门宗坐落的地方。
苏景简单解释两句,又说道:“夭夭是叶非的人。”
三尸齐齐‘啊’了一声:“哪个叶非?”
还能是哪个叶非,中土世界又有几个能让苏景记住的叶非。雷动追问:“叶非也来了这里?”
“不得而知。至少。。。夭夭过来后没能联络到他。”苏景的面色有些复杂:警惕,叶非要是也被卷过来,他们不可不防;不过警惕之外。苏景神情上兴奋和开心还要更浓些。叶非来了?
只嫌敌人不够看,从不怕事情不热闹,这就是苏景的性子了,一场大戏、登台的人他唱起来就越过瘾。
苏景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夭夭未能扛过劫数。已然陨身了。再就是此间天劫与中土有些不一样。”
中土天劫要命不要魂。是身死道消之杀,修家死后游魂下幽冥再入轮回;血云劫数却要命也要魂,魂飞魄散之杀。夭夭在黑石洞天里渡劫,苏景本还想试着以鬼袍去救护下她的魂魄,不料夭夭被彻底打灭成烟,身体与魂魄都没留下。
说完,稍加停顿,再开口时苏景加重了语气:“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下,我马上要闭关,我不在时驭人那边又该怎么应付。。。。。。”
“突然去闭关、作甚?”不等苏景说完小相柳就插口问道。苏景能分心十段,等闲法术参悟无需入关清修的。
苏景笑了笑,目光里无甚欢愉,反倒是沉重之色更多些:“想办法,开青灯!”
请影子和尚动法咒、请屠晚神剑绽锐意,什么办法都好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青灯境打开一线,他得送一个人进去避难。跟着苏景又问小相柳:“你还有多少时间?快了吧?”
刚听说‘两千年新天治’的时候,苏景等人的确都没反应过来,这算得思识的惯性,本心深处总会觉得这个世界种种古怪,与自己并无直接干系,此为其一;另则,小相柳从来都是个后生模样,看上去比着苏景还要年轻些。。。本来就没多想,加之九头蛇在大家心中还是个‘年轻人’,不知不觉就忽略了他。
直到夭夭突兀迎来劫数,苏景才猛地想起小相柳:看似年轻,可凶兽为妖,它们的寿数远非修家可比,且相柳说过,九头蛇修行有九杀九劫,他已历遍九杀、经过七劫,又岂会太年轻!
“快了?”小相柳笑了起来:“过了,上个月刚过两千岁整寿。”
拈花满面无奈:“你这人怎么如此糊涂,此间天治问得不是不是寿数,是踏入修行的年限。。。。。。”
“相柳为天生凶物,出声一刻、啼哭之时就开始修行了,寿数即为修行年头。”相柳应道。
苏景等人面面相觑,这可十足奇怪了,同为中土来人,夭夭就要领受此间天治制裁,相柳就没事?可不管怎么说,唐果不用挨天劫总是好事,内中的蹊跷大可留到将来慢慢寻找答案,苏景大是松心,笑道:“咳,你这人,两千岁大寿也不说一声,好歹我给你摆上一桌。”
“不用,”相柳回答得冷冰冰:“那天正好番子袭城,我吃了顿好的。。。你们作甚?”说话功夫里,雷动赤目拈花三个矮子走上前、把相柳围在中间缓缓打转、一眼接一眼的上下打量,看得九头蛇浑身不自在。
赤目眯眼睛:“两千岁,老妖精了啊。”
“既是老妖精,为何不见白胡子?”拈花接口道。
雷动冷笑不已:“不见白胡子也还罢了,居然还是一副小白脸的扮相,九头怪,你装得挺嫩啊。”
两千岁不算年轻,可那得分和谁比,人家相柳一族,熬过九杀九劫就算不能飞仙去,活上个千秋万载也不算个事,两千岁的小相柳在自家族中的的确确还是年轻后生。
小相柳不是装嫩,是真嫩。
这个时候苏景忽然又做了一件怪事:身形震、妖光绽、那一系白色暖裘又重新穿着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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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七章 三息
苏景动作反常,三尸立刻就不去纠缠小相柳了。同时转头望向苏景:“你冷?”
“不冷,我怕,怕它跑了。”暖裘裹身,糖人富贵。
“谁跑了?”三尸愈发稀奇,闪身踏步自小相柳身边散去又把苏景围住,不过之前他们围住小相柳是‘围观’,现在围苏景则是‘围猎’,三尸个个目光警惕手脚灌力,本尊怕什么东西逃走,三位矮神君全都加上一份小心,不管‘它’为何物,苏景要留三尸就帮助一起拦。
“天劫。”苏景的神情很有些古怪,不过笑意居多。。。。。。夭夭受‘天治’制裁,丧生于驭界劫数,但她死后那片劫云并未就此散去,而是留在了黑石洞天内。
威力内敛、雷霆藏蓄,血云不发威也不动,好半晌了。
初时苏景不觉得什么,以为过不多久它就会散去重新归入大乾坤,不成想它全无离开之意。它没走?苏景心底陡然跳出了一个字:贪。
天大一个贪字!
那可是一道飞仙大劫,内藏灵力何等浑厚,若能将其炼化。。。。。。哪还有什么犹豫的,真元行转三重乾坤并合,心念催动阿骨王袍结法全身封阻去路,如此还嫌不够再把暖裘加身。这狐地妖雾的白裘之变重在防御,和盔甲一个道理能挡外就能阻内,苏景穿裘等若又再皮囊外加扣了一个壳子,进一步隔绝大天地与自己小乾坤的联系,务求留下这劫云。
简单解释两句。三尸恍然大悟,原来是不让天劫逃掉啊。。。猛一声怪叫三个矮子同时向后跳开,这还帮着‘围猎’呢,围猎天劫?矮子宗师不找这个倒霉!不听也担心不已:“你小心!”
小相柳可没那么客气:“你疯了?”
扑哧一声,蜂侨笑了,天劫逗留修家体内固然稀奇,正道天宗小师叔的贪心和大胆更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苏景不是全无准备,剑魂屠晚与影子和尚此刻都被他请入黑石洞天,一僧一剑严阵以待,万一天劫发难他们会立刻出手。总能抵挡片刻。大不了到时候再脱衣服开洞天放天劫离去。苏景正待向同伴解释这一重,黑石内血云突然震颤起来。
苏景先一骇,随即又面露惊喜。
霖铃城内最最关心苏景的那个人非霖铃莫属,见夫君面色连番变化。她急急问道:“怎了?”
“天劫传力小乾坤。”
于急急震颤之中。一道道灵元力量被血云缓缓送入小乾坤——黑石洞天是一重‘大地’。与天乌剑狱对应成小乾坤一座。
苏景三座乾坤同源同根同命,彼此勾连相套,一道小乾坤得滋补。另两座小天地照样会强壮起来。
不听得了答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蜂侨的眉目灵活,见三尸不停眨巴眼睛知他们不解其中奥秘,开口解释道:“天劫本为天地孕育,修家渡劫后,劫数力量会重归于天地。”
赤目攥起了拳头:“便是说。。。这血云天劫走错门了,把苏景的小乾坤当成了大天地?打完了人,劫数中的灵气都便宜苏景了?”
雷动已然开始手舞足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释,这可不是好人有好报、造化了么!”
拈花‘哇哈’一声笑,双臂大张撒腿向着蜂侨抱去,苏景要是真能收去飞仙劫中灵气可是大喜事,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蜂侨哪里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仪式’,小姑娘脑子都懵了,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该拔剑,幸亏苏景动作更快,及时抓住了拈花的肩膀拦住了他。
不听在一旁安抚蜂侨:“他们三个都是灵怪,行事间只看。。。只看真性情,唐突孟浪、万勿见怪。”
蜂侨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小脸有些发白,摇头笑了。
拈花这边,被苏景按住肩膀,他仰头望向本尊:“你也看上她了?”
‘也’从何来,拈花不说。
没法回答,干脆不理,放开手就此盘膝坐地,催动风火双元行转于三重小乾坤,有条不紊收敛血云送来的力量。
血云送出的真元纯净、淳厚,不存阴阳之分不在五行之列,是为最最干净不过的本源元气,归入苏景的阳火真元后无需着力炼化自然就被‘沁染’,再也省心不过。
众人不打扰苏景行功,散开到一旁,拈花等了片刻就觉无聊,跳到厅堂正中那张棋桌上,招呼不听:“小不听,咱俩把这盘棋续上。”拈花可不是不学无术之辈,**灵怪常年混迹声色之地,琴棋书画他样样拿得起来。
不听的目光都快绑在苏景身上了,心不在焉说了实话:“东土的黑白棋我不会下。”
“那怎么。。。”三个字后,拈花明白了,笑嘻嘻地不问了。
蜂侨不禁莞尔,很快又忍住了笑意。
劫云蕴力强大,想要尽数收敛为己用绝非朝夕功夫,可苏景端坐不久就睁开双眼重新起身了。
“这么快就收完了?”不听诧异。
“没,血云还在,不再送力了。”
赤目语气不甘:“被它认出来你那小乾坤不是大天地了?”
苏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不知是不是巧合,我觉得。。。劫云散于我的灵元力量,和夭夭的修为差不多。”
若夭夭未受伤,苏景至多也就看出她大概的境界,休想能看穿她的修为深浅;但夭夭来时身遭重创,无力再抱元守一,就瞒不过金乌神目的洞察了。
“夭夭来时是十斤馒头,血云将她轰灭后,给了你十斤白面?”雷动若有所思,举了个不伦不类的例子。跟着又合十向天:“就事说事,有怪莫怪,夭夭别见怪。”
例子不像话,可意思是没错的,夭夭渡劫时什么样的修为,血云就给苏景的小乾坤送出多少灵元,不过还原成了纯粹元力。。。。。。
叶非来没来,他的修行年头可足够长了,来了的话直接就得应劫吧?
夭夭死得不值,可为何她受天治。真嫩的小相柳没事?
血云劫数打灭了夭夭。又把同样一份力量归入乾坤,这是什么道理?
小相柳等人清凉山游玩一趟带回来个叶非手下,也跟着带回来连串疑问,苏景站起身来对同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散了。独自一人去往后宅、寻了个清静院亭重新坐了下来。手上写写画画,口中喃喃自语,很快陷入沉思。
漂亮小厮就跟在夫君身旁。但不靠近不打扰,坐在远处单手托腮望着苏景,很快也看入了神。另一边,三尸带上蜂侨游览霖铃城,拈花殷勤,把这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自己这一行人之前经历种种都给蜂侨交代清楚。
一晃半天光景,已是子夜时分,苏景传声着参莲子来相见。
眨眼功夫参莲子赶到,躬身行礼:“弟子侍奉师尊。”
“再请你辛苦一趟,去离火城请方画虎过来。。。让他带上妹妹。”
参莲子不多问半字,纵身飞去离火城请人。大半夜的,炎炎伯都已经睡下了,被小娃喊起来、听说这时候上师召唤、还特意要自己带上妹妹?
这如何使得?提亲一是回事,献寝又是另一回事,方画虎面苦口苦心更苦:“小、小法师容禀,舍妹自幼身体娇弱,昨天随唐果法师出去游玩一趟,回来以后就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说她决不可见风。。。。。。”
“师尊命我请人,他老人家谕令即为天条,言出法随!少要啰嗦,与我复命去!”秃头小娃冷声呼喝中,方圆百丈地面突然颤抖开来,一条条粗大黑藤破土而出,四面八方钻入驿馆,无关人等都被藤子卷出放置远处。
随参莲字一字叱喝‘起’,黑藤将这座驿馆连根拔起,飞天去!
黑藤法术动静不小,立刻惊动了巡城兵马,转眼间离火城中光明大作,一队队丁人卒刽人勇围拢过来,参莲子不怒反喜,纵身出驿馆,脚下踩着一根尤其粗壮的黑藤立身半空。
参莲子要想走,凭面前这些军马根本阻拦不住,但秃小子止住了前行:他们敢拦我?
魔女蓝祈照看长大的孩儿、南荒天斗山时刻追随裘大都督、黑二都督四处打架的小子,苏景面前的乖徒儿在外面就是个小土匪、小魔头,一人对上重重军马却懒得解释半字,更不会搬出师父的名头,扬声叱喝:“三息不退,屠灭离火!”
童声响亮,连相邻的霖铃城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近二百年参莲子‘归了’小妖女,不听听见徒弟在外面装凶扮狠,皱眉头、闭眼睛,深深一吸再一呼,吐气开声音动天地:“一息!”
话音落,不听再一吸、一呼,复开声:“二息!”
而这‘二息’呼喝可就不止小不听一个人了,三尸、相柳、细鬼儿连带满城夏儿郎齐齐大吼,帮着一起数,众人都来起哄。
好徒弟、好师母、好同伴、好手下啊!苏景哭笑不得,暗凝息蓄势以待,他不担心参莲子,倒是有些怕这小妖怪发了性子真会把一座离火城给打得飞灰湮灭。
蜂侨忍不住又笑了。
不修行的时候蜂侨看书、弄琴、摆弄些花花草草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或许是觉得自己眉目间天生媚气有‘招摇’之嫌,所以蜂侨从不会像启巧师姐那样风风火火四处交朋友,她是个安静孩子,平时都是那么清清淡淡的。可来了这霖铃城,真正见识了小师叔,就总也忍不住想笑。
这位离山小师叔的行事,似是和以往听说得不太一样。
…
一直以来好多同学都说我数学不好。。。。。。具体表现就是我总数错数。
数学差,那不就是分不清三七二十一嘛,您猜怎么着,巧了嘿,看今天这章,第‘777’章。三七来了,曾经对豆子数数痛心疾首的同学们,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章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