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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个人被从走廊深处扔了过来,屁滚尿流地滚了两下,直滚到柳睿脚边。原来是青楼的龟公。
“……”柳睿抬起头,看到身材巍峨的柳鸿,他身后跟着三个柳家武卫,还有几个安家武婢,都佩着剑。
然后,他们慢慢向两边分开,后面,走出一个婀娜却面若寒霜的女子来。
“治不了什么?花柳病还是花心病?”
“……”
柳全儿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大小姐,上门来了……”
“……”
柳全儿你就是个吃白饭的!!!
柳鸿让了让身,一脚又把那龟公踢到一边儿去,免得他挡了安明儿的道。
“……”
柳鸿你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最终安明儿走到了柳睿面前,本来就酷似安织造的一张脸上,出现了安织造要虐人时常有的表情。更让柳睿不寒而栗。
她低声道:“柳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柳睿倒抽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就闹上门来了?”
安明儿一怔。
他低声道:“你先回去,回头我跟你解释。”
她不可置信地拍掉他要来扶她的手,恨道:“你以为我已经撕破脸上门了,你就能拿这句话来搪塞了我过去?姓柳的,你以为我可欺是不是?!”
柳睿才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一眼瞥到妈妈和众妓哆哆嗦嗦地躲在一边,都被佩刀的武婢吓住。最终他只回头看了一眼,白姝仙正坐在桌前喝茶,姿态优雅,看都不看他们这边一眼。
安明儿一下子就要哭了:“你还看她?好,她生得比我好看是不是,你去看,你去看!你只管去看!”
柳睿按住她要打他的手,只想先把她哄了回去,耐心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先回去,不,我先送你回去。”
安明儿倒是保持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她一把挣脱了他的手,还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别开了脸,低声道:“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脸做什么?”
“……”
“好,我走,我这就走!你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省的你一天到晚就咒我头疼脑热,指不定哪天我就被你咒死了!”
“……小福!”
“别叫我小福!我就是个苦命的娃,哪有什么福气……”她还真抽泣上了,掏出帕子擦了擦脸,转身就想走。
柳睿只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追上去,要拉她的手:“小福!”
安明儿被他拽得停了下来:“又干什么!放手!表在这种地方跟我拉拉扯扯,你不要脸,我还要!”
柳睿忍着气,拉住她道:“我送你回去。”
“放手”,安明儿使劲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一下子就退到了柳鸿的身后,“我说过让你别来找我了!”
柳睿面对挡在自己面前的柳鸿,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一圈:“柳鸿!”
柳鸿面无表情地道:“属下不能让大小姐在这种地方被主子拉拉扯扯,属下得护着大小姐的声誉。”
“……”真是要气死他了!
柳鸿回头瞥了一眼,又道:“请主子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罢。大小姐这两天都在这附近转悠,对大小姐的声誉影响很不好。”
“……”你还就随着她转悠!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道:“小福,过来。”
他也生气了。这已经不是最原来的那个问题。而是现在有个男人挡在了她前面要给她出头,倒像是她在他这里受了欺负一样。
安明儿吧嗒吧嗒地躲在柳鸿后面掉眼泪,低声道:“我今天来,也不是要你难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都知道了。”
柳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而后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来找白姑娘,只是喝喝酒谈谈心罢了。不信你可以问她。”
白姝仙听到了。她只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男人最喜欢拿这种话哄骗女人了。
安明儿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够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然我就……”她突然顿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恶毒的事情。
“……”
最终她道:“阉了你。”
“……”
柳鸿魁梧的身躯,晃了晃。
最终安明儿在大闹了一场迎春楼之后,冲了出去。她一路上都在哭,柳鸿他们几个护着她,把看热闹的人挡开了。最终去把柳睿今天逛花楼的轿子抬了出来给她坐。她不愿意给人看笑话,确实是坐了进去。不过坐进去了也还是哭,一路哗啦哗啦,眼泪止都止不住。
下人要把她抬回清苑,她不依,一定要回平阳。不然就从轿子上跳下去。柳鸿没办法,只得让人去备车。
她要上车的时候,已经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在迎仙楼附近一直徘徊了多日,每天都看着柳睿进去。他在里面干什么?只能听他胡说。柳鸿等男人也不愿意帮她进去看看。最终她按捺不住,只能跑出来丢人,在一楼大闹了一场。
no。122:(朝廷篇 )大闹床头
原来青楼里客人**都是有龟公在暗处监视着的。这种事情柳鸿竟然知道。她也没心思管他是怎么知道了,三两下搞定了在暗处偷窥的龟公,她就躲在原来龟公偷看的那个暗室里的密孔里偷看,结果就看到柳睿像个急色狼一样对着那女人又摸又抱……
先前存的一丁点希望,也一下破光了。
不管他是不是逢场作戏。那他以后还要不要这样逢场作戏?谁知道他又是不是真的在逢场作戏。这些话都是拿来骗她这种女人的罢了。
这辈子第一次哭成这样,她搂着自己的膝盖,缩在了车里,把自己整个人也缩成一团。
她有多傻,婚前**给他也就算了,还一来二往天天给他暖床,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现在想想,是好险没怀上身孕,不然真要死在她老娘手上。还乖乖听他的话缩在清苑里,要出门身边还塞着一大堆人,连多走两步路都要和那一群人商量。
然后他就出去逢场作戏。逢这种场,做这样的戏!
马车在走。他也没有追上来,许是还是舍不得那胡女。
她知道不能这么哭下去,不然回到酒楼又会被注意。也知道酒楼还有肖如意在,现在想起来柳睿和肖如意也不清不楚的。再来她也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眼前都有点发黑。不能再哭下去了。可是她就是停不下来,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马车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了。
柳鸿在赶车,静静地望着自己的主子。这会子天都要黑了。
柳睿黑着脸。道:“这是要去哪里?”
柳鸿回头看了一眼,道:“大小姐吩咐要回平阳去。”
“不是吩咐过了留在清苑不要随便出门的吗?”更不能回平阳去啊!
柳鸿道:“属下只接到了要保护大小姐安全的命令。”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驱马到车窗边,敲了敲窗户,“小福?”
没人理他。她其实正喘不过气来,所以没听见。
最终柳睿只得让马车停了下来。自己爬了进去。一掀开车门。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在最角落里。
柳睿无奈地道:“小福。”
安明儿把脸深埋在膝盖里,好像不想再看到他了。
柳睿知道她在哭,可是他也没办法。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不管他私心里怎么认为,他对不起她终归是事实。要求她把委屈吞回去,他也做不到。
先已经吩咐了马车回清苑去,他就只能坐在一边。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抽泣,小小的身子不断地颤栗。
最终他出了声,轻声道:“别哭了,你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理他。
他又道:“若是你实在不放心。那我这就带你回襄阳去,我们成亲。”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哽咽地道:“那成亲之后,你还 要不要到花楼去?”
他沉默不语。
安明儿颤声道:“你……她就有这么好?你就这么舍不得她?”
要娶她,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吧。他对她或许也确实是情深意重,但最重要的,始终是她安长韵明的身份吧。这是其他所有女子。都无法相比的。可是她,却不知道是悲是喜。
柳睿低声道:“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也不会踏入花楼一步,也不会再看其他人一眼。”
她露出一个有些怆然的笑容,声音嘶哑:“你是在答应我,还是在答应我娘?”
“自然是对你的诺言”,他伸出手,试图抱她,“好小福,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明白吗?”
她侧身躲开他的手,低声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柳睿,你也了解你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觉得,有些话,说出来,别人会不会信?”
柳睿明白。他这个人,若说出什么海誓山盟的话,谁也不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那狗屁玩意儿。可这是她要的。可他即使说了,她也不会信。
这一瞬间,他很挫败。
“小福,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他想给她,真的都愿意给她。可是,她到底要什么?他好像曾经明白过,可是又好像不明白。
安明儿不说话。
车子停在清苑。她也没有再反对,自己从车子里爬了出来,自己回了屋子,然后房门一闭,还是不愿意见人。
柳睿在房门外溜达了一圈儿,最终吩咐人去醉鲤山庄准备好,把肖如意秘密送过来,避免替身的身份被看穿。
丫鬟去准备晚膳,他亲自留意过,并选出安明儿喜欢的几样小菜色让人再去做,又选了几样小细糕点,也是她喜欢的。安明儿出来做酒楼已经有一年多,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市井女子的恶习,好尝鲜,专门喜欢一下下贱又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柳睿总是不让她吃。这次这样,为的是防她每次生气就会闹到不吃不喝的把戏。
送进去,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一动不动地又撤了出来。糕点倒了碰了碰,桂花糕只咬了一口。再就喝了点水,想是哭得有些口渴。
柳睿让人又给她送了一碗冰镇好的酸梅汤,切成小块的西瓜。
撤出来的时候,还剩大半。据丫鬟说,她已经不哭了,只是一个人缩在床上发愣,好像在想心事。
天黑了已经很久了,也没见她出来走动。这也在意料之中。柳睿就在外面守着,手里捏着一本书,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可大可小,毁就毁在他不该瞒着她。她是个懂事的人,如果早说清楚了,就算心里不好受,也会忍着。如今瞒了她倒被她发现了,要是她真的心灰意冷,要拿这个做把柄退婚,他也无话可说。
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记不清了。隐约,还是因为不舍得她自己吞了委屈。
此时他也只好苦笑。那是一种近乎胆怯的心理,往往会因小失大,坏了大事。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犯过这种错误了。眼下果然就后悔莫及。
柳睿做贼似的在自家别院里溜达来溜达去,挨到半夜,终于挨不住,偷偷摸进了屋。她已经熄了烛火,睡下了。
还是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上了床。嗯,这回做的是采花贼。
他也不好受,又喝了那白姝仙的酒。刚刚是忙着惆怅后悔,也没想办法泄火。这会子温香软玉就睡在身边,他寻思着,抱她一回但是不把她弄醒的几率,有多大……
但片刻之后又觉得自己无耻。她正伤心,他竟然还在想这种问题。
不过,也没规定就不许人无耻不是……他又没有成为圣贤的志愿。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伸手把她翻了过来。她的呼吸几乎立刻就一促,但马上就恢复了绵长,也没有挣扎。柳睿就觉得她还没醒,翻身压了上去。
急了,压得她闷哼了一声,估摸着是要醒了。他连忙按住她的双手,后来想了想不对,又不是霸王硬上弓,他们这是夫妻行房,是天经地义的。虽然……但是按理说,即使妻子在生气,也不能拒绝丈夫的求欢。因是双手捧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抱起来用力往自己身上贴。
柔软的身躯,熟悉的气味更刺激了心底的渴望,激烈的厮磨间她的反抗几乎微不足道。
“你禽兽……”她骂。
“吃了你,才叫禽兽”,他的喘息比她还重,“小福,别动。”
然而她却不肯放弃反抗,力气不大,却始终不肯就范,好像也不觉得累。一来二下柳睿大怒。
他低斥道:“别再动了!不然要你好看!”
她的身子软了软,终于是不推他了,只是手还在床榻上乱摸。他以为她终于屈服,因此稍稍退开一些,把衣裳褪下来。
最终他**勃发地顶着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知觉都兴奋地叫嚣,终于可以慰籍一下自己这几天每晚都欲火焚身之苦。
她好像害怕了,双腿无法并拢,拼命地想往后缩。他伸手去拉她,她只伸手来挥。闹腾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嘭”地一声……
“……”
原来刚刚安明儿上床睡觉的时候,怀里搂着刚刚她一直抱着哭的那个小玉瓶。这下一急,就用那个小玉瓶,砸破了柳睿的头……
做完了坏事才知道怕,安明儿吓得要跳起来:“睿,睿哥……”
黑暗中,柳睿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然后一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跳下地。安明儿挣扎着要下地,结果柳睿脚上又踩到碎片,他的面容又一扭曲:“别再动了!”
怒焰狂飙,偏偏欲焰还下不去,再也不怜香惜玉,一把把她按到小榻上。
她挣扎了两下:“你得上药……”
“砸都砸了,现在再来关心,是不是迟了?”他冷冰冰的一句话抛下来,她就僵住不动了。
“趴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底的情绪压下去,颤声道:“你,你先上药……”
柳睿的脑壳疼得很,又热又腥的血流过眼睛,火辣辣的滋味儿。再来欲焰正炽,绷得要炸掉,也疼。耐心柔情什么的全都丢去了喂狗,他还没从她竟然拿东西砸破他的头的狂怒中回过神来。
啰嗦,竟然还敢啰嗦!
no。123:(朝廷篇 )醉鲤山庄
她哆嗦地爬到了他身前,约莫还是想劝他上药,突然头皮一痛,竟然是头发被他扯住,丢回了榻上。
“躺好。”他沉声警告。她终于不敢再动,于是他低声吩咐她把腿分开。
一个绵长的吻。
他喘着气撑在她身上,灼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汗,她轻轻地颤栗。她伸手搂紧了他的肩膀。
柳睿的火气就稍微下去一些,低声道:“好小福。”
折腾到半夜,他总算肯答应让她给他上药。
点了烛火,才发现他的伤口没她想得重。但竟然还在冒血,大约也跟刚刚太过激烈有关系。他就这么光着膀子沉着脸坐在烛火里看着她。她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手就一直在抖。许是累,也许是怕。
上了药,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低声道:“最近胆子肥了是吧,还想谋杀亲夫,嗯?”
她手里捧着药瓶,呐呐的。
柳睿就得寸进尺:“你要是换个大瓶子,这一下就该把我砸死了。难道你就存了这个心思?嗯?”
她低下了头:“不……”
“不?不什么?总之你的胆子是大了,我管不住了。我要管你,下次你是不是要拿刀砍我了?”
安明儿忍无可忍,又愧,偏偏又气。偏偏没有人把她的委屈当成一回事,还来跟她兴师问罪。她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了起来。双腿还在打颤,也不肯屈服。只低着头轻声道:“这床上恐还留了碎片渣子,不适合你休息。你明天还要早起,不如这就去睡吧。”
柳睿哼了一声,道:“走罢,换个屋子。”
可是她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脚步也一顿。
她轻声道:“我一直睡在这里……也习惯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也睡在榻上。床太大也太空。我总觉得不踏实。”
“……”
也不等他回答,她就自己爬到了榻上,背对着他躺在了乱成一团的褥子里,自己拉了被子胡乱盖了,作势是要睡了。
“……小福。”柳睿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下竟有些手足无措。
都怪他,被砸破了头还得意忘形。
那张榻太小,她已经睡上去了,除非压在她身上,他是睡不上去的。而且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要他再碰她。
宣泄过的男人。总是要清醒一些。此刻他就只能清醒地苦笑。
最终他坐在了她身边,低声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一直知道。”
她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但我都不是甘愿的。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愿意你伤心。”
她轻声道:“那你明天还去吗?”
沉默,还是沉默。
最终他有些艰涩地解释:“小福,这一棋,我已经走了,就收不回来了。你要知道,我们做男人的。在外面,总有很多身不由己。”
她动了动,只又蜷缩起来一些,不说话。
柳睿也觉得心酸,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半晌,安明儿轻声道:“三从四德,女则女戒列女传,其实我都看过。睿哥,你走吧,你没错,错的是我。”
“……走?”他的心跳突然一漏,“你要我去哪里?”
她轻声道:“去你该去的地方……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莫说现在还没有名分,即使以后真的嫁他为妻,他的行踪,她也无权干涉,只能追随。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