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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霖瞄了一眼对上呼声震天的“大部分人”之一的丁全。
“呼……”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还不回来……”
“咔嚓……”
又是一声,齐霖一怔,立刻轻巧的翻身下床,跑到阳台边上。
这个新宿舍是他新人集训结束后跟着分配时重新安排的,也算是个高级住宿区了,虽然比之黑阎罗那样的还是差了不少,但好歹也算是一个生活点了。
也幸好丁全够死皮赖脸,他们两人被重新分到了一起,还挑了个向阳的二楼两人间,规格不敢说多好,比起新人宿舍却能说一个天一个地了!
“你……”齐霖有些怔忪,看着楼下面那个穿着一身军装,吊着膀子也依旧十分有气势的男人,“你回来了?”
对方看到齐霖探出脑袋的样子,不由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遮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而后再抬眼和齐霖对视时,又是那双深沉的眼了。
臧言盯着齐霖看了半天,突然捏了捏手上的一个东西,又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咔嚓”声,引得齐霖眯眼要去看是什么东西。
正在齐霖探着身子往下看的时候,臧言却突然一个利落的转身,走掉了。
齐霖愣在阳台上。
这男人半夜玩上这么一遭是想干嘛?耍自己呢?
看着男人走到对面楼,进了黑黝黝的楼道后,他忽然一愣,他怎么住到对面去了,他明明左后方那栋楼五楼507室的才对!
他看着对方一层楼一层楼的往上,没当他上了一层的时候,那层楼的感应灯就会自己亮起来,一个吊着膀子的高帅军人在里面慢悠悠的走着。
他知道我在看他吗?齐霖微微仰视对面突然亮起了灯的四楼走道。
他也想见我!突然这个念头像是平原里突然疯长的青草一样,在齐霖的大脑里恣意生长起来。
所以他半夜回了营地才跑到我楼下!
所以他特地换了宿舍,就是为了能住我对面,时不时的看到我!齐霖眯眼看对方爬上了四楼后,五楼走到的灯就不再亮起,等了一会,一间宿舍亮起了灯,一个男人慢慢走到了阳台上,回视着齐霖。
这男人闷骚啊!暗恋了我四五年!齐霖像着了迷一样,晕乎乎的想着,他伸舌头舔了舔唇,突然特别想爬下去再爬到对方的宿舍阳台上。
“老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迷糊的呼喊。
冷风吹来,齐霖一个哆嗦,回神发现自己已经骑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操啊!他在想什么!
他赶紧爬下来,往宿舍里面跑,临关阳台门时,又忍不住往对面四楼的一个阳台望去,那个吊着膀子的男人还在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没来由的,齐霖知道对方一定笑了!
或者似笑非笑着!
操!
番外十六(九)
“老三;你是不是和黑阎罗吵架了?没道理啊,听说他昨晚才回来的,你俩都还没单独见上一面呢!那是不是黑阎罗有话想跟你说?”吃饭间;丁全捣了捣齐霖。
齐霖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你看。”丁全隐晦地用眼球示意对方朝三点钟方向看;“今天加上训练场上他视察的次数;我们已经看到他七次了;他有那么闲吗?”
齐霖顺势隐晦的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三点钟方向坐着臧言。他狠狠怔了一下;蓦而想起自己昨晚丢脸的事情;恨不得立刻把脑袋埋进餐盘里。
“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吃饭嘛!黑阎罗也是人,吃个饭遇到有什么?”齐霖欲盖弥彰的挥挥手;让丁全安心吃饭。
“嗨嗨!我说老三,你别装哈!他吃饭的点从来就是和我们这一帮训练的错开的,我们什么时候在食堂看过他了?”丁全不满地反驳。
“那人家现在不是受伤还没好吗?也许不如以前耐饿了!”齐霖接着瞎扯,顺道又看了一眼对方还吊着的右手臂,他正在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残盘里都是容易舀食的食物,没有一块大块肉和青条菜。
丁全看着齐霖:“……”
齐霖炸毛:“我说你吃个饭都能吃出这么多事儿怎么回事,赶紧吃你的。”
丁全默默地看了齐霖一眼,突然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操!你每天那么嘴贱我都没嫌弃过你,我说你一句你就跑,你这兄弟……”齐霖火了,一拍桌子正准备发泄发泄,说到一半突然卡带,他傻愣愣地看着坐到了丁全位子上的臧言。
“你妈的……快回来!”齐霖转过头去看着走远的丁全无声呼唤。
“老三,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比我大好几级呢!牺牲你一个幸福全营地啊!”丁全也无声的对着齐霖做口型。
齐霖食不下咽的看着坐到了他对面,岿然不动一脸平淡的黑阎罗。他确信,在黑阎罗坐下的瞬间,所有坐着吃饭的人都微微发出些诧异和兴奋的异动。
“首长……”齐霖挪了挪屁股,也想学丁全。
“给我挑块鱼。”臧言瞄他一眼,说道。
“……”你餐盘里根本没有这么复杂的食物!齐霖无声的转述。
臧言朝着齐霖的餐盘里扫了一眼。
齐霖:“……”
齐霖将因为要挑鱼刺,而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鱼肉放到了臧言的勺子上,看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口吞掉,齐霖心里涌动的情绪更复杂了。
“你那天的话没说完。”臧言头也不抬地突然说道。
这又什么神展开。
“那天,吊着的时候。”臧言停下动作,看了看他。
齐霖想起来了,默默地扒了一口饭,“不记得了!”
——明明是你暗恋我!别想让我先丢脸!
臧言的脸颊紧了紧,握勺子的那只手,手背的青筋都突了出来,看上去本来就不阳光的神色更冷了。
齐霖悄悄将对方的表情全部收纳眼底,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剩下的菜,突然又给对方挑了块鱼肉,剔除了鱼刺,依旧是一塌糊涂的放到了对方的勺子上。
臧言一怔,看了看鱼肉,又看了看低头扒饭的齐霖,手上劲道松了松,再次吞掉了鱼肉。
齐霖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感受到了那天自己急速下坠时的心里蓬发的那种情感,这比蹦极刺激多了,他暗想。
两人伴着一餐厅心思蠢动的的士兵和军官们,有惊无险的吃完了一顿中饭,起身走的时候,齐霖看着对方单手吊着的样子,顺手接了对方的餐盘一起送到了餐具回收的地方,再回头时,对方已经走了。
丁全和夏志浩以及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个兄弟猛地围了上来,拖着齐霖跑回了宿舍区。
“好家伙,黑阎罗就是黑阎罗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直拳啊!”丁全抚掌大叹。
“快,给说说,你和黑阎罗怎么一下就完成了量到质的飞跃?”另几个好事者全部拖着椅子将齐霖围了个严实。
“难道前段时间营地里传的英雄救‘狗熊’的故事是真的啊?不过是哪个版本的?”
“嗨!肯定是最激烈的那个版本,我们老三一下撂倒了黑阎罗啊!”丁全一搓鼻子笑道。
“……”众人皆以白痴的眼神看他。
齐霖趁着这几人内部起争执的机会,翻身从阳台上爬了下去,一溜烟跑不见了影。
“靠!让他溜了!”几人拍栏杆愤懑。
齐霖逃脱以后,一时半会也不敢再回宿舍,那群比狼还凶残比女人还八卦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死心!
什么量到质的转变,他自己都还没整明白这是怎么一遭事呢!说个屁!
整个营地里因为午休时间,除了炽烈狠辣的太阳依旧工作外,大部分人都沉浸在短暂的午休里去了。他穿过训练场,看到有那么两三个牺牲了午休时间正在给自己加练的士兵,顿足站了一会,看了良久,突然就想起他来这里的第二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黑阎罗……臧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黑阎罗办公室的楼下,他迎着阳光朝六楼上看,他现在应该在自己对面那栋楼的四楼里午休才对。齐霖暗自思量。
突然那间办公室的窗子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窗口朝下看着他。
臧言眯了眯眼,中午分开后他就来了办公室,只有一只手能用,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问题,正儿八经的工作时间里,还能使唤使唤人帮着自己弄,可现在所有人都去午休了,要想做事就只能靠自己。
他朝下面的齐霖喊道:“上来!”
齐霖踟蹰了一下,不乐意的回道:“干嘛?”
臧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高兴,语气松了几分,“怎么不叫首长了?”
“……”操!“首长……”
“上来。”臧言说完,关了窗户,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齐霖对着关上的窗门比了个中指,比完后还是没骨气的爬上了六楼,不待敲门,里面的人就发话让他进去。
齐霖一走进去就看到对方正站在自己的电脑前干着急的样子。
“过来,坐这儿。”臧言指着自己的座椅让齐霖过来。
齐霖防备的看着他。
“快点,帮我把这个计划表做完。”臧言微微蹙眉,为齐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干脆起火。
“!”齐霖汗颜,依言走过去,坐到了臧言的专属座椅上,对着电脑,看了一眼后,立马挑眉——又改训练计划表?!
臧言站在齐霖身后,看了一会,觉得这么看着电脑显示屏反光的厉害,便弯下了腰,将脑袋放与齐霖的齐平,虽然不是贴着齐霖的脖颈,但静谧下来也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了。
齐霖窒了窒,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置于键盘上,没有对臧言的这个动作表示异议。
“怎么弄?”他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装逼。
“把上午出操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内容常规不变,然后上午的训练点分成三个时间段……”臧言对着电脑屏幕说道,齐霖依言一行行表格填过去。
越填越觉得脑袋旁边的那人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吸入鼻腔的气就是对方呼出来的。
“想什么呢?打错了!”臧言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
齐霖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堆乱码,立刻退格全部删除,他屏息侧脸对臧言说道:“你靠太近了,口臭影响。”
臧言:“……”
齐霖看着对方蓦然黑下来的表情,键盘上的手动了动,知道自己话说得囧了,有些不安。
臧言直起腰,低头审视着齐霖,“起来。”
齐霖无声地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坐在那里不动。
臧言突然状似极其无奈的样子,捏了捏眉头,猛地低头看向齐霖,“我中午吃得和你的一样。”
话音一落,嘴唇就狠狠印了上去,舌头灵活的撬开了对方的唇瓣朝里面钻去。
齐霖先是有些怔忪,忽然就反应过来,心里有一种火山喷发似的喜悦冲上脑门,这男人果然闷骚的不行!他眯起眼睛想,嘴上动情的回吻对方。
一吻结束,臧言单手撑着齐霖一边的椅子扶手,眯眼问他:“臭?”
齐霖:“……”
晚上齐霖结束一天训练躺在宿舍床上时,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中午那个突发的湿吻。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算是他们俩好上了?可臧言什么都没说,自己好像也什么都没说,两人亲完了,就都装成没事人一样把表格做了。
自己走得时候,还严谨的给首长敬了个礼才走的!那哪是对对象的态度啊?齐霖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一把坐了起来,寝室里扫了一圈,只看到嘴贱的丁全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指望自己爆点料给他。
他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我就是憋死也不会找你说的。”说完甚是傲然的又倒了回去继续抱着被子打滚。
丁全哀嚎着挂着齐霖的床铺前,“别啊,老三,我看出来了,你想说的不得了啊,就跟我说吧,我也想听得不得了,你不是需要人给你参谋参谋吗?说呗说呗!”
齐霖一脚踹了上去,“滚,睡觉!”
一通瞎闹之后,齐霖最终守住秘密,一个字儿也没透露给丁全,丁全带着满腹遗憾和失落进入梦乡,打起震天呼声。
“瞿瞿——”
宵禁的哨声吹响,齐霖依旧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脑子里翻过来倒过去的都是那一吻和最后两人彬彬有礼的假样子,越想越闹心,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
最后他实在扛不住心里挠心挠肺的那股痒痒感,一骨碌爬起来,悄无声息的翻下了床,走到了走廊上,意外的看到对面四楼一间卧室正亮着灯。
他眯眼看了一会,突然下了决定,手脚并用的爬下了二楼,跑到对面楼下,大铁门那里是看都没看,直接对着四楼的高度估量了一下,搓了搓手掌跑到下水管道处,正准备上手往上爬时,旁边的大铁门突然开了。
臧言倚在铁门上,“想学罗密欧?”
操!他还知道罗密欧!齐霖愣在那里,脑中只想到了这个。
“过来。”对方悠悠叹了一口气。
齐霖看到对方的表情,心里突然涌出一些诡异的满足感,对方一天到晚板着的黑脸在自己这里就是个屁!看看,人家一天到晚这表情丰富的,一会无奈一会叹气的!
臧言看对方半天没反应,又叫了一声:“你还爬楼爬上隐了,大门正路不想走?”
齐霖呸呸两声,跑了过去。
臧言将对方迎进走道,又反锁了大门,看得齐霖十分嫉妒,他指责,“你居然有楼下大门的钥匙。”
臧言回头看他,“我有所有宿舍区楼下大门的钥匙。”
齐霖:“……”
臧言盯着他看了一会,主动走过去,“走吧。”
齐霖闷闷地瞥他一眼,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的爬起了楼梯,臧言走得很稳,如他的人,一向稳健而不骄不躁,齐霖一边踩着对方的影子一边胡乱的想着,直到上了四楼,进了臧言的宿舍。
这是一个标配的单人间,床和桌椅都有,还有一间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洗漱室。
臧言下楼时显然也比较急,他的书桌上正摆着一台工作到一半手提,文档都最小化隐藏了,桌面是那张他在对方手机里看到的照片,因为像素不高,不能放大了霸占整个桌面,只能小小的占据桌面的一点地方而已。
齐霖看着电脑出神,完全忘记自己来时的想法,看了半天,他才僵硬的转头看向,锁了门走进来的臧言,“你……那个……”
臧言好笑的抱胸看他,“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你……我……”齐霖像是突然得了失语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今晚做的决定,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聪明又最傻逼的一次,“你暗恋我?”
臧言兀自坐到了床边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那么看着齐霖,只看着他。
“你暗恋我!”齐霖笃定,语气里有些洋洋自得,他又看了一眼照片,补充地说道:“还四五年了。”
“不是十年吗?”臧言顺势接口。
齐霖猛地回头看他:“……”
臧言对着齐霖勾了勾手,“过来。”
齐霖:“干嘛?”
臧言:“不叫首长了?”
齐霖被这句堵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想要跟我好?”
臧言不置可否,看着他,眼神深沉得像一汪打旋的潭水,十分的勾人,“过来。”
回神时,齐霖已经坐到了臧言的对面去了。他感受到对方铺面而来的浓厚气息,蓦然体认到一件事,如果他们俩算是好上了,那此刻他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给送到了虎口……
臧言已经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按住了不许动,轻轻贴了过去,气息相合时,他轻声说道:“我以为,中午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好上了。”
话音一落,唇又贴了上来,两人湿热的亲了一会后,分开时,涎液拉出一条细线挂在了两人嘴角。
齐霖涨红了一张脸,发现对方一向严肃冷酷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的色彩,眼神里布满了浓雾,印的他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睛更像深潭,不能多看,一看就往里头陷落。
这样的臧言齐霖没有见过,他相信这个营地里大概都没有人见过,一向严酷禁欲的的臧言也有这一面,看着……看着……齐霖微微兴奋的喘息,让人十分想扒开了衣服肆意啃噬。
臧言伸手抹掉对方嘴角上的涎液,顺势往下滑到对方的裤|裆处,揉了揉,低叹:“硬了!”
齐霖别扭的拱起一只腿隔开对方的手,不服输的摸到对方那边,报复的挑眉,“你不也是。”
臧言终于是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把按住了齐霖压倒在床上,“嗯,我们都硬了。”
……
“你男人爬上你宿舍,半夜跟你告得白?”韩武像生吞了青蛙一样,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边即使和左维棠相谈甚欢时也依旧面无表情的臧言,“看不出来啊!”
那男人居然还有这种浪漫的小心思?
怎么左维棠就没有!韩武微微冒酸的想着。
齐霖搓了搓鼻子,心虚的移开视线,说道:“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
“麒麟,来,给哥哥说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安旭阳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拉着齐霖跑到了一堆人里。
韩武看着一群个个都要奔三的人了,还疯得跟孩子一样,不由摇摇头,拿着酒瓶站起来,他看到左维棠跟过来的视线,笑了笑,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左维棠看到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