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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的地方，即是天堂。
这句话，让他瞬间动容。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样？只要有她，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
***
感谢我姓张的打赏，爱你哦么么哒（づ￣3￣）づ╭？～
☆、488。第488章 让她早打算
天色尚早，熹微的光线明明灭灭地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梢，打在人的身上。
一个身着葱绿色裙子，桃红色半臂的丫头，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子身后。
丫头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害怕。
她只是赵姨娘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丫头，今天早上才刚刚要开始干活，忽然就有人来了，说是夫人叫她。
赵姨娘那样寡淡的性子，虽说这辈子能保得平安，但也没甚出路了。做了她院中的丫头，自然也就有了悲催的命运。就连那几个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都不怎么尽心了起来。
她只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头，更是入不得主子的眼。如今，夫人突然传唤她过去，到底所为何？
丫头心里思虑着，便跟着婆子到了夫人的院子，撩开帘子进了里间。
天色微明，但周氏早已经起来了，只不过面上的气色不大好，带着几分病态。
丫头进来之后，忙给她行礼问安。
周氏看着眼前站着的明显带着几分畏缩的小丫头，问道：“你叫万喜是吧？”
丫头闻言，忙回了一声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没想到夫人还知道她的名字。
“倒是个吉利的名字”，说着这话，周氏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婆子，“以后就让她到我身边来吧，升了二等丫头。”
万喜闻言，顿时惊呆了起来，怎么会有这等好事？她当初托人进了鄂国公府，本想着能有个好前程的人，不曾想到，竟被分到了最冷清的赵姨娘的院中，还是个粗使的丫头。之后想尽了办法要出去，结果都没成功。谁曾想，夫人竟然突然就要了她到身边。
她又是惊喜又是迷糊的时候，又听周氏说道：“不过，我现在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万喜忙回过神来：“夫人请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别说一件事，一百件都可以。再说她们做丫头，可不就是给主子做事的？
周氏点点头，“嗯”了一声，招招手让她上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万喜听了她的吩咐之后，忙点头回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做好了。”
周氏又“嗯”了一声，便让她下去了。
万喜走了之后，周氏揉揉两侧的太阳穴，叹息一声。
“夫人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去叫个大夫来给您瞧瞧吧。”婆子说道。
周氏摇摇头，又说道：“去把红莲叫来。”
婆子闻言，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周氏看着婆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凄凉一片。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弄到如今的地步。但是事关她的亲生女儿，就算不忍心，不舍得，也不行了。
红莲本就是她培养多年的丫头，让她做事，必定不会出差错的。
在此不久之后，赵姨娘所居住的芝柏院里，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廊下候着的丫头听到这动静，知是她起身了，便敲敲门，进去伺候了。
赵姨娘面色无波，如古井一样幽深，又散发这枯槁的气息。丫头们每日对着她这张脸，时间长了，只觉的心里发毛。
今日还和往日一样，伺候她穿戴，洗漱，用早饭。
然而，就在梳头的时候，两个丫头的交谈声，透过尚未被支起的窗子传了进来。
“听说夫人要查当年大小姐出生时候的事了，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咱们这边。”
听者惊讶，低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查起当年的事了？”
当年的事，两个小姐同时出生，却死了一个，这在鄂国公府里，可算一件大事。但是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又要查了？
“好像是夫人听人说了关于大小姐的身世的事，这才要查的。”
听者突然一声笑：“大小姐还能有什么身世？可不就是夫人亲生的吗？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话？没个根据的。
两个丫头低低的交谈声，持续地传了进来。房里伺候在赵姨娘跟前的大丫头，面上也错愕了起来，再看赵姨娘，依然是那副让人看一眼，便感觉不自在的样子。
小丫头乱嚼舌根，大丫头自然不能不管。于是，赵姨娘身边的一个大丫头，直接便出去，将那乱说话的小丫头给骂了起来。
小丫头见状，忙低头不语，听任责骂。
而赵姨娘，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和往常一样，吃早饭，之后跪在佛像前诵经。
敲击木鱼的声音咚咚地传出，但这梵音，却并没有让她的心清净下来，相反，如潮涌一般，让她平静不下来。
无风不起浪，难道，她知道了当年的事？但是不可能啊，当年的事，她做的很密实，这世上除了她和她的女儿，很少有人知道，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她自己看出的端倪？那也不应该，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看出来，为何偏偏在这时，就看出了？
赵姨娘越是想，一颗心越是不能平静下来，以至于敲击木鱼发出的“咚咚”声响，也变了节奏。
这一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抹幽暗的身影，借着浓浓夜色的遮掩，进了秋思院的后门。秋思院，正是顾婷居住的地方。
那抹身影进去不一会儿之后，又再次从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那人或许想不到，就在她出了秋思院的后门之后，又是一抹身影，急急地出去了。
周氏尚未眠，一直在等待着结果。听闻身边伺候的婆子说红莲来了，便让点了灯。
“夫人，刚刚的确是赵姨娘去找了小姐，她去了之后，小姐屋里也没有点灯，因此奴婢便凑近了些，以便于听的仔细。但她们说话的声音，着实很小，奴婢也没听的十分清楚，好像就是赵姨娘让小姐尽快做打算的意思。”红莲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她本就是周氏身边的二等丫头，在采薇死了之后，被周氏给了顾婷，本就心里不满，想要回来，此时为周氏做起事来，自然是十二分地尽心。
“早打算什么？”周氏问道。
☆、489。第489章 遗失的小姐
“赵姨娘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奴婢并没有听清楚。”红莲回道。
周氏闻言，面色凝重，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会儿，她才说道：“回去吧，好好地伺候小姐。”
之后，便让红莲回去了。
红莲出去之后，周氏一直皱着眉头，身旁的婆子担忧地看着她。出了这等事情，可着实让人想不到。
那赵姨娘，也着实太大胆了一些，竟然会做出这等混淆血脉的事情。
“程家的人，是哪天要走来着？”周氏又突然问道。
“夫人，是明天。”婆子忙回道。
周氏点点头，是明天啊，那可是快了。
“你去收拾打点行装吧，明天咱们也动身。”周氏说罢这话，端起桌上放着的茶盏喝了口茶，看上去神态坚定的很，没有丝毫迟疑。
“夫人，您要是走了，那家里怎么办？”婆子不禁问道。
就算夫人急于知道真相，但是这么大一个家，她若是走了，该交给谁去管？
周氏想了想，让她去把顾槿之叫来。如今他年岁不小了，是时候该学着担起责任了。
次日一早，顾婉便和宁卿一起去了苏府，去给程大海和姚氏送行。
顾婉自是千般的不舍，很想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再回去，但是又怕他们在这里会不自在，也只能让他们回去了。
“好了，又不是以后不见了，你这个样子是做啥？”姚氏见顾婉已经红了眼圈，便笑着说道。
“那你和哥哥路上小心点。”顾婉嘱咐说道。
姚氏点头：“我会的，倒是你，可要抓紧点，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顾婉一听这话，娇羞地看了她一眼。都说了，生孩子这种事，看的是机缘，她怎么就一遍一遍地说？
“行了，都回去吧，我们走了。”姚氏说罢这话，便扶着程大海的手，上了马车。
他们此趟回去，宁卿挑选了合适的人一路护送，并不怎么需要挂心。
只是如此一来，顾婉仍然觉的闪得慌，心里空落落的。好在四喜和莫佟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还算是有人陪着她。
但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程大海和姚氏的马车出去之后不久，又一辆马车也顺着他们走过的道路，跟着出去了。
因为带着孩子，所以马车走的不算快，直到第五日的中午，程大海这才带着姚氏和孩子回到了楚湘的家。
谁料，才回去之后的第二日，便有人登门了。
这日一早，程大海像往常一样，要去铺子里，但是谁料，他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了。
大清早的，会是谁？他心里暗暗想着，拉开了门。
开门之后，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形很高大。
男人先是客气地施了礼，之后问道：“大哥可姓程？”
程大海心里正狐疑着，听他如此问，便点了点头。看来不是找错了门的，是真的来找他的。
男人见他点头，面上露出笑容，又接着说道：“我是顾家的人，听说大哥家里有个姑娘，我家主人多方打听，怀疑这便是我家失散的小姐，所以遣了我来打探。”
程大海一听这话，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妹妹的确不是他的亲妹妹，当年爹娘临终之前，也说过了，倘若以后有人找来认亲的话，也不可阻挡他们骨肉相认。
因此，程大海又将这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男人见他依然不太相信自己的样子，又说道：“我家小姐后腰上有一块胎里带来的胎记。”
程大海一听这话，便信了八九分。他家妹子的后腰上，的确有一块胎记，当年她还小的时候，他给她洗澡，曾经看见过。小小的一块，像是一朵梅花一样。
“进来吧。”程大海说道，让这男人进了门。
进去之后，姚氏正在给孩子喂饭，见突然来了个陌生人，便要抱着孩子去里间。
谁料，程大海却喊住了她，让她去把当年将妹妹抱回家的时候，她随身的东西找来。
姚氏一个愕然，怎么突然要那些东西了？但是再一看这陌生的男人，便明白了。想来，是丢了孩子的那家人来找了。
一时间，姚氏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高兴，是因为妹子总算要找到亲生父母了，难过，又是怕她今后会离的更远了。认了亲之后，便不会再把这里当作家了。
程大海让那男人坐了下来，问道：“贵府是哪里人氏？”
“我主家是京城人氏，顾家。”男人回道。
程大海皱眉沉思了起来，当年爹娘就是在村前的山里捡到的孩子，带回了家。那个地方，离京城可是不近，如果是京城的来的话，为什么会被丢在了这里？
他正疑惑着，听那男人又说道：“当年夫人带着小姐出去，正巧遇到了强盗，将小姐给劫走了。我家老爷和夫人多年打听寻找，最后才寻到了楚湘。”
程大海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听他继续说道：“小姐是七月初二生人，今年十六了，根据我家夫人的打听，倒是与大哥家里的姑娘差不多。
程大海听着他的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今年十六了，七月初二生人，可不正好他家妹子差不多大？
十六年前，爹娘带回妹妹来的时候，只看着她像是才出生没几天的样子，就大约估了七月初一，作为她的生辰，如今看来，倒也对的上。
“我家夫人说，小姐的后腰上，有一块梅花样的胎记，如果大哥家里的姑娘身上也有的话，那十有八九，便是我家遗失的小姐了。”男人又继续说道。
这些话，其实是周氏教他说的。虽然现在还不确定顾婉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她便让这人说她的女儿身上的确有一块胎记。起码，那胎记，是真真实实地在她身上。
此时，程大海的心里，也是信了八九分。胎记的事，除了他家人，没别的人知道，如果不是这人口中的小姐的话，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有胎记，而且还是梅花样的？
☆、490。第490章 是她亲生的
正说着这话，姚氏便将当年的东西拿来了。
当年爹娘将孩子抱回来的时候，除了一个孩子身上穿的衣裳以及一块襁褓，并没有别的东西。
“就是这些了。”程大海将东西推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男人瞅了一眼，回道：“不知大哥能否让我带回去，请我家夫人辨识一二。如今我家夫人，就在楚湘，不管是与不是，我下午的时候，都会给送来。”
程大海想了想，说道：“我与你一同去吧。”
这是爹娘唯一留下来的，能够证明妹妹身世的东西，所以他必须要仔细了。
那男人点点头，收了东西，便要起身。
程大海见状，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男人带着程大海，直接去了楚湘城最大的一家客栈。进去之后，他便把东西送进了一间房里。因为是女客，程大海不便去见，所以便等在了外面。
当几块软软的布被送到周氏手中的时候，她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做衣裳的布，她并不认得，但是这襁褓，她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因为做襁褓的料子，是当年皇上赏赐下来的软烟箩。这料子极其柔软，又很是透气，非常适合夏天里做婴儿的襁褓。当初还是她亲自吩咐了针线上拿去做的，而且并没有偏倚，直接做了两个，给她的女儿一个，也给赵姨娘的女儿一个。
就是现在，顾婷小时候曾经用过的襁褓，还保留着。如此好的料子，她还想着，等着以后顾槿之的孩子出生了，可以接着给那孩子用。因为软烟箩这种料子，极为珍惜，皇帝也已经很多年没再赏赐给鄂国公府了。
周氏确定，这块襁褓，必定出自鄂国公府。而那个程婉，正是她的女儿，亲生的女儿。
可恨她，这么多年竟然一直被蒙在了鼓里，被骗了这么多年。
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放在心尖上疼，到头来，竟然全是谎言，全是欺骗。就连喊她的那一声“母亲”，也都不是真的。
周氏的手紧紧的攥住手里的襁褓，她的手在颤抖，因为太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眼里不由自主地便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里拿着的襁褓上，晕染开一朵朵无声无息的花。
“夫人。”跟来伺候的婆子喊了她一声，见她这样，跟着一起心痛。
说起来，夫人可真是可怜，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那个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就遭此毒手，差点性命不保。
当初周氏还感叹过，也心疼那个孩子。此时再一想，只觉的心痛如刀绞。那个孩子，原来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亲生的女儿，生下来之后没见过她这个亲娘一眼，就遭遇了那样的毒手，如今还活着，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她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声来。亲生的女儿，十六年了，她生了她，却没见过她一眼。到最后，还差点被她错养的仇人的女儿给害死。
她更恨她自己，她以前竟然还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死。
原来，该死的人，是她才是。如果她当年早发现了的话，如果她没有养着别人的女儿的话，也不会让她的亲生女儿吃这么多苦。
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就算她是她的生身母亲，她也定然不会原谅她了吧。
这一切，可不都是她应得的吗？是她活该！
眼泪一颗一颗地滑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她的手上，又顺着指缝，低落在襁褓上。
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声来。
那伺候她的婆子，在一旁见了，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夫人，您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她哑着声音劝道。
周氏置若罔闻，感觉自己被滔天的悔恨给包围着。她的女儿，她一定会恨她的，一定的。
她会不会不认她这个母亲？如果她不认的话，那她又该如何？
她现在出嫁了，做了楚湘王妃，再也不需要她了。她还没有尽到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她就出嫁了。
她出嫁的时候，她没为她张罗婚事，没尽心为她打理嫁妆，没受她的磕头跪别，更没有体贴地和她说那些必须的事。她出嫁的时候，从别人的家里出嫁，喊别人做母亲。
想着这些，周氏最终还是哭出了声，哭的泣不成声。
婆子在一边陪着，除了跟着抹眼泪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氏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哭声，一对眼睛，早已红肿了起来。
止了哭之后，她便让人将刚才的那男人给叫了进来。
“程家的人还在吗？”她问道。
“回夫人，在的，在外厅里等着呢。”男人回道。
因为不能让他进来，所以他便让小二给程大海上了一壶好茶，让他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周氏闻言，又用帕子抹了一下眼睛，起身要出去。
伺候的人见她要出去，也忙跟了上去。
外厅里，程大海正在焦急地等着，一壶茶也没喝了几杯。
忽然之间，他便看见之前去他家的那男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华服的妇人，向他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