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氏闻言,“嗯”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片刻之后,周氏又说道:“库房里有一只羊脂玉的手镯,你去帮我拿来吧。”
顾娇闻言,心下一个颤抖。
“那个手镯,夫人不是让人领去了吗?说是给老太妃做寿礼。”她回道。
周氏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顾娇虽然没说谎,但心里还是紧张的。那只手镯,正是前段日子,卢姨娘非要戴的那个。好在她后来还回去了。要不然等夫人来找的时候,她怕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周氏没有立即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顾娇不敢耽搁,起身上前。
当她看到矮桌上的东西时,不禁很是诧异。
“这不正是那只玉镯吗?”她不解地问道。
周氏闻言,一声冷笑。
“你仔细看看,是吗?”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冷冽了起来。
坐在一旁品茶的鄂国公也听出了些端倪,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娇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她颤抖着手,拿起那只手镯。只不过看了又看,她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只手镯,可不就是当初的那只吗?难道,不是?
她的心情更不安了起来,犹如翻江倒海。一种很可怕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心头,很害怕,很慌乱。
“你说说,这只手镯,除了我派去的人,还有谁动过?”周氏冷言问道。
其实她知道,此事不是顾娇所为,因此此刻,她想给她一个机会,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顾娇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周氏只用一双犀利的眼看着她,除此之外,一句话都没有说。
迟疑了片刻之后,顾娇突然跪了下来。
“母亲,这只镯子,当初我清点库房的时候,被姨娘看见了拿了去,戴了几天,才归还。”她哽咽着声音说道。
她就说吧,夫人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怎么可能会成功?
周氏闻言,没有说苛责的话,但也没说暖心的话。
她了解顾娇,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再加上卢姨娘曾以她之名,到库房去要过东西,那到底是谁做的,便不言而喻了。
顾娇垂首,不停地抹着眼泪。
此刻她的心里,不仅仅是害怕和紧张,还有委屈。
为什么生了她的人,偏偏那样?
周氏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还有这样的事?”鄂国公惊诧地问道。
周氏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只镯子,当初归还的时候,便已经被调了包的,是假的。”
顾娇哭的更为凶猛了,她当初也检查了,但是觉的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损坏,也没变样,谁知道,竟然是假的。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回完了,彻底完了,夫人一定会觉的她和姨娘是同谋,私吞了府中的东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东西。
“娇娇,这是真的吗?”鄂国公厉声问道。
难以想象,自己的家里,竟然会出这种事情。
顾娇只一个劲儿地哭,并不说话。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不管她说什么,只怕夫人都不会相信。
然而谁料,就当她心里以为这下彻底完了的时候,突然听周氏说道:“这段日子,库房是归你管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
顾娇虽然在哭,但她却拼尽力气,点了点头。
是的,的确是她不对,是她放纵了卢姨娘,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周氏低头看着她,见一向懦弱的她,竟然还点头承认了,不禁心里有些动容。
“行了,你起来吧,往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周氏又说道,语气软了下来。
顾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夫人不是该大发雷霆的吗?不是该狠狠地责罚她的吗?怎么又会说这样的话?
她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周氏见状,叹息一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
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那样去对她,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庶女跟着她那个不成器的眼皮子浅薄的娘,又着实让她心疼。
本是个很好的姑娘,但竟成了这样,着实让人惋惜了。
“这事情不怪你,以后家里的事情你继续管。至于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周氏又说道。
顾娇听闻此言,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眼泪汹涌不止,大滴大滴地落下,在她胸前的衣襟上,晕染开一块块的水渍。
“先回去吧,以后自己明白,该和谁亲近,不该和谁亲近。”周氏又说道,“记住了,你是鄂国公府的三小姐,是正头的主子,别管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她口中不三不四的人,指的自然就是卢姨娘。
顾娇能够听得出来,虽然心里有些哀戚,但和夫人对她的谅解相比,这不算什么。
本以为定然会受到责罚的,但谁曾想,她竟然相信了她,谅解了她。说心里一点不为所动,那全都是假的。事实情况是,顾娇很受感动,越发觉的,既然夫人这样信任她,她更不能让她失望。
周氏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回去吧。”
顾娇一边抽噎着,一边行礼,出了周氏的院子。
“就这样了?”
她走后,鄂国公问道。
“要不还能怎样?她是你女儿。”周氏回道。
周氏心里明白,当初卢姨娘用假的玉镯来充数的时候,顾娇定然看不出来。
卢姨娘眼皮子浅薄,也不怎么受宠,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那顾娇,自然更不必说了。就算让她看上个十天十夜,只怕也看不出那是个假的。
说起来的话,这孩子也怪让人心疼的。
周氏没再说别的话,这件事情,在顾娇这里算是就这样了,但是在有些人那里,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既然有人不让她过个安生的年,那她就让她更不安生。
周氏唤了个婆子进来:“去卢姨娘的屋里,搜出来。”
她说罢这话,婆子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婆子进去卢姨娘的院子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嗑着瓜子。
早就想到了今天周氏会回来,而且晚上的团圆饭,必定会在一处吃。那只镯子,就算她不舍得放下,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戴出来,所以,一早的就给收拾了起来,藏好了。
当婆子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卢姨娘顿时有些心慌了,这是要干什么?
“大胆奴才!”她唰的站起身,一声大喝。
为首的婆子冷笑一声:“奴才?我是奴才,你以为你就不是了?”
只一个不入流的姨娘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别忘了,她当初,也是个奴才。爬了国公爷的床,她走了运,生下了孩子,这才被抬了姨娘。要不然的话,现在不也是个奴才?
婆子的蔑视和不屑一顾,让卢姨娘很是受伤,但别的话,她也不敢说。这是夫人的人,她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搜!”为首的婆子一声令下,带来的几个丫头仆妇便在卢姨娘的房间内四处搜寻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卢姨娘大声喊道。
婆子冷笑:“干什么?我想姨娘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卢姨娘瞪着她,但她的心,却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倘若她做了呢?
那个玉镯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卢姨娘心中惶惶。
但是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快?而且夫人不是一般不查库房里的东西的吗?
她的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眼前的婆子,便盯着四处搜寻的几个丫头。
“搜仔细点,哪里都不要落下。”婆子厉声说道。
卢姨娘吓的也不敢说话了,心里升腾出不好的预感。
那个玉镯,因为她料定了夫人断然不会来查,就算清点的时候,假镯子那么逼真,也不容易被发现。她怀着这几分侥幸心理,便以假乱真,将假的玉镯还了回去。
“要是什么都搜不出来,我让你们好看!”卢姨娘恶狠狠地说道。
到了此刻,她还抱着侥幸心理,藏东西的地方很隐秘,她们一定不会搜出来的。
但谁料,正当她此话刚刚落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
“嬷嬷,您看这是什么?”
婆子瞪她一眼,走了过去。
卢姨娘瞬间面如死灰。
☆、604。第604章 会如何选择
丫头手中拿着的,赫然便是那只羊脂玉的手镯。
婆子往丫头手上看了一眼,又看向卢姨娘,蔑视地一笑。
这下,看她还有什么好说。
卢姨娘面如死灰,这只手镯,她藏的特别隐秘,但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就被翻出来了。
婆子心里冷笑,这个家是夫人的家,这些人都是夫人的人,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留着还有什么用?
这会儿,看来,有些人的确是留不住了。
卢姨娘铁青着脸,没说一句话。
“夫人正等着姨娘呢,还请姨娘跟我们走一趟吧。”婆子冷冷说道。
卢姨娘面无血色,没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婆子才不会管她怎样,直接向身旁的丫头使了个颜色,丫头便直接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走了。
进了周氏的院子,见周氏和鄂国公皆在,分左右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卢姨娘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她知道,今日恐怕使在劫难逃了。但是一想到她或许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和赵姨娘一样,她心里就一个哆嗦。
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去庄子上。
婆子将从卢姨娘房中搜出来的东西送到了周氏面前,周氏看了一眼,又让她拿给鄂国公看。
鄂国公早已气得不轻,死死地盯着卢姨娘,恨不得立马发配了她去。
然而正在此时,卢姨娘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国公爷,夫人,妾知错了。”
周氏闻言看她,这还没审问呢,怎的就招了?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忽而又听她说道:“是妾管教不严,才让身边的丫头做了这等恶事。”
周氏冷眼看着她,但并没有出声制止,她想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国公爷,夫人,此事真的不是妾所为,妾一点都不知情啊。”
卢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哭喊着,希望鄂国公可以看在以往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
但她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在鄂国公那里,却并不得宠,对于他的脾性,也不甚了解。
鄂国公固然喜欢美人不假,但却最是厌恶美人歹毒心肠。
卢姨娘如此,虽说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但监守自盗,这般,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因此,鄂国公重重一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卢姨娘闻言,骤然停止了哭声,瞬间错愕。
但转瞬之间,又再次哭了起来。
“国公爷,妾冤枉啊,妾是冤枉的。”
周氏听她这般喊叫,颇为烦躁地皱了皱眉,向一旁的丫头说道:“去将三小姐叫来。”
丫头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带着顾娇来了。
顾娇进来一看,见自己的母亲正跪在地上流着眼泪,父亲一脸愤怒,嫡母却是淡然。
“娇娇,你快和夫人说,这些东西不是娘拿的,真的不是娘啊。”
卢姨娘扯着顾娇的裙摆,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顾娇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也不想说。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说,还有什么用?
这样的母亲,不是她不孝,而是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孝的理由。
周氏冷笑一声:“娘?就你?”
她只是反问,但她的话,却让卢姨娘浑身一憷。
她只是个妾,纵然是她亲生的孩子,也不可叫她母亲。她的孩子的母亲,是高高坐在上面的那位。
周氏看向顾娇,似是气定神闲地说道:“娇娇,你姨娘说我冤枉了她,正巧你在,也好给做个见证,看我是不是冤枉了她。”
说着这话,周氏看了身边站着的仆妇一眼。
仆妇会意,说道:“前几日夫人让我去库房准备给老太妃的寿礼,我当时选了一个羊脂玉的手镯和一对红玉髓的耳坠,但却发现,这两样东西已经被人换过了,是假的。之后又暗中调查,发现库房进出记录上并没有记载,除了有几次,卢姨娘说三小姐要清点库房,拿走了这几样东西。”
卢姨娘一听这话,心下虽然害怕,但仍觉的有几分希望。
女儿虽然不叫她母亲,但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肯定会为她遮掩的。
只要她承认了此事,说确实是拿去清点的,便可以让她有了脱罪的理由。掌管库房的人一层又一层,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都有可能使得东西被换。
所以,只要她的女儿承认了她说的话,那就可以了。到时候就算夫人仍然怀疑她,但没凭没据的,也不好将她怎么了。
卢姨娘心中打的好算盘,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周氏依然没有其他的反应,看向顾娇,淡然地问道:“娇娇,你可曾让你姨娘去过库房拿这些东西?”
从进来到现在,顾娇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周氏。
此时听她问,不看她是不行了,于是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此时是为难的,顾虑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她何尝不知道,只要她承认了,她的母亲或许会没事。但倘若她不承认的话,断送了的,不仅仅是母亲的后半生,还有她们之间的情分。
顾娇看了周氏一眼,见她面色平和淡然,看不出喜怒。但她却发现了,她淡然的脸上,眼神中一片清明。
她明白了,联想到不久之前周氏对她说的那句话,便彻底明白了。
该和谁亲近,不该和谁亲近。
“娇娇,是还是不是?你如实说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此时,鄂国公也看向顾娇说道。
卢姨娘心情忐忑,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哭出声来。
只要她的女儿承认了,那就会没事了。所以,她一定要承认,她必须要承认。
因为,她是她的母亲。
周氏没再看顾娇,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对付一个地位卑微的姨娘,她还需要费什么力气吗?
所以,她没再逼问,也没再说别的话。她就在等,等着看顾娇怎么说。
在这个关头,看她到底会如何选择。
☆、605。第605章 你可曾怨我
顾娇抿抿唇,勇气在心里积攒。
如果她说是的话,断送的,是她和卢姨娘之间母女的情意。如果她说不是的话,那她断送的,会是自己的一生。
此时,她的一句话,承载住的,不仅仅是一句话,这上面的分量,足有千钧。
但同时,她也明白,关于这件事,夫人心中自有千秋,不管她如何说,夫人都心里有数。
她再次抿抿唇,说道:“父亲,母亲,娇娇当初清点库房的时候,都是自己亲自去的,并不曾让姨娘去过。”
说出了这句话,她似是突然轻松了、解脱了一样。
那是她的母亲,是给了她血肉之躯的人。对,她该孝顺她不假,但谁又知道,这十几年来,她受了她多少累?
姨娘在夫人面前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敢说话。但殊不知,回去之后,她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她也曾怨过、恨过,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但是到头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其他的可以换,唯独父母,如何换?
当初,她一路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过她的感受,根本就没想过或许将来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或许那个时候,母女之间的情分,就已经被断送干净了。
此刻,也由不得她选择,就算她想护住她,也无能为力了。很明显的,夫人知道真相,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结果都不会更改。
所以,她只能说出实话。
卢姨娘听罢她的话,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娇娇,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连声喊道。
鄂国公面上愤怒更甚,周氏则仍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
卢姨娘又接着大声喊道:“我可是你娘!”
周氏闻言,冷笑了一声。此时说是她娘,但她可曾将她当做女儿看过?
只一个襄阳王府区区妾室的位子罢了,她竟然像是以为天大的好处一样,便要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她都想替顾娇问一声,是她亲生的吗?
卢姨娘还在大声喊叫着,周氏又抿了口茶,不理会她。
“国公爷,你看该怎么办?”她看向鄂国公问道。
鄂国公怒目瞪着卢姨娘:“拉出去!送庄子上去!”
卢姨娘一听这话,瞬间也顾不得再去指责顾娇了,忙跪着向鄂国公哭喊了起来。
她隐忍了一辈子,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但是鄂国公根本就不再听她任何话,只一挥手,便有壮实的婆子上前,钳制住她,将她拉了出去。
卢姨娘哭喊的声音渐行渐远,顾娇仍然站在厅堂里,不声不语。
周氏放下茶碗,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了。
“娇娇,你可曾恨我?”她问道。
顾娇抬头看她,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眼睛里似是弥漫着一层忧伤,但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