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一直没找到他的话,最起码,她还能幻想着安慰自己,他被人救了,他还好好的。但如果找到了的话,结果是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然而,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颀长硕硕的他,温润如玉的他,像三月春风一般和暖的他,真的死了吗?不在了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刹那间,顾婉呆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觉的心中无限悲伤,似是所有的语言,全都被压制住了一样,让她无法说出口。
滚烫的泪珠,霎时间从她的眼眶中倾泻而出。她不敢想象,不敢相信,他真的就死了,世上真的再没有这个人了。
他若是走了,那春风般的笑,也便被带走了,再也见不到了,恰恰如四季里面少了春,春天里面少了那就和煦清润的风。
她不言,宁卿也不说话,只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此刻,他也觉的心里酸涩,但却不是因为她为别的男人伤心而因此吃醋,而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他真的难过。
他早就想到过,或许会是这种结局,但没想到的是,他竟会为此如此伤怀,惋惜,甚至是悲愤。
他怎么能死?
宁卿不是不知道宋文修对顾婉的情意,有时候也会觉的心里酸酸的,会很不舒服。然而,他却并不讨厌他,更不会去恨他。
因为他知道,纵然宋文修对顾婉情深不移,但他的情,是坚毅的,是隐忍的,是让人为之肃然起敬的。
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不会仅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去强迫于她,他对她,却不威胁,不压迫,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他这样,并不是把选择的权利给了她,而是根本没有。他根本没有让她做出任何选择,从而也绝然剥夺了自己的任何机会。
他的心意,从没对她倾吐过。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从来都没说出过。
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为难,不想增添她的负担,他选择隐藏,选择隐忍,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
这些年,他静默守护,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倾心。
当年在京城,危难之时,他曾为她做过很多很多,默默地化解了很多困难。那些事,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但宁卿却是知道的。
其实宁卿并没有因此真正愤恨过,他们两人,纵然看似是敌人,但他们的心,却都是一样的,全都是爱她,全都为了她。
只是,后来,他拥有了她,他则静默退出,倾心相守。
可是如今,他就死了吗?他怎么能死?
☆、1048。第1048章 当年的承诺
“怎么会?”初听到这个消息,顾婉震惊之下,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大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她的话语,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柔柔的,轻到触摸不到,柔到仿佛不真实。
怎么会?他怎么会死?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当初他在黑暗中度过了二十多年,还有什么样的痛苦没承受过,没体验过?他怎么会死?
顾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宁卿,她不愿意相信,她不敢相信。
是在河道里发现的吗?怎么会在那里?而且,面容都分辨不清了?正月的天气,虽说已然回暖了,但依然春寒料峭,又怎么会模糊了容貌?
还有那玉佩,什么玉佩?顾婉记得他为人低调,从没在身上佩戴过玉佩。
“是不是弄错了?他从不戴玉佩的。”顾婉蹙着眉,看着宁卿说道。
宁卿听她这话,沉默片刻,随后回道:“是他贴身带着的。”
他也希望是弄错了,那个人不是宋文修,但那玉佩,的确是他的东西,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
顾婉只觉的脑中嗡嗡地响,贴身带着的吗?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看见。
他那么低调的一个人,从不张扬,更不奢华,玉佩贴身带着,也说得过去。
但顾婉仍然不愿意相信,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说明那就是他,不能说明他已经死了。
“小婉”,宁卿见她匆忙要下床,便喊住了她。
“我去亲眼看看,一定是你们弄错了,那一定不是他!”说着这话,顾婉便要下床,惊慌之下,连鞋子都忘了穿。
宁卿阻止住了她,为她穿好了衣裳鞋袜,又拿了一件厚厚的斗篷给她披上,这才与她一道出去。
他知道,倘若不让她去的话,她肯定要比去了更难过。
那找回来的死去多时的尸身,如今就放在衙门里。因为夜里才刚刚找到,所有还没来得及去通知安阳公主和宋昭。
宁卿扶着顾婉上了马车,便往衙门赶去了。
这一路上,顾婉什么话都没说,但心却紧张的不行,纵然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能接受宋文修已经死了,但如果看到的结果,真的不如意,那又该怎么办?
她不说话,宁卿也没说话,只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临近县衙的时候,顾婉才颤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才找到?”
不是派出了很多人去找的吗?为何一个多月了,才有了进展?而且,还是如此不好的消息?
“之前河道一直结冰,最近冰雪消融了,才得以发现。”宁卿回道。
顾婉听他这话,却并没有回答,她能感觉的出,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如春风一般温暖和煦的人,竟然会死了,永远都见不到了。
还记得那天,他挎着一张弓,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把那张自小陪伴他的弓,送给了她的孩子。
虽然他的眼角眉梢,染着几分疲惫的颜色,但也完全不能泯灭了他的风姿。
她还给他配了宁心静气,舒缓疲劳的药,那药,如今还在她那里放着,但他,真的死了吗?那药,真的再也送不出去了吗?
王府的马车直接驶入了县衙,击破之下,顾婉来不及让宁卿扶着下车,直接自己踩着木梯下来。
越是靠近那放着尸身的地方,她的心便跳的越快,甚至有些不敢靠近,害怕看到那让人悲痛的场面。
然而,该去的,还是要去,该看的,也还是要看。
县令带着一个仵作,引着顾婉和宁卿进去了,远远的,顾婉便看见一张窄窄的床上,呈现出一个人形。
当她走近了,也看清了。那是他的衣裳,那天,他去她家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裳。还有那玉佩,县令也拿来给她看了,上面的确刻着他的名字。
刹那间,顾婉像是感觉到了平地惊雷一样,心里轰隆隆的一片,无法平静,更无法思考,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纵然她再不敢相信,再不愿意相信,但眼前这番景象,也让她不得不相信。
虽说容颜的确被泡的变了样,根本无法辨认的出,但那衣裳,还有玉佩,就已经能大致说明,那就是他。
那时他身中剧毒,如果说眼前这人不是他的话,那又有谁,会去抢来他的衣裳的和玉佩?再有,即便这个假设成立,那也只能说,他遭遇到了劫难。
顾婉很想乐观一点,想往好一点的方面去想,但奈何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思考,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他遭逢了大难。
不知不觉的,眼泪早已溢出了眼眶,咸咸涩涩的,浸的她眼睛生疼。
回忆起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全都无法忘却,
她卖药的时候,被人欺压,是他出面为她解围,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顾婉还记得,那是个下午,春日暖洋洋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颀长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金边。她还记得,第一眼看他,她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一句话:公子美如画。
公子的确美如画,只是,公子自己却无法知晓,他的眼睛看不见。
仍然是一个下午,夕阳夕照中,他静静地站在白色的沙堤上,任凭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晚风习习,轻轻拂动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他看不见,但他却却可以倾听,更可以用心去感受。
顾婉还记得,那年秋天,与他一起在西山看红叶。霜林尽染,红叶开遍,何等的美如画?但那时,他的眼睛,仍然看不见。
顾婉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一定要让他能够看的见眼前美景。于是,她与他相约,明年,待到秋叶红遍的时候,她再与他一起,来这里看红叶。
次年,她真的把他的眼睛治好了,但西山的红叶,却空空地等了他们一年又一年。
以后,她是不是都再也没有了机会?
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吗?再也无法兑现当年的承诺了吗?
☆、1049。第1049章 幸好不是他
顾婉呆呆地看着那静静地躺在那里的人,心里满满的,全都是说不出的悲戚。
二十多年,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重见光明,也只不过才几年的光景而已。为何命运要如此残忍,为何要夺去他的生命?
不知不觉中,顾婉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话,那她当年不去治他的眼睛,到今天,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果他的眼睛还没好,他定然不会一个人随意外出,也就不可能出事。
说来说去,原来,都是她害了他的吗?
顾婉静静地,任凭眼泪肆意流出,也不去擦拭。心里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样,喘不开气,像要窒息,就连丝毫哽咽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治好了他的眼睛,真的是害了他吗?
顾婉把目光渐渐地移到了他的眼睛上,那双原本熠熠生辉,犹如子夜星空般璀璨明亮的双眸,再也无法睁开了,再也不能让她看到那里面的光芒,以及,那深厚的,他从来都不说,但她却能用心感受到的情意。
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顾婉很想冲过去,哪怕拼尽自己全部的力气,也要让他睁开眼,不要让他沉睡,更不允许这个世界上,从此以后再也没了他。
她不能去回报他的情意,也没有多余的情意给他,但他却仍然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没了他,她会觉的空虚,会觉的悲痛。
宁卿怕她因为太过于伤心会伤了身子,便拉住了她的手,想要劝她回去。
但谁料,就在这时,顾婉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盯着那双紧闭着的,早已被冰冷的水泡的失去原有模样的眼睛看着。
倏然,她疾步上前,竟是凑近了他的眼睛,仔细看着。
那个时候,她心如擂鼓,在胸腔里轰隆跳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宁卿见她这样,以为她是伤心过度,不想离开,但谁料,就在他要劝慰她几句的时候,忽然听她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明明说的是质疑的话,但那语气里,却难言欢喜。
是啊,怎么可能?
正当宁卿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被顾婉扯住了衣袖,拉着他凑近。
“这不是他!”她肃然说道,神态坚决。
说着这话,顾婉又指着那双紧闭着的眼睛说道:“你看这里,本来是有微小的针线缝合的疤痕,但他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宋文修的眼睛是她当年用手术的方法治好的,只要是手术,以当时甚至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就不会不留下针线缝合的疤痕。她当初缝合的时候,十分注意选在侧面缝合。所以,当宋文修的眼睛被治好之后,那疤痕几乎看不见,除非是仔细看,才能看得见一星半点。
然而,这人的眼睛上,以及眼睛四周,干干净净的,一点针线缝合过的痕迹都没有。
就算是被水泡的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但那疤痕,却不会因此没了踪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她眼前躺着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宋文修。
宁卿听她这么说,也仔细看了看,果然没在他的眼睛上,看见丝毫痕迹。
然而,如果说这人不是宋文修的话,那他又是谁?和宋文修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穿着他的衣裳,拿着他的玉佩?
不过,不管他是谁,只要能确定了不是他,对顾婉来说,就成了最大的安慰。
最起码,没确确实实地见到他的尸身,那就说明,他不一定死了,也许,被谁救了,还活的好好的。
如此一来,顾婉虽说仍然无比忧心宋文修的消息,但眼前的疑惑解了,心里便敞亮了几分。
她拍拍前胸,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不是他。
她不会认错的,那些针线缝合缝合的疤痕,就是她亲手留下的,怎么可能看错?
“通知姑母他们了吗?”顾婉忽然记起这事,便看向宁卿问道。
“来的时候,已经通知了。”宁卿回道,这会儿估计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顾婉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恸哭。
顾婉知道是安阳公主来了,忙转身迎了出去,想要赶快把这人并不是宋文修的消息告诉她。
但谁料,安阳公主气急攻心,竟是直接忽略了她,径直扑上前去。
她这一辈子,只得了宋文修一个孩子,还因为当年的疏忽,让他在黑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他那苦命的孩子,刚刚重见了光明,竟然就这么去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阳公主脚下一个不稳,双腿一软,便要往后仰倒,还好被宋昭及时扶住了。
自打听说了宋文修出事的消息,他在京城也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管他还有什么事?全都推到了一边,即刻赶了回来。
今天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完全蒙了。他的儿子,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怎么就会突然没了呢?
安阳公主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全是绝望,恨不得跟了他一起去了。
她唯一的儿子,此生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他没了,那她还有什么?什么都没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顾婉见状,无奈地抿抿唇,又忙走到他们身边说道:“姑父,姑母,这不是文修,他们弄错了。”
安阳公主哭声哀痛,但顾婉这话,仍然入了她的耳,让她立时停止了哭声。
她听到宋文修已经死去的消息,就已经完全懵了,心中全是悲痛和绝望,来到了这里,也没仔细看。但此刻,竟然听顾婉说这人并不是宋文修。
不是,那是谁?
这下,安阳公主仔细一看,见那人的确穿着文修当日所穿的衣裳。她不敢去看他的脸,但这衣裳,的确是他的无疑。
顾婉趁着她愣神的空当,便走上前去:“我给他治眼睛的时候,曾在他内眼睛一侧留下了疤痕,但这个人眼睛上却无半点疤痕,肯定不是他。”
顾婉信誓旦旦地说道,她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记错,也不会弄错。
☆、1050。第1050章 这不是小病
安阳公主怔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那窄窄的床上躺着的人。
真的不是文修吗?真的不是他吗?
她也希望那不是他,就算一直找不到,她也不希望面对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相信顾婉的话,她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文修的眼睛是她给治好的,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所以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安阳公主和宋昭皆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对于这具尸身,却与顾婉和宁卿一样,尚有不少疑问。
宁卿早已问过了县令,得知这一个月以来,并没有报失踪或是死亡的人口。如此一来,想要确定这人的身份,便完全没了头绪。还有,他的身上为什么穿着宋文修的衣裳?为什么带着他的玉佩?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他们无从解开,但一直在这边等着,也没什么意义,于是,顾婉便劝说安阳公主和宋昭回去了,随后也和宁卿一起回了王府。
他们出去的时候天色尚早,此刻回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小包子早就起床了,一起来就跑来寻顾婉,见她不在,也没吵闹,乖乖地让丫头给洗漱了。顾婉回来的时候,见半夏正在给他喂饭。
小包子一见顾婉回来,立马坐不住了,扭着身子从椅子上下来,便向顾婉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口中喊着:“妈妈”。
顾婉蹲下身子,将他抱住,又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笑着问道:“有没有乖乖?”
小包子嘻嘻地笑着,点头回道:“我有乖乖。”
顾婉更是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又走回桌边坐下,也不许人再给他喂饭,让他一个人吃。
“妈妈和爹爹去哪了?”小包子一边自己拿着小勺子吃饭,一边问道。
顾婉听他这么问,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他,却又听他说道:“姑姑也一早就出去了,都不带我。”
他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似是十分怨念地说道。
见他这番模样,顾婉忍俊不禁,说道:“妈妈和爹爹出去散步了,看你睡的香甜,就没叫醒你。”
顾婉想了想,关于宋文修的事情,还是不要与他说的好。他虽然小小的人儿,但心里想的事儿可多着呢。
小包子也没多想,接过她的话茬说道:“我也想去,妈妈以后叫醒我。”
顾婉笑着答应着,用帕子为他将嘴边上沾着的米粒擦拭干净。
云裳又早早地出去找宋文修去了,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如此,每天早出晚归的,满载希望出去,却又失望而归。
宁卿简单地用过早饭,便又出去了。他走后,顾婉便带着小包子学习医药。上回的事情,证明她所教的那些,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此一来,她便更想多教一些,而小包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