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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答远尖叫着,挣扎着,一心要跳下去,不要接受朝嘉的讽刺。那一刻,前世属于白湘盈的爱恋突然大爆发,安答远以为,自己面对就是因为救女朋友而即将被车撞到的李朝嘉,而自己,就是那个冲上去推开李朝嘉的白湘盈。
她曾经以为那些曾经,仅仅是曾经而已,但是当面临亲人死去,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前世的依恋居然成了她心里此刻唯一想要抓住的温暖。
就在安答远努力求死,周围人努力救援的时候,安答远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悬挂在山崖上。
顺着自己向上伸着的手臂往上看去,安答远看见了一双交握的手,还有绣着龙纹的宽袍;再往上,是似陌生又熟悉的脸,像是赵与君,又不像是他。他有着赵与君一样的面孔,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冷漠。
安答远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赵与君,不知道怎么理解两个人当前的处境。
“如果你不珍惜你的生命,没有人会替你珍惜!”
安答远听见赵与君冷冷地说,心里打了个激灵,呆呆地看着他。一瞬间,安答远觉得赵与君再也不是那个半大孩子了,而是真真正正地长大成人了。
“如果你真的想放弃,那我就放手。”赵与君忍痛说,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冷漠的背后是心痛,安答远那么不顾一切地要追随朝嘉而去,让赵与君觉得自己从未走到过她的心里,所谓过命之交,不过是她的一时玩笑吧,可笑自己居然当了真,还渴望进一步发展。
“如果,你还记得你说的生死同命的话,你会怎么抉择?”到底忍不住,赵与君还是喃喃问了出口,希望知道自己和朝嘉哪一个的分量比较重。
可惜,安答远的脑袋从接到家人死亡的讯息开始,就一直处于神游太虚的境界,看着赵与君嘴张张合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赵与君看着安答远一脸的迷茫,内心苦楚,果然,自己还是比不过她心里的朝嘉,比不过那个她在迟兰宫为之红袖添香的那个身影。
因为雨水的冲刷,两个人交握的手开始湿滑,慢慢地有挣脱的倾向。赵与君铁了心要安答远说出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让他绝望,他都要听她亲口说!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死,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他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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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江码字的时候忍不住泪水打湿键盘,这篇文就起源于画江的一个梦,这个梦,就是这一次洪水的情形……醒来后,那种惆怅纠缠了画江很久,于是,就有了亲们看到的《春梦有痕》……
第六十七章 清醒
就在赵与君和安答远僵持的时候,猛地,一个大浪眼看着就要打过来,吞没安答远。在大浪接触安答远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下子飞了起来,然后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被人紧紧地扣进自己胸膛,安答远听见急速的心跳,意识终于回归,原来自己还活着。
赵与君紧抱着安答远,嘴里哆哆嗦嗦:“还好,还好赶得及,还好,我还可以抱着你,感觉你……”最后关头,他到底是选择了放弃,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怕再也不能够看到小呆瓜丰富多彩的脸,怕她被冰冷的洪水吞没、埋葬,在阴冷的地府生活。
安答远想摸一摸赵与君跳动的心脏,感觉生命的存在。但是在指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因为心力交瘁,安答远昏倒在赵与君的怀里。
等到安答远再次清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姑姑安青映抹着眼泪坐在自己身边。
“姑姑……”安答远扑进安青映怀里,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眼泪如倾盆大雨。
安青映流着泪,抱紧安答远,这个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也许是极度伤心,安答远在稍稍进食之后,倒头就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安答远是被摇晃颠簸醒的,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房子里,房子还东摇西晃的。心里一惊,那些洪水裹挟着记忆扑面而来,安答远尖叫着跳起来,结果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房顶上。
一旁小憩的安青映被安答远的尖叫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家侄女儿捂着头眼泪汪汪,看样子是撞到马车上了。安青映一把搂住安答远,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摸着她头上的包,心疼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很严重?来,给姑姑看看。”
安答远摇摇头,撇撇嘴说:“没有,就是有点疼。”
安青映却是不放心,让车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冲后面喊:“史御医,阿远撞到马车了,麻烦您来看看阿远有没有伤到。”
御医?安答远一惊,问:“姑姑,咱们这是在哪儿,怎么还有御医跟着?皇上他们呢?”
安青映放下帘子坐进来,解释说:“皇上大概已经回到京城了。我是被八百里加急的传信召来的。因为你一直昏睡,所以皇上先行离开时给你留下史御医每日切脉,仔细调理。”
安答远冷哼一声,假模假样,要真是这么好心,那就该保住自己的家人,而不是在家人为了他们而死之后“善待”自己。
正在说话间,就见帘子被挑开,然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头进来,看着安青映,担忧地问:“安小姐怎么了?”
安青映示意安答远往门口坐一些,方便史御医诊治,一边就把安答远撞马车的事说了。
史御医搭上安答远的脉象,又仔细地看看它头上的包,问了一些情况,最后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会疼一会。我一会去拿药给她活血化瘀,很快就没事了。”又红了脸,飞快地瞟了一眼安青映,呢喃:“你,别担心。”说着,史御医就跳下马车,蹬蹬地往后面的马车跑去。
安答远这才想到要看自己的处境,挑开帘子,就看见前面有一对大约二十人的侍卫,后面就史御医的马车,外面还坐着一个老麽麽并两个小宫女。安答远一阵冷笑,忍不住出声讽刺:“皇上对我还真是尽心尽力呢,就跟要求父亲‘捐躯赴国难’一样!”
安青映捂住安答远的嘴,小心翼翼地查看周围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松开手,严肃地警告安答远:“阿远,以后说话可要小心。这里除了史御医,可都是皇上的人呢!祸从口出,你不要命了!要是你也……那姑姑可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安答远本来想愤然说去配父母弟妹也好,可见了姑姑神伤无限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只是仍旧忍不住抱怨:“爹娘抱着烨儿和芳儿,明明是跟在皇上身边的,怎么会上不了观音台逃生?可怜烨儿才三岁,芳儿刚满月没多久,就……”
安青映一把又捂住安答远的嘴,心疼地说:“我的小祖宗,姑姑知道你的怨,姑姑也很伤心,但是,你这张嘴还是要索牢……”
“叩叩叩!”
三声敲着马车的声音之后,是史御医在外面问:“药我已经拿来了,安小姐要现在服下吗?”
安青映一听,赶紧撩开帘子,没有接药,却率先四处张望。
史御医见状,微笑地宽慰:“别担心,我刚才已经打发车夫和丫鬟去后面拿食物和水了。你们的话除了我,没人听见。除非你连我都……”
“怎么会!”安青映一把夺过史御医手里的小瓷瓶,竟有些赧然地说:“我信你……”说完就立刻缩进马车,脸上跟火烧云似的。
安答远有些惊异,不是因为姑姑的脸红,而是姑姑的那句“我信你”。联想起姑姑刚才说“除了史御医其他都是皇上的人”,安答远嗅出了不平常。御医专职帝皇后妃的健康,怎么会不是皇上的人呢?难道……
看着姑姑脸上飞着红云,安答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为姑姑有了心底的人高兴,为自己失去了家人,如今又要跟别人分享姑姑而伤心。
“姑姑,”安答远问:“我只记得殿下把我拉上山崖,其他的事都不记得了。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青映一边给安答远倒水服药,一边摇头说:“我不知道。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出了护花洲很远了,我只顾着照顾你,也没有打听。只是听说,那场暴雨突然就停了,然后一瞬间天朗气清,洪水也迅速退去。”安青映一手捧着药丸,一手端着茶杯,递到安答远面前,说:“来,先吃药。”
一吞下药丸,安答远又忍不住讽刺地问:“那皇上怎么说?”怎么解释他的与民同乐最后成了百姓为了他全部丧生?怎么这场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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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辛者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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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青映无奈,说:“你还真是……罢了,皇上说天气突然转晴,洪水火速退去,全赖上天垂怜、祖先庇佑,还有那些为了皇家牺牲的百姓的英灵的守护。”
安答远冷哼,扭过头,恨恨地看着马车外疾逝的风景,人生一世,沧海一粟,白驹过隙。
“回去之后,咱们先去给大哥他们立个衣冠冢……”
安青映还没说完,安答远就瞪大眼睛打断她:“爹娘和烨儿芳儿的尸首没有找到?”
安青映悲伤地摇摇头:“洪水退后,所有没有逃生的人都没找到尸首,也许是被洪水冲走了也不一定。”
安答远陡然生出希望,激动地说:“不,不立衣冠冢!既然没有尸首,或许可能生还也说不定!”
安青映悲悯地看着重燃希望的小侄女,实在是不想让她失望,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下定决心要一定那么做,不能让大哥他们死去了还有地方住。
“那姑姑,我就在家等着爹娘他们回来!”安答远握紧拳头,发誓:“要是他们不回来,我就顺着洪水退去的方向沿途找他们!”
安青映摇摇头,坚定地说:“不!你不能留在家里,因为你要进宫,不但进宫,还要去辛者库。”
“辛者库?!”安答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姑姑不但要自己进宫,而且还是要进整个皇宫身份最低下的地方做小宫女。
安青映抚摸着安答远的头,脸上凄楚,柔柔地说:“姑姑也不舍得你去那里受罪,但是……你终究是要进宫的,早一点接受磨练,省得将来被人算计了去。当初,云姑姑就是这么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云姑姑?”安答远疑问,在宫里好像听说过云姑姑的大名,但是自己也没去打探,哪里知道云姑姑和自己亲姑姑还有一段渊源。
安青映点头,眼神微茫,眉梢眼角,有了些少女情态,缓缓道来:“云姑姑是已故的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我刚入宫的时候就是她带着的。那时候姑姑跟你刚入宫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懂,闯了不少的祸。有一次甚至因为贪玩扯破了一个妃子的裙子,被人抓着就要毒打。云姑姑也很生气,一把就把我丢到了辛者库,再也没来过。”
安答远同情地抱住姑姑,问:“后来呢?”
“后来?”安青映掩着嘴角笑了,说:“后来我在辛者库没有人宠着,小小年纪干了很多的重活,见了很多的勾心斗角,但是每一次牵涉到我的时候,我都能脱身。本来我是怨恨云姑姑的,让我一个小姐成了伺候人的下人。但是,等到我满十三岁时,云姑姑来了,同行的还有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
“然后太后就钦点姑姑去了凤鸣宫,接着又到了凤慈宫?”安答远顺着理下来。
安青映捏捏她的鼻尖儿,说:“哪有那么简单。云姑姑不过是说我会按摩穴位,略通医理,所以就带着最近气血有些不通的皇后来了。第一次,太后并没有看上我的手艺,或许是因为紧张吧,我居然不小心用指甲在太后身上划了一道印子。”
“那姑姑有没有被惩罚?”安答远揪心地问。
安青映点点头,说:“太后罚我关了三天的小黑屋,还不能吃饭。那时候,看着云姑姑的背影,我哭闹着说她害了我。”安青映想到那时,脸有悔色,安答远便猜出,只怕这个云姑姑还是为了帮自家姑姑。
“三天后,我从黑屋子里出来,云姑姑已经等着我了,还带着好食好衣的,让我吃饱了梳洗干净,然后带着我到了当时的德妃那里去。”安青映说:“到了那儿,云姑姑就说,当时还是太后的太皇太后让我给德妃推拿一下,还说上次我也给皇后推拿,反而被皇后训斥。”
“为什么?”安答远问,这样不是让德妃首先就开始怀疑姑姑的手艺吗?
安青映呢喃:“是啊,当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见德妃闻言亲切地拉着我,问东问西地关心了我一大堆的话,我也就放松下来。心想,给皇后都推拿了,还怕德妃吗?也许是这股子气支撑着,德妃竟然十分满意,当场就留下了我。”
“原来姑姑最先跟的是德妃,而不是皇后啊!”安答远惊讶,她以为姑姑是一直跟着太后从皇后混到现在的。
安青映摇摇头,说:“德妃留我不过是中午的话,下午皇后就来讨了我过去。云姑姑这才告诉我,德妃那时正吵着宠爱自己的太上皇改立她为皇后,立她才满月的儿子为太子,说得太上皇颇为心动。云姑姑就是瞅准了时机,用太后的支持做诱饵,送我平步青云。去辛者库,不过是磨练我的性子而已。”
安答远感叹,这个云姑姑真是个高手,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居然这么卖力地帮自己的姑姑!
“云姑姑对姑姑真好!她也是个好人,居然这么认真带自己手下的宫女!”安答远感叹。
安青映苦笑着摇头:“你道云姑姑是谁?她,是你的祖母,我的母亲。”
噶?
安答远当机,怎么可能,那时候的云姑姑都有孩子了,怎么还会当宫女?
安青映看侄女目瞪口呆的样子,倒笑了,解释说:“母亲是在二十五岁离宫的时候被许配给父亲的,但是在我出生不久,太后思念自己的贴身侍婢,又将她召回了宫里。年我年幼,母亲不放心,只好把我带上。”
“那后来呢?”安答远问:“后来祖母一直没有回家吗?”
安青映脸上蓦地悲伤起来,说:“后来,后来太后去了,母亲也追随主人而去。但是,我知道,那是为了……”看着急切想要得到下文的安答远,安青映突然改变了话题:“所以,姑姑要你去辛者库历练,你会去吧?”
安答远抱紧姑姑,把头埋在她温暖的怀里,良久,闷闷地说:“好!”她相信,姑姑是为了自己好,就像是祖母是为了姑姑好一样。既然横竖是离不开皇宫了,那至少也不能被欺负了去!
第六十九章 辛者库(二)
安青映姑侄两个到达京城是在三月三,上巳节。
经过南郊的时候,安答远蓦地想起七岁那年的上巳节,大家在这里尽享青春,可如今,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家庭美满的小姑娘了。若不是姑姑还在,自己也许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城门口,刘伯一家和奶娘早就等着了。跳下马车的那一瞬,安答远看着近三年没见的亲人们,突然红了眼眶,跑过去抱住奶娘,感受到那一如既往的温暖,安答远的心才暖过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一行人回到家里,安青映和安答远坐在上座,看着站着的刘伯一家和奶娘,眼圈都红了。安青映强忍着泪,说:“如今大哥大嫂不再了,阿远也要进宫了,你们……”
安青映没说完,刘伯就打断她的话,一脸郑重:“姑娘,我们一家会在府里守着,等姑娘和小姐有空的时候回家!”
安答远感动得涕泗横流,坚定地说:“我和姑姑一定会回来的!爹娘和烨儿芳儿也一定会回来的!”
其他人悲悯地看着还是不能接受家人去世的噩耗的安答远,默契地没有提衣冠冢的事。
“书儿,”刘伯叫出一个三岁的男孩,指着安答远对她说:“那是小姐,是你的义姐,快上前给姐姐行礼。”
看着书儿,安答远就想起自己的亲弟弟安洪烨,当初一起出生的两个孩子,如今烨儿却……安答远再也忍不住,跑过去紧搂住书儿,嚎啕大哭起来,惹得其他人也抹着眼角。
刘伯哽咽:“书儿是老爷认的义子,若是小姐不嫌弃,就把他当做弟弟吧。”
安答远猛点头,紧紧地抱着书儿,吓得小孩子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安答远心里默默地说:“爹,您看到了吗,阿远还有一个弟弟呢!我们一定等着你们回来!爹,您一个认子的无心举动,竟然给阿远又留下了一个家人!我们一定等你们回来!”
当晚,安答远就跟着姑姑去了皇宫,她只带了一样行礼,那就是书房里爹娘共同记载的地理手札。安答远发誓,自己要将手札整理成册,等到父母回来的时候,送给他们。
不过在凤慈宫休息一晚,安青映就带着安答远向太后辞行,禀明要把安答远送到辛者库的事。
太后像是想起了当年,有些嘲弄地看着安青映,问:“怎么,想学云姑那一手?你忘了你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吗?”
安答远第一次见太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