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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明白史东想干些什么的罗拉，顿时明白很多人为什么把泰德亚帝国的干预与援助视为不吉象征的原因。他仿佛看见了，隐藏在那张笑脸下的恶魔。
“我相信我们以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
达成目标的史东，露出和煦的笑容。就在这时，解除惩罚的钟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同时传入他与罗拉的耳内。
庆典，开始了。
这是法利斯全民的盛宴。
无论是占统治阶级与总人口比数最多的高尔鲁士人，还是其他行省的原住民，都将在这一天，举起他们手中的杯子，为欢庆和平的安宁生活，与富饶强盛的家园干杯。
“向那些为反抗支配者统治，而牺牲的英灵们致敬。”
“向那些为抵御外敌入侵，而牺牲的战士们致敬。”
不同势力与阶层，有着不同的怀念目标。在这一天，围绕骑士议会的徽记之塔，中央喷泉广场中的纪念碑，神祗们的祭坛或教会，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前去拜访。
身为女武神的祝福之人，史东接到由侍奉女武神的牧者们所创办的深红之眠邀请。
结束禁足与反省的他，在得以自由后，便与符男一起来到教会最密集的南区，参与祭祀英灵的仪式。
“真是个美好的日子。”
史东与其说是信仰着女武神，还不如说仍然思念着成为祈并者的柳絮，那是一个绝佳的半身胚胎，一个绝佳的武器与忠实的意志传递者。
贪念与信仰缠绕成了一股很模糊的感情，引起了远在虚空中的无地大公的注意。
“卿闻到了吗？空气中飘着那股血腥味，卿看见了吗？那从石柱后反射出的金属色泽，卿听见了吗？那由窃窃私语构成的阴谋旋律……”
玛丽安娜？苏的音容浮现在他的心头，这位尊贵的殿下念着史东所不能理解的句子，主动参与到史东的日常生活中。
396
史东在符男的陪伴下进入女武神的教会。
“欢迎您，受吾神恩赐之人。”主持这个教会的铠修士，是史东曾在圆桌骑士议会中看见过的一位骑士领主。
“您好。”
只是那天，史东没有与除罗拉之外的任何会议参与者，有过交谈。他单手按在胸口，对那名年纪不轻，发须都灰白的老者致以后辈应有的敬意。
“史东爵士，在这里，您才是应该受敬意之人。”老者与身旁的铠修士们，慌忙阻止史东的行为。
“史东，这位是……”
“格兰德尔？桑托夫。”老者在符男说出他的名字前，率先对史东自我介绍道，“来自北卡列尼亚星系，桑托夫家族的当代族长，是我的哥哥。”
“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阁下。”
史东没有因为格兰德尔的谦让，而忽略自身的处境。他可不敢确定眼前的老骑士，是否向当初他在骑士议会外那样，用谦卑与宽容，掩藏刻薄与恶毒。
“阁下，时间到了。”格兰德尔身后的一名铠修士，适时的插嘴道，“大家都已到达祭坛，请您前去主持祈祷仪式。”
深红之眠的铠修士是一部分获得太天位rank后转修圣术的铠斗士。
“嗯。”格兰德尔点了点头，他伸手对史东邀请道，“请跟我来，爵士。”
“是的，阁下。”史东注意到格兰德尔伸出的手上，戴着厚重的锁甲手套。这个发现令他刻意观察了一遍祭坛内的铠修士们。
“很有趣。”
那些铠修士们身穿的长袍下，或多或少的都佩戴着一些防具。几名地位不亚于格兰德尔的铠修士，甚至公然将作战时才会使用的荣光战锤与臂铠，佩戴在长袍外。
“这是深红之眠的习俗，这个教会是在旧日支配者灭亡前夕的那场席卷整个宇宙的大战中，所建立起来的。”
对各个宗教史都有所了解的符男，注意到史东的疑惑。她趁机向某方面知识过于贫乏的史东，介绍了深红之眠的历史。
“那个年代的大陆，有一位名叫罗兰的圣骑士，他是初代女武神最虔诚的信徒。这位圣骑士在统辖的军队中推广女武神的教义，当时的人类帝国，所面对的不止是巫王爪牙，还有娜迦，兽人，埃索方虫人等各种怪物组成的大军。在亡灵天灾所引发的黑暗狂潮前，人类一直与这些非人的生物们，进行着殊死的惨烈战斗。”
符男冷静的，向史东诉说着本该让人情绪激昂的历史。而走在他们身前的格兰德尔，一言不发的聆听着她的话。
“为了能够得到足够的圣术支持，罗兰发展军队的指挥官们成为第一批深红之眠的圣骑士。为区别普通骑士与圣骑士们的区别，他建议圣骑士们披上外袍，以示圣职人员的身份。最初的圣骑士们左手持盾，守护稚嫩的教团，右手执兵器，斩杀威胁到教团的敌人。”
“圣骑士吗？”
“没错，这里的圣职人员，都是遵循女武神教诲的圣骑士。”格兰德尔颇为自豪的对史东说，“我们，深红之眠骑士团也是由当年圣骑士罗兰的近卫队，所发展而来的。”
“阁下，奥林匹亚的阿姆昂奥骑士团，也自称是圣骑士罗兰亲自命名与建立的近卫骑士团呢。”符男嘲讽似的翘起嘴角，她的补充使格兰德尔与其他圣骑士们，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不得无理，符男。”尽管史东与符男的过往交锋中，似乎一直处于很微妙的弱势。但在他人前，他还是能够将符男的缰绳，捕捉并紧捏在手中。
“没关系，爵士。我很高兴费顿小姐对我们骑士团的历史，了解的那么透彻。”格兰德尔示意身边的近侍们，稍稍吸引住一些外围成员的注意力。他放慢脚步，低声对史东说道。
“其实，阿姆昂奥骑士团与我们一直有着联系。我们双方的实力总合，差不多已经到达罗兰大人的圣骑士团中期水准，现在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能合并的契机。”
“阁下，这些内容请不要随意放在嘴边，据我所知，监察部的成员似乎无所不在。”
史东被格兰德尔轻易就将这份秘密告诉他，吓了一大跳。他那份诚恳的建议与并非故意做作的惊吓，博得不少圣骑士们的好感。
“我知道，我身边的骑士们都有几位拿着监察部的薪水。但爵士，请相信他们的信仰与荣誉。”格兰德尔说着，将史东带入一间绘有无数精美壁画的大厅。
比起影之宫那间，曾也是祭坛的阴冷大厅。这间明显带有小型祈祷室风格的房间，多了一份温馨与肃穆。
一些穿着随意，但均配带长剑与臂盾的男士们，簇拥在房间中央的祭坛前。女眷们与见习骑士，则待在他们的身后，等待祈祷仪式的开始。
“日安，诸位。”
格兰德尔带着史东，来到祭坛上。史东那蓬发的，几乎如同标志般缠绕周身的灵光，令不管是否曾经看见过，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人，脑内都划过一个名字。
“很高兴诸位能在今日，能来到这里。”格兰德尔的开场白延续骑士议会的一贯风格，他经过简单的问候后，直接将话题带入了正题。
“他便是史东爵士。”
格兰德尔示意史东站到他的身边，站在他另一侧的近侍双手捧上一个密封的长匣，恭敬的递至格兰德尔的身前。
“今天，我们相聚一堂，是为歌颂女武神之名。”
格兰德尔打开打开长匣，他从其中取出一柄带有古朴剑鞘的长剑。剑柄处镶嵌的那颗宝钻，与史东所佩戴的女武神之泪拥有同样的色泽。
“英雄与荣耀必受祝福，邪恶与叛逆必受惩戒。”
两颗宝钻，在接触到同一空气时，一起发生了共鸣。火焰的幻象从尚未出鞘的剑柄中渗出，白色的光华从天顶所悬挂的吊灯中如瀑布般泄下。
“迪郎达尔之剑……”
骑士们惊呼着看向那渗出火翼般光幕的长剑。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格兰德尔用力拔出长剑。一抹精粹的光辉，沿着剑柄处射向剑尖。
397
迪郎达尔之剑，灵能之剑。
铸造者迪郎达尔是阿姆昂奥骑士团记载中的龙脉者之一，也是样本a的调制品，传说中最强大的人造人。
“女神啊，发出您的话。让恩典与怜爱，涌满人间。”格兰德尔双手握着剑柄，他高声的呼喊震动祭坛。浮现在室内的错乱纷象，使史东依稀间看见了那队飞过湛蓝天空的白鸽。
“这个是……”
在依然透露着括静之美的优雅笛声中，一股神力从上而下，渗透着史东全身。无数的东西从他的体内离开，又有无数的新东西钻入他的毛孔。
皮肤像要裂开般疼痛，喉咙干燥的仿佛能喷出火焰，每根神经都好像植入发红的烙铁。
只是，史东却感到无比的安详。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的大手，正将他抱在怀中，分担着他的痛苦。
“席尔梅莉斯。”
女武神的真名划过了她的脑海，那充沛的令他感到吃惊的神力，填充着他身体的各个细胞。直到每个细胞都被神性所活化后，才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般，瞬间消失在他的体内。
重组的神力，在回归体内时按照曾出现过的点，组成一个循环不断的圆。神力的溪流第一次，流淌在史东的身体中，而不是他的灵格内。
迈向御天阶位的大门缓缓打开。
“世界。”
银色的回路，再一次被史东所捕捉到。忍受痛苦过后的他，精神力呈几倍的飞速增长，直到在神经无法容纳前，停止了递增的速度。
“没错，是世界。”
虚空的纷乱道标，以及元素位面的新浓度能量，被＇诸世的毁灭者＇所强化的感知所铭刻。看见世界些许真实面容的史东，兴奋的握紧手掌。
“这就是世界，我的……世界！”
核心般的种子，在史东说出宣言般话语时碎裂。从种子中诞生的光，伸展出它的翅膀，飞入史东所曾看见过的银色回路。
第五与第六层的能量网络，通过这束光与史东的精神接驳在一起。女武神毫不吝啬的打开了传承宝库的大门，将各种神威术法的回路与构造方法，像是潮水般涌入史东的记忆中。
“爵士。您没事吧？爵士？”
扭曲的世界网络渐渐恢复，修正之力将网络中的不安定因素推回现实世界中。
“嗯啊！我很好，谢谢。”
听见有人呼喊自身的史东，睁开眼睛。看见他恢复正常的格兰德尔与圣骑士们，放松了紧张的神情。
“史东，恭喜你了。”
符男淡定的声音，令史东发现自身正躺在祭坛上，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多出一些从所未见过的，呈赤色树枝状的魔纹。
“席尔梅莉斯又一次选中了你，作为她的眷顾之民。”无喜，也无忧的符男将史东从祭坛上拉起，她的举动使圣骑士们不悦的皱起眉头。
只是，符男却首先对格兰德尔挑衅似的问道：“格兰德尔？桑托夫阁下，我想您应该明白，史东身上所出现的符印，代表什么意思吧？”
“当然。”
格兰德尔像是兴奋，又像是忧虑般单膝跪下，朝史东递上迪郎达尔之剑。随着他膝盖碰触地面的那一刹那，那些圣骑士们像是约好般，一齐像史东单膝跪下。
“从今天开始，爵士，您就是此剑的佩戴者。”格兰德尔在停顿了一阵后，又犹豫不决的说道，“同时，您也将成为我们的领袖。史东阁下。”
“继承剑的人，就是继承了深红之眠吗？”
意识与神智刚刚恢复正常的史东，冷淡地看着格兰德尔与那些圣骑士们，脑中同时浮现出机遇与挑战，这对双生的名词。
入主深红之眠，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还是他崩溃的先兆？
太阳西下，如果说白天的各种庆典活动，是开胃的佐酒。
那么当日月交替，黑夜降临时，庆典日的大菜，才刚被抬出水面。
每个社区都会在露天广场上进行联谊活动，彼此陌生或熟悉的市民们，一起围绕在散发出浓郁香味的大锅旁，唱着流传已久的小调。
不过这一切与史东无关，刚在钛精灵议院念完一篇演讲稿的他，此刻正心事重重的坐在赶往王庭的马车内，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象。
“真是和平与安详。”
封闭的车厢像是最完善的防护结界，将一切有关节日与庆典的热烈气氛，拒绝在这片狭小的天地外。
对这个国度毫无感情的史东与符男，也没有任何想要主动参加庆典日的意思。
“是啊。”
符男抱着藏有迪郎达尔之剑的长匣，坐在史东的对面。拥挤的车厢虽然使两人都能非常清楚的闻到对方的气息，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令史东无法提起精神与符男**。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但符男却十分喜欢挑逗这种状态下的史东，她将身体隔着长匣，压在他身上，肆意向他展露着领口内的风光，挑逗他的心弦。
“怎么办？我才不想参与到什么骑士团中去呢。”史东靠在真皮的椅背上，随手将长匣从符男的手中抽出，放在身边的空位。
“这种东西……格兰德尔还真会替我找麻烦。什么眷顾之民，什么骑士团首领的……”史东可不认为那些圣骑士与格兰德尔朝自身致敬，便相当于承认他的权威。
他深知，那些人致敬的对象是依旧庇护着自身的女武神席尔梅莉斯，而不是身为凡人的史东。
只要他一日没有达到御天的级别，接管幽林星群的荣光。
那么一切的服从与恭顺，都是虚伪的。
“你想逃避吗？”
“姑且称之为战略转移，抛弃骑士团虽然很可惜。但你认为凭我一个人，便能掌控这个骑士团了吗？”史东将符男反抱在怀中，他靠在那柔软的肩膀上，一边嗅着她长发中的香味，一边冷静的说道。
“不过这个身份暂时还是有一些用处，既然他们在形式上承认我是名义的首领，那么我就签订一份授权书，让格兰德尔全权负责骑士团的运作。”
“这就是你准备交给格兰德尔的答案吗？”
符男脸色微红的靠在史东身上。
“不，我不准备亲手交给他，那太尴尬了。”
史东回想起在深红之眠教会中，格兰德尔和善的态度，与听见自身需要考虑后才能给出答案时的失落神情，使他对与那位老者再次会面产生了顾虑。
那绝不是一个曾经手握过大权的人，应该有的表情。
398
“在想什么？”
符男贴着史东的胸口，她喜欢待在这个位置，从下往上观察史东的表情。
“总觉得伤害像这样一位，对自己报以热切期待的长者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史东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假话。尽管他讨厌被强压上不该由自身背负的责任，但格兰德尔？桑托夫可是一位很难让人拒绝的老者。
每当史东想要试探那温和表情下，究竟会藏有什么表情时，过于敏感的神经都会阻止他去这么干。
那不是一种预感，而是源自本能的恐惧阻止了他去这么干。
格兰德尔，一个戴着神秘面具的可怕家伙。
“你是在害怕吧？其实我也害怕，害怕你去揭开他的面具。”符男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总觉得他的笑脸之下，隐藏着一个魔鬼。”
这种心有灵犀的说法，立刻引起了史东的共鸣，他把头靠在符男的肩膀上，说：“其实我那时很想揭下他的假面。”
“只不过是为了照顾我的安全吗？”
聪慧的符男理会了史东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吻了吻史东的手背道，“我承认我或许拖累了你。”
“不全是那样，最重要的是……”
史东说着伸出手，他沿着长裙的缝隙处进入衣物的内侧：“我不想破坏今天的气氛。”
（省略一千字）
除了偶尔响起的粗重鼻息与舒爽之极时，才会渗出嘴唇的嘴边，车厢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安静。
但从放慢的车速来看，担任车夫的两个人可能已经发觉车厢内的不对劲。只是处于全身心投入的符男与史东，都没有发觉，或者说，坦率地承认这一问题。
在此刻，没有人想要破坏他们的世界。
这辆没有任何徽记与显眼特征的黑色马车，驶过热闹的街区。穿过被王室近卫军与监察部、法政署士兵们包围的胜利门后，进入了通往钛精灵王庭所在地——半山宫的道路。
各地至少名义上忠于王室的家族，都会派遣一位代表来到半山宫，与他们的国王殿下一起庆贺这个节日。
而与王室有矛盾或有缝隙的家族，也会按照今后的发展方向，或多或少向莫山达三世表达歉意。
只有那些雄踞一方的大佬，才会在这一天相聚在菲尔南敦家族身边，以表达他们对伊尔山王室的不满。
大部分钛精灵贵族们，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他们能在必要时刻，抛弃仇恨聚集在国家的旗帜下。但在和平时期，混乱的信仰与不同的政治理念，使他们像盘散沙般混乱。
这种微妙的感情，是身为外来者的史东所不能理解的。当他走下马车，来到半山宫前时，丁卯与癸亥，正在托德的陪同下等待着他。
“你迟到了。”
依旧穿着端正，朴素的青色长裙的丁卯，今天难得佩戴上了一些毫无品味的饰品。史东能从那些大颗珍珠与宝石中，感受到澎湃的神能，他心知这些必定是极为昂贵的稀有材料，但不知为何，会被塑造成这种暴发户才喜欢的粗俗样式。
“丁卯，你的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