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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总僵着脸,汗如雨下,使劲地点头:“好,好。”
十分钟后,石总坐在张先生的车里,慢慢地恢复了点精神。他隐约猜到点什么,却不敢肯定。但至少,他打主意也只是打比赛的主意,今天下午那场事故无论是不是意外,与他干系都不大,想清楚这个关节之后,他便渐渐地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却见张先生忽然打了个电话。
“冷小姐,不知今晚可有时间赏脸?我有一个消息想要和你分享。”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那张几乎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煞气,石总看得一抖,随即反应过来,那声“冷小姐”指的是谁,顿时,表情凝固在脸上。
云溪看了一眼正在上网搜下午新闻的鎏金和脱去外套在外间打电话的峤子墨,微微抿了抿唇,淡淡道:“你的邀请我怎么可能拒绝?”
张先生报了个地址,随即挂断电话,眼神从化为石像的石总面前一扫而过,随即,目光望向窗外,再也没有说话。
云溪拿了手机就直接出了门,站在窗台上打电话的峤子墨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转开视线,继续通话。
鎏金依旧低着头在上网浏览网站,而司徒白的母亲却在这时抬头看了一眼窗台上峤子墨的身影,露出一个微微诧异的眼神。
八点整,当酒店经理将包厢打开的时候,王罗鲆轻松随意的步伐顿时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
不仅仅是那位石总,这一次同时想要从wang公司举办的选秀活动中牟利的其他老总竟然也一个不拉地在场。
可最让他吃惊的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两个人。
王罗鲆脚下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面色阴冷的张先生远远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冷冽残酷的笑容。而坐在他身畔的冷云溪,却是笑容葳蕤地睥睨着他,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第五十七章 解决
王罗鲆面色惊慌地看着一房间的人,手指扣在门边的缝隙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夺门而出,破荒而逃,可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那两个人,他心倏然一沉。
“原来是张先生和冷小姐请客,我是不是来迟了?”王罗鲆小心地换上一副微笑和缓的表情,脚下微微一顿,随后朝着桌边唯一空下来的那个下座走去。
没有人吭声,其他的人都低着头似乎研究桌上的摆饰,连一点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搭理他。
王罗鲆嘴边的笑一僵,强撑着对座上的张先生拱了拱手:“张先生,承蒙您关照,这次我们公司有几个艺人进了决赛,如果不嫌弃,还请关照一二。我迟到,罚酒三杯,您随意,我干了。”说罢,拿起桌上那摆着的白酒,直接就往旁边的玻璃杯里倒。
酒桌有酒桌的讲究,罚酒三杯要喝得一滴不剩,而且斟酒用的器皿绝对不能小,向领导敬酒就更要“诚心实意”,有多大的酒量,上桌就要摆出来,不管领导或上司喝不喝你敬的酒,这罚酒一定不能耍滑头。
今天的酒开的是茅台,度数极好,三大杯下去,王罗鲆的脸色立马开始红得吓人,却还是一脸笑意。
“看来王总是还没有喝人就已经开始醉了。这比赛又不是我举办的,你敬我干嘛?”张先生扫都没扫眼前的酒杯一眼,直接拿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只是,那眼角的冷笑却让全桌其他低头的老总们心头一颤,各个心底暗骂这个姓王的不懂看脸色。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一下子看到太多老总在这,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吗?冷小姐,请见谅,见谅啊。我诚心诚意向您赔礼道歉。”甭管冷云溪的年纪有多大,在这个圈子里谁的资产够厚,谁的腰板就够挺。张先生明摆着不肯接他的茬,王罗鲆也不是傻到连话都听不懂的白痴,赶紧又端起酒杯,迅速地敬起冷云溪来。
云溪右手的手指轻轻抵在桌布上,眼神浅浅地看着王罗鲆,“王总这酒是为了什么敬?罚酒也罚过了,说不出个名堂,还是不喝的好。”
王罗鲆端着酒杯的手一僵,环顾四周,发现这群前几日还称兄道友的人个个面色迟疑地看着冷云溪,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转头却是在擦脑际的汗珠。
王罗鲆的心没有来的一沉,忽然想起刚刚在医院里christina那恍惚见鬼了的表情,那一声回荡在消毒药水中的“你赶紧走,赶紧走”突然盘旋在脑门,他只觉得一股冰寒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来,吊着他一口气,几乎能立刻昏过去。
他心里惴惴,脑子却转得飞快:“如果没有冷小姐,压根不会有‘加时赛’,我们几个公司的艺人也没有这个福气参加比赛。现在比赛这么火,一定要谢谢你这个东道主。”他咬了咬牙,既然这几位都装着置身事外,他也不会蠢到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哪里有船翻了,让他一个人承受没顶之灾。
那几个假装不存在的老总们顿时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王总……。”
“闭嘴!”张先生“嘭”地一声扔掉手边的茶杯,茶渍泼了一地,顿时,整个房间,静若寒蝉。
几个恨不得将王罗鲆剥皮削骨的老总们木讷地转头,低声下气地朝张先生道:“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明明是因为这个王罗鲆做了不该做的事,却害他们也被莫名其妙牵扯进来,简直活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王罗鲆是吧?”张先生站了起来,把玩着一只玉烟斗,眼神冷冷地扫向那个寒颤津津的人:“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全香港都知道。和我玩太极,你还不够格。说吧,这事,你想怎么了?”
“我,我不明白张先生什么意思。”王罗鲆面若死灰,僵硬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是太难看,可脚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往后开始退了。
张先生冷笑地看着他:“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倒是不知道,你王罗鲆竟然还是匹硬汉。可是,我这却向来有句话,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今天要是想横着出这道门,我绝对成全你!”
说手,右手一勾,慢条斯理地捏住他的喉咙。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管是不是在圈子里混得,全香港有头面的人都知道,张先生不管在哪个道上都混得开,谁句难听话,就算奉为“活阎王”也不为过。他要真的想要这个王罗鲆三更死,任对方请来再大的靠山,香港这地界还真没人敢横得过他。
论煞气,这姓王的就算是多活几辈子也比不上,更别提心机手段。
眼看王罗鲆在张先生手里已经吓得进气少出气多了,其他几人哆嗦着看向坐在主位上一直没动的冷云溪,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恐惧。
圈内传闻章先生几乎已经要入股wang公司,却被这位冷云溪也拒绝了,若真的是这样,这两人觉不像看起来的和平共处。不管王罗鲆是不是能躲过这一劫,他们不被牵连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只是想要还乔老一个人情,帮他一个忙,不,不是有意要坏了规矩的。”王罗鲆感觉到脖子上的手腕开始渐渐收紧,哪里还敢再绕圈子不承认,声嘶力竭地喊着,恨不得当场跪下。不管面子不面子,今天,张先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动他,已经明显存了心思不让他再能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了。
“你想帮忙?”张先生像是听到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你设计这场‘意外’为christina搏个名声,我无所谓。但你竟然敢设计我!我在本地经营产业数十余年,还从来没被人算计过。你倒是有本事,全香港的人都看到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我要不回赠你一份大礼,可不是凭白狼狈了你的这份心意!”
说罢,他提着王罗鲆直接快走两步,偌大的一个笔挺中年人,张先生竟像是提溜着只鸟一样,“轰”地一声拎着他的头就撞向大门。
高等檀香木制成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房间内其余的老总都惊悚地看着那血像是止不住一样,从王罗鲆头部喷薄而出,瞬间就将他的半张脸全部染红,连眼睛里都滴得到处都是,浓稠血腥的味道刹那间充满了整个包厢。
胆子小的几位老总双腿打颤,几乎怀疑下一个就是自己。
“不,不……”那一击撞下去,王罗鲆整个人已经懵了。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东西都模糊不清。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再不跑就再也没机会了。
靠着门,他松松垮垮地站起来,转头就去转动木门把手。
快点,快点。这破门,快点开啊!
王罗鲆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门上的把手,湿滑的冷汗已经将他两只手都打湿,更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溪冷眼看着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地哀嚎着,唇边勾着一道惬意的弧度。
“咯哒”——
极低的一声声音,门终于发出一声闷响,王罗鲆想都没想地就朝门外跑。
一把冰冷的枪,突然搁在他的太阳穴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要扣动扳指,转眼就能将他的脑门射个对穿。
张先生站在原地,冰凉的视线像是吐着蛇信的响尾蛇,一丝一丝地将王罗鲆的理智慢慢肢解。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敢跑,看来是真的没把我这个人放在眼里了。”
张先生森冷地看着那群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其他人,他是很久没发过火了,以至于这些人在背后做小动作的时候,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分一杯羹没有问题,他从来不会连点余地都不留给别人,但前提是——做事要做得够好,让他不觉得碍眼。
乔老想插手香港的事情为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既然摆明了没准备帮christina,那这些人就得给他夹住了尾巴做人!他不管在b市乔老多横行不足,敢在香港这块地界,在他头上动刀,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大的气性能容下这么个人!
白得透明的脸微微朝着房间内的台灯一侧,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回头看向云溪,却用一种莫名蛊惑的语调道:“好不容易举办一次选秀,冷小姐回港的第一次大型互动就这样被毁了,不知道你想要怎么处置他?”
望着门口用枪架在王罗鲆头上的张先生的保镖,云溪含笑地饮了一口绿茶。芳香扑鼻,芬芳丛生。
这可真是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
张先生,你玩了这么一出,是想让谁出来顶罪?还是,饶了一个大圈,到头来,就在这个关口来等着她上钩?
看着在做其他的人吓得寒碜噤声的老总们,云溪忽然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浑身被血染红的王罗鲆面前……。
☆、第五十八章 恐惧
王罗鲆只觉得满房间圈内老总,只有这么一个女的,还是个年纪二十左右的学生,无论如何,心肠绝对要比在座的这群人要软得多。那抵在他脑门太阳穴的枪冰冷而坚硬,他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乱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见冷云溪竟然朝他走过来,眼底顿时透出狂喜:“冷小姐,请您帮我说说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还人人情,没想捞过界,哪知道会犯了忌讳。张先生他误会了,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和她作对。我,我保证,以后christina的事情我绝不会沾半点,要是我违背,让我全家不得好死。”
云溪捋了捋将近腰际的长发,睫毛微微颤了颤。
王罗鲆眼见她有反应,简直欣喜若狂,继续道:“我之前不知道乔老和张先生之间有事,只当张先生是避嫌,所以才巴巴地做了这种蠢事,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逆着你们的意思啊。”
云溪听着有趣,什么“你们的意思”,刚刚进门的时候两眼就只朝着张先生谄媚去,压根连看她都没看,怎么现在倒是改口风了?
“王总说话要谨慎点。”她忽然抬头,那双如同沁着冰雪的眼微微上挑着,带出一种微妙的弧度。
落在王罗鲆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直觉心跳如雷。
“全家不得好死,这种话我只当听听就算了。其他人要是当了真,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连叫屈都没人听了。”掩藏在那浓密的睫毛下,眼中的神色如琉璃般炫目,却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人刹那间脸色铁青。
“你!”竟然咒他全家死光!
“王总似乎忘了,您公司旗下的艺人能参加这次比赛,是我给你面子,但你当着我的面来给christina递梯子也就算了,还把整个比赛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人怀疑是我这边安保没有做好,以至于现在外面许多人都要求强制停止比赛,你说,你又该怎么赔偿我呢?”
王罗鲆呼吸一窒,隐约感觉到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沿着脚踝爬上全身。他第一次真正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当看到那双连光都照不进去的双眸时,只觉得嘴里一阵酸麻。
这哪是什么天真无邪,被张先生扶植又压制的傀儡?
当初听到乔老吩咐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提前调查调查?
别说是为他说情,他简直怀疑,整个房间里,现在准备拿他开刀的,第一个是张先生,第二份铁定是她!
桌上有人的手在发抖,是那个约王罗鲆来此的石总,连手边的酒杯举起来都开始发抖,脸色灰白的吓人,怕是觉得现在是处置姓王的,下一个就要轮到他。
似乎感觉到别人的目光,他只得尴尬的笑笑:“烟瘾上来了。”
旁边的人了解地笑笑,从怀里掏出盒雪茄,递给他,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勉强,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这情况不算最坏,最多也就是杀鸡儆猴的“猴”,所以自己也抽出一根。拿出雪茄刀,正准备切开雪茄,却见冷云溪竟然朝他们走来。
两人手中的动作顿时一僵,有些颤颤惊惊地望着她:“冷小姐有什么需要?”
“把那东西给我。”她眼角点了点桌上的雪茄刀,神色淡淡。
石总赶紧递过去,顺便将刚刚别人给他的雪茄也送上,脸上带着可以扯出来的笑:“没想到冷小姐也喜欢这东西,我有朋友最近去古巴,正好可以带一些当地最顶级的雪茄回来,等过几天他回来我就给您送去。”
云溪接过雪茄刀,却是看也没看那雪茄一眼。
石总举在半空的手顿时又是一瑟,眼神怪异地看着她拿着那八字形的雪茄刀走到王罗鲆。
“知道这是什么吗?”很莫名其妙的,云溪打量着手里的那把形状颇为可爱的工具,两个手指夹在中间,轻轻一扣,中间的小口就会打开。
王罗鲆都已经急得一脑门子冷汗了,张先生坐在一边一直不吭声,这人拿着枪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走火,她这会子还问他雪茄的问题,脸色气得血气翻腾,却依旧认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干巴巴地答了一句:“雪茄刀。”
“除了雪茄,你知道它还有其他什么用处吗?”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答对有奖的态度,弄得全场人都云里雾里,只张先生脸上闪过一片惊异,那常年不动声色的脸上隐约间甚至带着一份恍惚,随即竟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王罗鲆虽说一直是和冷云溪在说话,但从头到尾都小心地瞄着张先生,眼见他露出一丝笑意,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欢畅,立马答道:“我实在不知道它还有其他什么妙用。冷小姐才识过人,又是在名校高材生,还请替我这种俗人解惑,以后我也好和别人显摆一下。”
云溪抿着嘴轻轻一笑,如一朵孱孱的水莲,在那碧波上吐蕊绽放,眼中闪着细细的波澜,若不是眼前她的打扮完全是一身连衣长裙,那些人简直怀疑这是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谁知,她轻轻拿起那雪茄刀,慢慢伸到他手边,像是比划着什么一样,终于,心满意足地选定了他的中指,轻轻道:“王总太紧张了啊,能不能张开一下手心?”被那枪抵着,他已经已经握着手心许久,手背上的青筋都站立起来了。
看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女子盯着他的手心看,顿时有些丢脸的感觉。
这活到这么大岁数,从来出门在外,都是一众人看他脸色过日子的,突然被人像是个马仔一样对待,简直是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样子,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个小姑娘。简直掉价到让他都觉得恨不得找个地方挖坑把头埋进去装鸵鸟算了。
“当然,当然。”心理各种别扭,但他还是很听话地张开手掌。只是,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握拳握久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手心湿湿滑滑成一片,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顿时有点感觉自己像是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一样,简直连平时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云溪望着他的中指,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一次的笑容比刚刚的还要明显,搭在肩头的长发微微一动,就像是流光闪过,容颜大盛,就仿佛是开在冬天里的傲然雪梅。从来冷淡空灵的人,突然露出这么芳华四溢的笑,别说是王罗鲆,就连一干离得稍远的人都有些看呆了神。
这,这哪里是什么娱乐公司的老总?
几人有些口干舌燥地想。哪怕是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也没见过这样气韵的。
容貌出色得让人简直移不开眼,想起当初她凭着一部mv的背影就打破了销售记录,顿时觉得暴殄天物。
还组织什么比赛啊,干脆自己上台,顺势进军演艺界,拿个影后就跟玩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