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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溪出身明显要比他亲孙女要大一个月,孩子抱回家,但凡家中的人,都一眼能够看穿。所以,无论是谁,他一律下了死口,但凡,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别怪他翻脸无情。
便因为这件事,妻子还曾说他太过杞人忧天。有什么事,好好和他们说又能怎么样,毕竟都是家里人。
可谁知,后来,唯一能劝慰他的妻子,也走了……。
这个家里,能昂着头,不怕他生气,僵着脖子和他争的,便也只有那小小的人儿。
坐在书房里,一颗一颗地敲着棋子,大大咧咧地喊着他“爷爷”的云溪了……
冷国翼一把扶住冷桩髯的胳膊,见父亲闭着眼,呼吸变得急促,心头更急,刚想喊医生,便被拦了下来。
“没事。”冷桩髯喘了一口气,许久,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回忆里,太多的过去,他每次想起,都会难受的厉害,但是,那是他真正看中的孙女,从来都是。他一直把她当成冷家真正的孩子。
既然老爷子下了令,外人又不知道,之前经手的人也被丈夫全部特意招呼了,那为什么,还是落到如今的结果?……。
“乔老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张翠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中。
既然没有人提及,这把钥匙又一直被老爷子贴身收藏,盒子也未曾打开,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一出,冷国翼、冷桩髯也陷入了沉默。他们这两天也曾一遍遍的思考,但是,并没有解释的通的答案。
“因为我。”袁莼垂下眼帘,忽然沉重道。
见他们三人都望了过来,苦涩地睁开眼睛:“我在国外定居,一直查着孩子的消息,可辗转了许多人,当年的那对华裔夫妇早已不知所踪,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么多年来,我委托了许多侦探事务所,每次听说有符合条件的孩子,我都会亲自去见见,可后来发现,都不是。我丈夫不知道其中缘由,看我动不动都四处远行,觉得我越来越魔怔,是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就让我侄女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我。高考过后,她来欧洲度假,我曾想让她来欧洲读书,就带着她到各大高校转转,没曾想,在一所美院的台阶上,看到一个黑发的中国女孩在拍毕业照。”
张翠听出她话中的起伏,下意识地盯着袁莼。
“张翠,我找到她了!她和你长得那么像!”袁莼忽然抱住她,伏在她肩上,用力地捏住她的双手,“你们的女儿,一直,一直好好的活着。”
张翠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说,她和我长得像?”
“对,和你年轻时,长得很像。”袁莼笑着摸摸她的脸颊,张翠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留到了床单上。
“会不会弄错了。”她却不能相信,云溪和婆婆长得那么像,都不是亲生女儿,那个远在欧洲读书的孩子,会是她的女儿?
“我找事务所查了,出生、年龄、血型都符合,但未免意外,我还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验证。”那个时候,正好是冷家被乔老陷害,被迫协助调查,她远在国外,对冷家无能为力。所以,发现了那个孩子,也不敢声张,只得暗自慢慢调查。
这一查,就花了很久,直到她确定的时候,终于回国了,可回来才发现,张翠竟然被乔老派人设计,住进了医院。
那次探病,她望着冷云溪和峤子墨携手进来的样子,第一次失神。
多年不见,这个孩子,竟然已经如此优秀,身边还有那样爱她的男人。
如何将过去这些真相告诉她?
不说张翠,不说冷家,便是她,执迷于寻找冷家真正骨血这么多年,望着冷云溪那双空灵的眼睛,也无法提及过往的一个字。
她已如天上的明星,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尽收眼中,她怎么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个离奇的误会?
真正的冷家幺女,其实,另有其人?
“乔老那个时候,被乔家发配到欧美,本不过是个巧合,我没想到,他后来竟然会派人跟踪我。”袁莼忽然痛苦地双手交握,“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只能离你女儿远远的,甚至跑到之前所有委托的事务所去给封口费。可他到底还是我把侄女给绑架了。”
袁莼忽然颤栗着咬了咬嘴唇,神色惊恐后怕,“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清楚,便被卷进来。我那个时候,怕得很,却不能去找乔老。”只要她一出现,以乔老的奸诈老辣,很快就会发现一切。到时候,不管是冷云溪还是那个真正的冷家幺女,都不能幸免。
可绑架袁佳琪的人,却太丧心病狂,恐吓、威逼、甚至毒打,折磨到最后,终于探听到那个暑假,她陪着自己在欧洲探访的一些零星片段。
在去伦敦电影庆功宴之前,乔老和他的保镖终于明白了一点过往的真相。
乔老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久,觉得他整垮了云溪,就真的斗垮了冷桩髯,却没想到,饶了这么一个大弯,竟然报复错了人,暴躁狂怒可想而知。
“他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后来的电影庆功宴上,那样埋伏设计云溪?”张翠冲口而出,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但她眼底的红肿却是比刚刚更厉害。她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被撕扯烂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的罪孽,都要云溪承担,明明,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望着哽咽得几乎无法说出话的妻子,冷国翼双手插在头发里,良久,抽出口袋里的烟盒,点燃了那根许久之前就想要抽的烟:“十周岁的时候,我们全家给云溪过生日,你还记得吗?”
张翠忽然一静,回头望向丈夫,嘴唇却咬得死死的,不再出声。
“那次,我们照了一张全家福,挂在书房墙上的时候,李嫂却不小心把它打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烟雾缭绕间,他颓然地靠在墙上,声音越来越低。
“之前,爸爸说,不要再追根溯源了,我也没有意义。被抛弃的孩子,哪怕找到了父母,也不需要再回去那样冷心冷肺的家庭。可因为那张全家福,我在那天决定,一定要找到云溪的真正生身父母……。”
☆、第四百一十六章 绝不放手
张翠混混沌沌地望着他,云溪十岁的那年,他们的确全家上下拍了一张全家福,但,这和云溪真正父母有什么关系?
冷国翼摇了摇头:“一个人长得相像,有可能是碰巧,但是,如果长得太像,就有点太不合常规了。书房的墙壁上,挂着父亲与母亲的结婚照。那时,李嫂把我们的全家福挂了上去。两张照片一左一右,靠得很近。而就是因为离得太近,才发现,云溪的样子和我母亲的脸庞,除了年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直服侍他母亲的李嫂才会因此惊得打翻了照片,他和父亲也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那后来呢?有没有查到云溪的父母?”张翠忽然站起,直愣愣地望着丈夫,眼中的期盼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冷国翼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喉咙处,良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刚要张口,门口却传来两声敲门声。
“扣扣……。”
整间屋子里的人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却同时一呆。
云溪抱着双臂,静静地靠在门口。
“我看你们一直没发现我,所以还是敲一下门比较好。”到底是因为受刺激过度,还是情绪不稳,她明明站在这里好一阵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原本泰山崩于眼前都能平静以待的家人,如今,却各个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深怕惹她丝毫不开心。
峤子墨站在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梢,无奈地朝冷家那吓得像是石像的众位点了点头。虽说,已经不是名正言顺的正经女婿,但,眼下,看到他们一个个神色悲凉,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到底还是有点同情的。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张翠怎么样了,没想到,竟然会站在门口听到这么一场大戏。
暴雨之夜,泥泞的乡村小道,被遗弃在老树下的孩子吗?……
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云溪,却见她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淡淡的笑着,神色悠然,却又有点不同。
不是悲悯身世,也不是惊愕难受,大约,平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若是一般人从千金之子,忽然沦落为街边捡来的孩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这般心平气和,偏偏,她眼中没有丝毫癫狂,只是,微微一笑,转瞬间,那唯一的情绪,也消散了。
“云溪,你怎么样?”张翠一把冲了过去。这间房里,大约,此刻,只有她的心情最纯粹。“妈妈在这,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帮你。”
望着张翠一身病服,脸颊上一丝光彩也无的样子,云溪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眼睛,“怎么不好好养病?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穿鞋子。”
张翠低头一看,果然,刚刚一下子太急,竟然忘了穿鞋,光着脚一直站在地上。
“没事,不过是个出身而已。”在众人惊愕间,她淡淡开口。不是犟嘴,也不是故作坚强,而是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本就是占着别人的身体,对冷家,其实,她才是一直亏欠的那个。当时在法院上失态,是一时受不了冲击。
她理所当然地将冷家上下当做最亲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冷云溪”是冷家最受宠的幺女,更因为,在她要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冷家从未有一个人反对过,一直给予她最大的包容。
即使,当初,是她的男友,詹温蓝,将“证据”放到冷宅里,才害得全家上下被一锤定音,协助调查,但从头至尾,亦没有一个人曾把这些罪过推到她的头上。
爷爷说,是他的孽,种下了因果,得罪了乔老。
父亲和母亲只是慈爱地望着她,担心她因为詹温蓝而从此对人心绝望。不管是公司还是股市,他们从不插手她的决定。想出国便出国,想回家,便回家,只要她愿意,他们从不过问任何。
她在峤子墨的公寓里,睡了那么久,其实想得很明白。
冷家,算起来,并没有对不起她过。毕竟,对于一个捡来的孩子,除了没有告诉她身世之外,他们已经将所有一切都无条件地捧到她面前。
只是,到底还是意难平……。
是人,总归是有七情六欲。
她自然知道,作为一个被收养的孩子,他们已经做到最好,甚至超乎一般家庭的想象,说将她视为己出也不为过,可,心底隐隐间,还是觉得,与之前的那些感情不同了。
“云溪,”冷桩髯忽然走近一步,“要不要坐一下?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云溪摸了摸脸颊,的确有点冰,不过,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只是来看看,待会还有事,就不坐了。”对于从来最娇惯她的爷爷,她到底不忍心太过伤老人的心。
冷家其他人在她最骄纵的时候,或许心怀不满,但是,老爷子,从来都是站在她面前护着她,即便别人都不理解他的偏爱,他也从来不改态度。
冷桩髯脚下一顿,却是堪堪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定住,忽然不敢再往前一步。就像是一层薄膜,无形中,将她与房里的所有人隔开,除了峤子墨。
冷桩髯静静地望着峤子墨,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云溪这几天心情不好,麻烦你了。”
身为冷家最铁血的长辈,从来只有他挥斥方遒的一面,可这一瞬,竟满身瑟缩,低声求一个小辈。
峤子墨下意识避开老爷子那一礼,直接搂住云溪的肩膀:“应该的,别客气。”
冷国翼僵直地望着云溪,想要开口,嘴唇颤抖着,却不知道能不能将她再拉到身边,像以前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头顶。
张翠睁大的双眼,眼中凝满泪水,却不愿当着云溪的面落下,只是眼底满是灰黑。
袁莼只觉得浑身像是要被烧着了一样,自责、难受,双手交握,狠狠地扣住掌心。
云溪忽然觉得有点累。
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坏人,但眼下,她还无法心平气和。人,总是感性动物,退了一步,便会再退一步。只是,她每退一步,都会在眼前这些人心口上划上一刀罢了。
“我有点事,就先走了。”她摆了摆手,到底还是觉得眼下离开为好。
在她完全理清思路之前,还是暂时不要见了,否则,伤人也伤己。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张翠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溃决堤。
冷桩髯悲凉地闭上眼睛,苦涩的垂下眼帘。
冷国翼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涩涩。她难道根本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否则,刚刚为什么出声打断?
……。
病房内,忽然一阵阴郁的沉默。
门外,峤子墨拥着她,一路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想吃什么?”云溪不开口,峤子墨看了一眼车外正好路过的超市,想着是不是去买点海鲜回来。这两天,她怕是不愿意散心,还是在家里,安静点,也舒适点。
“都行。”云溪懒懒地往后一躺,随意打开车窗。外面的风,顿时吹了进来。
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但是,这风迎在脸上,顿时,让人感觉一阵舒爽。
太阳暖暖的,她侧着头,静静地望着峤子墨专注开车的侧脸,良久,什么话也没有说。
峤子墨原本以为她在想事情,但等了许久,她一直没有开口,在路过一个停车点的时候,终于还是把车停下,转过头,微笑着看她:“怎么了?突然发现我俊逸非常?”
云溪无语地捶了他一下,这人,当真什么话都敢说,故意逗乐也不必这样吧。
“说真的,子墨。”她徐徐放下手,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这一刻,她脸上的神情郑重而肃静,静静地盯着他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如果是个弃儿,你真的无所谓?”
他的手微微一顿,从方向盘上放下来,忽然重重地握住她的手心。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从来都是睥睨别人的冷云溪,从来都只有别人追逐她脚步的冷云溪,竟然会有一天,用这般平静到空洞的语气来问他。
她其实,还是受到影响了吧。
只不过,不露在面上,不表现在眼里,她便是这般远远地,看着所有人的爱恨情仇,仿佛置身事外,但其实,她才是最冷静而最孤独的那个。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将她整个人重新修复回原来的那个样子,但是,这一刻,他心疼了,心疼得恨不得将她远远地带离冷家,带离B市。
峤子墨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瞳孔深深,只映出她一个人的容貌来:“冷云溪,你记住一句话,这句话,我只说一遍。”
云溪的手指微微一颤,下一刻,却被他重新牢牢握住。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记住,你就是我全部的信仰!”
乔老,身份出众,家世显赫,但他最后还是输了。最开始的起因是他是天主教徒,云溪利用他的信仰将她彻底击垮,毫不余地。
至于他,对他来说,她是出身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只要是她,只要是眼前的这个人,他要的,从来只是她!
……
你是我全部的信仰……。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云溪耳边回荡,她忽然紧紧地闭上眼睛。
酸涩、激荡、震颤,一时间,像是海啸一般席卷全身,颤栗得让她的心跳都开始加速。
她忽然一把将峤子墨抱住,心底里,她静静地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绝不放手……。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来了
峤子墨的手艺向来比米其林餐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这几天,他把所有公事都推了,专门在家陪云溪,于是,越发有空研究菜谱。
云溪有时候纯粹作为吃货在旁边参详,偶尔却会坐在他那架雅马哈钢琴前面,看一会琴谱,学着弹一点拉赫曼尼洛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很久以前,其实她也曾学过,只不过,后来太忙,基本上给忘了。那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外公带着她的时候,那时,她刚来B市,父母双亡,外公公司又事情繁多,一个人在家,外公怕她孤单,就帮她报了钢琴班,只可惜,后来学了几年,到了高中时,到底还是放手了。
那个时候,她一直很想去柏林爱乐乐团听现场版,可惜后来长路漫漫,从来没有实现过,如今,却是觉得时间宽裕的很。
想想看,抛开身份不说,光是如今她所拥有的,已经是世上大多数人做梦都不能拥有的。钱,已然赚得太多,公司也开得遍布各地,想来想去,不如准备时间出去度个假,好好放松心情。
总好过,如今,电话,一个接一个。
抚着头,看着手机又震动起来,望了一眼来电提醒,她无奈,接起手机:“老金,怎么了?”
“云溪,你现在在哪?”刚和男友一起从南面回来的鎏金,飞机落地没十分钟,和家里拨了一通电话,原本是报平安的,谁想到,竟然会得到这般爆炸性的新闻。
乔老果然临死之前,都要蹦跶两下,简直是死不足惜。
虽说,冷家上下已经把当初乔老大闹法庭的事情全部封住了,但,依旧有风声传出。
母亲叮嘱她,千万不要冲动,冷云溪的身世到现在,谁都没有定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