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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冷冷说完,“胤禛”率先上了马车,并不担心车外这人不懂自己的意思。
七年,默契依然。
茶谷想都没想,直接跟在“胤禛”后头钻进了雍王府的马车里,似乎刚才和“胤禩”提起要“吹吹风清醒”的并不是他茶谷,“我回来了,短时间内,不走了,留下来呆在京城。”
短短的一句话,茶谷说得十分干脆,却带着些沙场将军浑然天成般的威势,即便不会吓到了“胤禛”,却也足够让“胤禛”燃起战意,没错,是战意,就好似寂寞许久的剑客,遇见了值得一战的对手,全然是兴奋。
“胤禛”并没有掩饰心中的些许好奇,眼前的茶谷显然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有些聪明、有些无赖、很是纯粹的少年,细细打量着,也发现,茶谷再不是那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子了,皱眉,不语。
茶谷任由“胤禛”的目光肆无忌惮将自己看个遍,在归化的时候,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再次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或许,就该是此刻这模样吧,“胤禛”向来寡言,也只有在探讨兵法战阵的时候,才会多言几句,当然,还有例外,便是八爷训人的时候,除了多数时候的威严冷瞥一眼,偶尔“胤禛”也会念念叨叨,茶谷的记忆中有。
“喏,这个给你。”茶谷叹气,他就知道,面对眼前人,是最最的无力的,如果可以,茶谷宁愿去横扫千军万马,只是……此时的无奈,偏偏是甘之如饴。
“胤禛”怀里多了一个小物件,是一个小小的玉牌,不怎么起眼,然而那入手的温暖,让“胤禛”明白,这暖玉的品质丝毫不亚于前些日子被儿子弘晖讨去了的那个玉佩,拿来仔细一瞧,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这……兵符?”是一个特制的兵符。
茶谷笑了,笑着点头。
其实,这小玉牌,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一个兵符,就简简单单看似也没什么特别的标记,除了那上佳的质地,看样子,十分普通,毫不起眼。
从茶谷的手中递过来,七年后见面,做的第一个事儿,“胤禛”几乎是没有深入思考,就这么直接把心里的感觉说出了口,这是个兵符,沉甸甸的,暖人心,“其实,不必如此。”话音咋一听有些清冷,属于“胤禛”的清冷,却细细品来,何止是温和,简直就是感情丰富。“胤禛”都微微诧异,自己何时这般过。
茶谷依旧是笑着,他不会误会,“胤禛”这话不是在拒绝,不是在不屑,自然更不会是虚伪客套,“就是觉得这玉配你,找人简单打磨了下。其实,算不上兵符,毕竟,真正的兵符那是万岁爷管着的,我也没胆就这么送你啊!”没有过多的解释,茶谷的话语,隐隐透着一股强势,不容拒绝的强势,这是七年前从未有过的。
“胤禛”微一挑眉,好像是明白了,七年来的回归,意味着什么?
“当年向你效忠,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很认真的思考,结果是,总是觉得自己那时候,年少,太冲动鲁莽,怎么办?我后悔了。”两人沉默了一阵子,茶谷估摸着若是再不开口,今晚怕是没机会了,而七年之后,他不愿仍是换了另一个七年的后悔。
“胤禛”听得很认真,他以为……却不料,这小子竟然这么说?胆子大了!“胤禛”的手指习惯性地在膝盖处敲打着,这是他惯有的动作,表示在认真思考,于是,马车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茶谷却是不急了,慢慢等着,想要听听,“胤禛”如何说?或许当初最怕的是这位八爷的“沉默”,然而,期间七年的空白,眼前人的所有,曾经反反复复想念了七年,还有什么是怕的?
七年前,以一个战场得意的少年姿态,落败离京。
七年后,茶谷看着沉默的“胤禛”,至始至终都没有改过脸上的笑意,最后,甚至还对着“胤禛”颇为俏皮地眨眼,“算了,小爷我也是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效忠便效忠了,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恣意傲然。
后悔了,却不会反悔,这的的确确是最真的真心话了。却容易引起歧义。
“胤禛”看着茶谷起身,也明白,这一沉默,竟然到了国公府门口,“……”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他刚才有很认真地思考,却依旧没有最后的决定。
“胤禛”原是想,说一句“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想想,却又觉得多余,这本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而刚才茶谷有这么一说,定然也不是想要听自己如此回应。
“不过,慎之,效忠了是一码事儿。”茶谷的口中突然蹦出来“慎之”二字,是曾经“胤禛”心心念念想要改的名儿,却不知茶谷如何得知,当年被康熙拒绝以后,“胤禛”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而茶谷似乎没有瞧见“胤禛”神情中的一顿,扬起更深的笑意,却又带着十分满满的诚意,“我就想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的。”
于是,下一刻,在“胤禛”略带着戏谑的笑意中,茶谷自认为很是气定神闲地跃下马车,挥手告别入了国公府。
我就想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的。
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特别强势的话语,愣是让茶谷端着万分强势的架势宣告了。
在这么一瞬间,“胤禛”眼里,七年后的茶谷,和七年前的茶谷,眼前的和记忆中的两个身影重合了,依然是那个纯粹的少年小子……从来都是爱得很卑微。
然而,这一晚,相较于当年轻易将写满自己名字的许多纸张束之高阁、轻易将那一年茶谷的心意刻意忽略,如今,这一晚,注定了,“胤禛”在书房再次翻出那些早已泛黄的纸张、有些淡去的笔墨写着许多“胤禩”,又想起刚才茶谷的那一句“慎之”……久久,一夜未眠。
七年,许多事、许多人,都变了。
七年,有些事、有些人,好像变得更加……可爱了。
☆、相处
“哥,昨儿个皇阿玛问话,我又顺带着把想去军中历练的事儿提了提,可惜,皇阿玛还是没点头,只说……还不是时候。”胤祥提起这事,情绪有些低沉,自打三年前满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多次和康熙爷求过,然而,至今没能如意。
当年“胤禛”十三岁的时候离京去了归化,这事一直被十三十四拿来作为榜样。
瞧着已经长大的弟弟,即便在从军之事上不能如意,却也还是个意气风发的皇子阿哥,宫里有卫蔷这个养母照顾着,还有他这个哥哥罩着,日子总是好的,然而,“胤禛”依旧无法忘记,前世十三遭受的委屈和苦难。
起身走到胤祥跟前,抬手拍拍弟弟的肩膀,“一转眼,你也长大了。”
“胤禛”颇为感慨,曾经在归化的三年中,没有懈怠对弟弟们的教导,何况是这七年牢牢盯着几个小子成长,就眼前的胤祥而言,“胤禛”自信这小子不会轻易被打败,哪怕是皇阿玛出手。自然,“胤禛”心中早有信念,不会给任何人打倒十三的机会。
胤祥咧嘴笑了,似乎带着几分憨意,暖暖的,“呵呵,我就说嘛,还是哥的眼光好。”十三将胸膛一挺,“我觉着皇阿玛是年纪大了,我都十八了,两个儿子都会跑会跳了,还等什么!”这话,可算是对康熙的大不敬,却被胤祥随口念叨了出来。的确,这两年康熙迟迟不同意他离京从军,胤祥心里是不爽的。
“混话。”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胤禛”却也没再追究这弟弟口无遮拦,示意十三坐下,亲自倒了两杯茶,是卫蔷特制的新菊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却是十几年兄弟们养成了习惯,清心得很,“这事,皇阿玛有皇阿玛的考虑。听说,前阵子你和十四给太子送了两匹好马?”
胤祥会意一笑,“没想着瞒哥你。”这倒是实话,“为这事,十四还和我闹了几天脾气,明明一开始都是他的主意,偏是把马儿送了去,这小子就后悔极了,愣说是我该拦着不送的。”
十四是个爱马的,而那两匹好马,可真把这小子给心疼坏了。想起这个,胤祥此时都还觉着有些头疼,胤祯没少拿这事儿折腾。
“胤禛”失笑摇头,在弟弟面前,他早已学会了放下前世的冷面性子,悟了,既然心里关心着,又何必非得板着脸,“有你看着,我也放心,十四闹不出什么。”
“哥,你就放宽了心吧,再说,十四那小子,您还不知道啊?小算盘打得贼精,吃不了亏,大是大非面前,从来不会真的胡闹。”原本就是和着十四年纪相仿,后来养在澜额娘名下,胤祥和着十四兄弟俩亲得很,帮着十四打掩护也都习惯了。
“胤禛”也不戳穿,心疼胤祥没少对十四百般迁就照顾,然而,想起这一世的十四,依旧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还是个虽然闹腾却也可爱惹人疼的小家伙,“胤禛”有些庆幸,好在十三十四是哥两儿好,也有很多时候,十四也确实很懂事乖巧,为了十三出头、护着十三这个哥哥,“胤禛”欣慰了。
早在六岁那时候,十四就已经会在太子胤礽跟前装乖卖好了。
两兄弟又聊了会儿,书房门外林立来禀,说是九阿哥、十阿哥也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茶谷少爷和十四阿哥,以及他们俩儿从宫里带出去溜达的弘晖小阿哥,晚膳已经在厅里备下了。
这几年,兄弟们也都大了,像是胤禟当初在户部办差,又找着机会置下了不少产业,明的暗的,“胤禛”这个八哥自然也没少帮着在康熙爷面前玩起了障眼法,胤禟这些年是如鱼得水。只是,明面上,胤禟胤俄和着“胤禛”也没当初那么亲近了,反而,少了许多年幼时的稚气,对着一众哥哥弟弟都比较和气。
“八哥,我可想方姑姑的手艺了。”咋咋呼呼的,这胤俄骨子里还是个吃货啊,“您又只许我一个月上门两三回,实在憋得难受。”好不委屈的模样,胤俄大概是真的好吃贪食,显然比起兄弟们,他这个头往着横向里多了那么一圈肉。
“胤禛”很想板脸教训一句,只可惜,瞧着这弟弟的喜感样子,再看其他人放声大笑的模样,“胤禛”嘴角也添了些笑意,“茶谷,看看有什么法子,让咱十爷掉掉肉,太医都说这副样子,容易体虚。”这是半开玩笑。
可不,一进门扑上前就神速消灭桌上糕点的胤俄,听了“胤禛”这话,满口的点心渣子,喷了,也幸亏跟前的胤禟躲得快,“咳咳……咳咳……”八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胤俄觉得悲催了。
“十叔,给,顺顺气儿。”最后,还就是弘晖侄儿最讲义气,赶紧端了茶水给胤俄顺气,这些个叔叔都对自己很好。
茶谷此番回京,是打定主意留下来,所以对着“胤禛”周围的人格外用心,感受到这几个皇子阿哥之间的轻松氛围,茶谷打心底里替“胤禛”高兴,“这简单,十爷要是不嫌弃,我那轻骑营每日训练,十爷每天花个把时辰,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准成儿。”还来真的了,茶谷说得很是那么一回事儿。
胤俄撇嘴哼声,爷才不要自讨苦吃。
胤禟笑得诡异,盯着胤俄那圈多出来的肥肉,再瞥一眼信心十足的茶谷,胤禟点点头,这模样,把胤俄看得心惊肉跳的,九哥准是想着怎么折腾自己……不会是真的要把自己推入火坑吧?轻骑营?训练?爷才不要。
倒是十三十四还有一旁的小弘晖,听了茶谷这话,眼神灼灼地盯上了茶谷,“胤禛”的目光扫过胤祥和胤祯,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却也没再提这事儿。
这是个愉快的夜晚,临走时,胤俄再一次上演无赖戏码,扯着方茴的胳膊撒娇,也不嫌个大老爷们丢脸,“姑姑,你就搬去我府上吧,我把你当亲姑姑还不成吗?要不,接下来这日子,我又得吃不香、睡不着了……”
胤俄第一次显露这副德行的时候,倒是真把大伙儿吓一跳,连“胤禛”都是额头青筋直蹦跶,只是,如今见多了这场面,谁都把这货给无视了。胤俄也不在意,明知道不可能,却是每次都乐此不彼。
茶谷没有和着几个皇阿哥一同离开,瞧着胤俄直把方茴姑姑拽着,最后妥协让步说要让姑姑至少每隔三天都要做了好吃的送去府上,茶谷眯眼笑道,“皇家阿哥,果然没有一个是真傻的。”
“胤禛”挑挑眉,倒是一旁六岁的小弘晖眨眨眼,“舅舅,十叔本来就不傻啊!”
弘晖前阵子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这位将军舅舅,然而,打记事起,弘晖就隔三差五地收到来自归化的礼物,吃的、穿的、玩的什么都有,最最喜欢的是舅舅给额娘写信的时候,还常常写了故事让额娘念给自己听,都是舅舅打胜仗的故事。
茶谷赞许地揉了揉弘晖的小脑袋,“嗯,弘晖最聪明了。”
弘晖小身板一挺,“将来,弘晖要比阿玛、比舅舅、比所有人都更聪明。”
茶谷将视线移向“胤禛”,两人目光相撞,“胤禛”眼里有三分犹豫,而茶谷则是坦荡荡地骄傲,似乎这孩子才是他董鄂茶谷的亲儿子。
等着将弘晖打发去睡觉,茶谷笑着和方茴客气,“姑姑也早些歇着吧,这给八爷端茶倒水的差事,我也没少做过,姑姑放心吧。”
茶谷知道,眼前这个清雅爽气的女子,是“胤禛”心里敬作亲姑姑的,所以,刚才胤俄那番亲昵举动,看似有损皇子的尊贵身份,可其实,在这雍郡王府的院子里,那才是一家人会有的气氛,胤俄的笑闹也的确驱散了兄弟们淡淡的无奈。
康熙爷眼皮子底下,兄弟们不敢大打出手闹僵了,却也不敢过分亲近惹得皇父猜忌,宴席终要散的。
方茴也不推辞,把点心和新沏好的茶水留下,笑着点头离开。
茶谷那一句话,对于方茴或许只是一句客气,一句表示敬重和亲昵,方茴心里得意,赞叹主子眼光就是好,这茶谷少爷好啊。
然而,茶谷的这一句话,却是让“胤禛”想起了曾经那相伴相知的年少时光,那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驰骋肆意的快感,到如今,“胤禛”依旧承认,那三年,是最美好、最难忘的三年,简单,纯粹。
“刚才对十爷那话是说笑,不过,我看着,你的身子也没那时候能耐,准是在京里,懈怠训练了。”茶谷自然地拿过茶壶,替“胤禛”倒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心说,得了,不能畅快喝酒,这茶也还真不错。
“胤禛”神情淡淡的,但怎么也掩饰不住,其实此刻,他的心情很好,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十分舒爽。
茶谷的话听着像是在训人、在寒颤人,可又不是康熙爷那种看不透用意的训话,也不是太子爷那种总是带着几分虚假的训话,当然,也不像是额娘卫蔷偶尔出口的暖言劝慰,眼前,茶谷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而已。
“得空,练练?”依旧是清亮中带着点沉音,“胤禛”的话一如既往简洁明了。
“好。”茶谷听得懂,那意思是说要过过招练练手,也的确,上一次两人对招,是在归化领兵去打葛尔丹之前,太久了。
两人沉默着品茶,若是当年,茶谷准能没话找话叽叽喳喳个不停,现在想来,茶谷觉得自己那时候太傻、太天真啊,如今,沉下性子,只是静静地陪着眼前这人,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哪怕此刻一句话都没有,两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
“胤禛”知道,茶谷此人,看似简单、傲气、还有些目中无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傲气、还有些目中无人的性子,再加上他有这资本。
茶谷记忆中,最多的是“胤禛”这位皇子的纯粹、实在、还有些面冷心热、嘴硬心软,其实……茶谷自然不会忘记“胤禛”双手染血似修罗的模样,然而,茶谷心底,“胤禛”,就只是“胤禛”而已,无关身份、性格又或是野心和其他。
本是打算好好打一场的两人,却是在第二天开始,就忙了起来,这一场时隔七年的比试,也就被搁置了。
康熙下旨,将要御驾亲临泰山举行祭祀大殿。
于是,太子爷忙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留京监国,但每次都得是步步为营,尤其是如今皇阿玛年纪大了,自己更是在太子储君的位子年数久了,更得谨慎再谨慎。
同样,“胤禛”这雍郡王也忙了,这些年,刚开始的时候,康熙试探过几回想要这个儿子在兵部或是刑部当差,却不料“胤禛”偏是死心眼儿了、就要留在礼部。后来,康熙的心思也渐渐淡了,如今,帝王要在泰山大行祭祀之礼,作为在礼部当差的皇子郡王爷,“胤禛”被钦点了负责此次祭祀事宜,倒是大意不得。
当然,还有茶谷,才刚立功回京,还没清闲多久,康熙爷就把御驾出行的安全问题丢了过来,这差事,说好听了,是万岁爷重用信任,说差了,这副担子,一不小心就能掉脑袋、吃力不讨好,只是,茶谷会怕这个?
“你可别大意,瞧八爷都是那谨慎的架势,你也就多留几分心,可别到时候再让八爷替你担心。这朝堂,不是战场,尔虞我诈,比沙场更深。”丹方阁是喝茶的好地方,既然老板是张士安这家伙,茶谷很不客气地隔三差五跑来要个雅间喝个茶,总之,“喝茶管够”,这是士安说的。
茶谷惬意地靠着椅背,他喜欢这里,清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