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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依旧运剑如风,身为地狱门十二月之一,可不是当假的。
“可恶!”四名大汉手忙脚乱,其中一名瞥见六月是在保护她背后的小厮和那名老人,要中起了杀机,趁她无防备之时滚向她背后,“纳命来!”
“小心!”丁秀才惊见刀光,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使劲推开若男,以自己护住她。
霎时血花喷射,飞溅在若男脸上,染红了她的眼,她撕心裂肺的狂吼,“爹!”
大汉欲挥出第二刀时,忽然脖子上一凉,魂归西天。
“这是你们自好的!”见脸色惨白的若男哭倒在受重伤的父亲身上,六月浑身迸射森冷的寒气,回睨吓得两腿发软的三名大汉,“休怪我无情。”
当六月使出狠厉的剑招时,天外传来喝斥:“住手!”三月及时赶至,挽救了三名大汉的狗命。
而三月身后跟拉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还是来迟一步,真是对不起,不知几位是地狱门的贵客,有失远迎,来……”
“不必了!史帮主。”六月咬牙,冷冷睥睨与地狱门素无来往的青山帮帮主,他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非碍与地狱门没规,她真想连这家伙一并痛宰了。她回瞪三名大汉,“你们纳命……”挥剑的手被扣祝
“叫你住手没听见是不是?”三月沉下脸,见若男的父亲被杀伤,她的心也不好受。
“三月!”六月气愤的跳脚,收起剑奔到若男的身边。
“抱歉,史帮主,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必劳驾你们大费周章。”三月不卑不亢的一揖,“就此告辞。”
“慢着,帮主,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她杀了我们一名弟兄。”从地上爬起的大汉你一言我一句。
“帮主,就这样让她们走掉,我们青山帮的颜面往哪而搁?”
“住口!我自有打算。”史帮主示意两名大汉将死掉的同伴抬回,接着上前一揖,“真是失礼,毛纺之处敬请见谅。”
“毛纺?”若男猛的抬起头,哭肿如核桃的眼迸射出怒火,“我爹死了!你们杀了我爹!你们杀了他……哇……哇……”她肝肠寸断的哭倒,闻者为止鼻酸。
“滚!在我还没动杀机之前滚!”冷冽的话自一向沉稳内敛的三月齿缝挤出。
史帮主眼中闪过屈辱和恨意,表面堆着一张虚伪的面孔,“都怪我来得太迟了。”他自责忏悔的长叹了口气。
“滚!”若男哭喊,“你们走开啦!”她涕泗纵横的瞪视凶手,她不想恨人,可是她实在好狠!好不容易父女团聚,却连天伦之乐都还没享受就天人永隔,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世上她连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她还做什么人子,谈什么尽孝?
“那么在下告退了。”史帮主低下头,不经意瞟见了若男胸口一抹红影在月光下闪烁晶莹剔透的光泽,还镌刻着细如蚂蚁的字体,凭他练武之人的锐利目光,赫然发现玉上刻着“七玄剑譜下。”
他没多考虑的想伸手去抓,刀锋立刻无声无息的抵住他的咽喉。
六月眯起眼,“你想干么?我们若男小姐叫你滚,没听见是不是?”
“是是!”史帮主冷汗涔涔,心中安忖,看来江湖谣传玄谷委托地狱门护镖的传闻是真的。
为了安全护送货物到目的地,帮派或镖局都会放出假消息以混淆视听,而这种伪装真教人难以察觉,佩服。
史帮主阴恻恻的冷笑,深沉的眼底犯着狡狯的光芒。若放出风声引来各大帮派,他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更可以趁她们不备只时……
“你们好大的胆子。”宛若来自幽冥的森寒之气划破这片混乱。
“少主!”三月和六月心一惊,全跪在地。
不弃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走到泣不成声的若男身边。
若男抽噎着抬起头,望入熟悉的眼,“不弃,爹死了,我爹……”她勉强站起,眼前一黑——
不弃适时将她搂住,她的眼泪揪痛他的心。“福伯,这里交由你处理,三月、六月跟我来。”
日夜疲惫奔波,加上失去父亲的重大打击,使得若男生了场重病,连续数日高烧不退,三月、六月受命照顾她得已缓刑。
至于青山帮则一夜之内小时在江湖上,树倒猢猻散,史帮主则下落不明,其下党羽不是趋炎附势,另起炉灶,就是被官府一网打荆
不久后江湖传出失落的七玄剑譜重现江湖,就在地狱门手里。
“不弃呢?”灵玉跑进书房,只见可怜的是魂正在批阅案牍。
“他去陪丁姑娘。”是魂郁卒的看着堆得像一座山的帐册,不弃威胁他在照顾灵玉和选看帐册中选一样,除非他想不开,才会去陪灵玉。
“又是丁姑娘,那是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女孩有什么好?”灵玉顿了下莲足,转身道:“无去找他。”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孩而丢下她不管。
灵玉跑到若男的闺房外,就被三月和六月拦了下来,她质问,“你们站在这里干么?”
“少主吩咐,禁止任何人打扰若男小姐。”三月抬手一揖。
“让开!”
“恕难从命。”六月不加辞色,早看这个娇纵任性的玄谷千金不顺眼。
“你们好大的胆子,精干拦下无,你们克知道我是你们门主的……”
“灵玉!”咿呀一声门开了,不弃站在门口,浮起的眼袋和下巴上的青髭西安市他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三月、六月退下。”
“不弃!你怎么都陪她不陪我?”灵玉佯装楚楚可怜,伸手要去搂他。
他立刻退后避开,“灵玉。”深沉的目光令她心头达颤。
“你凶我!”灵玉吸了吸鼻子,眼眶中蓄满泪水,“你以前最疼我,爹死后,你就刻意和我保持距离,为什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不弃沉默不语。
好吵!是谁在哭泣?房里的若男抚着沉重的头,拼命的撑开干涩得像火烧过的眼皮。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灵玉不顾一切偷入不弃怀里,“我知道你是因为爹临终遗言,将我许给大师兄,你才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对不对?”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不弃刻板的道。
“你骗人!否则,当年你为什么要吻我?”灵玉眼眸噙着泪雾。
“那是意外。”
“你说你是喜欢我的。”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当师父为灵玉作了最好的安排,他很灵玉那年少纯纯的感情就宣告结束。她是大师兄的未婚妻,这一点无法改变。
“你骗人!”灵玉哭喊,抡拳锤着不弃的胸膛知道手酸,哭到声嘶力竭,最后伏在他的怀中,“你好无情,为什么把我让给别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就因为爹的遗命把我推给别人。”
“你是大师兄的妻子。”不弃不冷不热的道。
“假若没有爹的遗嘱呢?你会选择我吗?你会吗?”她的眼波流转着迷濛的情愫,勾起了他尘封的记忆。
不弃迟疑了片刻,望入灵玉那双被泪水洗涤后晶亮的幽瞳,她的眼睛宛若无底漩涡,将他的灵魂吸入。
“告诉我,你会娶我吗?”
是不弃和灵玉?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吃力的睁开眼皮的若男,感觉喉咙痛得像被火焰烙过遗言,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看着他们的动作,她看不弃点了下头,心登时坠入万丈深渊中。
若男苦涩的想,原来她爱的不弃早已心有所属,对象是那位玄谷千金,而他只不过是一时同情而收留她。
“不弃,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想留下美丽的回忆。”
若男侧着头,不弃和灵玉拥吻的场面映入她干涩的眼,泪水汩汩滑下她的面颊,流进耳朵和头发里,湿了双人枕,她不想看的闭上了眼。
“男姐。”被逮回的阿飞冲过来,看到不弃和灵玉亲热的场面,担忧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横了因她闯入而分开的两人一眼。
若不是她打岔,不知道他们还会吻多久,也不想男姐还在生病中,他们居然在男姐的房门口打的火热,真是太过份了。
阿飞闷了一肚子火,飞扑到床畔,执起若男的手,“你醒了吗?”
“阿大!”若男抚着挨近的阿大,嗓音虚弱无力。
阿飞眼眶泛红,“我们听到了消息,你得他……”
若男摇了摇头,制止阿飞说下去,“一切都结束了。”她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眼光落在不弃和灵玉想镌的手,她知道自己该退让,可是她不想放弃。
不弃闻声,放开灵玉的手快步走到床边,疲倦的眼丝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怜爱,灵玉注意到了。
她又嫉妒又羡慕,心里很清楚,当爹作了自认为对她未来最好的安排,她和不弃之见就已经结束。不弃外表冷漠,内心重恩情、重诚义,他绝不会做出有违道义,违逆先师遗命的事。
灵玉眼神黯淡的转身离去。她输了,输在没有勇气抗拒爹唯一的希望,当爹临终前把她的手交到大师兄的手里时,她应该说不。而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不愿伤了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最终的遗愿,一步错步步错,她因此失去了不弃。
若男大病出愈,对不弃的态度变得冷淡生疏,看在三月、六月眼里,不免焦急,该不会是她受了父丧的打击太大,以致性子变了,灿烂的笑容也变少了吧?
“不弃,灵玉回玄谷了。”是魂悄悄的觑了觑最近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弃。
埋首在案牍中的不弃嗯哼的虚应了声。
“你跟丁姑娘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月呢?”
“阿飞说她找到自己的亲人,暂时你会回来。”是魂描述了阿飞的话,敏锐的道:“你别转移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明日午时起程。”
“午时,太快了。”
这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点将交易完成,早点省去麻烦。不弃陷入沉思。
“你在担心什么?有地狱门和邀月楼两大势力护镖,还有哪个帮派干劫镖?”
不弃脸部线条刚硬,他担心红玉钏隐藏着玄天剑譜的消息已经传开,而护镖的地狱门和邀月楼想躲也躲不掉。
不弃阖上眼,躺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清华,这次护镖有几分真几分假,当初也是好奇七玄剑譜的真伪而接下镖,没想到却遇到真的七玄剑譜,这时候他始料未及的。
两道锐利熠亮的寒光,蓦然子睁开的眼放射出,不弃沉吟帱:“放出消息,七玄剑譜在这次运送的镖货上。”
随侍在侧的鬼娃听令一揖退下。
“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是魂大惊失色,“你嫌各方牛鬼蛇神不够,还想引来妖魔鬼怪插一脚?”
“正好一网打荆”不弃勾了勾唇角,挑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就让他们来吧!他只愿江湖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趟镖,也不愿意若男有一丝一毫损伤。
“你是故意的?”是魂抚额。这下不玩真的都不行了。
“我何时说假过?”早在他死也不放的揪者他衣角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被攫住,冰冻的心在她那温热的小手抚触下而感觉新生跳跃,她小手传来的热度,使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渐渐有活着的感觉,是她给了他爱。
“不弃,要不要通知落日山庄的无常,请他随时待命?”是魂哂笑。
“你可以先订个棺。”
是魂挤出僵硬的笑,“我看找人替我做墓碑会比较快。”
“玄谷风水不错。”
“你还说真的。”是魂哭笑不得。
“你若不去我也不反对。”这次任务的却艰难。不弃转身离去。
“别想撇下我!”是魂岂会不明了面恶心软的不弃心底在想什么,他赶紧追上,“这次的镖可是我接下的,没有你的份。”是不弃硬要插上一脚。
不弃送身后的他一个白眼,没有答腔。
“大师兄要你帮我,我可没要你帮。”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就连师父回魂也未必能改变他的主意。
“是吗?那灵玉的事你怎么说?”师兄弟情同手足,他岂会看不出不弃和灵玉间微妙的情愫。
“那是师父决定的事。”他曾经感觉失落过,却没有在山上眼睁睁看若男浑身是血在他面前倒下时,那撕心裂肺的恐惧和震撼,头一次他领会了害怕的滋味,他不能失去若男。
“你可知道大师兄为何迟迟没有娶灵玉过门?一切都是为了你。”是魂有时真想敲开不弃那冥顾不化的脑袋。
“我知道。”所以他才选择离开。
“你知道?”是魂怪叫,“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接灵玉,还让她为你哭得淅沥哗啦?”结果弄到三人都受伤。
“我已心有所属。”不弃脑海浮现若男巧笑倩兮的娇靥,温柔的微笑不知不觉爬上嘴角,看得是魂大惊失色。
不知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冷酷绝情的不弃居然笑了?好可怕!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第七章
“我想离开这里。”若男倚坐在床塌上,苍白的倦容明显的削瘦,淡然的哀愁飘过她敛起的眉头。
最爱她的人离开她了,她爱的人早心有所属,她不过是地狱门的过客,她该成全他们,选择小时。想到这儿,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冷风阵阵吹入每他不由得哆嗦的抱紧了双臂。
阿飞正在与阿大嬉戏,回头瞟了眼憔悴失魂的她,虚应了声。早该作决定了。
“你想留下也没关系。我相信地狱门的人会好好照顾你。”
“我才不要留在地狱门,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美丽。”阿飞嗤了一声,“只是门外至少有一百来人看守着,你确定走得了?”也不晓得那位大冰哥少主打什么主意?
若男咬了下唇,神情暗然,不期然触及柜子桑搁的父亲的骨灰坛,她的眼角渗出泪,深呼吸的吞下哽咽,清亮的目光透露出坚定。
“我一定要走。”为了自己,也为了成全不弃和灵玉。
“既然你决定了,那算我一份,至于办法我来想。”阿飞拍胸脯保证。“阿大!跟来来。”她大跨步的走出门,与端者补品而来的三月、六月擦身而过。
“若男,该吃药了。”
若男抬起眼,温和一笑,“六月,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们,少主没为难你们吧?”
三月和六月相视的摇了摇头,若男醒来后不再叫少主不弃,而改称少主,这不是个好现象。
“那就好,”若男心安了些,“把药拿过来。”
“我来喂你。”六月坐到床畔。
“不用了,我又没缺手缺脚。”若男欲接过瓷碗。
“你的病才刚好,最好不要乱动,而且这药烫得很。”六月不放手。
两人相持不下,一滴浓黑的药汁溅出,灼烫了若男冰冷的小手,她惊呼一声,手一松,六月措手不及也没端好瓷碗,瓷碗直线下坠,眼看就要摔成碎片——
天外飞来强而有力的大掌,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坚定且沉稳的接住那瓷碗。
若男愕然,与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四目相锁,心头如小鹿乱撞。
“你们退下。”不弃挥手遣退周遭的人,灼灼的视线始终没离开她。
若男被他盯得不自在的垂首,双手扭绞着床单。
“吃药了”他坐在床边。
“我……我可以自己来。”她不知怎么的结巴了起来。
“嘴巴张开。”
他轻柔的嗓音充满磁性,撩动她心上的情弦,一阵酸楚像澎湃大浪向她席卷而来,她该告诉他不要再多她这么温柔,他应该去追求他所爱的女人。
“不……呜!”她的唇猛然被封住,问热的药汁随之流入她干涩的口中,他滑溜的舌头更趁机钻入她的嘴,她惊骇的圆睁着眼,脑袋遗篇空白。
“叫我不弃。”不弃防开她,再含了口药,在她呆住的刹那再度捕捉住她的嫣红小嘴,一次又一次以嘴喂她喝药。
他……他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若男傻了眼。“不弃。”她只能张大了眼望着他晶亮有神的深邃眸子,她明明可以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却宛若被催眠似的,全身动弹不得。
他的舌灵巧的在她湿润的嘴里游走,挑逗她的丁香,她脑中不禁回想起他俩曾有过的激情,她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她的理智警告她该停止了,双手却不听控制的反勾住他的脖子。
“男儿。”不弃以额抵者她的额头,沙哑的低叹逸出唇角。
她喘息着,睁大了困惑的水眸,望入他好像燃着两簇火眼的深瞳。
“别再躲我了。”他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宛若捧着稀世珍宝,举至唇边印下一吻,传递无以言喻的深情。
若男身子僵硬了下,“请你放开我,”她屏息压抑狂乱失控的心跳。
他抚过她腰侧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他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受挫,佯装无事的放开她。
“你没事就好。”他端起瓷碗走到花桌,“锵!”瓷碗在手中化成碎片。
“该死的你在干么?”她震惊的冲下床,看着殷红的血丝自他的指关节渗出,让人怵目惊心,“你干么这样伤害你自己?我父亲地死又不是你的错,我生病也不是你害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你认为我是因为这样而生气?”是她的刻意疏离让他心痛。
然而若男完全不是这么想。
在她昏迷的那一段时间,耳畔飘来的喃喃道歉,点点滴滴穿透她脑海,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所以,她睁开眼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不要再自责了,岂料会看到他和灵玉拥吻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