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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祈不由感叹:“这纳须弥于芥子的法术,吕祖及仙子竟已到了如斯境界,我等不如啊。”
口中虽说着不如,但周天祈眼中脸上却不显半分,只有那么一分敬佩。似是不论怎样,他总不会落后于他人一般。
这般的气魄,这般的心胸,映着周天祈虽不算特别英俊但也清秀的脸,竟是分外吸引人,就连白罗织这样一个心底已有人的女子也是不由得红了脸。
可白罗织不愧是白罗织,脸上的红晕也只是浮现了一息,便像昙花一般消逝不见,只心中留下一分感叹:这般的人物,也不知道哪个女子能够配得上?
一刹那的晃神,并没有人太过留意,只洛卿眼神异样地瞥了白罗织一眼,便也作罢。
白罗织回神,扫视了一眼精舍,沉吟一阵,道:“道长,这精舍竟是这般大,不若我们就分开来,且看各自的缘法,如何?”
周天祈看了白罗织一眼,思考一番,开口道:“也好,就看个人缘法吧。夫人,你先请。”
即便白罗织依旧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白牡丹,但是,他毕竟不是她心之所系的那个人,所以她不曾对他退让也是理所应当。而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看到这个历经岁月洗礼依旧保留纯善的女子的聪慧。
周天祈站在原地,看着白罗织的背影消失,带了洛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59第五十八章
周天祈熟门熟路地带着洛卿避开精舍中的种种禁制阵法,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宽敞而空荡的
房室。
房室窗户大开,窗外便是一株高大的灵木,灵木之上,有数只灵鸟打窝居住,来往之间,
有清脆悦耳鸟鸣回荡,为整个精舍增添几分生气。
清风吹进房中,带入一种淡淡的极似檀香的香味。这香味虽比檀香的味道轻淡,但效果却
明显比檀香强。
周天祈轻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回荡的阵阵清凉之意,视线在房室中最里面的那面空白墙
壁上。
那里,挂了一副字,白底黑字,简简单单。
“道”。
周天祈的视线甫一落到那副字上,面前一片黑白旋转,整个世间尽皆失色,只有那一个模
糊却又清晰的字,道。
正极难受中,鼻腔中飘入一阵比檀香更为清淡的奇香,霎时,周天祈灵台一清,整个字慢
慢地就变得清晰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那种矛盾到难受的感觉。
那字渐又开始演化万物,由最开始的神袛漫天强者遍地的上古洪荒到那百家争鸣诸子问道
的中古,再到道佛儒三教并立相争相融的近古,最后到如今,一个不缺一个不漏全数演化,但
最后的最后,周天祈只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充满智慧,坚韧锐利的眼睛。
周天祈知道,这就是,吕祖!
许久之后,周天祈才终于从那双眼睛中脱离出来,惊魂未定地喘个不停。
周天祈的修为不足,虽有这奇香帮忙,也总是悟不了多少,但即便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对
于他的将来也是帮助良多。
他缓过气来,当下就转了头去看洛卿,却见原本目光炯炯半步不离跟随他的洛卿,此刻竟
已昏倒到地上。
周天祈连施诀都忘了,急急地跑到洛卿身边,双手分别搭上洛卿的额头和丹田,真元神念
分别探入。
他的动作很小心,不敢有半点的惊扰。
幸好洛卿对周天祈的真元和神念都很熟悉,又从来不曾对他防备过,所以周天祈这一番查
探格外地顺利。
真元神念避开洛卿的要害,查探了一番后便各自退了出去。
没什么大碍。只是看了这副字画,心有所悟,但此刻洛卿的智商,其实也就只是一个二十
来岁的人类而已,参悟这个东西,对于此刻的洛卿来说,还是难了点。
不过,可以参悟总比像那次一样全然无法理解的好!
周天祈重重地舒了口气,再看了洛卿一眼,惊觉自己这番动作,竟似是将洛卿大半个狼身
搂在怀中一般。
他的身体霎时僵直,良久后方才急急将洛卿放下,自己踱步走到那副字画前,躬身看着摆
在字画前方架子上的宝剑。
周天祈放下洛卿的动作虽然很急,但明显很有分寸,洛卿被摆在地上却是连眉头也不曾动
过,没有半点不适。
而此时的周天祈,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这柄宝剑,但那完全松散没有半点焦点的眼
睛,却是明显的走神。
再一细看,便会发现,周天祈嫩白的耳垂此刻已经染上了绯色。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祈忽然浑身一颤,四散的眼光霎时全数聚集,落在那柄宝剑上,细细
查看,全然一副专注于查看宝贝的模样。
这也的确是一件宝贝。
宝剑剑身澄亮如秋水,剑柄之上有一条青龙缭绕,龙身栩栩如生,鳞片毕现。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这剑出鞘,便隐有阵阵龙吟声起,震慑心神。
周天祈将宝剑重新收入剑鞘,感慨般地看着这柄秋水龙吟剑。
可惜了,他已经不修剑道了。
这宝剑,与那松纹古定剑一样,若想要不蒙尘,就只有送人的份了。
想当年,就是拿到了这柄秋水龙吟剑,他才开始修习双剑之道的。这两柄宝剑更是随他出
入青冥,荡除邪魔,闯下赫赫威名,如今,却是换了这么一个境地,真是可惜了。
但是,他道竟然已经定下,就不会反悔。而且,他更有信心,此生,定然不会比往世差!
周天祈心意越发坚定,灵台之上,光芒绽放,直透出身体,虽白日,阳光明媚,但,毫光
毕现。
长久以来,周天祈从来就没有对自己的道产生过怀疑,但是,总是会有些回忆跳出来提醒
他,兼之如今这样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的松纹古定剑是这样,这一次的秋水龙吟剑也是这样。
周天祈是人,难免会有些联想浮翩,虽不至于对自己的道起疑甚至半途易辙,但就是这么
一点怀疑,对于道来说也是不行的。再说,道途漫漫不见顶,又有红尘万丈扰人心神,唯有时
时警醒,方有可能秉持一颗通透道心走到最后。
周天祈将宝剑用剑盒收起,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袖底。
将秋水龙吟剑放好,周天祈看了看那副“道”字书画,又看了看昏睡的洛卿,确认它一时
半刻还醒不过来,袖袍一挥,宽大袖摆拂过,数十张符箓弹射而出,带着青光落在洛卿身周,
光华骤亮极灭,再一看,那些符箓错落有致地贴在光亮的地板上,似乎很柔弱,但又似乎坚不
可摧。
他见符阵布好,转身就出了这处房室,往着别处去了。
至于墙上的那幅字画,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根本取不下。
那是,吕祖留给后人最珍贵又最公平的机缘。
没有进入的先后之分,没有来人的种族之分,全凭来者自身悟性领悟。
毕竟,它就在那里,能得到多少,就看你能领悟到多少。
待到周天祈从第三间房室出来的时候,抬头便见白罗织从另一处房室走出。
两人见面,俱是礼貌相视一笑。
“道长,那边的那个房室,你不如去看看。”
白罗织伸手一指,周天祈顺着那葱白玉指望去,那是一间看上去其实很是普通的房室。
周天祈心中一暖,便也顺手指点了一番,随后又道:“嗯,这边这个有一柄小剑的房室,
夫人不妨也去看一看。不过,小道同伴尚在领悟,还请夫人略加注意,不要打扰才好。”
白罗织侧头看了看周天祈所指的那个房室,点头:“多谢道长,小妇人定会小心。”
她有先祖一道神念相助,自然知晓周天祈所指的地方也确实是有很大机缘,但一来那柄宝
剑虽好但对她无用,二来最重要的那幅字画,没有人能带得走,再来,只要她拿到那件东西,
顺利炼化,那么,这里的东西就全都是她的了。
周天祈和白罗织再一点头,便不多说,径自去了。
待到周天祈再次回到洛卿所在的那间房室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了。但是,洛卿却尚未清
醒。
白罗织站在字画前方,对着周天祈轻轻一福身,动作轻盈,衣摆扬风飘起又缓缓坠落,很
像精舍外翩翩起舞的蝴蝶。
周天祈敏感地察觉,这白罗织比起她进入这静逸谷之前要来得纯净通透,那一身本就不重
的妖气此刻更是浅淡若无,如果不曾细心看去,只怕就会被她混了过去。
想来,仅在这短短的半日功夫里,白罗织的修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再过些时日,她将
谷中所得融会贯通,只怕就真是毫无破绽,仿似真正的人类了。
沉吟一番,周天祈行礼,郑重道:“夫人,如今我这同伴仍在昏睡,我却是不能留下它一
个的,不知夫人可否容我在这里暂居几日,等它醒来再离开?”
这静逸谷乃是牡丹仙子与吕祖隐修所在,那段时间白罗织独自一人,行踪不明,别人或许
不知,但周天祈却是明了:她去炼化这静逸谷的中枢了。
白罗织静静地用一双水眸看了他许久,眸中似有水波迭起,又似是平静安稳,随后,她移
开了目光:“道长与这山谷也是有缘,不过是暂居几日,当然无不可之处。”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不多事,这周天祈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又是莫名其妙的认定,但她依旧相信了,就像她坚信,这周天祈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若真的动起手来,她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么,小道谢过夫人。”
周天祈留下来,白罗织却是要走的,萧元堂还在家中等着她。再说,萧元堂是儒家学子,
孤男寡女之事,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周天祈送了白罗织出谷,又将一张符箓递给她,让她转交沈昭,同时再次将沈昭托付给她
,最后皱眉半响,还是提醒道:“那个周天佑,夫人还是多多注意为好。”
周天佑?就是那个拦了她数次,上门寻过她一次,又被她怀疑与这周天祈有关联的那个青
城弟子?
白罗织垂下长长的眼睫,点头:“小妇人记下了,多谢道长提醒。若再无他事,小妇人便
先行一步了。”
周天祈点头作送,白罗织转身化光而去。
60第五十九章
周天祈也不急着再去搜寻其他的房室,转身回了洛卿那里,从自己袖底取出一个蒲团,在洛卿旁边坐下,阖目静修。
也许是这个房室中缭绕不去的奇香,也许是墙壁上那副字画,周天祈这一次入定十分迅速,不过片刻,杂念便已消尽,神念中唯有那浩瀚无边的道。
不知过了多久,洛卿悠悠醒来,嗅着清淡檀香中独属于周天祈的气息,心中充满了暖暖的安定闲逸,一时竟就这样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待到洛卿再度醒来,周天祈仍在蒲团上阖目静修。
它也并不打扰,只趴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周天祈。
所以,周天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洛卿那双碧绿碧绿的兽瞳,那里,有一个缩小了的他。
他眼睛眨了眨,笑道:“洛卿,你可醒了。如何,可曾悟到了什么?”
“有。就是过于含糊,还要等到以后。”
“嗯。”周天祈站起身,收了地上的蒲团,对着洛卿招手,笑唤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走吧。这精舍,应该还有些好东西才对。”
洛卿扫了周遭一眼,并未见到白罗织,但它也没有问出口,点头就跟着周天祈去了。
周天祈对这精舍似乎很熟悉,领着它很顺利地就到了一个房室。
“就是这里了。嗯,进来吧。”
洛卿看着熟门熟路的周天祈,眉头微微皱起。
它昏睡的时候,天祈是不是已经跟白罗织来过了,所以这么熟悉?
周天祈在房室间看了看,不见洛卿跟上,不由得疑惑地回头招呼洛卿:“怎的不进来?”
洛卿摇头,甩去心底的不明来历的酸意和苦涩,抬脚进了房室。
这是一个书房。
整个书房是坐南朝北的方向,阳光从大敞的窗户洒入,细微的浮尘在阳光中清晰可见。但那满屋子的书籍却完全是刚刚放进一般,不见分毫应有的尘埃。靠墙的书桌上还有一本反手压着的线装书籍。
屋子的主人似乎只是稍稍离开一阵子,很快就会回来的模样。
周天祈走到书桌面前,拿起那本反手压着的书看了看,却是一本游记。
他伸出手描绘着那一页上的文字,眼神茫然,显然极不在状态。
描着描着,周天祈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心神居然在一个刹那间就被拖出了身体,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旁的洛卿却是止不住的疑惑,天祈这是怎么了?
突然就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别不是着了道吧。
洛卿突然心中一惊,急忙冲到周天祈前面,也不管书桌上的东西,直接跳上书桌,直直地打量一番。
周天祈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撩动一二,只是呆立着,也不说话。
洛卿更急,真着道了?
它想推醒周天祈,又怕惊扰到他,对他不好,可它有没有别的办法,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站在书桌前,干等着。
一双狼眼凝成了一块墨绿墨绿的玉,透着彻骨的冷,又隐隐有着懊恼和悔恨,四只狼爪上闪着冰冷的锐光,不由自主地磨来磨去,宽大书桌上上好的红木条条抓痕入木三分,粉末沾上狼爪,洛卿却是丝毫没有察觉,而那条狼尾,也很是烦躁地扫来扫去。
洛卿此刻的状态,周天祈却是丝毫不知,他此刻只能正木着一张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人。
他所在的地方,看着像是一间破败庙宇,比起他上次得到松文古定剑的那一间庙宇还要破败。
掉了红漆露了朽半个身子掉在地上的神像,歪歪斜斜缺了一角的木柱,庙中还有流浪人乞丐留下的破败草垫子和几个破碗破葫芦,地上还有些不知是炭灰还是泥巴的脏黑的斑斑点点。
然而,周天祈此刻看的,更多是站在庙宇中央,全然不顾此处脏乱的八人。
一男子身穿白色道袍头戴冠帽腰背一把宝剑,一女子宫衣高冠手持一朵粉白莲花,一秃头男子袒胸露乳腰背一个黄色大葫芦手拄一根铁拐,一个大眼睛红脸膛却扎了两个小双髻的汉子也坦着胸露了乳神情闲逸地摇着一把棕扇,一个年迈的老人神情悠闲背负着一个道情筒倚着一个白色的驴子,一个身穿破烂的蓝衣裳系着一条三寸宽的木腰带一脚穿靴一脚□的道士手持一个三尺多长的大拍唱板和一个满是鲜花的花篮,一个手持长笛斯文俊美的少年,一个头戴纱帽身穿大红官袍手持阴阳板的男子。
这八人,周天祈眯了眼,就是八仙。
八仙,即吕洞宾、铁拐李、何仙姑、曹国舅、张果老、蓝采和、韩湘子和钟离权这八位大能。
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安静地看着。
可能是他的修为不足,周天祈只能看到个大概,至于面容风姿什么的,却是见不到的。
吕洞宾站在火堆前,扫视了其余七人一眼:“那么,这莫云安,我们该怎么办?”
回应他的,只有干柴燃烧不时发出的啪啪声。
很难。
这莫云安乃十世善人,功德深厚,本应福禄寿皆全,完完满满过了此生,可谁料,这莫云安居然会入了仙道,仙道也就仙道,凭着他的功德,只怕成仙得道也是可以的,只不知谁出的手,居然会使这莫云安入了魔,走上了岔道。
好死不死,又让他们撞上。
若是一般人,杀了也就杀了,还能得到一份功德呢。只是,这莫云安却是杀不得的,他身上功德尚在,他们若是下了狠手,别说是功德了,只怕会业力缠身,仙途艰难。这些还是轻了的,若是阻了他们归位,耽误了大事,只怕就遭了。
可他们若是置之不理,放而任之,只怕也好得哪去。
张果老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葫芦,叹息道:“为今之计,只能封印了。”
“封印?”
“暂且封印,等到时日长了,这莫云安自己制住了心魔,就放了他出来,让他继续修道,也不是不可以。”
封印?封印了他,就可以阻止他为恶人间,他们也可以对世人交代,而且也不会有损他们的功德,不会碍事。
吕洞宾和何仙姑却是踌躇:“若是他制服不了呢?”
众人沉默,只各自出神。
“他为十世善人,心底纯善,我们可以解封了他十世的记忆,解放他的善意,这样,也可克制他的恶念。”
若是这样也还克服不了,只怕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的。
再说,如果他到最后还是不能克制住他的心魔,还要作恶,也不会是他们的事情了。
“如此,也好。”
吕洞宾和何仙姑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却是棘手,在他身上功德尚在的时候,他们是没有办法了。这封印,行得通就好,行不通,也不能怪他们了。
“那么,什么时候将他放出来?”
“这。。。。。。且看天意吧。”
张果老悠悠的声音穿透沉郁的夜色,消散在夜风中,不复入耳。
眼前世界再变,那是一个山村的废墟,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红衣张扬地站在废墟之上,一双清透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