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父亲那套已经皱巴巴的所谓的“名牌”西服……
越看心里越难受!工作以后,我给父母寄钱,但是,父母总是不舍得花,把我寄的钱存了起来,上次父亲去上海送的那张银行卡,我给父母寄的钱就又返还在里面。
父亲因为身体不好,两年前就从单位内退了,内退后的父亲却闲不住,他在我们街道附近开了个修自行车的摊位,每天挣个三四十元钱,我劝说父亲:“爸,您别干了,您身体不好,就在家休息吧。”父亲说:“修自行车又不用卖大力,咋又扯上身体好不好的?如果我闲着,肯定得憋死,我能挣点是点,我多挣点,你还房贷的压力是不是就小点?……”父亲的话说得我很心酸,我知道我是劝不动父亲的,即使我在家的几天,迫于我的阻拦,他不去出摊了,但是,只要我离开家,父亲还是照出不误!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头天天气还好好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尽管下大雨,但是,父亲依然出摊,他说自己有大帆布伞,可以挡雨。
父亲还是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为了抵挡雨天的凉意,父亲穿了件我高中时候的校服。母亲说:“你爸现在是能省就省,你以前穿旧的衣服,他都拾起来穿了。”父亲对我母亲的话很不满,他对我母亲说:“别瞎说,什么叫旧衣服?那些衣服都是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旧,你看这校服,一点烂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扔掉,不是可惜了嘛……”这件校服确实没有破,但是,已经洗得褪色了,上衣的后面隐约能看出“某某中学”四个字。
返回上海之前,我到商场给父亲买了两件夏天穿的名牌衬衫,两件衬衫加一起,六百多元。我没有敢提前拿出来,害怕父亲逼迫我去商场里退掉。为了招揽顾客,我们当地的商场实行“不满意就无条件退货”,父亲对于这么“高档”的衣服自然是“不满意”的。
等到上了火车,我才打父亲的小灵通,告诉父亲,我给他买了两件新衣服,放在了他床头柜里。父亲一听就急了:“你这孩子,我咋说你呢?你现在手头这么紧,买啥的衣服?发票放哪了?我拿去退去,退的钱,我打你银行卡上。”
我告诉父亲:“我把发票扔了,这两件衣服,您必须得穿,您这辈子,根本没有穿过像样的衣服。”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Ⅵ 那些你不知道的幸福
引言
每一个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他们有他们的理想、信仰、快乐,以及爱情。他们的人生,其实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丰满和生动。他们的幸福,或许是你不能理解和体会的,但你不能否认,那种幸福往往更加简单,并且纯粹。
格桑花盛开的地方
◎祖文
卓玛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如同一樽木雕,动也不动。
她的眼里,盛开了一团火焰。
他站在远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永远刻进了历史画面的人。
在卓玛的视线里,蓝得像绸缎一样的天笼罩着一大片开得异常绚丽的花。这些花,或扶,或立,或迎风招展,或静立无语。在草原上,这些花就叫格桑花。它们就如同蓝天与白云的守护神一样,到哪里都能看见,到哪里,都能把草原装点得姹紫嫣红。
他和她,是在建筑工地上相识的。
那天,他一到工地,就看到了一个身体瘦弱的女孩正站在工地外面。那女孩有点腼腆,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到女孩似乎是想向周围的人打听点什么,但几次有人从她面前经过,她都是开不了口。后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问一下。
一问,才知道她是想来工地上找工作的。
你来这里找工作?他看着她,语气中满是惊奇。女孩却说,是啊,不知有没有适合我的?
你这么瘦弱的身体?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没问题的,她当着他的面,挥动了一下手臂,说,我很有力的!
但是……他顿了一下,又说,可我们这里,现在只需要小工。
小工也没问题,她又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手臂,说,我是从大草原上来的,有的是力气!挥动手臂的同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求。
本来,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是不可能答应的。但那天他真是太好奇了。他想,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为什么非得来打小工呢?要知道,打小工可是工地上最辛苦的活。莫不是她的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样,抱着好奇,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那就先试试吧。于是,她就马上开始扛水泥和沙浆,搬砖头。
一天,他来工地又遇到了她。最初,他都没认出她来。直到她向他打招呼时,他才认出了她。他看到,她全身都沾满了灰尘,整个脑袋更是蓬头垢面,根本看不出一点女人的特征。她站在他的面前,说,那天感谢你啊,否则我还不能得到这份工作呢。他听了,笑笑,说,没什么。她就扛着一袋水泥,准备过去。他的头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问题,就连忙说,等等,你那天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大草原啊。她闪动了一下眼睛,说,藏北大草原。
藏北?他觉得有意思了,就问,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的东西?
格桑花啊,她答,我们那里,到处都是美丽的格桑花,它们比布达拉宫广场上的花,都还要漂亮好多呢。
真的?他问。
是啊,有时间带你去看看,她说。说完,就有人在远处喊,卓玛,快点!她就连忙过去了。
那天他在工地上视察了一圈,觉得工程进度还不错。后来,正当他要钻进车子准备离开时,却突然有工人过来了,说,老板,不好,出事了!有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他连忙说,马上打“120”!然后就问,是谁?
有人说,就是那个打小工的女的。
卓玛?他听了,马上一愣。虽然任何人出事,他都会觉得不幸,但卓玛出事,还是让他感觉更为意外。
他赶到了出事地点。一看,果然是一身灰尘的卓玛躺在了地上。她的人已经昏迷了,地上还有一摊鲜血。
送到医院,医生说幸好摔下的楼层不高,摔得不重,只是把一只腿摔断了,摔断的腿虽说可能不会完全复原,但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到医院时,卓玛还一直在昏迷。他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卓玛的家人。问了工地上的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卓玛住在哪里,只有一个工人,说曾经看见卓玛一天下班后,回到了北郊的某个地方。
他就让那工人带路。费了好大的劲,还真的在那一带找到了卓玛的家。
一进家门,他就被那里面的阴暗潮湿给惊呆了。房子很小,进去后,院子里有狗在叫,里面马上就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她的手上竟然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连忙走了过去,说,老人家,你都走不动了,还抱孩子干什么啊。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却没说话。他知道她肯定不懂汉语。
问了邻居,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卓玛的奶奶,一直在生病。卓玛家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她一直就只与奶奶相依为命。为了给奶奶治病,她才从草原到了拉萨,租了一间房子,四处找工作挣钱,只为给奶奶治病。
那个孩子是卓玛的?他问。
什么卓玛的!邻居说,是有一天早上,卓玛带奶奶上医院,在路途中看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觉得没人要可怜,就自己抱回来的。
他听了,当即怔在了那里。
两个月后,卓玛出院。他亲自去把卓玛接了出来,并且,专门送卓玛回了一趟藏北的大草原。
当卓玛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草原上盛开着的美丽的格桑花时,他就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同样美丽的卓玛。
从此,他就经常与卓玛一起,来草原上看格桑花。
一个人的孩子
◎羽毛
她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不相信爱情完美,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维护。
当男友提出分手时,仿佛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的悲伤和愤恨,仍然超出自己的想象。她甚至想过在他的单位门前服毒自杀,让他永远忘不了她。
这值得吗?值得。对于一颗破碎的心灵,无所谓明天。
那天,她在外面呆若木鸡地行走,从东二环一直走到位于西三环的家。夜快要深到黎明,母亲仍在门口张望,等待晚归的女儿。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关注神情,负疚感油然而生,转瞬却被更深的厌倦代替,她不发一言,走进卧室,关门。
然后一个人蹲下来哭。哭累了睡着了,梦里又看见他绝情的面孔,再度哭醒。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珍贵,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初恋,可惜了三年的青春,可惜了一直薄如蝉翼的自尊和敏感,遭受了推土机般的损害。
她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养大的。母亲常常对她说:今后好好爱一个人,爱一个值得的人。她起初不懂,慢慢懂了,便将实现这句话当成回报母亲的头等大事。
可是,她失败了。
她哭到第二天下午才打开房门。
开门,看见母亲就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沉默地,安静地,疲惫地,轻轻看她一眼,问:“饿了吧?妈妈去帮你打两个荷包蛋。”
喝完热腾腾的蛋汤,忧伤仿佛也消化了一部分。她坐在那里发呆,母亲居然笑了:“看你这副样子,跟你三岁那年一模一样。这么大了,还是爱哭。”
听母亲说,她三岁那年,父亲因为救火牺牲。据说当时她哭得天昏地暗,很多天都从梦里哭醒,叫嚷道:我要爸爸陪我玩儿,陪我开火车,爸爸去了哪里?
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过来的。且又下了岗,白天推着馄饨摊子忙活,晚上还要讲故事扮七个小矮人当中的一个,安抚那个爱哭的孩子。她也模糊地记得,或许是失去父亲的缘故,自己非要坐到母亲的肩膀上逛街,非要母亲像爸爸一样抱着她“荡秋千”,非要母亲给她做弹弓捏泥球,母亲一一照做,耐心又细心。
7岁生日,她想要一把铁丝挽成的小手枪。母亲收摊回来,就拿出铁丝认真研究做法。细细的铁丝不小心划破了母亲的手,她呀地惊呼起来,赶紧说:“我不让您做小手枪了!我让明明爸爸给我多做一把,好不好?”母亲摇摇头,缠好手指,继续将铁丝弯来弯去,折腾到很晚。第二天她醒来,发现枕头旁边放着一把铁丝小手枪,漂亮到完美。她拿着那把枪,在小床上又蹦又笑,冲着母亲喊:“您对我真好,比明明的爸爸妈妈对明明还好!”母亲一边剁馄饨肉馅一边说:“因为你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我要加倍地爱你。”
十七年后,她坐在那里,突然想起这句话,心里很疼。她知道,她的疼,在母亲那里也是加倍的。于是,她努力说,我会好的,不要担心。
疗伤却是个漫长的过程。三个月了,她的情绪几度反复,人瘦得飘飘的,难以摆脱被抛弃的孤苦感。
那天,她下班回到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修长,白净,戴着做工考究的眼镜,两鬓斑白,仍风度怡人。他正和母亲说话,看到她进来,放下茶杯,定睛看了几秒,神色怪异。
他很快告辞走了。母亲送他回来,拍拍围裙,平静地对她说:“那是你爸爸。你三岁时,他爱上了别人,留下一纸离婚申请就走了。你当时不懂事,天天哭着要爸爸,闹得我头疼。原谅我骗了你。不过,他也的确是救感情的火,把父亲的责任和权利都牺牲掉了。”
说着,母亲笑了。她也想笑,把泪水都流在心里,像母亲一样。
母亲又说:“他良心发现,想来认女儿。我把权力交给你,由你做主,只是让他给你时间考虑。”
她问:“您不恨他吗?为何不干脆拒绝他?”
母亲说:“你一直是一个人的孩子,现在可以是父母两个人的孩子。不是一种幸福吗?再说,恨也是一种感情,恨他也是记挂他,那不便宜了他?”说着嘴角又翘了起来。
这次,她跟着母亲笑了。那一刻,她如梦初醒———被抛弃有什么大不了的,何苦一再惦记呢?不过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罢了,父亲也好,前男友也罢,消失就消失,她还有眉眼舒泰的母亲,还有更多理由感到幸福。
于是,她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挽起袖子说:“我就当您一个人的孩子,您也是我一个人的母亲。今后我会找个人一起爱您,所以现在要多吃点儿,好有力气等到真正的王子。我来下鸡蛋面,我一大碗,您也一大碗,好不好?”
当她回头时,却看见从不曾对她落泪的母亲,正用围裙擦拭不断涌出的泪水。
分手分出的相濡以沫
◎吕麦
结婚八年,她俩从一对鸳鸯,变成一对冤家。
这不,他带了一身的疲惫和暑气进门,她说,别像狗似的,在这里伸着舌头喘气儿,好像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穿衬衣,打领带,待在空调房里,那才叫能耐。我真是年少无知,挑了这么个出死力的垃圾股……
他本想装聋作哑,可架不住她叨叨地念,反击说,比尔?盖茨、杨振宁找的“小太太”,咋不是你?也得亏我拿鱼眼当珍珠,宝似的娶了你。
她像被捅出巢的马蜂,随手抓起苍蝇拍,一边朝他乱舞,一边尖叫,想当初,追我的男生,如今有的是科长、局长,有的是经理、老板,就你,还是个小职员。我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滋润一天,还落了一身的臭……这日子,过够了,离婚!
离就离,走。气头上的两个人,冲动得像啤酒瓶里汹涌的气泡,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人家问,协议离婚?点头。有孩子吗?有。跟谁?跟我。她抢着说,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何况这爹就快讨饭了。他瞪她一眼,张张嘴,却没吱声,使劲把话咽了回去。人家又问,财产分割好了吗?一起摇头,只是摇得不在一个节拍上。那不成,回去,财产分割好了再来,还得带上结婚证。撅着嘴,怏怏回到家。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可分的。既然孩子跟你,那房子和家具,就归你。他说,去年买的那辆车,归我吧。拿去吧。一个破奥拓,我还不如坐三轮呢。她不屑地说。他揶揄,我没用,我无能,等你傍个大款买宝马,好了吧。她得意地说,那是。不过,那个豆浆机,你不能拿走。还有什么?没什么了吧。那……明天,民政局见,我去我妈那儿住。他说完,转身出门,又折回来,说,那个……我的结婚证,在哪呢?得拿上。
她去房间,抱出一个小小的藤匣,掸去灰,打开,取出两本结婚证,他拿了自己的一本,揣进兜里。转身要走,她忽然说,等等。还有这个——藤匣里,躺着两本手掌大的日记本,塑胶面,一本橘红色,透着暖意,一本天蓝色,像清澈的海水。他拿起蓝色的,随手翻开,看了两眼,念起来:2002年4月12日,天气,阴。
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早上出门,我给她包里放了雨伞,又给她10元钱,叮嘱她,下班,打车回家。可是,晚上,我骑车到家,等了40分钟,她还没有回。我不放心,去接她,在离家50米远的地方,看到像落汤鸡的她。我怪她,雨这么大,为啥不打车?她打着喷嚏,说,大雨中行步,诗人的感受。随后,将10元钱举到我眼前,说,还给你。明天早上,去吃一碗肴肉锅盖面,有一年不吃了吧?馋的你……
她翻开橘红色的笔记本,怔怔地看,情不自禁地念起来:2002年4月20日,天气,晴。
淋了一场雨,我感冒了半个月。那段日子,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喝一碗浓香的甜豆浆。他用暖壶买来豆浆,我却不想喝,掺水太多,没味儿。要是自己有个豆浆机,该多好啊。
他没吱声,愣了一会,对我说,可能,最近回来晚,单位要加班。那天,我一个人闷得慌,去单位找他。可传达室大爷告诉我,他在对街的大排档帮忙。我在烟雾弥漫的人群里找到他,他正在低头刷碗。刷一个晚上的碗(7点到11点半),20块钱。面对愕然的我,他得意地笑说,老婆,我相种一款398的九阳豆浆机,刷20天碗,钱就够了。不会超出家用预支,房贷正常还,儿子的牛奶正常订,你甭担心!那个月,我胖了,白了,他瘦了,黑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哽咽。
他小声嘀咕,这么多年,我容易嘛我。那一阵,我坐夜车回家,人家抱孩子的妈妈,对孩子说,儿子,咱起来,给这位爷爷坐。我纳闷呢,我三十小几的壮汉,咋就成爷爷了?仔细一照镜子,我才发现,我都瘦成人干了……你今儿要换房,明儿要买豆浆机,后天又要买俩车,我样样满足你。可你……我就那渔夫,你就那渔夫老婆。
她挥拳打他,说,讨厌!他恨恨地说,我恨你!
不管怎么说,相濡以沫走过了这些年,你……恨我?她惶恐地住了手。他说,是是是。我恨你,就像老鼠恨猫咪。她抬起双手,粉拳如雨,扑向他怀里,说,喵呜……
他搂住她,低头,对着她的耳朵说,吱,吱吱……
那些你不知道的幸福
◎卫宣利
我书房的窗户,正对着一幢新建的楼房。楼盖到了第五层,搭得很高的脚手架上,每天都有几十个民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