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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兆言+花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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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的手抓住了屋檐上的铁皮水槽,像一名受难者似的挂在半空中乱晃。他从天而降的突然出现,吓得从类似包厢的窗口中往外看的妓女,扯足了嗓子哇哇乱叫。送葬的队伍正好下面走过,吹吹打打咿里哇啦响成一片,根本就没人在意妓女的叫喊,也没人注意到悬在半空中胡乱蹬腿的小记者。
  小记者终于掉了下去,毫不含糊地砸在看热闹的人头上。有趣的是,在像只小鸟飞下去之前,他看清了在妓女房间里发出公鸭嗓子笑声的,是已经定居梅城的哈莫斯。梅城的人都知道,哈莫斯和正被送往墓地的胡地是一对难得的好朋友。胡地咽气以后,哈莫斯是第一名赶去吊唁的外国人,大家想不明白,为什么做为好朋友的哈莫斯没有像小鲍恩夫妇那样,混杂在送葬的队伍中,事实上,人们涌上街头,显然不是为了再看一眼已经命赴黄泉的胡地。人们想看的只是那种热闹,那种本城的名流甚至包括不可侵犯的洋人,都不能免俗地跟着起哄,跟在队伍里一起走一走的滑稽场面。记录这些滑稽场面的照片,在报纸上发表以后,曾被许多大图书馆做为资料收藏。
  也许哈莫斯不乐意一起在队伍中行进的理由,只是想居高临下看看清楚。也许对中国文化已经有了很深了解,他相信自己参加送葬有些不伦不类。反正他忽发奇想,带着心爱的陈妈,选中了妓院中最适合观察的房间,在出殡的前一天,住进了妓院。洋人带着中国女佣居然住进妓院,这事多少年以后,仍然还会成为大家口头广为流传的笑柄,但是书呆子气十足的哈莫斯,丝毫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当送葬的队伍好不容易总算到了他们窗下的时候,哈莫斯十分认真地为陈妈指点,为她辨认着为数众多的姨太太,谁是谁一一对号入座。
  甚至胡地自己也弄不太清楚自己有多少姨太太,很显然,正式成为他的姨太太的,远不止现在这一群为他送葬的女人。胡地一生中值得夸耀的,不仅是他的巨富,而且包括他和女人交往中的超常精力。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别人在这个年龄已经娶妻生子,他却还是个童男子,虽然起步较晚,然而一旦开窍,胡地便以惊人的速度堕落。他很快成了做爱的好手,卓越的性技巧使得那些和他合作的女人既惊喜又恐惧。未娶妻之前,胡地曾经一度以妓院为家。成为名重一时的绅士以后,不便继续涉足妓院的胡地,只好以不断地娶小老婆来调济和丰富他的性生活。胡地的妨妻恶名,并不妨碍源源不断的女人进门。很多人都知道胡地的前面三位正妻,都在和胡地结婚后一年左右,便一命呜呼。即使在姨太太中也有许多是短寿的,不少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进了胡家以后,不多久就会像过期的鲜花那样迅速枯萎。
  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断定胡地是家庭暴君,而且有着很严重的性虐待倾向,晚年的胡地对房中术十分入迷,他的早逝,和沉溺于两性之间的技艺分不开。难怪他的养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沉沦,因为胡地的后宫,自始至终洋溢着淫荡的气息。由于大多数的性活动都在白天进行,事实上只要是走进过胡地后院的任何人,都可能听到那种持续不断的呻吟声。胡地坚信人们只在夜晚才交媾,绝对是一个习惯造成的错误。他的理论是,作为一名性爱大师,必须确保夜晚的睡眠,只有在夜晚休息好了,养精蓄锐,才可能在第二天的活动中,摧枯拉朽百战不殆,除了足够的睡眠,对于药物,他也有一种过分的偏爱,尤其是进入了晚年,不愿向身体状况认输的胡地,开始像神农尝遍百草一样,不余遗力地服用名目繁多的春药。从进口的舶来品,到古书中得到启示而新配制的大力丸,胡地不厌其烦地拿自己的身体做着试验。
  一位据说是留学奥地利的县医院的药剂师,坚持在每个星期五的上午,准时来替胡地注射鸡血。胡地几乎比这药剂师更相信公鸡血对自己的性功能有帮助。后院里养的一大群体格健壮的公鸡,每天破晓时的叫声响彻梅城。进入晚年的胡地,常常被姨太太之间的争风吃醋弄得头脑发胀。〃有什么好吵的?〃胡地不止一次地捋起袖子,让他的爱妃们看着他那千疮百孔的胳膊,〃就是看在这条胳膊的面子上,你们也不应该再吵!〃
  当胡地归天以后,药剂师感觉良好地也赶来吊唁,刚走进灵堂,就让愤怒的姨太太们揪住了一顿痛打。她们相信是他用的那该死的鸡血,害死了生命像公牛一样壮实的胡地。可怜的药剂师外衣都被扯了下来,在姨太太的追逐下狼狈而逃,门槛上绊了一下,跌出去几丈远,眼镜跌落了,碎玻璃片摔得满地都是,假牙也甩了出去,不得不趴在地上到处找牙。失去了胡地的姨太太们,仿佛一个个陡然之间都成了翻身解放的新女性,她们已经用不着再争风吃醋,为自己多一次或少一次爱情生活闹得不可开交。她们结成了新的死党,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根本不把前来吊唁的客人放在眼里。由于相信胡地已对她们的未来做了充分的安排,一切都将由那个上了两把锁的小铁盒子决定,事实上她们怎么做和做什么都无所谓。
  白颜色的孝服束缚不了姨太太身上蕴藏着的巨大活力,事实上,无论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姨太太,还是那几个半老徐娘,都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议论她们。那些前来吊唁的客人,想趁机一睹胡地遗孀们的美色,不安分的姨太太同样想不失时机地饱览一下外面世界上的男人。灵堂中所有的悲哀气氛都显得有些滑稽,姨太太们一次次像大合唱那样突如其来地干嚎,女低音女中音甚至女高音全混杂在了一起。太多的和尚被请来念经,穿着黄袍的道士们在做法,十三孝子依次跪在还没有盖上的棺材前面。大门口用白布搭成了大丧篷,丧篷的门上有一大横匾,上面写着〃当大事〃三个字,两边的门角上,各挂一白色灯笼。在丧篷门前的两侧,坐着梅城最好的〃六苏班子〃,没完没了地吹奏着哀乐助丧。络绎不绝的吊唁者弄得大家疲惫不堪,临了,在胡地的灵柩前拉起了一块巨大的白布,除了达官贵人和特别亲近的好友,其他来宾一律不许入内。
  随着出殡日期的一天天接近,胡地的遗孀们也越来越不像话。十三养子一个个都像逃学的孩子,一逮着机会就溜出去。姨太太们没有上街的勇气,于是只好在家里穷折腾。隔着帘布偷看吊唁的男人很快变得无趣,姨太太们开始无所顾忌地装病,或者借口身上来了躲在自己房里,因为据说女人的经血对死去的魂灵不利。等到出殡那天正式来到,姨太太们一个个精心打扮,明知道这样的日子里不该涂脂抹粉,不该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就算是淡妆,仍然有些出格。胡地的姨太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白颜色的孝服,衬着难得出门因此过分激动的脸庞,反而显得更加有魅力。出殡的那一天,梅城所有的人都涌上街头,姨太太们很快就成了大家注目的中心。一位妓女在送葬的队伍经过时,吃惊地喊着:
  〃这死鬼要侍候这么多女人,不是和我们当婊子差不多了吗?〃她憋了口唾沫,居高临下地吐了下去。
  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胡地的遗孀身上,实际上只有六姨太一个人,看见了那妓女往下吐唾沫。六姨太东张西望的眼睛,正好看到了二楼窗户里那位不可一世的妓女,将涂得血红的嘴像鸡屁眼一样嘟起来,然后将一团白白亮亮的口水吐向空中。她对妓女的如此无理感到吃惊,虽然那落下来的唾沫离她很远,她差一点出于本能地破口大骂。〃这不要脸的婊子!〃六姨太在心中骂着,拉了拉她旁边的十一姨太,让她往楼上看。
  出殡那天的子时,十三孝子睡眼惺松地来到了胡地的灵柩前,跪下来烧纸磕头,向亡人祷告,告诉亡人明天天亮时,便要离家去墓穴中定居。祷告完了以后,十三位孝子合力将灵柩挪动了一下,这一仪式俗称为〃移棺〃。目的是让躺在棺材里的胡地有个心理准备。正式出殡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开始的,巨大的楠木棺材,在一大帮身强力壮的男人气喘吁吁的唉哟声中,从灵堂抬到了大门口。楠木棺材太大也太重,人多手杂,有劲却使不上,结果临出门时,像石头一样坚硬的楠木棺材,在门框上狠狠地撞了一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恐惧。因为出棺时,棺材严禁碰上门框,否则将是一件十分晦气的事。每一位参加搬动棺材的男人,所以要小心翼翼,最担心的就是别让棺材碰着什么。
  惊魂未定的男人将棺材停在大门口,参加送葬的人正在那里集合。到处都是不知所措叽叽喳喳的人群,尽管事先做了最周密的安排,然而事到临头,还是乱成了一锅粥。负责具体管事的总指挥,早就把嗓子喊哑了,在这最需要他的关键时刻,总指挥的嗓子突然失音,结果他只能用拍手或作手势来表达他的意思。没有多少人都确切明白他的不规范的哑语意味着什么,各人按照各人的理解去做,大家毫无意义地挪着地方,一个个全卷进旋涡似的乱转。结束混乱的唯一办法就是立刻开始出发。于是十三养子被拉到棺材前面,一人一只原来用以烧纸的老盆,让他们把老盆高高地举起来,用力往下摔。十三只老盆先后全被摔破,这时候,劈里啪啦的爆竹声惊天动地,姨太太们悲痛欲绝地号啕大哭,十三养子唱歌一般鬼哭狼嚎,六苏班子和童子军的小乐队连忙奏乐,和尚道士嘴里开始振振有辞的祈祷,走在最前面的引魂幡正式上路。
  胡地的早逝,似乎存心想显示一下,一个非同凡响的人死了以后,他所获得的荣耀,究竟可以达到什么地步。他逝世的消息刚刚传出去,雪片一样的信函便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梅城仅有的一家电报局,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工作,仍然来不及将电文及时翻译出来。各界权贵名流都来电吊唁,上至蒋主席,也就是不久前的蒋总司令,不久后的蒋委员长以及后来的蒋总统,下至本省或邻省的省主席,从正当权的新贵,到已经下台失势的旧人,反正只要是曾经名重一时的人物,不是致电便是亲手写了挽联寄来。在电文中,最有趣的是英国领事的来电,因为是用英文写成的,只能认识几个英文字母的电报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不曾弄明白电文究竟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管三七二十二,胡乱地诌了几句。
  灵堂里挂满了挽联,各界名人的字挂得到处都是。在这些名人中,有不少是已经被推翻的北洋政府中的要人,有两位大总统,一位是徐世昌,一位是曹锟。有大名鼎鼎的执政段祺瑞,三位大帅吴佩孚、孙传芳和张宗昌,少帅张学良,督军齐燮元和赵镜。还有再往前的前清提督李准,状元张謇。给人造成的错觉是,这些曾经在战场上打得死去活来的冤家对头,在胡地的灵堂上不记前嫌握手言和。不过这些旧日权贵幸亏不是亲自光临,否则凑到了一起,一言不合,又一次真打起来也说不定。当然,最能给胡地面子的,无疑要数挂在显要位置的蒋主席的挽联,这幅由人专程护驾送的挽联刚到达梅城,立刻将吊唁活动推至高潮。许多已经到胡地家去慰问过的人,为了亲眼目睹蒋主席的墨宝,再次涌到胡地的灵堂。
  没有人对蒋主席的真迹表示怀疑,除了一名曾在南京见过蒋主席手迹的人私下对人说过:〃怎么蒋主席也写起行书来了?〃
  胡地的丧事操办得甚至比他设想的还要好,早在垂危之前,胡地就向别人表达了他想在死后很好地风光一下的愿望。〃人活一世,死就只有一次,既然只有一次,就不应该太马虎。〃胡地对自己的葬礼有过非常具体的设想,在他的晚年,不惜花巨资和各界的名人交往。胡地的好客和乐意大把花钱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那些失意的正做着寓公的昔日权贵,像洋人一样纷纷赶来梅城避暑。因为有了胡地的缘故,梅城中的普通老百姓,不再是只能在报纸上见到那些大人物,人们不仅知道了那些大人物的高矮肥瘦,甚至知道他们的嗜好,知道他们喜欢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样的食物。
  胡地生前的富贵以及死后的荣耀,和他早年经受过的苦难,形成尖锐的对比。多少年过去以后,人们注定还将向他们的子孙谈论胡地辉煌的葬礼。胡地的丧事成了梅城四周穷人的节日,从开吊起,一直到出殡结束,四乡的穷人蜂拥而来,兴致勃勃地享受免费供应的宴席。从胡地家的大门口一路延伸出去,到处都排着八仙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人坐满了就开席。在大办丧事的那几天,全城的厨师都被聘来掌勺。屠夫杀了无数头猪,好几条牛,几十头羊,鸡鸭鹅不计其数。整船的鱼虾从乡下送了来,还有整船的时鲜蔬菜,整船的米酒和那种酒精度高得火柴一擦就能烧着的烧酒,整船的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除了数不清的人赶来吃白食,还有数不清的人赶来找活干。有时候干活的正巧就是那些吃白食的,因为吃的人实在太多了,人们不甘心排着队苦苦死等,索性组织起来自己动手。
  梅城从来也没有像胡地刚死的那几天那样生气勃勃过,人们奔走相告,专捡能占便宜的地方钻。浴室虽然临时涨了价,但是人们可以用记账的方式,先跳到池子里把澡洗了再说。结果大浴池里的热水,很快成了又稠又臭的泥汤,用不用肥皂全都一个样。对一年都洗不了一把热水澡的穷人来说,这绝对是做梦也不会遇到的美事。也许一千年都不会出现的奇迹,偏偏由于胡地的丧礼而成为现实的一部分。到外都可以赊账,因为胡家总管事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胡地的口头遗嘱,凡是前来参加胡地葬礼的客人,不管贫贱无论老幼,所有开支,一概胡家负担。换句话说,到葬礼结束以后,老板们只要拿着客人们签过字的账单,便可以找胡家报销。
  〃像胡地这样的家伙,要是每年都能死一回就好了。〃人们不无遗憾地说着,对转眼就要结束的丧事依依不舍。
  在这盛大的节日里,妓院是唯一不能赊账的地方。尽管吃饭可以不给钱,乘车坐船可以不给钱,洗澡住店甚至拿商店里自己看中的东西,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或是按上一个手印就行,梅城的老百姓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淳朴。即使那些唯利是图的老板们,也没有因为有大笔捞钞票的机会,丧心病狂把事情做得太绝。老板请了中人监督赊账,目的不是害怕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梅城人,会多拿铺子里的东西,既然生意做红火了,多拿一些无所谓,老板请中人只是为了日后和胡家结算时,多一个有力的证人。因为那些识字的人可以留下尊姓大名,而绝大多数不识字的穷人,都是用食指沾了印泥在账本上按一下,没有人对胡地曾经许下的诺言有丝毫怀疑,但是面对一本本按满了血红的手指印的账本,老板们自己心里免不了有些七上八下。晚上临睡觉时,老板们的良心发现会像闪电一般地闪过,他们将在睡意来临前的那一刻,琢磨自己这么借一个死人大发横财,是不是太过分。
  很多人是从江北赶来奔丧的,码头上大大小小停着十几条船,人一上满就开船。由于摆渡的人实在太多,大江两岸的江堤上,排着长的队伍,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大多数奔丧的乡下人,只在梅城里待一天,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以后,到处看看热闹,又立刻踏上归程。拉黄包车的车夫累得够呛,由于车夫中几乎没有识字的,他们照例不会有账本,而且也不相信账本,每拉一次客,车夫就跑到胡府去讨一根竹签为凭证。为了不失时机地获得更多的竹签,车夫们马不停踏地来回奔跑,以致于到葬礼结束后,精疲力尽的车夫不是捧着成捆的竹签,赶到胡府去要钱,而是不顾一切地倒头呼呼大睡。
  〃就算是胡地那家伙再一次活过来,也不要喊醒我。〃一位车夫一头栽倒在床上,像干了一番大事业的英雄那样,对老婆嚷着,话音刚落便睡着了。
  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寿终正寝的胡地能感觉到他死后的殊荣。胡地是这次辉煌葬礼的幕后总导演,在他弥留之际,为了使人们对胡府的经济实力,不抱有任何怀疑,他指示管家将一笔数额巨大的资产,捐给了梅城的孤儿院。胡地正是在这家孤儿院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在七岁之前,胡地是孤儿院里最听话的孩子。因为他的母亲就是孤儿院的保育员,胡地的童年和孤儿院其他的孩子比较起来,要幸运得多。经常光临孤儿院的浦鲁修教士,对胡地也有一种慈父一样的特殊感情,毕竟他是第一位在教堂里出生的孩子。
  胡地在十岁的时候,开始跑出孤儿院,在大街上度过了漫长的将近七年的流浪生活。自从他知道自己是大名鼎鼎的胡大少之子以后,一股再也不肯安分的热血,便在他的血管里窜过来窜过去。负气出走的胡地,很快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心目中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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