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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对不起。她突然说。
我手上的小勺子重重的撞上被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我心里的一样。
我甚至在冷笑，为什么道歉，为那些话，还是你们的行为。装什么处女，明明一副要死不活的妓女样。那天你在电话里不是和他搞得很开心么？
我不知道怎么了，那么污秽的想法都会在我脑子里面漂浮。像是存心要把我脑子里记忆里的她弄成一个不堪的形象，是不是只要这样就可以解气？
我看着手边的酱油，想这个世界其实分的很明显，生活和艺术，爱情是属于艺术的，美好的造作的，欲望是生活的，活着都要的，你不高兴还是需要这样做。
我把一切都看成了艺术，转过来看油盐酱醋茶里的人就失去了美感。她和严烨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不正常的我。
她转头看外面路过的行人，一对情侣牵手经过。他们在阳光下甜蜜的光明正大。
她说，我试着阻止他，可是他发疯了，一个劲的喝酒，喝到半夜都不肯停下来。希望你不要在意。他只是希望你去找他，打他一顿，顺便可以看看娃娃。他醉倒的时候都在喊着娃娃的名字。
是么？我冷笑。心里想着，我怎么觉得你当时叫得挺爽的，怎么没看见你当时推却下阿。你不会甘心做娃娃的替身吧。
女人，为什么我那么的爱你，宠你，你却把感情交给一个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的男人手里去糟蹋。
她转动着手指上的尾戒，白金的戒指在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说，我要出国了。
恭喜你。
我也许会移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很好，记得去一个没有同性恋的地方。
你……她有些生气地看着我，那张脸不适合生气，会让她像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晃的花朵，我不喜欢。
我说，你找我就这件事么？
她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指插进我的手指间，一个人的手指间是另外一个人的，这样的绞缠这样的相互牵制，手心相贴。那是当时我们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当时还是单纯的朋友〃｛ txtsk ｝〃，所有这样的动作只是没有意义的亲昵。现在呢？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们的手，我的手指细长，关节分明，那是我最骄傲的一件事，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称的上女人的地方，她的也是。两个女人的手这样的相亲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艺术品。她说，你当初说过要么我们是陌生人要么是恋人是不是？我一直记得你这句话。
我点头，僵硬的表情。心里说，也许对于别人我还可以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可是对她，我怎么去处理，拖拖拉拉不是我的风格，与其我们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索性一了百了，解决了算了。给了一个明显是a的选择题，傻傻的带着尘埃一样大的希望去给她做，她的表情很简单干净而且伤人。我输给了命运输给了自以为是的天真。
她的手指用力，夹住我的手，分明的关节卡着我的关节，曾经我偷偷的幻想，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说，如果，我说，我现在后悔了，当初选择的是另外一个，你会怎么想？我现在明白了，做了恋人不就是也是这样的在一起，和以前有区别么？
没有么？我会要求你身上带着我喜欢的项链，我会吻你，还有晚上和你做爱，你能接受一个女人在你身上用你的身体满足她的欲望么？
她的脸微微的变色，随后说，也许可以。
我没有任何的反映，冷着嗓子说，这又是哪出游戏，严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要这么牺牲自己。你不觉得恶心么？你不是说我是个变态么？怎么，你也是不是跟男人玩腻了，想和我试试看跟女人做是什么滋味是不是？好啊，yourhomeormine？
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顺利并且失败的说出一句话，没有抑扬顿挫。
她看着我，很用力的看，看了很久，看的几乎让我以为她会用她的眼睛看死我，突然笑了，说话了，好啊，我今天晚上在我家等你，我家在哪里，你不会忘记吧？
她笑的那么的邪恶，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她的唇角扬起的角度在说，你以为我不会玩么？
我低头趴在桌子上，埋进我曲起的手臂里，那里，一样是一片黑暗，一样是安全的。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故事里那只有着壳的蜗牛，虽然那么的重，但是当你需要一个地方去埋葬自己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恐慌的区寻找别的地方了。
回家的时候，将酱油往桌子上一放，拿了我的薯片，打开电视看那部老妈爱到非看不可的电视剧，老套的剧情，里面的你情我爱让我觉得假的够可以了。吃着薯片，意外的看到它结束，等到字幕出来的时候，我想我会选择把它看下去。
因为它是从头到脚都是幸福的，可以预见的肯定的写在剧本上的幸福。那才是我想要的。
经过老妈房间的时候，透过只开了一条线的门缝，看见老妈坐在床头，捧着老爸的照片，说着什么。无非不是她怎么那么命苦，为什么生出这个不孝的女儿来，她的下辈子怎么活。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她说，遥遥她也够苦的了……
从来没有一句话能够让我那么的想哭，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
可是转眼，我还是笑着走进老妈的房间，说，妈，我饿死了。
老妈哑着嗓子说，你就知道吃。真不知道我生的是个女儿还是头猪。
我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那问你和老爸去，跟我无关，那是基因决定的。
老妈白了我一眼，眼底的泪水在我眼睛里那么的刺眼。
母亲，我又一次让你哭了。我的心里突然被伤感淹没。
要吃什么？
糖醋排骨。我大声地说。
老妈一边唠叨着，你就会添乱，你不做菜怎么知道做菜的苦……可是还是转身去厨房了。
在她背过去的瞬间，我的一滴泪流掉下，掉到地上，听不见回声。
第四章
晚饭的时候，老妈说的最频繁的词是找男朋友，然后就是找工作，语重心长外加恨铁不成钢。回想起以前，发现老妈的要求在降低，小时候说，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初中的时候说，找个疼你的男朋友，高中的时候说，找个能照顾你的男朋友，现在说找个男朋友，没准几年后，我已经人老珠黄，残花败柳了，她的要求就是找个男人就可以，不管他是不是有钱有脸有性功能障碍。
我很乖的低头吃她做的糖醋排骨，话说，事实上，老妈的糖醋排骨是我从小到大吃过的那么多的糖醋排骨里最难吃的，那个汁黏在一起，排骨上有时候还有烤焦的痕迹，怎么多年了，也没看见老妈有什么进步，还停留在我小时候的阶段。
可是我就是想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最抢手的菜就是大厨难得下厨做的糖排，那个味道那个样子，精华阿！有次我说老妈做的难吃死了，没学校里的好，老妈就跟我闹脾气，整整一个礼拜都是青菜，从此我明白，老妈做的才是最好的，方妈出品都是极品，天上地下人间极品。
作了她整整二十五年的女儿，当然知道她的脾气，在她训人的时候别说话，否则准备着被口水狠狠地淹没吧。
老妈骂爽了自己会停下的，世界还是一片和平阿！
可是，今天她没有，从头到脚，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的脸开始抽筋，我的耳朵恨不得闭起来，我的心里已经有虫子在爬着玩了。
我的妈！我在心里尖叫。
张先生那么好的人你都看不上，你还想要谁？有个人要你你就快点嫁了，不要等老了没人跟你过日子，就等着孤单一辈子吧。老妈的筷子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几乎插进我的眼睛里，这时我才庆幸，我真是聪明，居然戴了那么厚的眼镜。
我一边捧着碗灵活的躲闪着，一边嘴巴里说着，是他不要我还不好，他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把我生那么丑。
你……老妈气结，把筷子一扔，说，孽啊！
我不喜欢老妈说孽这个字，她很少说，每次都让我不舒服。
孽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沉重的压着我，我将饭大口的送进嘴巴里，不去看她。
老妈将一块最肥的肉放进我的碗里，说，吃。
哦。
吃完饭，晚上的时候，老妈坐在电视前看那部长长的肥皂剧。客厅里电视的屏幕闪烁着光芒，照亮老妈的脸，老妈又在为矫揉造作的悲剧而伤感了。
两个女人的世界是完全的安静，老妈看她的悲喜，我纠结着自己的悲喜。
回自己房间，心里烦的很，叶子的话里说着什么意思，我猜不出，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不能欺骗的是，我的心的确在期待，应该说，从她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奇。书。网…整。理。提。供），我脑子里就想入非非。
该死的。我将我的衣服狠狠的往墙上一扔，看着满床的衣服，想起自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在这里试衣服，花痴足够解释我的行为了。咬牙，恶毒的说，妈的，不知道是我去嫖她还是我被她嫖，激动个什么，犯贱。
索性脱光了衣服去浴室了洗澡，当冷水盖头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寝室，那时的我们如同影子和身体，有光的地方就可以看见彼此，洗澡的时候也在一起，有次玩笑着相互抚摸起来彼此的身体，她在那里笑的乐不可支，花枝乱颤，我却在这样单纯的触摸中体会到快感，她的手指，她的皮肤，还有她浅浅的呼吸，毒药一样让我害怕却为那致命的危险而全身颤抖的快感。所以有时候我想起我自己，就很恨叶子，是她把我骨子里的病因激活了，她却走了，远远的离开，不管我了。
穿好平时穿的普通的衣服，其实我想穿的好看点，至少看起来有点样子，但是有恨矛盾的不想让她以为我很看重她。我就是那么爱逞强。永远那么的口是心非，我的几个女友都那么说，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床上的表现就那么的表里不一？低头反省，发现自己的表现还是很好的，至少是有水准的！
走出门的时候，老妈回头看我，那眼神尖锐的让我害怕，从小老妈在我记忆了是个神的化身，我小时偷偷藏起来的零食，老爸辛苦绞尽脑汁藏在床下的铁棍里的私房钱，甚至是我高中时候偷偷摸摸看的不良小说，老妈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不知觉的缩了缩脖子，说，妈，我出去下，晚上不回来了。
老妈意外的没有阻止我，也没有说，还是去找女人么？我很怕她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但是也很怕她不说这样的话，到那时，会不会意味着她已经完全放弃我了。
只是用那么严肃的眼神看我看了很久，房间里就只有电视里的声音，那夸张的台词，刻意的哀怨缠绵，更加反衬着这里的安静。最后转头，用后脑勺说，明天要吃什么？
我呆了几秒，说，青菜粥。
关上门的时候，我觉得老妈也许什么都明白，但是她不说，不制止，她也许看开了，也许放弃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楼，和对门的那个小孩和他妈妈遇到了，他妈妈很热情的说，出走啊？
我说，恩。
小孩往妈妈身上靠，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还是警戒的看着我。
我摸摸鼻子，想，我这辈子真的没有孩子缘啊。
这回慷慨的打了个的，一路上听那位司机放着两只蝴蝶，跟我大坎特坎现在的油价是涨的多么的快猪肉价格是那么的高连方便面都买不起……我发现宁波的司机其实也是很关注实事的，至少不会比北京的差。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把头伸出车子用漂亮的英语说，bay！
我招手说，bay。
后来突然发现，他多亏了我三元，本来可以从近路来的居然套了远路。摇头无奈的自认倒霉。
随便用土话问候他们家祖宗十八代。
叶子的家在市中心，算是这个不低的物价水平的物质城市里的小资产阶级中的一分子了，她的身上有种悠闲的气质，让我爱着也恐惧着。
前台的地方，衣着整齐的保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位英俊的大哥看我的眼神大概把我当什么穷亲戚了。
我在他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进电梯，按了7这个数字。
等待着电梯慢慢的爬上去，我看着电梯上反射的我的脸，几乎是畸形的脸，因为惶恐和兴奋而扭曲。
我不知道自己看见她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要说什么好？说，hi，晚上好。还是，我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咬住自己的下唇，发现自己真的龌龊的很有水平。满脑子都是黄色念头，也许叶子不知道，大学的时候我肖想她很久了，只是她就像是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月亮，可望不可及。不敢去惊动她，怕她发现我的不轨的念头，从此远离我，有时候狠狠地想，如果当初知道会有现在的样子，最起码在她和我玩着吻的时候吻个够，省得现在懊悔不已。
在她的门前犹豫了很久，手抬起，放下，放下，继续抬起。等我最后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按了门铃，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就怕她听不见，拼命的按，一直没离开过。
门打开，看见叶子，摆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说，我们家的门铃那么好玩么？
我尴尬的笑笑说，性能不错，而且手感很好，估计不便宜。
叶子给了个很无奈的笑，发现我对她的这个表情万分的熟悉，以前的我就是总是做些脱轨的事，每次她都这样笑，这样说，你啊……我喜欢她这样对我笑，让我觉得她是宠我的。宠是个中性的词，不在乎来自于哪方面，强势或是弱势，也许只是意味着，在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乎的时候，就会宠着她/他。
她现在还是这样的宠我么？我疑惑着。
她先走进玄关，我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穿着柔软的棉织长睡裙，粉色的布料包裹着她的身体，贴着她的肌肤，裙子胸前是一个小小的紫色蝴蝶结，很漂亮。她的长发柔柔的批下，散在肩上，我几乎看呆了。她的美丽让我这个女人都不敢去羡慕。
我跟着她走进客厅，客厅是那种日式的设计，一张矮矮的桌子上堆着她的书还有电脑，地板上放着几个小小的垫子，一盏日式的木框的灯散发着昏黄柔软的光。叶子一直都是那么品味的女人，她把这里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我坐上了垫子，看着对面的她，她捧着一个还在散发热气的玻璃杯，里面的玫瑰花漂浮在琥珀色的水里。我看着她的手，修长的手，低头的温柔，那就是一个美丽的艺术品。
叶子抬头看我，说，你真的来了。
我说，你不希望我来我走就是了。
我生气了，她摆明了在玩我，干吗那么做，很好玩么？想测试下我这个白痴这头母色猪是多么的愚蠢还是想证明她的魅力无边呢？
我起身正要转身离开，她伸手压住我的手，她的手心的温度因为玫瑰花茶而炙热，传到我的身上的时候像是火在烧。
她说，我以为你会顾及下娃娃。
她才不会管我。我说。心里加上说，她在天堂等着看好戏。
叶子叹气，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决定在一起就不要这样……
够了没有，我是来和你上床的，不是听你唠叨讲大道理的，你到底要不要玩，不玩我就回家去了。我粗鲁的打断她的话，语气很冲。不是因为她话里的大道理让我脸上挂不住，实话说，在谁眼里都这样，同性恋是没有道德观念，在黑暗的角落里放纵自己，狗屁，也不看看那些妓女接的都是什么客人，我怎么没看见女人去嫖妓。
我不是，至少我很守自己的本分，对于同伴，都是先谈恋爱，然后进入下一个阶段，不搞一夜情。我可以这样说，我干净的就像是处女。
是她话里明显的把我排开了，既然她认为我和娃娃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和我玩，要做个第三者的坏女人，尝试偷情的滋味，却在这里说着三从四德的大道理，我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人，叶子，我的叶子，我爱的女人，却是世界上最难解得题目，最幽暗的森林。
她的手没有放开，只是这样放在我的手上，她的眼睛盯着我，因为她把隐性眼镜摘下以后，她的轻度近视让她微微眯着眼睛，再加上她的眼角在尾端上扬，让人觉得她这样看人的时候有股妩媚的风情在里面。
好，我主动。她说。
我呆。
就好比一道雷劈在我面前，打了一个陨石坑，或是在路上捡到一叠人民币，抑或是我老妈真的说我其实真的是从甬江那里捡来的，我都不会那么的震撼。
现在我终于明白，世界上最难懂得人是女人，女人中最难懂的是叶子。
我吞吞口水，说，你知道怎么玩么？
她笑得很自信而且温柔，轻柔的声音像是春风的触摸，她说，专业知识！
第五章
我先去洗澡。她起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慢慢的消失在小灯照不到的黑暗地方，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不怎么美妙的春梦，梦醒了，什么都不会留下。
我伸手狠狠的掐着我的脸，掐的它火辣辣的疼着，该死的，好疼。我咒骂。
隐隐传来水声，水珠落地的声音，也许那水珠还会滑过那个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