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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4-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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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满头满脸都是灰。我强迫自己站在那里,不要蹲下来,不要回头看。一回头那个美丽的大门将会对我招手。一条柏油大马路在我的面前一直延伸到一个通向未来的地方,未来或许正如他们所说是美好的和光明的。马路上跑过一条黑底白点的狗,它在马路中央慢腾腾地散步,吐着舌头。马路的另一侧是一片稻田,在阳光下这里成了一片金色的波涛翻滚的海洋,十里稻花香,我却闻不到。我等待285路公共汽车。    
    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我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么一个地方。你不要告诉我我是精神病,你才是精神病。我说了,我的生命出了某种差错,这个差错在摧毁我。可惜我都想不起来了。285路公共汽车还没有来。我坚持不往后望。我的手里握着我的皮箱,手心在冒汗,指甲陷在肉里。不要怀疑我,我知道我要去哪里,虽然有些事我记不起了。天空还挂着云朵,一架银色飞机飞过天空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划痕,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我的时间还很长。    
    285路汽车终于把我带往通向城里的路上。我坐在车窗里观看两边的风景,一些新的高楼,一些旧的建筑,一些巨大的甜蜜温馨的化妆品广告牌,一些高耸入云的高架桥……不要担心我,我知道怎么走。一个民工模样的人坐在我的身边,一直在用右手食指的黑指甲抠他裤腿上的一块焦黄泥巴,最后终于成功。他用手拍拍自己的大腿,心满意足地进入了甜蜜梦乡。他会梦见什么,像我一样,梦到一个人拿了刀子插到另一个人的胸口?我每天梦到这里,就醒过来,有时候是凌晨时分,有时候是半夜,四周灰暗,影影憧憧,我把被子蒙了头,转过身继续睡,又见到另一个人拿了刀子插在这一个人的胸口。现在我的285路汽车要带我离开那个做梦的夜晚了,它把我带到喧哗的城市中,青天白日的下面,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手里握着一张纸,那是我的出院证明书,现在它被捏成了一个硬纸球。    
    我在一家百货大楼前的街口下了车,这是一条商业大街。不要急,我还有时间,我要给自己买一套漂亮的衣服。你知道,我现在身上这一身,是一年半以前的、过时的装束。我要给自己买一身新的衣服和鞋子。我要扔掉脚上的鞋头有些发毛的旧皮靴子。这双旧皮靴曾经终日踩在一些杂草和灌木丛里面,和一些碎石头比赛锋利程度。我推开一个时装店的玻璃门,一个年轻姑娘迎上来,请问你需要什么,她微笑着问我。    
    我需要一把刀子,一把刀锋锐利的刀子,一把可以一下就刺穿一个人的心脏的刀子。但是我没有这样说,我同样的对着这个年轻姑娘微笑。我请她把挂在橱窗里的那一套棉纱的带紫色小圆点的上衣和一条缀着绿色玫瑰花花边的裙子帮我取下来。我在试衣间里穿上这一套行头,我看试衣间的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张缺乏阳光的脸孔配一双瞳孔发黄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空洞充斥了这个雕花的穿衣镜,我在那空洞里寻找我自己。半晌,我对着镜子咧了咧嘴,我看见自己的白牙齿,现在上面有了细小的黄斑,是什么造成的,香烟还是药。我从试衣间出来,没有脱下这身衣服。接下来我试了二十双凉鞋,在高跟的和粗跟的之间,在纤细的和摇摇欲坠的之间,我终于找到一双杏黄色的,浅底的系带凉鞋,我穿上它,在时装店的木质地板上往前走两步,又往后退两步,这双凉鞋可以使我跑起来飞快。我付了上衣、裙子和凉鞋的钱。(或者我还应该买一条纯银的链子,用这条链子去勒死他?)我微笑着跟年轻的店员说再见。    
    好了,打开这扇玻璃门吧,有一个你已经忘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走到大街上,人群里,她隐藏在这人山人海里面,还带着一丝你不易察觉的阴郁笑容,她茫然的神情看起来还很美丽,绿色的玫瑰花花边在风里阳光下她的小腿之间摇曳。她转过头来说,我知道怎么走。我知道我应该去哪里。


第一部分完美杀人计划(3)

    她这次没有再坐车。她只是沿着热闹的马路一直朝前走。她经过那些晶莹透明的各式店铺,她看见里面有各种缤纷的水晶和玉器,玻璃长丝袜套在细长的模型腿上,亮晶晶的指甲油朝她伸开手指,荧光闪烁的粉色唇彩抹在广告上的女子的嘴唇上,对她微笑,她偶尔在那些一晃而过的玻璃或镜子前照见她自己,她是个纤瘦的影子顶着一头干枯开杈的头发,有一些干燥的发丝,在刷刷地响。她抬头看见一家明亮的发型屋,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围了绿方格的围裙问她,小姐你做头发吗?她坐在发型屋的高凳子上翻开一本韩国的发型书,她抬起头来想问发型师傅这里有没有炸药,我想烫一个爆炸头。    
    她从发型屋出来头发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嗯,你可能见过,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遥远的南方,阳光暴烈,风力强劲,那时候她就有一头这样的,短而卷曲的黑色头发,那头发会迎风哭泣。    
    她带着这样一头黑色卷发走在阳光下的大街上,她说,现在是夏天了。    
    天空轰隆隆响起一阵雷声,由远而近,在她所站的位置,一条人流汹涌的街道,一个晶莹透明的玻璃橱窗的店铺门口,一个黄色垃圾桶旁边,那响雷落下来,如裂石的轰炸。    
    现在她站在一扇关着的门前。她敲门,门开了,那秀美的年轻男人警惕地看她,你,你回来了?男人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的意思。你来干什么?他问她。    
    她看他的脸,光滑秀美无疤无痕,眼神可怜兮兮,他哀求地问她,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个女子的脸从他后面朝她探过来,女子小声地问,谁呀?轻声地几乎不可闻。    
    (早知道这样就打得更狠一点。)    
    她一脚把这扇堵着两个人的房门踢开了。她说,让开,我来拿我的画。    
    男人向后退,身边的女子也躲了躲。她侧身从他们面前经过,她经过大厅和走廊,撞倒一张小圆凳,她径直拉开一扇关着的门,书房的门,房间里有一张电脑台,一个红木书架,架子上是书,一把藤椅,椅子上有一块红色的靠垫,窗帘现在换成了纯白色的亚麻布,四面墙壁刷了一种无污染的环保油漆,那灰绿色完全掩盖了这个房间从前的任何蛛丝马迹。她转头,我的画呢?    
    男人指指杂物间,在那里。男人走过去,从一堆杂物中间埋下身,又抬起一卷画布,都在这里了。我知道你回来会找我拿回去,我都给你留着呢。男人不尴不尬地笑。    
    她接过那堆画布,拍拍上面的灰。抬起脸扬了扬眉毛。(你知道就好。你要不知道就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她转身,说,我走了。女子站在男人身后疑惑地看她,眼神还在问,这是谁?    
    (婊子,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房门在身后关上。    
    我抱着一捆陈旧的画布,我走出这个男人的家门,我要去哪里呢,让我好好想想。天开始下雨,雨水落在我的头上,我的头好疼。我该吃药了。雨水继续往我的头上落,我在屋檐下面把画布摊开,看见上面是些干裂的笔触。天阴了,颜色暗淡下来。我仔细辨认我当年的画,火红的鸡冠花和美人蕉,它们在雨水里静静地烧起来,然后熄灭掉。不管是什么花,她们到最后都会因为燃烧然后熄灭掉。这原来是一堆过期的废物,可以裹起来扔进垃圾桶里。那个人居然还给我保留了一年半。楼下不远处,20米的地方,有一辆停在树下的黄色吉普车,它跟我一样,静静站在雨中。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    
    玻璃是最容易碎的东西。你知道吗?    
    只需要把碎玻璃碴刨开,小心不要割到手。    
    然后把手从敞开一个大洞的车窗里探进去,探进去,摸到开门的门把手。    
    我不是精神病,所以我不会去玩那个找宝藏的游戏。我要去找我要找的东西。我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把这辆迷人的黄色小吉普启动,没有人听见车窗破裂的声音,没有人出来拦我,雷声还在轰隆隆,雨水下得像黄果树大瀑布,多么配合。    
    没有人看见我把车开走,我把车开到一个路边超市门口。我把车停稳了,我想去超市里面看看,里面有没有卖那种带钻石枪柄的小手枪呢?我想买一把。超市里有几张愉快的笑脸,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的,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的,他们对着面前的各种食物表示心满意足,没有人注意我手上有一点血,头发是湿的,身上有暴雨的气味,我在超市里转了三圈,我找不到我的黄金钻石小手枪,只看到一排珠圆玉润的巧克力。甜蜜的美味的巧克力,如果你可以滋润我枯竭的神经。有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他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凝视我面前的糖。他有话要对我说么?我转头看他。他居然冲我点了点头,还笑了笑,他伸手去取我旁边架子上的口香糖。


第一部分完美杀人计划(4)

    我最终买了一袋子巧克力。最后我又给自己加了一瓶矿泉水。    
    如果我的生命果真出了差错,我想已经来不及了。    
    我开着车在雨里行驶。刮水器在我的前面左晃右晃,我左手边那个破窗口一直在朝我灌冷风,和雨水。我不得不用手抹掉挡住我视线的雨水,我才能看清我面前的这条街,十年间,我起码走过一百次的这条街—丁香树街,可惜这里没有一棵丁香树。经过一个邮局,两家下班的银行,一排会往下掉毛毛虫的阔叶梧桐树,有一条向右拐的斜坡,沿着这个斜坡,我的美丽吉普车,加油,往上走!    
    往上是一排红色砖墙,很久以前我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我曾经用手摸了摸,砖红色的墙灰轻易就脱落了,手掌心和手指甲里面都有胭脂红。我曾经带着一手的胭脂红走在这里,墙内的树枝探出头来,偶尔掉下枯黄或碧绿的树叶。我曾经蹲下来,看路边的一群忙碌的蚂蚁我曾经……我没有曾经了,这一切都早已过去。现在雨水不停地掉在我的眼睛里,我眼睛很疼,我需要不停地用手揉我的眼睛,雨水顺着脸一直流到鼻孔里,我不能呼吸。    
    一幅油画的制作过程是这样的,一块亚麻布,将它的尺寸裁好,紧紧地绷在一个木头框子上,然后,用钉子将它固定好。你听到没有,锤子落在钉子上敲打的声音,叮叮叮,钉子钉在画框里,钉子也会痛。你痛不痛?    
    我缓缓地开车,左边车窗大开,暴雨密布。我会耐心地经过这段从前的路。你说我根本没有从前。我不信。如果没有我怎么到达了今天。今天我是个刚从精神病医院毕业的人,口袋里揣着毕业证书,它已经被我揉成一团废纸,而且还粘了水我打赌你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今天我还重游了我的故居,在那里连一幅纪念我的画像或遗照都没有,那故居里现在住进了陌生人,墙上漆了新鲜的油漆,我留在那里的遗物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今天我还逛了一次热闹的大街,在人群里被他们挤来挤去,我都没有生气,包括三次被人踩着我的新鞋子,我的脚趾甲感觉不到疼。今天我还去超市挑选我的钻石小手枪,结果没有找到。今天,今天我就来看你了。我真的长大了。我还年轻。我还没有死。我还有甜蜜的巧克力。    
    车里的座位上有一盒CD,我把它打开,一张一张地翻过去,都是我不认识或不熟悉的名字。在遥远的南方冬天,我曾经也有自己的歌,我唱着那首歌把自己的喉咙都唱破了。现在这些唱歌的人,他们怎么比得上我。我仍然将一张不知名的唱碟放进唱机里,静默5秒之后,一个女声开始细声细气地唱起来,是不是你呀,是不是你呀,一只沙哑手风琴追随着这个声音,接着是钢琴,反复单一的和声,太阳底下能呼吸的逃不了这一天,那细声细气的女声唱着,是谁错看了剧情分不清界限,她说那玫瑰永远不凋谢……我就拿了一张纸巾来擤鼻涕擦雨水。她在唱什么哟。我的车还在往前开,再转一个弯,我会看到那个两层的小楼房,楼下花园的花儿在狂风暴雨中一定雨打风吹去了。我没有打开左灯,有什么关系呢。我甚至把车头灯也关闭了。我徐徐地将车停在一棵香樟树的树阴里面,树旁边有一盏高高的雕花路灯,不过坏了,没有亮。时间是晚上八点,天空漆黑,雷雨的季节。    
    像从前一样,我惯于耐心地等。    
    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他们打了黑色或灰色的大雨伞,经过我的车旁的时候一律不抬头。这些黑色的人影他们将会忘记这里有一棵树,树下是一辆隐没在夜色中的黄色吉普车,吉普车里面有个细声细气的女人在唱歌,不过这暴雨会遮挡他们柔弱的耳膜,雨水也模糊了他们的微弱视线,所以,他们不能够看见,烂掉的车窗里面独自坐着的我。    
    我还在等。    
    前面三十米的地方,小楼房的二楼,亮着灯。窗帘半开,看不清里面的人,有电视机的蓝色荧光在晃动。    
    我应该学会好好唱歌,我可以坐在你面前的电视机屏幕里唱歌给你听,只唱你喜欢听的,只唱那些叫人掉眼泪的,只唱温馨的爱和回忆,不管那首歌动不动听。    
    我应该学习写回忆录,在封皮上包装“最深的记忆,最动人的倾诉”,然后在新华书店门口贴上“冬日最美的私小说恋歌,感性上市”的大横幅标语。    
    我应该在十一年前学一手好钢琴,这样我这双手就不是用来打一个人的麻将,而是用来弹钢琴曲,我应该用最好的曲子来追随你。这双手也不会喜欢去碰碎玻璃,让血水滴答流一地。我这双手本来应该画出最美的画让每一个看画的人都喜悦或哭泣。    
    这双手,现在,它们,就静静停在方向盘上,没有呼吸,连那些刚才还在流动的血一起,静止了。黯蓝的血管隐没在一层薄薄的青灰色皮肤下面。它们和我一样等着。时间是夜里十点,暴雨仍然在继续。


第一部分完美杀人计划(5)

    一个女人从楼梯口出来。她撑一把橘红的雨伞,伞上有隐隐的波浪形图案。女人穿一件淡色碎花的睡衣,脚下穿拖鞋,女人的拖鞋在湿地面上哒哒地响着。女人手里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她往离家十米,离我的吉普车四十米的一个黄色垃圾桶走去。你可以明天一早去扔垃圾,你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所以你不能容忍过夜的垃圾,你怕垃圾发臭引来苍蝇。如果你说,就放那儿吧,明天再倒也不迟,因为外面在下着大雨。如果你说,等我看完这个电视剧。如果你说,电视剧也完了,我困了,想去睡了……可是你这个蠢女人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倒垃圾。    
    我的车灯熄着,但是我发动了引擎。    
    我朝着一个方向,我只有一个方向。    
    我有很快的速度,不要忘了我亲自考取的货车牌照虽然那个牌照早已经被吊销。我可以一手握着一只咬掉一个缺口的巧克力,一手握着矿泉水的瓶子。我只要照着我的目的地,平稳地滑过去。光滑的路面泛着冰凉的光,我的车好像一对极速的冰刀行驶在北极寒地的荒凉里。    
    女人听到沉默的汽车的喘息。女人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刚刚掉进了黄色垃圾桶里。女人回头望我。    
    你不用望我。你不用记得我是谁。我沉在即将沉没的黑夜里面,你不会记得我的样子。    
    女人想往路边的花圃里躲让。我怎么会让你躲得开。我先撞翻那个垃圾桶,让各个颜色的垃圾洒了一地,让雨水再把它们冲散,我再来撞你。你怎么躲得过。女人在尖叫。这叫声为何如此熟悉。曾经有一个小旅馆里,我听过这样类似的尖声呼叫。但是没有用。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或者从更早更早更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尖叫没有用。哭泣也没有用。就算你吼破喉咙!那短促的尖叫声将会在它刚刚接触空气和雨水的时候,就被彻底消灭。    
    我笔直地驶过去,车身连抖一下都没有。    
    一些冬青树匍匐倒地,一些七里香的花枝折断下来,一些虞美人火红的花瓣正在逐渐熄灭。一把橘红色雨伞刚刚粉身碎骨。    
    女人现在睡在我的车下,张开了双手,用一个安详的姿势,睡在开着美丽花儿的花圃当中。明天早晨你将要化成泥化成水化成花肥,这个花园将开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全世界最动听的夜莺都会飞来你的枝头为你唱歌。你应该多谢我。你的死亡鉴定上将写着:女,28岁,由于受到猛烈撞击,头骨粉碎性骨折,胸腔骨盆受严重挤压,颅内与腹腔大量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叫莫尼。    
    这是最安静的摧毁场面无声无息,请同时放两部摄像机在我的身后和侧面,请一直追随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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