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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我一步。”风儿说。
“风儿你如果练武术,一定会成为高手的。”小草说。
“这种打打杀杀我烦透了,非典一过咱们一块回海派滩,在那里唱歌好吗?”风儿说。
“好的。但现在你要忘记自己曾是个歌手,想着自己是个武林高手,好吗?”小草说。
风儿说:“好吧,我现在是个武林高手!唉呀……”风儿脚下又是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将小草放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自己揉着酸痛的脚踝。
小草再次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然后他看着风儿的脚,风儿脚穿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小草说:“风儿你的鞋真好。”
风儿说:“这是名牌呢!”
小草说:“这鞋最适合走路、练武,这鞋穿得太对了!风儿咱们走吧!”
风儿背起小草再次上路。她的身体正在康复,手里又拄着棍子,所以她对这负重行走已有所适应。但小草却相反,他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
小草说:“风儿你的脚好点了吗?”
风儿说:“好点了。”
小草说:“风儿咱们前面说过,以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现在轮到我给你讲故事了。”
风儿说:“好,你讲我听。”
小草说:“我给你讲个脚的故事吧。咱们形意门英雄故事层出不穷,不少都与脚有关。”
风儿说:“与脚有关?”
小草说:“我形意门有位叫尚云祥的大师,尚先生早年家贫,他就一直赤脚练拳,直练得双脚结成厚厚的一层老茧,坚硬如铁,人称‘铁脚佛’!”
风儿说:“铁脚佛?”
小草说:“是啊。有这样的双脚,还有什么踏不平的荆棘和坎坷!”
风儿说:“小草我听明白了,你放心,我纵然没有这样一双铁脚,但我一定能把这段路走出去!”
小草说:“好风儿!”这时他感觉到风儿已大汗淋漓,全身湿透。风儿突然喊道:“啊小草你怎么啦?你又发烧了?你跟火炭一样烫!”
小草说:“不要紧的,这点烧烧不倒我小草。我继续给你讲形意拳好吗?”
风儿说:“好。”
小草说:“风儿你知道咱形意拳的来历吗?”
风儿说:“你说说看。”
小草说:“我形意拳创自民族英雄岳飞。岳飞枪法通神,他又将枪法化成拳法,创此形意拳术。”
风儿说:“原来是这样。”
小草说:“你看我打的崩拳,象不象枪法?”
风儿说:“什么枪法?”
小草说:“我的拳直出直进,这正是枪中的中平枪。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
风儿说:“原来如此,有意思。”
小草说:“风儿你手里拿来的就是一杆枪,你端起枪!”
风儿双手端起了棍子,笑道:“我端起来啦!”
小草说:“像我打崩拳一样,”他口气一变,厉声喝道:“风儿出枪!”
这一喝极其威严,不容置疑,风儿不由得挺棍向前刺去。前面正是一个拐弯处,两个杀手正好挥刀跳出,而风儿刺出的枪——棍头上绑的宝刀正好刺中了其中一个。这杀手惊得大叫着跳了起来,落入旁边的山谷之中。风儿也被吓得尖叫一声,双手乱颤,颤动的宝刀又划伤了另一个杀手。本来这个杀手已被青光逼人的宝刀吓得魂飞魄丧,他一跳也落入到山谷之中!
风儿被吓得双腿酸软,跪倒在地。小草喝道:“风儿站起来!”风儿双手拄棍,站了起来。小草说:“风儿左腿在前,右腿在后,两腿屈膝,重心在后,脚趾抓地,对,就这样!风儿,这就是三体式,你站稳了。”
风儿说:“这就是三体式?我站稳了。”
小草说:“风儿你先站着,我再给你讲个三体式的故事。”
风儿说:“你讲吧。”
小草说:“我形意门孙禄堂大师授徒时,曾叫一个徒弟站了三年的桩!这位徒弟也有一股子狠劲,整整三年,从早到晚,就站这三体式。三年后拳艺大成,无坚不摧!”
风儿说:“就光是这样站着?”
小草说:“就是这样。“
风儿说:“这有什么用?“
小草说:“我形意拳三体式能跟大地相通,能从大地中汲取力量!风儿,你有了感觉没有?”
风儿说:“啊,有了,有感觉了!我感觉腿上有力量了!”
小草说:“风儿记住你以三体式牢牢站住,两手端起枪来……咳咳咳咳……”
风儿急道:“小草你又咳嗽了!”
小草说:“不要……咳咳……风儿端枪……咳咳……像我打崩拳一样……咳咳咳……向前出枪!”
下篇(五)
这时从前面拐弯处杀出一队伏兵来,风儿闭上眼睛,一枪一枪向前刺去。这些伏兵本以为现在小草唾手可得,却没想到这把宝刀呼啸而来!这把宝刀,刀芒如电,闪闪如虹,鹰啸龙吟,犹如通灵的神器,或者就是长胜本人复生!天下的细菌们,或在大树十字坡一战中,就被长胜吓破了胆;或者被越传越神的长胜和他的宝刀的故事吓破了胆。今天见到这宝刀,无不心胆俱碎!因此这队以逸待劳的精兵强将,竟被一个身背病人不懂武功的女孩杀得死伤一片,大败而逃!
小草说:“好风儿,你现在已是武林高手了!”风儿喘着气说:“我,我已经是武林高手了!”小草说:“风儿莫停,咱们继续赶路。
风儿背着小草继续前行。拐过拐弯,前面又是一条绝险的羊肠小道,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无底深渊。风儿不由得双腿颤抖起来。
小草说:“我形意门的英雄故事,只所以多与脚有关,就因为我形意拳力量发源于双足,屈膝扣足,五趾抓地,迈步如行犁,落脚如生根。”
风儿说:“是,是,我明白了。”她的双腿渐渐沉稳下来,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小草说:“风儿你现在明白什么是宝刀了吗?”
风儿说:“什么是宝刀?”
小草说:“在它三尺之内,鬼神避让;五尺之内,虫鼠逃遁!”
风儿说:“我明白了!”
小草说:“咱们宝刀在手,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何惧之有!风儿端枪,一步一步刺杀过去!”
前面又是一队伏兵,挥舞着各种兵器呐喊杀来。风儿眼睛一闭,只管一枪一枪向前刺去,宝刀所至,所向披靡,风儿竟然再次杀出了重围。
小草赞道:“风儿好样的……啊……啊……”
风儿惊呼道:“小草你怎么啦?你上来气是吗?啊小草,小草——”在这条小道上她连转身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小草终于喘出了气,风儿哭道:“小草你吓死我了!”
小草喘口长气说:“风儿莫哭,我不会死的,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风儿依然哭道:“小草……”她的双腿剧烈颤抖起来,颤抖得两个人都要掉下悬崖。
小草说:“风儿,迈步如行犁,落脚如生根!对,对,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风儿,脚的故事我还没讲完呢。”
风儿说:“小草你讲。”
小草说:“咱形意门郭云深师从神拳李洛能时,洛能老师每次出游都骑一匹脚力极健的大青驴,郭云深则以崩拳步子跟随前行,不管走多远!”
风儿说:“小草我明白了,现在我的腿脚又有劲了!”
小草说:“后来云深先生被害入狱,被囚于斗室之中,双手双脚砸以铁链脚镣。但他每天戴着铁链脚镣在斗室中操练崩拳万遍,无一日废缀。由于他戴着脚镣,打崩拳时只能前进半步,所以他练的崩拳便是半步崩拳。以后他就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无敌手!”
风儿说:“小草,现在我的腿脚更有劲了!真奇怪,你们形意拳聚集了这么多坚韧绰绝的人!我看你天生就是练形意拳的,难怪当年铁教官教了你三体式和崩拳!啊小草,你怎么啦?你又全身瘫软了吗?”
小草全身瘫软,伏在风儿背上,但他神志尚清,他把全身的力量聚成一口气,在风儿耳边说:“风儿你知道吗?你吸饮了我的血,你就吸饮了长胜大哥的胆气,吸饮了小李一刀大哥的智慧,你还怕什么?你端起枪,像郭云深大师那样,半步半步向前杀进!”
前面又是一队伏兵杀来。风儿再一次闭上眼睛,半步一枪,向前杀进。现在她的力量只能半步半步地前进。她已将生死置于度外,走到哪是那!小草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打法定要先上身,手脚齐到方为真!”她挺枪杀出了一道关口。小草继续说道:“起如风,落入箭,打倒还嫌慢!”她又杀出了一道关口。小草说:“能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存!”她又闯过了一道关口。小草说:“拳如炮形龙折身,遇敌好似火烧身!”风儿又过了一道关口。小草说:“脚踏中门夺地位,就是神仙也难防!”风儿再次杀出了关口。
这一仗真不知杀了多长时间,当她终于杀出重围后,她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昏倒过去。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小草的怀里。小草依然面色苍白,全身瘫软,却强提着一口气抱着风儿。风儿看见自己和小草浑身血迹,伤痕累累,不由得惊呼起来。
小草说:“好风儿,好风儿!多亏了你,咱们才活到了这里!咱们就要走出去了!“
风儿背起小草继续前行。小草说:“风儿你口喝了吧?”风儿点点头:“嗯。”她和小草都是焦渴至极。小草说:“风儿你没嗅见梅子成熟的味道吗?”风儿说:“你要给我讲曹孟德望梅止渴的故事吗?”小草说:“不是的,风儿……”他突然侧耳倾听起来。他又听见后面隐隐的人马搜进的声音。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音乐之声,小草的心又一沉。
风儿说:“小草你在听什么?听前面的音乐吗?”
小草说:“说的是。前面是什么乐器?”
风儿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又像埙,又像箫,啊对了,像是葫芦丝!”
他们拐过弯,只见前面三岔路口上,一个黑衣人坐在一块大石上,吹着一件乐器。这个人面容冷酷,一身杀气。小草从未感觉过这么强烈的杀气。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猛然跳了几跳。这人是他第二次见面,他仍然感到心惊。
风儿说:“小草你又冷了吗?你怎么又寒颤起来了?”
小草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望着黑衣人。只见他吹的是一管洞箫,这箫管的上端却是一只葫芦。这黑衣人继续吹奏着。
小草说:“风儿他吹的是什么曲子?”
风儿凝神听去,只听乐声甚是清高,平和处犹如万物知春,和风荡漾;凛然处如白雪竹林,不落人间烟火。风儿说:“此曲为《阳春白雪》。”小草说:“琴为心声,此人料非敌人,咱们走上去。”这时身后的追兵声已可闻听。
风儿背着小草走近了三岔路口,黑衣人仍然低着头吹奏着。这时他的乐声一转,变得低沉而柔和,似在叹息浪迹天涯不得归巢的飞鸿,又似在安慰终于能落脚暂栖的孤雁。风儿说:“这是古曲《平沙落雁》。”小草说:“这是朋友了,风儿咱们穿过去!”
这时后面的追兵已到,这些追兵都是从未败过的有生力量,他们耀武扬威,杀奔而来。却见一个吹着葫芦丝的黑衣人挡在了三岔路口。这时他的乐声又是一变,变得雄壮威武,八面威风。似有千军万马,杀伐四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乐声直使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已经走过三岔路口的小草问风儿道:“风儿这又是什么曲子?”风儿说:“这便是《秦王破阵乐》了!”小草说:“风儿咱们有救了!这位黑衣人不但不是敌人,而且是咱们的强援!”果然乐声一停,只听得黑衣人单刀杀入敌阵之声,暴风骤雨般的砍杀之声,追兵们鬼哭狼嚎之声。
风儿背着小草继续走着。小草知道风儿已精疲力竭,自己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要凭着这最后一口气走完最后的路。
“风儿你闻见梅子的味道了吗?这味道越来越浓了!”
风儿说:“我什么都闻不到,我的鼻子已失去知觉了。”
小草说:“风儿不要紧,梅子的味道的确越来越浓了,你应该满口生津了!”
风儿说:“我口里光是麻木,我的口腔也失去知觉了!”
小草说:“风儿不要紧,梅子……”小草的声音再次哽咽,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风儿汗水浸透的肩膀上。
风儿说:“小草莫哭,我会嗅见梅子的味道的……啊小草你看前面又是谁?”
只见前面又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的大石上也坐着一个人,盲眼,拉着一把二胡,琴声喑哑凄凉,如悲如怨,如泣如诉。小草的心沉到了最低处。
风儿说:“这不是‘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吗?”
这时小草听得在他后面和左右两边又有三队人马急扑而来。这三队人马显然人强马壮,龙腾虎跃,志在必得。小草长叹一声,自己毕竟算计不周,在最后一步落入绝境!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小草望了望依然背着他的已形销骨立的风儿,泪水又落到她的肩上。
风儿说:“啊小草,莫哭……”
小草说:“风儿,如果咱俩死在这里,你后悔不?”
风儿听得小草声音凝重,便说:“只要咱俩死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草说:“好风儿!你放下我。”
风儿放下小草,两人都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两人相拥在一起。
风儿望着小草说:“小草不要紧的,咱们相互背着走完了今生,咱们还有来世呢!”
小草点头说:“是啊,咱们还有来世呢!”
这时三路追兵都从林中现身,向小草和风儿杀来。这时盲眼的二胡歌手的琴声嘎然而停,他“铮铮铮”急拔三声琴弦,只见从他的背后又杀出了三队伏兵。这三队伏兵,蓄锐已久,耀武扬威,向这边杀来。
小草紧紧抱着风儿。他心如止水,想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居然得六路伏兵齐出才敢近身,自己这般身价,也不辱没了长胜大哥和小李一刀大哥的英名!小草张眼看着迎面杀来的三路伏兵,他们杀到跟前后,只听右边领头的大汉大声喊道:“小草贤弟你好!”原来他正是曲霉山庄的酒保!中间那队的头领也喊道:“小草兄别来无恙!”他正是酸醋山庄的酸秀才!左边领头的大胖子洪钟般喊道:“小草老弟你终于来了!”原来他正是酵母山庄的胖子!这三队人马跃过小草风儿,截住了三队追兵,刀对刀枪对枪兵对兵将对将杀了起来。这时盲眼的二胡歌手也来到了小草风儿跟前,他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犀利如刀,却又深沉如潭。他撕去了假发假须,露出本来面目。小草定睛看去,只见此人不是他的黑大叔黑老者,又是谁呢!小草对伏在他怀里的风儿说:“风儿,咱们终于到家了!风儿,你闻闻,梅子就要熟了!”说完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他把仅有的一口气咽进了腹中,闭上了口眼鼻耳等七窍,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使自己精疲力竭的肉体临床死亡。因为在他心中,一场生死决战才真正开始了!
下篇(六)
风儿沉睡一天一夜后,就恢复了过来。因为她心腹之疾既去,休息和饮食就能使她完全康复。但现在小草的样子却使她吃惊不已。
小草双腿盘坐,双手相握,掌心向上。他双目似闭非闭,双耳似听非听,口唇紧闭,唯有鼻息尚存,时面急促,时而悠长。
风儿愣了半天,突然明白了他正在与心中的四大强敌——四个SARS病毒作最后的决战。她心中一酸,眼睛涔涔在流了下来。他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家里,小草的使命却仍然遥遥无期,决战才刚刚开始!
黑老者酸秀才酒保胖子等人都非等闲之辈,他们明白小草在干什么。他们正与攻打山庄的细菌病毒大军激战正酣,所以他们把照顾小草的任务交给了风儿。
风儿坐在小草的身边,给小草低声讲述着周围的一切。这低声倾述已成为他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路上由于害怕一个跌倒另一个昏迷,他们一直这样以低声细语相濡以沫。现在他们仍然像是在路上,事实上他们仍然在路上,他们的路还远远没有走完。
“小草,真的梅子就要熟了!你知道咱们现在是在醋酸山庄,这里到处弥漫着各种老醋和梅子的味道,咱们终于到家了!”
风儿继续轻声说道:“醋酸山庄地势险要,易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