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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迅捷的回答,大出梅瑶麟意料之外,他扫了地上的怪老人一眼,突然挥手点了他的穴道冷笑道:“梅某这就去取。”
怪老人坦然的笑笑道:“在那石洞右侧石壁上的一个小石盒中。”嘴里说得坦诚,心中却骇然忖道:“此人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老练,如非我考虑周到上立刻就有杀身之祸。”
梅瑶麟冷然一笑,转身迳向练功石室走去,由右侧第一个洞穴,数到第十二个,足足走了有四十丈远。
摘下背上“白龙剑”,梅瑶麟小心翼翼的缓步走进这座昏暗弯曲的石洞,干燥的洞壁,龟纹如麻,纵横交错,犹如干裂了的水田,但却找不到可以放一个小石盒的空隙,七弯八转,花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梅瑶麟才走到尽头,只见在右侧一块平滑的石壁方洞上,端放着一个积尘的白玉小石盒,全洞唯有这一方.石壁平滑无纹,因此特别醒目。
梅瑶麟心头大喜,猛然上前伸手去抓,突然,他又把手缩了回来,自语道:“不能大意。”
退了两步,他用剑尖拨着玉盒边缘,把玉盒移出一半,然后用剑把它挑下来,只见穴上方洞只有玉盒那么大,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不由疑惑的自语道:“以此人的阴沉偏激的性格,难道真会实话实说不成?”
思忖间,他把玉盒放在地上,然后用剑尖拨开盒盖。
盒盖一开,里面放着一方黄绫,颜色陈旧,显然已放了多年,绫上写着几个苍劲的“玄武疗伤丹”,右下方的略名“玄武子”。
梅瑶麟从未听过“玄武子”其人,但却可由字迹上判断得出,怪老人之言不假,当下用剑尖把黄绫挑开,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脱口道:“这么小?”
普通所见的一般治疗内伤之药,大的有如龙眼的,小的也比花生米大,而这盒子中装的却只有六粒黄豆大小的艳红药丸,在如此大的一个盒子中,显得格外渺小,药丸之下,铺着一方带字的黄绫,写明服用之法,每次却只能服一粒,功效则未书明。
梅瑶麟把剑插回鞘中,盖上玉盒,抓在手中向洞外走去。
怪老人仍躺在那里,这时,他灰白的脸色更隐隐罩上一层青灰死色,他见梅瑶麟回来,吃力的抬眼道:“可……可曾找到?”
梅瑶麟打开玉盒,冷冷的道:“这次阁下很诚实。”
怪老人心中一动,脱口道:“老夫虽然偏激,一生却未失信于人。”
梅瑶麟拿出一粒红色药丸,道:“张开口。”
怪老人脸色一变,冷声道:“解开穴道,老夫自己会服。”
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道:“梅瑶麟极少信任与我为敌之人,阁下内伤必须愈在梅瑶麟之后才行。”
怪老人冷暗自冷哼了一声,表面上却十分坦然,当下把巨口张开,让梅瑶麟把药投进去,闭目不再开声。
,梅瑶麟手拿玉盒走回石室,然后眼下一粒,盘膝运功。
洞内光线昏暗,并无日夜之分,也不知遇了多少时候,梅瑶麟内伤霍然而痊,当即跨下石床来,走去看石室外面的怪老人。
怪老人仍躺在地上,脸色虽然仍是那么苍白,青灰之色却已消失,梅瑶麟伸手拍活他的穴道后,冷漠的道:“在下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如果内伤仍未痊,那只有用你三成的功力,慢慢的疗 治了,在下会给你留三成功力在身。”
怪老人闻言大惊,双目霍然暴睁,厉声道:“你要废去老夫七成功力?”
梅瑶麟冷冷的道:“起码,在梅某玄武秘珍未练成之前,阁下不能有全部功力在身。”
怪老人闻言心头稍放,缓缓坐起身来,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闭目运起功来。
梅瑶麟一旁坐守,直到怪老人脸上苍白之色全退,才起身悄悄走到怪老人身后,但却并未下手。
怪老人双目偷偷的闪开一道缝,见面前坐着的梅瑶麟已不知去向,本能的回头向石室望去,就在他一回头之际,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体内流动的真气立时全缓了下来,只听梅瑶麟冷冷 的道:“阁下背上聚气穴上钉了一根银针,你知道此针拔出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怪老人城府却也深沉的怕人,他目中毒光一闪上时消失,一跃而起,冷静而诚挚的笑道:
“银针一拔,老夫真气将全部泄尽,假使老夫此时说阁下多此一举了,必定是一句废话。”
梅瑶麟淡淡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原是敌对立场,梅某虽然不 想废你,却也不能不防你,这一年或一年多的时间,只有委曲你了,在梅某离此之日,自当替你取出银针,封闭伤口。”
怪老人和声笑道:“当然,当然,现时老夫已是你的随从,公子该给老夫取个名字才是。”
梅瑶麟摇头冷漠道:“人名乃父母所赐,在下何人,岂能替人更换姓名,再者,阁下仍是自由之身,梅某亦非你之主人。”
怪老人笑道:“老夫本名久已不用,早已不复记忆了,此处是摩天岭上谓岭高可齐天,老夫身高一丈五六上立于岭上,头该可以接天了,因此,公子今后就称老夫为‘撑天叟’吧。”话落目中暴射出一片冷芒,每次提到身高,似乎都会勾起他的恨火,良久,才继续说道:“天下只有仆侍主,没有主防仆之理,主从之事,留待公子玄武秘珍功成之日再谈好了,现时,老夫去弄吃的了。”话落迳自转身而去。
梅瑶麟目注他高大的身影消失于石笋之后,才缓缓转身向石室走去,对“撑天叟”的真诚是否出自其本心,却是疑信参半。
没有草青草黄的变换,没有日月星光的移转,昏蒙蒙的珠光,永远不变的照耀着那一泓漩涡密布的黑水,以及那些古怪离奇的狰狞石笋、石柱与明暗不同的洞口。
梅瑶麟已计算不出在这单调而阴森的山腹中住了多久,大部份的时间,他都花在那上下两册的六招武学上,其他的时间,偶尔在广达数亩的山腹乱石笋中走走,或探探那些无法计算数目的大小洞穴。”
食物全由“撑天叟”供应,吃的却大都是些不见阳光的菇类,饮水则是那些澄清了的浊水,粗茶没有,淡饭也无,除了那些武功以外,这里没有一点令梅瑶麟留恋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增长、“撑天叟”对梅瑶麟越来越亲近了,但“撑天叟”从未谈起过身世,也未提过自己的过去,他与梅瑶麟所谈的,却是些不关紧要的东西,甚至,连玄武公珍下册中所记载的武功,他也从未过问。
偶尔,他见到梅瑶麟那些他渴望以及而无法练成的武功时,铜铃眼中都会掠过嫉恨的光芒,但都在短短的一瞬便消失了,使梅瑶麟无法看到。
梅瑶麟虽然已渐渐相信他了,但他喜怒平时不形之于色,使“撑天叟”无法知其心意,两人就在这种猜疑提防中,让寸寸光阴滑过。
练玄武秘珍下册的时间,似乎比上册多上一倍,但却终究被他练成了。
那一泓浊水中,已有冰块浮现了,由“撑天叟”的口中,梅瑶麟第二次知道此时外界该是冬天了,九月,他与“万象公子”,“金刀王子”决战于双绝崖的悬索上,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冰块了,那么,他在这里也该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里既无他留恋之处,想到时间,不由去心如箭。
回到石洞中,他略事收拾了一下,在石床上躺了下来,他想先休息一下,但脑海中却思潮如涌,无法平静下来。
洞内原无可观察时间的东西,也许,梅瑶麟躺得太久了,就在他蒙胧欲睡之际,石室门口蹑手蹑足的走进“撑天叟”。
观察了良久,他轻轻移步走到桌前,伸手抓起桌上“白龙剑”,也许,他怕剑簧声音太响,竟用宽大的裤带蒙住,然后轻轻一按剑簧,把剑拉出来。
寒森的剑芒,映着珠光透出寒人心弦的冷光,但是,“撑天叟”那狰狞的模样,却比利剑更令人心寒。
注视了梅瑶麟良久,他缓缓举起了“白龙剑”,又缓缓的向他咽喉落下,他要把剑移到他无法闻声闪避的距离。
就在此时,梅瑶麟的剑眉微微的轩动一下,“撑天叟”心头一震,突然发现梅瑶麟紧闭的眼缝中,闪烁着两道精芒。
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他脸上阴气全消,举剑在嘴上吻了一下,转身向外奔去。
梅瑶麟一跃而起,阴冷的道:“阁下不该放过那千载难逢的良机。”
“撑天叟”闻言似乎一怔,转过高大的身躯,一脸茫然之色问道:“什么良机?”
梅瑶麟剑届双挑,星目中杀机如电,阴冷的道.“阁下方才如果用力劈下,梅瑶麟此时已身首异处了。”
“撑天叟”心头一震,暗自庆幸道:“幸亏我易机得早,原来一切已落在他眼中了。”
思忖间,坦然笑道,“公子不可误会,如果老夫杀你,只怕此时身首异处的是老夫自己。”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你很会做戏,只可惜在下不懂得欣赏。”话落由石床上一跃而下,阴沉的举步向“撑天叟”走去。
“撑天叟”心弦一紧,暗忖道:“幸亏我早有了准备,不然,今天这条老命就得丢在山腹中了。”
转念之间,故作茫然的道:“老夫做什么戏?”
梅瑶麟冷笑道:“其他的都不讲,你拿在下的剑何用?”
“撑天叟”反应实在快,闻言似乎恍然大悟般的道:“我拿剑之时,本想禀告公子一声,但看了好久,才断定公子已然入睡,是以没敢惊动。”
梅瑶麟冷笑一声道:“‘撑天叟’,你的心机实在令人佩服,在下只问你拿剑何用?”
“撑天叟”不满的道:“公子制住老夫七成功力,使老夫连一条大蟒都对付不了,难道向公子借剑一用就犯了死罪不成?”
这一答,大出梅瑶麟意料之外,他闻言一怔,道:“蟒在那里?由何处来?”
“撑天叟”闻言一楞,急忙低头把剑还插销中,就在这插剑的一霎那,他心中已想好应付之策,抬头道:“公子刚进石室,那蟒就由潭中爬了出来,老夫见它太过庞大,不敢惊动它,闪避了半天,才溜进公子室中,此时公子既然醒转,也就没老夫的事了。”话落把剑还给梅瑶麟。
梅瑶麟阴沉的冷笑一声,闪身跨出室外,目光到处,不由为之一怔,心中又立时疑惑不定起来。
只见潭旁广地上,昂首横卧着一条青鳞大蟒,粗如木桶,尾在石笋之中,长有多少,无法估计。弯牙外伸如石笋,红信伸缩如红绫腰带,状至凶恶怕人。
梅瑶麟伸手把“白龙剑”还佩腰间,腾身跃上就近一根石笋,这时,石室门口出现了“撑天叟”,见那巨蟒还在,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它没回洞,不然,又得多费唇舌一番了。”
那巨蟒似乎饿了多年,一见梅瑶麟现身,巨头倏然向上一伸,只听沙的一声,蛇身立时圈了十几匝,如同一座圆形小丘,暴眼盯着梅瑶麟,长信伸缩更急。
梅瑶麟冷然一笑,飞身落下石笋,停在巨蟒身前一丈之外。
这距离正是它袭击的范围,就在梅瑶麟双足才触地面之际,突见巨蟒血口如盆一张,照准梅瑶麟头顶罩了下来。
梅瑶麟上身向右一侧,左掌闪雷向上直击而出,正迎着巨蟒之头。
巨蟒似乎也知道他掌风厉害上然不肯硬撞,巨首一摆,扭出一条圆滑的曲弧,巨头在曲弧中改变了方向,由左面咬下。
梅瑶麟没想到一个无知的畜生也懂得避掌,心中不由暗怒,冷喝一声道:“好畜生,再避开这一招‘菩提千佛’看看。”话声中,掌招早已拍出。
一听“菩提千佛”四字,“撑天叟”巨目中又涌上嫉妒的光芒,双目紧盯在那漫天飘忽不定的掌影上。
“轰轰”一阵震天大响,巨蟒头上已挨了好几掌,一个巨大的长体,凌空圈起一道青虹,直向潭心射去。 .梅瑶麟只道它想逃,见状冷喝一声,右手五指弯曲松驰,闪电向外挥去。
“撑天叟”见状大骇,暗道:“这是玄武和珍下册的最后一招,佛指迷津!他原来已练成,幸亏我见机得早,不然,他只消一指,我就得命丧山腹了。”
“嗤嗤!”连珠炮般的一阵脆响,数不清的条条血雨,平划出无数条血线,纷纷射在石笋石柱之上,深达数寸,蟒身却已百孔千创,“噗通”一声,跌进潭心浊水之中,仅只红光一闪,便全部消失无踪了。
看着石笋石柱上的斑斑深陷的血点,“撑天叟”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原是天伽僧后第一个进入此洞的人,但却未获得全部所有。
梅瑶麟扫了盘旋的浊水一眼,缓缓的转过身来,“撑天叟”脸色立刻转变过来,笑道:
“公子可以出困了。”
梅瑶麟冷淡的起步走上来,道:“我说过要先恢复你的功力,坐下来吧!”
“撑天叟”淡淡的道:“老夫此时并不觉得功力有什么重要。”话落却已盘膝背对梅瑶麟坐了下来。
梅瑶麟冷冷的笑道:“这段时间,你我在猜疑中渡过,在下的话,你相信的有限,你的话,梅某也同样难辨真假。”话落举手以食中二指挟着银针,怪老人额角上已浮现豆大的汗珠,如果梅瑶麟心意一变,他不敢想自己有什么后果。
背上一痛,接着一根灼热的指尖封住伤口,“撑天叟”体内真气立时又急骤的流转起来。
针孔虽然不大,但要运功把伤口封合,却需要不短的时间,足足花了有顿饭功夫,梅瑶麟才把手指离开。
“撑天叟”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来道:“多谢公子成全老夫。”
梅瑶麟冷漠的一笑道:“阁下额角已经出汗了。”
“撑天叟”老脸一红,讪讪的道:“练武的人,都视武功如命,公子可以猜知老夫当时的心情。”
话落岔开话题道:“公子什么时候动身?”
梅瑶麟侧目望了浊潭一眼,道:“现在,玄武秘珍在下仍放在桌上,疗伤之药梅某带走。”
“撑天叟”心中暗念一转,抬头道:“公子,此山有多大无法估计,由水底走危险性大,公子现时既已把下册的‘佛点迷津’练成,何不开启腹门而出呢?”
梅瑶麟也担心着水道过长,闻言忙道:“山腹之门在于何处?当年天伽僧可是由那里出去的吗?”
“撑天叟”点头道:“是的,我马上就带公子出去,请公子稍待一下。”话落转身奔进梅瑶麟居住的石室,不大功夫,奔出道:“公子随老夫来。”话落转身朝右侧走去。
梅瑶麟运功戒备,随后而行,走到第七十二个洞口,“撑天叟”转身走了进去,梅瑶麟也跟着走进。
此洞宽仅五尺,曲折盘旋,向上旋身,梅瑶麟记得曾经经过此洞,由于弯曲规则,他记得共有七十二弯。
洞道积尘很厚,蛛丝纵横,在阴暗的珠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阴森。
果然是七十二转,他们到达尽头一间五丈方圆的石洞,“撑天叟”指着正面壁上的七十二拇指大小的白点道:“公子只要运功施出‘佛点迷津’七十二指,点在七十二个白点上,此门自会开启。”
梅瑶麟闻言一怔,目中冷电一闪,道:“阁下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许多?”
“撑天叟”镇定的笑道:“此处是玄武秘腹,公子以为真个如此简陋贫瘠吗?这里共有一千两百多个洞府,奇珍古宝无数,老夫比公子早到六十多年,当然比公子知道得多。”
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也曾走过数百石洞,但却一无所见。”
“撑天叟”笑道:“宝藏,宝藏,如果古玩珍宝露在外面,那还藏个什么劲?”话落探手入怀,摸出一方两尺多宽上绘图形的方绫道:“公子拿着这张图,就可以找到一切。”
梅瑶麟冷漠的道:“在下不想看这些,那开门之法,可也是记在这上面?”
“撑天叟”点头把图送上,梅瑶麟看了一遍,知他所言不假,伸手把图交还“撑天叟”,当即深吸一口真气,凌空跃起两丈多高,平身出手,一招“佛点迷津”连出七十二指,点在七十二个白点上,飘身落在“撑天叟”右侧一丈之外。
“轰轰!”一阵巨响前面石壁缓缓的裂了开来,梅瑶麟一看那左右伸入壁中的石门,不由暗自骇然,原来那两扇所谓的秘府之门上然厚达数丈,当初造此秘府之人,真可说具有夺天地造化之工了。
石门裂开约有五尺左右“撑天叟”急忙一躬身,纵了出去,梅瑶麟心头一紧,已跟着纵出去,动身虽然慢了许多,但却同时出洞着地。
梅瑶麟冷声道:“阁下该回去了。”
“撑天叟”吸了口清气,摇头道:“老夫并未得罪于你,你为什么定要把老夫关在山腹之中呢?”
梅瑶麟冷冷的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