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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艺术 作者:周汝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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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曹衣。
  我们此刻也要借它来解说雪芹写人的“衣纹学”是怎么样的。
  宋代郭若虚《图画见闻志》有一段话:曹吴二体,学者所宗。按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称,北齐曹仲达者,本曹国人,最推工画梵像,是为曹。谓唐吴道子日吴。吴之笔,其势圈转,而衣服飘举。曹之体,其笔稠叠,而衣服紧窄。故后辈称铡拔獯狈纾芤鲁鏊薄?br》  这可以说是“衣纹学”的早期形成的痕迹。
  再说中国绘画技法理论中有“十八描”之目,其实也就是十八家派画衣纹时用笔特点的名目,更构成“衣纹学”的主体。我要说,这种“衣纹”会形成专学的艺术造诣,在西洋是无从想象的事情。试观其目,便可想见身兼诗画大家的雪芹,其胸中对如何写人、如何以衣纹法衬出人物神采的手段,不会是一个“如尸似塑”的死笔了。
  何谓“十八描”?一、高古游丝描;二、琴弦描;三、铁线描;四、行云流水描;五、马蝗描;六、丁头鼠尾描;七、混描;八、撅头钉描;九、曹衣描;十、折芦描;十一、橄榄描;;十二、枣核描;十三、柳叶描;十四、竹叶描;十五、战笔水纹描;十六、减笔描;十七、柴笔描;十八、蚯蚓描。
  这大致可以看出,所分“十八等”是由最细的线勾递变为最粗的线勾法。“曹衣出水”法居第九,正在粗细得中之间。至于“吴带”相当于哪一目?则须另寻解答。
  大致说来,十八描中除线条粗细这一等次之外,再一个就是用笔正侧之分。我是拿这些来与雪芹之行文写照相互参悟的,不是为讲绘画。我要指出的,是曹吴二宗的区别不在线条粗细,而在用笔之正锋还是侧取,在气格之飘逸还是凝重。吴是铁线描,正锋笔,行云流水的意度;曹则是厚线描,侧锋笔,稠叠凝重的气骨。讲清了这二者,便识得雪芹的用笔是侧锋多,细线少,而善以“曹衣”之“出水”来显“吴带”的“当风”。他的奇致是:技法分明是淡色写意取神,给你的印象却是“工笔重彩”;笔致分明是“稠叠紧窄”,而给你的感受却是“行云流水”。他游刃于“工”与“不工”之间的“夹空”中,“描”与“写”之间的沟通之际。貌似繁而质实简,笔虽侧而象则正!
  说到这里,我再提醒看官一句:戚蓼生所指出那个从所未见的“异矣”的奇迹中。就也含涵着这一层复笔的因素的作用在。
  如果你从衣饰上看雪芹如何用它来助写人的神采,那么你会发现有味的“规律”——
  一,男人的衣饰、一字不屑。(严格之至。)
  二,但写女儿,又只重在熙凤、湘云二人。其次是探春。晴雯、芳官,偶予一二特笔。其馀那么多的女流,也不正写一字。(怪不怪?)
  三,宝玉虽为男性,却写他的衣饰,而且是重笔叠笔。(何也?)
  这儿意味深长,你可曾想过?如照拙见粗解,不难明白:雪芹著书不为男子,只传女儿;宝玉虽属于男,但性与女亲,甚异于世俗“浊物”——原系一部书的真正的主人公,故特笔“优待”。女中主角是谁?大家皆认黛、钗。我谓不然。与全书盛衰聚散最有关的女主角是熙凤,而与宝玉最为亲厚、结尾重逢吊梦者乃是湘云。当你咀嚼这内中滋味时,便会若有所悟。
  我们可以看看大家注重的所谓“黛玉入府”一回中,雪芹借黛玉之眼(正略如借冷子兴、贾雨村之口),来写出府中人物的衣饰——……这个人打扮与众姊妹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风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材窈窕,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1〕
  你看看这种“衣纹学”的笔法,是繁是简?是描是写?是吴带还是曹衣?是飘举还是稠叠?我说是他明明用的写法而非描法,却给你一个“工笔重彩”的感受,对不对?他实际“只列名色”,一笔也未“勾”“描”!
  王熙凤的音容衣饰、到第六回刘姥姥眼中,再现一番风光景象,别人也是没有这例的。——在这儿,你可看见熙凤目中看到的黛玉初来,她是如何的衣妆打扮吗?又为什么一字也无?
  至于宝玉,那在本回就是叠笔——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黛玉心中正疑惑着:“这个宝玉,不知是怎生个惫懒人物,懵懂顽童?”——倒不见那蠢物也罢了。心中想着,忽见丫鬟话未报完,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宝玉即转身去了。一时回来,再看,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图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只这两段,那熙凤与宝玉便活现于纸上了,人人皆如此感觉和谈论。当然,这“活现”的奥秘绝不会只在一张“服饰名色单子”上,起点睛作用的,全在紧跟上的那一联对句——诗。试看京戏中人一亮相,便有“引子”或“定场诗”;在评书中,则一副对句是更常用的手法。好一个“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无怪乎脂砚赞那雪芹的“追魂摄魄之笔”,真是一点儿不假。
  但请你反问一声:当写熙风初见黛玉时,可曾提到林姑娘是怎样一个穿戴?完全没有。稍后,黛玉眼中初见宝玉,也是“亮相”大有妙文,而反过来,宝玉初见黛玉,只写她眉眼态度,也一字不及衣饰。你可曾想过:为什么?难道在大家心目中位置最高最重的女主角,倒不需要(不值得)写写她出场亮相的打扮?——而且在所有以后的书文中,也不再多说黛玉的服色,其故安在?
  这恐怕就是雪芹对她这个人有一种超衣饰的认识,以为一画衣饰,会把她“框”住了,即“定型化”了,他以为一写她的衣饰会有害无益。此是从作者主观内心而言。若从书的客观布置结构来说,那则是黛玉并不是全书(贯通首尾格局)的女主角,而只是“三部曲”的第一部分的人物(她早逝了。此义可参看后文讲结构的有关章节)。
  我设这“吴带曹衣”一章文字,就是为了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雪芹为何描“衣纹”,以及如何描法?一个是他又为何不描“衣纹”,而只借几个“对句”来给她“亮相”,全用“空际传神”之笔?
  从“社会效应”看,雪芹的这种独特的手法,也给绘画家、雕塑家、舞台服装设计家……带来了“严重后果”。熙凤、宝玉,似有“原著根据”可以“再现”了;一到林黛玉、薛宝钗诸位,事情就麻烦起来。目中所见,用“吴带”派来表现的特多,她们身上的“带”,几乎像敦煌的仙女,可真够十足的“飘举”。但这绝不符合《红楼梦》人物的“时代面貌”,差得太多了。“曹衣”派却有一个大弟子(传人),他生时早于《红楼》,故只画了《水浒》—就是明末的大画师陈老莲(洪缓)。国画研究者把他列为顾恺之派系的最后一个超群的大师名手,但我以为他却是“曹衣”的真正传人。他的衣纹,技法全是方笔侧锋,稠叠“紧窄”(勿以词害义,此皆相对比较之词),一点儿不假。他的名作《水浒叶子》尚有遗痕,大可取赏。你看他如何画那一百单八个绿林好汉的!他的唯一传人,到清末还有一位钱慧安,是“曹衣”宗的代表。此外极稀,我所未睹。
  雪芹对《水浒》,是又继承又“翻新”,太平闲人的“摄神《水浒》”说,大有道理。雪芹原书是写了一百零八个脂粉英豪——正与绿林好汉形成工致的对仗,这是有意安排(详见后文)。那么,雪芹是深受陈老莲画笔影响的高手异才,他写“衣纹”就是“曹衣”派(恰巧这位北齐曹仲达,与唐代杜甫咏过的曹霸,都是他的同姓的大画家)。他不会是采取“圜转飘举”的“吴带”派风格。但只因雪芹为人实在是“文采风流今尚存”(杜甫诗句)的后裔,他风致潇洒,神采飘逸,所以他给人的印象却成了一种相当普遍的错觉:以为他写人是游丝铁线,用正锋,求飘举……。其实却是走失了雪芹的艺术真格调,真精神。他的手笔,所造之境,并不令人“飘飘欲仙”,“如列子御风而行”,却是让你“深思痛感,沉心屏气”。他的艺术造诣不是“圆熟”、“甜媚”,倒是沉重,渊厚,内层苦涩生辣。他下笔极有斤两,掷地有声,并非轻浮婉转。
  只要是不抬死杠,不以词害义的话,那么从“吴带曹衣”一则比喻美谈中去领会《红楼》艺术的真魅力之所在,应该会有比俗常论调(如“描写细腻、刻划精致”之类)较深一层的收获。
  【附记】
  本章所说雪芹全书无一字叙及黛玉衣饰。或有问者:“白雪红梅”回中也写了她的斗篷与小靴,怎么是“无一字”?论事要宏通,不贵缠夹。在写众人斗篷各异时,当然也要包括黛玉。但这与我的论点是两回事,应分别对待、理解。
  
  第二十五章 得空便入
  什么叫做“得空便入”?是好话,还是坏话?在别处,也许就是个贬词。但在《红楼》艺术上,却是一个赞语。
  脂砚斋在批点中揭出这个奥秘——还成不了一个叙事美学上的名目(正式名堂或概念),但细想也难得再拟上抽象而难懂的“高深术语”,所以这儿就这么用它。姑铡暗每毡闳朔ā薄?br》为什么要有此法?是不是故弄玄虚?卖弄狡绘?都不能那么认识。这在一部简单浅薄的小说中,是用不上的,是没有资格请它来帮助的。这确实是只能在丰富、深厚、复杂、错综、万象交荟、万缕交织的巨构中,方能产生、才配运用的艺术技巧。
  人物、事迹、场面、情境,那都是太繁密了,用一般的结构法,敷陈头尾,平铺直叙,简直是绝不可能的事了,在此情况下,作者却被“逼”出一个妙招儿来,就是“得空便入”。
  第七章讲到“伏脉千里”时,曾举鸳鸯之例,她与贾赦的纠纷,雪芹早早地设下了伏线,令人毫不知觉,自然之极,顺理成章之至。其实那已经包有“得空便入”法了。如今再补一条:你看大观园中史大姑娘做东,请全家吃螃蟹那回书中,凤姐的香腮之上怎么被平儿抹上了一下子蟹黄的?原来正是她“现世现报”——是她先拿鸳鸯“开算”,这也罢了,最奇的是她说“你琏二爷看上了你,明儿要收你在房里做小老婆呢!”鸳鸯要“报复”二奶奶的“雅谑”还未报复成,却又出来个琥珀,打趣平儿起来,说“鸳鸯若去了,平丫头还饶得了他?”平儿原是要抹琥珀一脸黄的,却阴错阳差,抹到了她主子凤姐脸上!读者正眼花缭乱,只看见这奇妙无匹的好文章—却被雪芹抓住了这个“空”,一下子“人”上了后文贾赦疑他儿子琏儿与鸳鸯有了“特殊关系”的重大关目!
  这种极尽巧妙之能事的笔法,我又不知道曾在哪部名著鸿编中有过?在我看来,这端的是古今罕见,中外难逢,想一个例子也想不出。
  这样的例子,在《红楼》艺术中,却是左右逢源,——可借“司空”见而不知其“惯”,真是“宝山空入”——而这后一“空入”,与前一得“空”便“入”,竟是大有出入的了!
  比如,雪芹要写凤姐的短寿,他就五次三番地得空便人。一次,东府珍大嫂子尤氏承老太太之命替凤姐操办寿日的事,因到西府取“凑份子”钱,与凤姐二人“斗智”打趣了一回,然后向平儿说道:
  “我看着你主子这么细致,弄这些钱!哪里使去?使不了,明儿带了棺材里使去!”
  为过生日祝寿,偏出来一个“棺材”,可谓笔下十二分狡绘。不但此也,稍过,又让尤氏向凤姐本人说道:
  “一年到头,难为你孝敬老太太、太太和我。我今儿没什么疼你的,亲自斟杯酒——乖乖儿的在我手里喝一口!”
  这是正言敬意,又亲又热;谁知凤姐答言——
  “你要安心孝敬我,跪下我就喝。”
  尤氏之才,心机口齿,样样不下于凤姐,只不过粗心人读不懂雪芹之笔罢了——她听此“挑战”之言,立即“反击”道:
  “说的你不知是谁!我告诉你说:好容易今儿这一遭。过了后儿,知道还得像今儿这样不得了?趁着——尽力灌丧两口罢!”
  就这样,在同一件事、两回衔连之间,已经是两次“描”那短命难再的“忽喇喇似大厦倾”了。
  再一次更奇,不是别人说,反是凤姐自己“招认”。雪芹在一回书里先让老祖宗赞叹凤姐,担心她聪明太过了怕不是好事——其寿不永。凤姐的巧口灵舌却应道:人人都说我聪明太过活不长,唯独老祖宗不该这么说——老祖宗只有比我聪明十倍的,怎么如今却这么福寿双全的?只怕我也活老祖宗这么长寿……。贾母听了,才说只剩咱们两个老妖精似的,别人都死了,有什么意思!这真是舌底莲花,左翩右翻,妙趣百出——但正在那反说正说之间,就又“得空便入”,分明埋伏下了凤姐的早亡。
  这样的例,在全书中几乎随手可拾。周瑞家的送走了刘姥姥,承王夫人之命,分送十二支宫花——却在“空”中“入”上了金钏与香菱。到了宝钗屋里,出来了“冷香丸”;到了惜春那儿,四姑娘正和小尼姑玩笑,说明儿也剃了头当姑子去呢(预示她日后是出家乞食)。仔细想来,雪芹这笔,有空自然能入,就是“无空”、他也会入得那么神奇巧妙。
  宝玉还未进园子时,已将居室自题为“绛芸轩”了。那还是晴雯给研的墨,并登梯爬高地贴好了。晴雯不识字,却是宝玉的“女书童”,这份文化差使如袭人之辈都是无缘无份的。然后写的是宝玉从宝钗那儿冒雪与黛玉同归,这才抬头自赏三个大字,而黛玉称赞,“明儿也给我们写一个!”再让她吃茶时,她已翩然不见了。——这一切写什么?就是写“绛芸”是宝玉的后来,钗、黛皆已不复“在场”时,只剩下小红(绛)与贾芸是他的救慰之人。这又是另一式样的得空便入。
  秦可卿突然去世,贾珍要为她访求最好的棺木,遍觅皆不中意,薛蟠得知了,便提醒他,有一副老干岁(指康熙朝的一位皇子)义忠亲王所遗异木,因亲王“坏了事”(政治斗争失势),存于店中,无人敢动,如欲用之,可即抬来。贾政深恐不妥,劝阻,贾珍不纳。这是日后贾府获罪、诸事“败露”的一项大条款。此类应该换个名称,叫它做“大空大入”。
  贾母游赏大观园,坐船由蓼风轩一带循沁芳溪而北行,过了水路中心点“花椒”,见有石级〔古之所谓“步”,亦作“埠”)通岸。遂拢舟上去,就到了蘅芜苑。进屋后,见一无陈设,浑如“雪洞”一般,便叹这孩子也太省事了,没陈设何不向你二嫂子要些。后义表示:年轻姑娘,屋里太素了使不得(“使不得”这话好像已无人会用了,京戏道白里还有。即“不行”、“不好”、“不妥”、“不许”……之意),因为那要犯“忌讳”。忌讳者,不祥非吉之征兆也。这儿,得空便入上宝钗异日苦命运。
  一次,大嫂子李纨带领一群“社员”(诗社成员也)来找风姐要开社的“经费”,凤姐说你一个人“收入”那么多,拿出些来带小姑子小叔们玩玩也罢了,怎么只来逼我……。谁知“大菩萨”李纨口皮子厉害不逊于她弟妇,夹七夹八数落了凤姐一顿,其中妙句是:昨儿你还有脸打平儿?你给平儿拾鞋都不配!你们两个很该掉一个过子才是!“掉个过儿”,即俗语彼此互易其位。在这个“空”儿,便又“入”上了一件大节目:日后贾琏因凤姐害死了尤二姐(连带男胎,那时是断人宗祀的大罪行),夫妇感情彻底破裂,熙凤被休(“一从二令三人木”之“三”,即隐“休”字也),而平儿扶正(那时妾室提升做了正妻,名为扶正)。果然是“掉了一个过子”!
  再说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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