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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用了，阿姨，我先要去科里看看，回来再摘。”顾海平的话没有拦住奶奶的热情，老奶奶已经把竹竿递在了他的手里。
“要什么紧？先摘下来再去也不迟。你是新来的医生吧？估计是地方进来的，对不对？”一个爷爷问道。
“哦，是呢，我在中医科，是地方特招入伍的。往后大家都是邻居，还望叔叔阿姨多多教导、照顾。”顾海平接过阿姨的竹竿，把小玉放在一边，给大爷大娘们鞠了个躬。
“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一个阿姨问。
“是呢，我是很北的北方人，内蒙古人。”顾海平“呵呵”笑道。
“哦，那可是真远！内蒙古，横跨整个中国哦！”一个爷爷看似见多识广地应道。
“听说今年中医科特招了一名研究生，是不是你啊？”看来这些整天晒太阳、歇荫凉的爷爷奶奶们还是心系医院啊，消息够灵通。
“是呢！”顾海平拿起竹竿准备捅一只木菠萝下来玩。
“刚建院那会儿，中医科是个大科室，好多病人，床位很紧张，不知咋地，慢慢就没落了一样，到了常主任手上，据说已经形同虚设，小伙子，你担子不轻啊！”一个爷爷说道。
“担子是不轻，常不是也快到退休年龄了？半死不活那么多年，愣是把个中医科给毁了……”话没说完，奶奶的话被旁边的另一个奶奶扯扯衣袖特意打断。
“中医科一直不是很旺的。”
“你不要打断我，事实就是事实，常这个人不做正事，占着那个位置不松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中医科乌烟瘴气成什么体统？现在风气不同了，要是以前……”奶奶意犹未尽、想一吐为快。
话被一个爷爷接走：“要是以前，早就叫他转业、滚蛋了，现在不同以往咯。”
这一话题一出现，气氛明显沉闷、尴尬起来。
顾海平假装没听到，专心致志地捅蜜菠萝，小玉在一边眼巴巴等着。
“他除了溜须拍马，还能干什么？听说中医科现在养着一大批闲人，你看他每天优哉游哉的，成天踱着方步，像个功臣一样，看着就叫人恶心。风气不正咯！要是在老毛时代，这样的人早就被下放了，可惜现在…这样的人反倒吃香了。什么世道！”一位爷爷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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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不同了，忠奸不分了。古代好多个那些奸臣还不是凭着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当上大官的？每个时代都有，只是看主子是不是明君了。”话题被扯远了。
“那是啊！好听话听起来舒坦啊，谁喜欢被人骂？可以理解，但是作为领导，**教导我们：我们不能被糖衣炮弹蒙蔽了双眼，要认清敌我，这些不干正事、祸祸国家、祸祸部队的人就都不是好人，我们要远离、揭发他们。只是现在的风气、作风问题都不是重点了，重点在南—海的‘圈圈’上，在发展经济上。”一位爷爷显得颇为有见地。
“哈哈哈！发展经济？笑话！他发展经济了？他就是经营了一个臭气熏天、藏污纳垢的后花园。”一个奶奶愤愤地说。
“那倒是，我是说大环境、大风气。”爷爷点点头。
三一一、轻巧用心
三一一、轻巧用心
顾海平觉得自己不好参与这样的话题，也从中感觉到他到的这个地方不是个“好”地方，遂拿起捅下来那颗大大的蜜菠萝，故意转移话题：“哇塞！这个果至少要有十斤哦，我们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阿姨，这个怎么吃啊？”
被问的奶奶有点小得意：“这个啊，我看看。”说着，用手捏捏蜜菠萝，“熟了，这颗熟了，回家切开，吃里面包着果核的果肉就好了。我就看这颗该熟了，闻闻！香味扑鼻。”
“爸爸，我们回家切蜜菠萝吃吧？”小玉馋得直咽口水。
“我们先把蜜菠萝放回家，给妈妈切，然后爸爸带你去科室玩一下，等我们回来，妈妈就把蜜菠萝切好了，你说好不好？”顾海平哄小玉。
“嗯，好吧！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哎，要不爸爸你自己去，我就不陪你了。”小玉大模大样地说。
“哈哈哈！你不陪爸爸，爸爸一个人会孤单的。”一边的奶奶故意逗小玉。
“嗯，爸爸，你会孤单吗？”小玉期待地看着爸爸。
“会啊！本来说好你陪爸爸去科室的，走到半路，你就被蜜菠萝给迷住了，爸爸一个人去会好孤单的。”顾海平边说边做出有点可怜的表情。
“那好吧，我陪你去吧，那你先把蜜菠萝给妈妈拿上去，我在这里等你吧。”小玉“指挥”道。
“哈哈哈！这孩子才几岁？就这么老成、懂事理？是个好孩子！”奶奶忍不住疼爱地抚抚小玉毛茸茸的大脑袋。
“我已经三岁半了，我已经上幼儿园了呢。”小玉为了表明自己长大了，挺挺胸说。
“是哦！都三岁半了？真是长大了。”爷爷奶奶们都笑出声来。
见爸爸还没有送蜜菠萝回去，小玉催促：“爸爸，你倒是去快点送给妈妈呀，在这儿傻站着干啥呀？再磨蹭我可不等你了哦。”
小玉完全是搬出平时妈妈的话对着爸爸说。
“哈哈哈！你再等爸爸两分钟，爸爸这就去送。”顾海平边笑边抱着蜜菠萝跑回家。
山丹开门看到顾海平怀里的蜜菠萝问道：“这是啥呀？能吃啊？小玉呢？”她往顾海平身后看看，没有小玉的影子。
“这是蜜菠萝，据说很好吃，你切开看看，楼下的阿姨说已经熟了。小玉在楼下等我，我们还没去科室呢，待会儿就回来，你处理一下。”顾海平把蜜菠萝塞到山丹怀里，转身“嘀嘀咚咚”地下楼去了。
“哎——你……”山丹的话没说完，只见顾海平习惯性地伸出手在脑袋上方挥一挥，转眼不见了踪影。
顾海平抱着小玉来到科室，顾海平这些天出门诊，收治了两个住院病人，因此有一个值班医生一个护士在科里值班，看到顾海平带着孩子，惊异地问：“顾医生，这是你的小孩？”
“是啊！”顾海平亲亲小玉的小脸“来，叫阿姨好。”
“阿姨好！”小玉甜甜的声音。
“乖！好漂亮的小妹妹哦，来跟姐姐玩吧。”护士姐姐拉着小玉的小手。
小玉把手抽回来，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玩了，我是陪爸爸来科室看看，然后…嗯…然后我们就要回去吃蜜菠萝了耶。”
“哦？你喜欢吃蜜菠萝呀？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姐姐明天给你摘多几个蜜菠萝。”护士学着小玉奶声奶气地说。
“我叫小玉。不过我不要姐姐的蜜菠萝，刚才爸爸已经帮我摘了一个这么大这么大的蜜菠萝了。”小玉挥舞着小胳膊，比划着蜜菠萝的大小。
“哇！好可爱啊！小玉，让姐姐抱一下好吗？”护士姐姐喜欢地不得了。
“很漂亮哦，你看她睫毛好长哦，眼睛大大的，头发有点卷，皮肤好好哦！像个洋娃娃哎。”护士抱在怀里的小玉被夸得有点不自在，扭着身子要下来。
“爸爸！”小玉跟在顾海平身后跑过去。
“爸爸去看看病人，你跟姐姐玩一会儿，病房是小孩子不能进去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乖！”顾海平蹲下来告诉小玉。
等顾海平站起来往前走，小玉亦步亦趋跟着，“你不要跟来了啦。”顾海平停下脚步说。
“我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爸爸，好吗？爸爸。”小玉央求的眼神。
“好吧，你等一下下，爸爸就出来了。”顾海平进去简单询问病人的情况。
小玉乖乖地站在病房门外，护士过来想拉她的手，她迅速地收回去：“我在等爸爸。”
“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吧？好不好？”护士想哄走小玉。
“不好。”小玉眼巴巴盯着病房门，任凭护士怎么哄她，都无动于衷。
“今天的病人有什么情况吗？”走出病房的顾海平抱起门口的小玉，问护士。
“没什么情况，其中一个还有点低烧，38°，食欲不太好，其他没什么。”护士回答。
“哦，烧已经退下来了，说明方剂是对症的。明天我再微调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顾海平边往外走边自言自语。
“走了呀？小玉再见！”
“姐姐再见！”小玉飞吻一个给护士姐姐。
顾海平抱着小玉走出科室大门，小护士和女医生开始嘀咕：“看不出顾医生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别异想天开了。人家现在已经是营级军官，再过几年就是团级、师级，我们能赶上人家的脚步？别做白日梦了。你也不想想这么英俊潇洒的帅哥，能留到硕士毕业？早被人抢走了好不好，能留给我们？”
“那说不定啊，说不定他只顾着念书，忘记谈恋爱呢，或者没有看上的耽搁了呢？”护士有些不服气。
“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医生怼一怼护士的额头。
“唉！梦都醒了啦。”护士噘着嘴。
“你还是多多利用年轻的生命学习学习，别整天做梦想男人，这个世界：男人靠得住、母猪上了树。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依靠，你没听说过？”女医生说道。
“切——你的意思是姐夫也不可靠？”小护士调侃。
女医生洋装追着要撕小护士的嘴，两个人在走廊里嬉闹起来。（未完待续。）
三一二、恶人告状
三一二、恶人告状
随着工作的开展，门诊量的增加，中医科的病床慢慢不再空置，这样的状况使得老主任有些不开心，顾海平刚来不久，院里似乎就全力支持他开展各项工作。他本以为他的那些要求和计划都会泡汤，不想院里却是很快配备好顾海平要求的一切设施，这叫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本来大家一直认为：中医科就是个死不死活不活的部门，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的烂地方，顾海平一来就变了样，这不是变相说明他的无能吗？
这个年轻人也是蹦跶得太欢实了一点儿，好像要成为他的领导一样。他越想越气，径直走到院长办公室去了。
“韦院长，您倒是说一说这是什么意思吗？我中医科本来好好的，现在来了个什么硕士，成天闹得鸡犬不宁，我根本没法待下去了。”他进门就摆起了老资格。
“怎么了？有话慢慢说。”院长示意他先坐下来。
“我本来也不想生这闲气，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个新来的医生，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成何体统？这还把我们这些老革命当不当人了呀？”老主任吹胡子瞪眼。
“新来的那个研究生？哦，那是周政委招来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要不跟政治处讲一讲，看看他们怎么说？年轻人有些鲁莽也是有的，我们都是老前辈了，多担待一些他们，不过年轻人也是需要管理的，你等着，我给你叫蒙处长过来。”院长一个电话给政治处，蒙处长小跑着来到院长办公室。
“报告！”蒙处长喊道。
“来，蒙处长啊，你看看我们老主任是一肚子火没处发，你来看看怎么搞？”院长故意高声和蒙处长说。
“是谁惹我们老主任不高兴了？这还了得？是我们哪个兵不听话了？我们找他谈话。来来来，主任，来我办公室，咱们就不打扰院长了，你的事我给你协调、处理。”说着蒙处长把老主任拉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蒙处长猜到可能是顾海平的事情，顾海平的特招入伍是周政委主持的，院长并不赞成。中医科有院长家几个关系户，一旦中医科进入专业模式，势必将清理这些非专业人员，对他绝没好处。但强势的政委既然有心要整顿中医科，他也不好明说。政治处是明明白白这其中的奥秘，所以，今天蒙处长看到院长办公室的老主任就明白了老主任的用意。
“怎么了啦？您不着急慢慢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咱们一定妥善处理。”蒙处长装糊涂。
“你说，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我中医科指手画脚，无法无天。这还叫不叫我们这些老革命有立锥之地了？蒙处长，你评评理，是谁给了他独断专行的权利，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科主任吗？”老主任依然愤愤不平。
“你说说看，是谁独断专行？他是怎么独断专行的？”蒙处长继续装糊涂。
“你们特招的那个什么研究生啊，刚来不几天，就把中医科搞得乌烟瘴气，我原来安安静静的中医科，现在像个菜市场，整天一些大爷大妈来找他，你说说，成何体统？”老主任气愤地摊开双手说道。
“大爷大妈找他干什么？”蒙处长继续装糊涂。
“看病啊！他自己把自己吹得跟活神仙、跟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一样，哄得一群老头老太太围着他转，转的人头都晕了。你说烦不烦？”老主任继续抱怨。
“哦，那我们特招他来，就是要他来做医生和看病的呀，他看病这并不违反纪律，如果他不看病反倒不对哦。如果他看病时候有什么差错，您完全可以给予指导和批评啊，毕竟不论他学历多高，也是您的手下，您的兵啊。您得把他培养成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您这是任重道远啊。”蒙处长拍拍老主任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
“我管得了他？地方来的人那就是信天游，自由散漫惯了，谁管得了？我就是承认自己无能，管不了。你们看着办，这个科室要是他这么搞，我就申请转业、退伍，把舞台留给年轻人。”老主任下了最后通牒。
“别！您这是气话，看着要在部队退休，享受国家津贴福利了，叫您转业这不合适。我们会找他谈话的，您先消消气。”蒙处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送走气鼓鼓的老主任，蒙处长走进了隔壁周政委的办公室，就这件事简单地报告了政委。
政委感叹：“这种官僚作风，唯我独尊的思想要不得啊。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去找韦院长了？”
“看起来院长也有点不高兴。”蒙处长点点头说道。
“这小伙子有想法、有干劲、有执行力，是个干事业的人才，怕就怕毁在这群……人身上。”周政委想想措辞，还是省略了过去。
“那您看？怎么办？我要不找他谈谈？”蒙处长小心探问。
“好吧，你找他谈谈吧，要委婉一点，告诉他把这些老家伙供起来，别惹他们。”周政委有些烦躁地挥挥手。
周政委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多岁不到五十，是刚调任医院政委不久，正是年富力强，一腔抱负，也是个想干事业的人，所以来医院之后着手进行了几项改革，也深深感觉到不小的阻力。虽然院长看上去没有那么强势，但他代表的一大部分利益集团也是很难对付的。
刚刚想把这个养尊处优、半死不活的中医科整一下，好不容易招到合适的人才，这些老家伙就都跳了起来。
自古人的工作最难做，要想做好就更难，常常是压下葫芦起了瓢，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点燃一支烟，坐下来，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其时，顾海平在门诊忙得不亦乐乎，接到政治处蒙处长的电话，顾海平都来不及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说现在走不开，等下午再去找蒙处长。
蒙处长听到话筒里吵杂的声音，也想去现场一探究竟。中医科从来都是鸦雀无声的境况，如今如此热闹起来了？
他放下电话，下楼走到门诊楼，远远看到原来门可罗雀的中医科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人头攒动。
他悄没声儿地走到顾海平的诊室外，看到顾海平正低头写病历，一边写一边问询坐在对面一个老太太的症状，忙得眼睛根本顾不上看看左右，也没有发现蒙处长就在旁边。
蒙处长是一山东汉子，为人正直、做事光明磊落，很是欣赏新来的周政委的作风，也十分配合周政委的工作。看到顾海平如此投入地工作，他没吱声悄悄退出去走了。（未完待续。）
三一三、深谋远虑、蠢蠢欲动
三一三、深谋远虑、蠢蠢欲动
蒙处长没有回办公室，径直走到了周政委的办公室。轻轻敲门，听到里面周政委的“请进”，推门而入。
“哎，你不是刚走吗？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周政委的情绪还是刚才的烦躁。
“我刚刚是想去找顾海平谈一谈，打电话过去，他忙得顾不上接，我就只好亲自跑一趟，过去才发现，好家伙！一直冷冷清清的中医科，现在简直成了病人最多的科室。顾海平在埋头看病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我站在他旁边他都没有发现。看病的人排起长长的队伍，我估计他到下班都未必看得完。”蒙处长简要描述了他亲眼看到的情形。
“哦，我其实去看过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