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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开始怀疑我了,为什么?”我正有些意兴阑珊,肇锡却突然发问。
“原因非常简单,如果周流的死是某种计划的序幕的话,那他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往往也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周流所看守的那间房的价值太大了,至少在骊山陵大营这样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掌握那些,几乎就如同掌握了上帝视角一样,当然,前提是那里面所记载的信息是准确的话。”我解释道。
“上帝视角?”肇锡没有反驳我的推论,却注意到了这个奇特的词。
“意思就是总览全局了……这个不重要,我是说,接了他的班,掌管那间房的人,当然要首先怀疑啰!”我抹了抹额头说着。
“哼,”他却冷笑了一声,“就因为这个嘛!”明显是没有将这个逻辑简单的推理看在眼里。
我却认真地点头道:“嗯,起初不过是如此而已。既然开始怀疑了,肯定要逐步确证。从本心来讲,我很想最终排除你的嫌疑,只可惜越是查,就发现你的嫌疑越深。”
“你别忘了,那屋子的钥匙可是我们两个人拿着的,我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又怎么会为了这个害死周流呢?”肇锡又提出了疑问。
“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问题吧,是不是?”我笑道,又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三位。
“你怎么知道我会点穴的?”肇锡见我再次提起这岔儿,终于问了出来。
“这也是秦期说的,他在周流身上数处穴道上都看到了奇怪的淤痕,用针一试,又恰好是经络阻断的点,那就显而易见了嘛!他还说,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也说明被点穴之时,周流还是活着的,因为再怎么样,一旦死了,经络活动也就停顿在那个状态,再点,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了。”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且在你帮我开那间屋子的锁时,我注意到你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前端都显得有点僵直,而且两指前端也比一般人平,这也是擅长点穴者由于经常练习而产生的现象吧?……”
“虽然很肤浅,但是结论却是对的。”肇锡沉默了片刻后,平静地说着,“可是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杀他。既然我随时都能放倒一个人,又何必要杀了他呢?”
“这就完全是我的猜测了,我猜,你确实并没有想杀周流,你只是想让他和你一起,去成就你的千秋霸业,但他却宁可死,都不愿意这么做。”我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肇锡的侧脸,如果说有什么话题能令勾起这个深思熟虑的年轻人哪怕一点点的情绪波动的话,这个就是了。
谁知道他这次却是马上“呵呵”地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说:“我发现了你这人的一个大优点,运气好啊!”
“你的意思是,我猜对了?”我问。
“他不仅不肯和我一起,还想阻止我来着,他居然想阻止我……一直到死他都不相信我能做成这件事。”他喃喃说着,目光迷离,像是回到了当时那场争议里。
“我想他不是不相信你,他就是太相信你了,知道你想做什么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才想拼死阻止你吧。根据我们的判断,他的心脏好像不太好,最终应该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吧。如果他只是这样死了,其实是最自然不过的结果,不会有任何人再去追究,可是偏偏你又点了他的穴,导致他原本应该出现的嘴唇钳紫,眼白出血这些反应都没有出现,反而惹人怀疑了。如果不是遇到秦期这样的高手,他的死估计也就就此成谜了。”我说。
肇锡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笑道:“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就不要再提了,我很想知道到底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的怀疑加深了。”
无足轻重……吗?我在心里叹息着。面对着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朋友,如果无力回天的话,想帮对方减轻痛苦,让他死得更安详一些,大概也是一种自然的本能吧,即使是明知道这样做完全有可能惹来麻烦,影响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
我收了收神,扭头问他道:“还记得那次我找了七个人去见章邯大人的事吗?”
他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可是……”话没说完,却突然顿住,恍然大悟一样地惊呼道:“难道……”
我笑着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难道’!”
他像是受到了触动一样,身子一僵,非常不自然地盯着我,目光却变得越发冰冷,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墨晏,我也许是真的低估你了。你故意让我带那些人去,让章邯试探他们,实际上你观察的不是他们,而是我,对吧?”
“是啊,”我笑意更深,“而且你现在就下结论说低估我还是太早了。”
也许是戳穿这个局对他的刺激有点大了,他再无刚才那种蛮不在乎的样子,脸色阴沉,双手紧握了起来,看得出,心里正经历着极大的冲击。
“实际上那七个人也确实是我怀疑的对象,但怀疑归怀疑,只有那个在幕后蠢蠢欲动的人,才知道最终的答案。而这一点,当时我从你的脸上,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他已经想到,我还是把这一点指了出来。
一个咬牙的表情在肇锡脸上突现,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虽然站得离他还有几步远,我都已经能感觉到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假如不是抱着那个所谓的“不杀人”原则不放,估计他现在已经冲上来和我拼命了吧。
但是很遗憾,我心里有一个理由,让我对他不再存在着任何一点恻隐之心,所以嘴上也绝对不会留有任何余地,一定要把他那可笑的自信彻底踩在脚下!
这个理由就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第一个干掉我了?”
他听到我这样说,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望向我,却已经无法掩饰惊讶!
“秦期的案子,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我平静地问。
他眉毛微微扬起,反问道:“有什么根据?”
“非常简单,”我说,“那个案子的手法早先我已经解释过了,但其中有一个细节我没有提起。那是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把秦期从帐篷里引出来。秦期对我说,是有人丢了一支飞镖进他的房间,上面写着绿衣在米忠的房间里。这样设计还是相当精妙的,毕竟下午刚刚发生了米忠对绿衣姑娘不太礼貌的事。秦期果然中计,立刻就赶到你们安排好的陷阱里去了。
但具体到执行环节却有些为难。为了保证在秦期到达米忠房间的时候,能立刻把真正的凶器取走以及把灯点亮,绿衣是没办法离开那个窗口的。这样一来,就必须有另外一个人,去担负这个送信的任务,这个人,就是你!”
肇锡的目光投向远方,并不言语,仿佛在等我的下文。
“当时我赶到米忠的房门前,见到你和绿衣,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我是在听到赵力的惊呼声后第一时间赶到门外的,却因为不知道声音具体来自哪里,迟疑了一下,所以直到他第二次惊叫才跑了过去,为什么你的房间离米忠那里更远一些,却能比我更快呢?
以你的聪明,在送完信之后,为了不与秦期意外相遇,很可能反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到赵力的叫声响起,就匆匆地赶到了现场,然而却忽略了一般人在屋内听到一声惊叫,是并不能立刻判断出方向的,尤其是在熟睡的深夜里!能立刻知道声音是从米忠那里传来的,只有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才能够做到!”我讲述着自己的推理。
“在绿衣落案后,我曾经去问过她,是不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可是她怎么都不肯把你供出来。虽然我心里几乎已经确信你一定与这事有牵连,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搁置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你的下一个动手的目标,居然是越璧!”说到这儿,我也有点激动了起来,感觉到一股热流直冲进了脑子里。
“肇锡,你的所谓永生霸业,原本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插手,但是你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在我的兄弟身上下手,从那天开始,你我之间,再无友谊可言,为了粉碎你的阴谋,我也一定会不遗余力!”我的语气少有的斩钉截铁。
“哈哈哈……”肇锡突然一改刚才的紧绷,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随后,脸上又恢复了早先的那种胸有成竹,转过身来,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说道:“墨晏,虽然你的小聪明有点出乎我意料,但说到底我对你的认识还是没错啊!兄弟,这种无意义的牵绊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只要你还有这个弱点,就注定一事无成!哈哈,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啊……”
见到我只是一脸严肃地紧盯着他,他终于停下了笑声,嘴角一挑,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只是略施小计,想试试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被人尊称一声‘墨晏公子’!事实证明,墨晏公子也不过就是个感情用事的小人物而已,枉我还将你当成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对手,真是可笑啊可笑!”
“而且,”他又说道,“就算是现在,你以为你就赢了吗?就可以把我苦心经营的成果全部破坏掉了吗?墨晏,那你就未免太天真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后会有期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将手指环在嘴边,连续吹出了三声哨音,与刚才的两长一短不同,这回是两短一长,听上去就好像是这样三个字:快、撤、退~
肇锡所率领的这群人来这里的目的,明显是要狙杀秦始皇赢政。尽管我并不确切地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要来巡察的人是皇上的,但现在我已经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能根据蛛丝马迹所判断出来的事,这个年轻人也一样可以。
但头脑再发达,人心也是有弱点的,在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的时候,也就是最容易冲动,犯下关键性的错误的时候!从肇锡开始打我身边的人的主意的时候开始我就察觉到,他已经开始忘记打击我和他的计划并不直接相关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一直没有直接陷害我。这并不是要对我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令我痛苦,又在痛苦的我面前大笑,才是他最想要的效果!正因为如此,在感觉到马上就可以将我彻底打败时,也就一脚踩进了我专门为他设的局里。
眼下他们的目的已经落空,再缠斗下去,只不过是进一步削弱自己的力量而已。虽然肇锡绝对不是轻易就会认输的那种人,但看起来也是打算风紧扯乎了。
我快步走到山坡边上向下一看,果然黄衣部队已经开始骚动,且战且退,快速地向刚才袭来的方向散去。然而郡守大人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岂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逃走!
我这儿正探头探脑地向下观察着战况,却听到肇锡在一旁说道:“墨晏公子,看来犯傻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啊!”
“嗯?”我回头看着他,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却将扬起下巴向旁示意了一下,说道:“喏,往对面山上看!”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却是心里一惊!
现在下面的混战大军所处的位置,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夹道,两座山都不是太高太陡峭,所以完全可以爬到半山腰上向下瞭望,不止如此,两山之间相距也不过四五十米,站在两座山上的人之间还可以互相呼应,所以刚才我才让桑青带队上了对面的山。
此时,我才终于看到了她的身影,却是已经被绑住了手脚,推到了山崖边缘!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雾气已完全消散,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正一脸凝重地向我这边望着,目光中充满羞愤!
这场面真的令我始料未及,虽然桑青的队伍里也有我怀疑的人,但是我事先知会过她,又深知她身手了得,怎么会突然落此下风呢?
没等我发声质问肇锡,却突然见到对面的桑青背后闪出一个人来,一身青衣,挽髻缠巾,有几书生气又配上了一些不拘小节,说是纨绔不羁双目却似含深意,最大的特色,还是一脸欠揍的自以为是!
那是……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那……竟然是我!!!我竟然头一次在镜子以外的地方看到一个与我如此神似的个体!
“没想到吧,我手下还有这样的易容高手!”肇锡在一旁不无得意地说。
我立刻明白了,桑青再怎么机灵能打,如果是见到一个伪装的我,也会容易放松警惕、着了对方的道吧。刚才一直没收到她的消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对面这个男人哪里是简单的易容高手啊,那个神态,那个气质,我几乎快怀疑自己才是冒牌的墨晏了!
然而现在还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因为肇锡已经一字一字地说道:“让下面的人停手,不然就杀了桑青!”
对面的那个“我”显然也是这个用意,这工夫已经又将桑青向前推了推,眼看就要贴近那段山崖的边缘。那里到下方怎么也有十几米,在被束缚住的情况下如果落下去,就算是桑青也会非死即残的吧!
唉,虽然早已预测到一个完美主义的计划师既然要挑战河东四贤,就不可能把桑青单独落下,但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叹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却分明见到对面的桑青樱唇轻启,好像在无声地、隔空对我说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她在说的分明是:“……你后腿的,……再见了,墨晏!”
不好!我心下大惊,脱口大喊道:“不要啊桑青!”但这句话刚刚脱口,已经眼看着桑青的身子向前一倾,已然纵身从山崖上一跳而下!
虽然我没看全她说的那句话,但猜到那头半句铁定是“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正如之前和我聊天时所说的那样,这性情刚烈的丫头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甘愿受人钳制的,哪怕是死!
她冰雪聪明,在被抓又远远看到我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对方会用她的性命来威胁我,而我顾虑到她肯定会有所犹豫,所以想干脆来个一了百了!
妹子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嘛!那个什么“两方都要”的话,难道是白说的么?
肇锡大概也是没料到桑青会有此举,也震惊地向前冲了两步,向下看去。
却见地面上一道黑影箭一般地冲起,迅速无比地在山岩上连续借力,如同半空中划过的一道弧光一般,正好将落在半空的桑青笼罩在其中!待我们的视线终于捕捉到他们时,两人已经安然落在了地面上。
那人将桑青揽在怀中,急切地叫了两声:“桑青,桑青!”似是松了一口气,转而却向我的方向大骂道:“墨晏你个王八蛋啊,居然让她遭遇这种危险!”
我又急又气之下,也是脱口回道:“废什么话啊,没有这种时候叫你来有什么用啊!”
他毫不示弱,又叫道:“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男人,让一个……朋友为你做这样的牺牲你好意思嘛!”
“滚,你特么有工夫说我还不如赶紧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跳着脚,险些从山坡上滑下去。
“回头再找你算帐!”那人叫嚷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手打倒了两个人,夺了一匹马,就带着桑青绝尘而去了。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仍然气愤难平,但转念却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下稍慰。
这个没品的救美英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找他出来的……老穆!
但眼下,正是这“万不得已”的时刻。在我分身乏术的情况下,如果说要找人来暗中保护桑青的话,这个油滑的江湖大骗子偏偏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非常清楚,他即使没有别的优点,就拼上性命也不会让桑青出事这一点上来讲,确实无人能及。
他们刚走,山涧间再次响起震天的兵马响动,夹杂着长长的口哨声。
我知道,这回是自家人了,这是秦期和越璧在确保东门和南门无虞之后,赶来支援了!
我转过身,对再次为变局而眉头紧锁的肇锡说道:“死心吧,今天你是输定了!”
他狠狠地盯着我,沉默了半天,终于说:“我肇锡,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我一怔,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了数声尖啸声。是口哨声吗?不太像,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非常像是……鸟叫声!
当它们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向天上仰望而去,却见不知从哪来飞来了一群黑压压的大鸟,颜色有点像乌鸦,又比乌鸦的体型要大得多,几乎与大鹏鸟的大小相当,却似乎比大鹏更加灵动,飞快地聚集起来之后,如同黑色的旋风一般在这山涧上空盘旋着。
这……到底是……
没等我分析出个一定,却只听到鸟群中发出一阵“嘎嘎”声,无数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直向山涧中落了下去!
“大家小心啊!”我于急迫中俯下身,向下面高喊着。
不管这些鸟是什么来头,看这气势,来者不善是肯定的了!
果然,只见下面战团中的人,黄衣的一方已经纷纷抽空从怀中拿出一些什么,顶在了头上,“啪啪”声连响,竟然在各自的头顶上撑开了一把小伞!而黑方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那白色的东西砸中,顿时发出了阵阵惨叫!
难道说那是……暗器?!看那些中招的人都是带着满脸的痛苦表情,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我一下子明白了。
正在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