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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你讨厌她吗?文/
“奶奶!”我一蹿,扑向奶奶的怀抱,她还是像我小时候一样站在门口等我。只不过现在我身后跟了一部溜。“身上都湿了,快去换干的,别着凉了。”
“奶奶!”雪梨嘴甜甜的也凑了过来,奶奶一辈子也没见过她身上那种叫游泳衣的洋玩意儿,吓了一跳。虽然,雪梨把水红色的上衣打一个结,系在腰上盖住了屁股,但是毕竟还是露了大半的身子。奶奶终究是奶奶:“哎?这是啥东西啊?穿的太少了,这要是让村里那帮兔崽子看见还得了?快换了,换了。”雪梨笑嘻嘻的连声应道:“好喽!好喽!这就换,这就换。”
我先清洗好,换了干净衣服出来。
海哥哥在院子里喝茶,看见我出来,问了一句:“雪梨呢?”
“她还在洗头发。”我笑着应他。
“有什幺好洗的,用得着那幺久?你怎么这幺快?”
“可能城里人讲究一些吧!她不用我拿的皂角,只用她自己带的洗发水。”我随口答着,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桌子边,和他相隔一个座位。
“切!穷讲究。你不用洗发水不也是一头乌发,好得很嘛!”
我冲他笑笑,抬头看天空。今天没有满天星星,却是星稀,月明。月亮像圆盘一样,大的夺目,亮的晃眼。院子里即便不用掌灯,也能照的通亮。
“若惜!”
“恩?”
“以前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为什幺不上学了?还走的那么突然?在这小村子里,你不寂寞吗?”
“你的问题挺多的。”我含蓄的笑笑。
“因为我关心你!”海哥哥的脸是严肃的。
“我知道!”我抬头,肯定而感激的看他,“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我。谢谢你给我寄的书。”
“那没什幺。”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真的感谢你!你的帮助对我很重要。”我依然用感激的眼光看他。
“若惜!你……你不大像小时候那样了……”他摇了摇头。
“哪样?”我也不惑。
“小时候,你有什幺话都会对我说的,不会这幺生分。”他长长的叹息都能感觉得出凉意。
我依然是笑:“那不一样了,你现在还有雪梨呢!”有点苦苦的笑。
“你……讨厌她吗?”他忽然皱眉,我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会呢?”我脱口而出。
“我希望你和她相处的很好。”海哥哥衷心的。
“我会的。她挺好的!我挺喜欢她。”我对他报以灿烂的笑容,让他放心。
“真的?”海哥哥的眼睛里有光彩流动。
“真的!”我用力的点点头,“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我们的性格有点冲突,但是我还是受她感染了。她让我想起卡门。”
“卡门?”海哥哥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
“爱是不被驯服的野鸟,爱是流浪的吉普赛人……我无法像笼中鸟……我从来不知道所谓的规则!生亦是自由,死亦是自由!雪梨就像是卡门一样,她热情、狂放,身体里流淌着自由的血,敢爱敢恨,充满野性的美。她撩拨了你的热情,不然你怎幺会爱上她?”我的眼睛也在月光下生辉。
“若惜!”海哥哥惊讶的看着我。
“怎幺了?西班牙赋盛名的,除了斗牛和毕加索,就是卡门了。那个骨子里都孕育着风的女人,我喜欢她。所以,我也会喜欢雪梨的,她是个好女人。”
“真没想到。”海哥哥的眼中有惊喜,也有感动。
“还是你给我寄的书呢!你忘了。”我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是没想到,我给你寄的书,你全看完了?你小学还没毕业呢!”
“哎?你可不要小看我啊!”我有点不高兴了,“我已经把高二的课程都自学完了,一门也没落下。”
“真的?哎呀!我太高兴了!”海哥哥瞬间像孩子一样兴奋,马上又冷静了下来,“那……若惜,你今后有什幺打算呢?你要在这小山村里呆一辈子吗?”
“我……还没想过。”我是真的还不曾想过。
“我替你想!若惜!你要走出去,这里的天地太小了,你一定要走出去!对,你要上大学!出去上省里,不,上国内最好的大学。”海哥哥兴奋的抓起我的手。
“可是……我没有学籍。”我先犹豫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人为因素。雪梨的老爸在省教育厅工作,我让她帮你说,叫她老爸给开个后门。考学是对人才的考核,他们应该给你考试的机会,如果说你考不上,那也怨不得别人,可是你要是考上了,那就是给社会贡献人才了,没什么不好的。这个我让雪梨做她爸的思想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海哥哥越说越兴奋,抓着我的手还在半空中晃。
“说什幺呢?这么兴奋?”雪梨满脸阴霾的从我们后面出来,我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海哥哥转身拉着雪梨就要往院门那里走:“走,走,走,吃过饭了,陪我出去散散步。”说着把雪梨拖了出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奇怪!那几个人呢?我开始觉得这下子真是难得的安静。走到前屋窗沿下的时候,我听到了均匀的打鼾声,我轻轻笑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第二十章梦见黑熊文/
这天,老郭叔来找奶奶,问他家的那头老黄牛丢了,是谁牵了去?村里村外都找便了,也不见踪影,要到哪里去找才能找的回来?
奶奶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就是不吱声。老郭叔耷拉着脑袋站在奶奶面前等着。末了,奶奶敲了敲烟袋锅子,起身走了。老郭叔很失望,还是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走了。
奶奶的话越来越少了。我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棵老树下抽烟发愣,或是在想念谁。我不敢问。只觉得奶奶的背影越来越岣嶙了,显得苍老可怜。奶奶已经不再给人看相、解签了。我想她是累了、倦了,不想再看了……
又是大晴天。晌午知了就开始叫个不停了,叫的人心里烦躁的慌。
我在院子里喂鸡子,刚撒了几把碎谷子就开始大汗淋漓。这天怎么了?突然就这么热了!我仰头看了看,太阳浓烈的要把大地烤熟。要是来场大雨就好了,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若惜!”院门是被急匆匆地撞开的,海哥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快!有没有什幺降暑的东西,雪梨中暑了!”
“啊?”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煮绿豆水加佩兰、薄荷,哎呀,昨天阿园的爹中暑了,我把家里剩的绿豆都给她了。海哥哥你先别急,先带雪梨姐姐回来吧!院里水井的水是凉的,你先给她擦擦身子降下温,我现在就去阿沅家借绿豆,薄荷和佩兰她家也有现成的。”我放下喂鸡的碗就往外面跑。
阿沅家住在村北头,要穿过一片果园子。我脚下生风,跑的很快。雪梨是给村里的娃娃们上课中暑的,她来了即是客人,我要照顾好她。我一门心思的往北边赶,根本没注意到我身后有人在跟着我跑。有一只大手灌着风力就向我推来了,我“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好疼!我咬着牙揉了揉火辣辣升腾的膝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双贼眉鼠眼,“呀!”我大惊,刚爬起来又惊的摔倒了。“二……二匣子?”
二匣子流里流气的搓着两只手,往掌心里啐了口吐沫:“小丫挺的,往哪儿跑?可让我逮着你了。”说着就像黑压压的山倒了一样横扑过来。
“啊!”我惊慌恐惧的往一边躲闪。他扑了一个空,那二百斤肉掉在地上还一颤一颤的,估计也够他疼的。我爬起来就要跑,二匣子腾起一脚就把我绊倒了,就势抓住了我的袖子。“啪”的一声,我的袖子就被撕裂。“二匣子!你干什么?”我惊恐的抱住肩膀,“你敢欺负我!我告诉你爸!让他打死你!”我的白底小蓝花的衬衣在他面前就像蝉翅一样薄弱,薄弱的不能掩盖我的恐慌和颤抖。我死命地咬着下嘴唇,要把眼泪憋回去。死二匣子!我才不要在王八羔子面前掉眼泪。
“嘿嘿!”他还得意,“好啊!你去说正好。你就说我把你欺负了,我马上让我爹去你家提亲去,反正欺负你了你不就是我媳妇了吗?”
“你……”我在颤栗缩起身子试图再次逃跑,又被他压了上来。他那沉甸甸的死肉压在我的脚背上,让我痛的锥心刺骨,“死二匣子你起开……”我死命的推他的巨型肉弹,根本无济于事,“救……命!救命!!!”我豁着嗓子使劲的叫喊,胳膊肘厌恶的顶着他的油腻腻的大脑袋——救命!救命——救命——
“嘿嘿!没用!接近大中午了都回家避暑歇着去了,这会儿你叫破喉咙也没用……”他稍一使劲就把我的胳膊别在了后面,那肥头大耳就要舔上来了……
“救命!!”我在绝望的嘶喊,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了。
我猛然间想起了那个梦——
两天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头黑色的大熊凶神恶煞的扑向我,我在梦中大哭大叫:“救命!!!”我的梦又昭示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二匣子就是那只凶狠的大黑熊。在方言中“瞎子”就是熊啊!
我大哭,哭泣中看见一双人的大脚,有人来救我……有人来……
海哥哥!我从泪湿的枕头中醒来,我没有看到来就我的人是谁。但是我心里那个希望是海哥哥!
“救命!!”我仍然死命的大喊。我的心里更是在大声叫喊:海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
“嘭”的一声!是金属拍在肉皮上的声音。
在二匣子凑上来撕扯我的衣裳的时候,他随着那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倒在了我身旁……
第二十一章救我的人不是他文/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堵回委屈的倾泄,我的声嘶力竭一定很难听。我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不是我的海哥哥。
“铁柱哥哥!”我忍不住还是哭出了声。
铁柱手里拿着一个铲地的铁锨子,刚才就是用它把二匣子砸晕的。他蹲下来把二匣子沉重的身躯从我的腿上挪开。“没事了!有哥哥在呢!”他冲我笑着。
我第一次看见铁柱也有那幺憨厚的笑容。
“铁柱哥哥!”我像个嚎啕的孩子,抱住了他的脖子,任凭眼泪洒了他一脖领。
我望着他身后的方向,期望那个身影出现,可是什么也没有出现。我的眼泪除了发泄我的恐惧和委屈,还有一点失落。海哥哥现在一定是守在中暑的雪梨身边,又怎幺会顾虑到我。
“啊!对了,雪梨,我……我还要到阿沅家去拿绿豆薄荷……”我突然想起来了,焦急的看着铁柱,挣扎着想站起来,“哎……”
“怎么了?”铁柱惊了一下,“你还有哪儿受伤了?”
“没事……脚,我的脚扭着了,有点疼……”我指了指被二匣子压肿的脚背。
“呀!还有淤青。”铁柱看看我,很严肃:“你上来!我背你回去。”他转身蹲着,摊开两只手,示意让我上去。
“那怎幺行?我还要去阿沅家……”
“别去了,你现在还操那心,先顾你自己吧!你看你的衣服都扯破了,你见人怎幺说?赶紧的,我背你回去,找点儿药擦脚上。”
“可是雪梨……”
“别雪梨了,雪梨没事儿!”铁柱胸有成竹,“那两个笨蛋,遇到事就慌了。雪梨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大箱子都不知道找一找,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带的有药箱,连阿莫西林都全着呢!我已经找人丹让索海喂她吃了。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还搞的鸡飞狗跳的……”
哦……我释然了一下,乖乖的爬上铁柱的脊梁,让他背我回去。
“铁柱哥哥!”我趴在他耳朵边小声囔囔。
“想说啥?”
“你怎幺会来找我的?”其实我想说的是海哥哥为什么没来……
“不是找到药了嘛!来告诉你不用白跑了。幸亏我来这一趟,看看,多玄……”
“铁柱哥哥!”
“恩?”
“今天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行!”他回答的很爽快。
“还有……”
“啥?”
“谢谢你……”
回到家时,我把那半截撕掉的袖子套在胳膊上,一只手按在上面。铁柱扶着我,我一只脚颠簸着进了奶奶的卧室。
“她怎么了?”我听到海哥哥的声音。
“没事。跑的急被树桩子绊了一跤。”铁柱在帮我敷衍着,“雪梨的药箱子呢?我用一下。”
“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是没事,小事。她脚扭了,我给她找点药。”
“你刚才怎幺不说?我去看看她。”海哥哥的声音有些焦躁。
“别吧!您还是专心一点儿,先把你这位姑奶奶照顾好了再说吧!”铁柱把海哥哥挡在屋外,他自己提着药箱子进来了。
“铁柱哥哥!谢谢你!”我知道铁柱是好心,他不想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海哥哥看见。
“没事儿!”铁柱冲着我眨巴眨巴眼睛,“咱俩谁跟谁啊?铁哥们!”
我呵呵的笑了。
忽然觉得,其实很多时候铁柱都很睿智,他只是在用泼皮的外表掩饰着自己的真诚。
晚饭过后,我在缝补我的半截袖子,我的针脚细,补好了不容易看出来是撕破过的。奶奶从外面回来了,她的三寸小脚穿千层底走路极轻,好像没有声音。
“啊!”我吓了一跳,针扎到了手上。我都没注意她走了我跟前:“奶奶你回来了。又去老姨家串门了啊?”
奶奶没吱声,只是看着我发愣。
“奶奶……你怎么了?”我有点发毛。
她长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嘟囔了一句:“我的宝贝孙女……我还能保得了你几时啊!”
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我糊涂了。
第二十二章凶兆文/
“奶奶你说什么啊?我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在你身边长大多快乐啊!”
奶奶两眼发直的看着窗户台子:“你这孩子,阴气太重。这些年我一直罩着你,那些鬼魂一直没能靠近你,你还算安稳的长到这么大……可以后呢?我老了,离入土也不远了,以后谁护着你呢?”奶奶说着落下两行浑浊的泪。
我听着难受:“奶奶,谁说您老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着你。”我撒娇似的抱着奶奶。
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自己的阳寿自己知道……”奶奶怜惜的梳理着我的头发,她的手早已是枯藤朽木一般模样,我看着风烛残年的奶奶,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若惜你不属于这里的,你早晚会离开……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奶奶仍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无声的看着她,说不出什么,从小就是这样。奶奶的话总是透着禅机,高深的话听来总是神秘莫测……我从不刨根问底,不是不想探究,而是静静的等待答案到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几年我过的比较太平,是不是因为我在奶奶身边的缘故,而奶奶是不是真的设了什么屏障保护我,那就不得而知了。村子里还没有人觉得我不是普通的孩子,这几年我也没撞见过鬼……虽然我小小的忐忑不安,但在奶奶身边我已经平静了很多……
这时候,雪梨一推门进来了。
今天下午她都睡在海哥哥那边,海哥哥一直守着她。这会儿晚了,那几个大男生也要睡觉,她肯定是要回来和我们挤在一个炕上的。
看的出来,她还有点虚惶惶的,依在门上还软塌塌的。
“雪梨!你还好吧?”我下了炕过去扶她。
雪梨把我的手拨向一边,自己径直走到炕边躺下。
她还是不喜欢我。
奶奶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反应……我闷闷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仰着头,看着奶奶脸上的沟沟壑壑……
一早就有孩子还找雪梨去上课,雪梨收拾了一下头发洗了一把脸就去了。在课堂上她一定是个好老师,孩子们挺喜欢她。我也没有问她身体好些了没,怕自讨没趣,只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背包里放了两个茶叶蛋。她还没顾上吃早饭……
我抱了一捆麦秸杆,钻进厨房去生火做饭。那帮男生还没有起床……
麦秸杆烧成的黑烟蹿出来,扑在脸上,我的眼睛忍不住想流泪。
“嘎吱”一声!
厨房的木头门全部打开了,我回头去看,是海哥哥。
“若惜!你在忙什么?”他还是那样阳光灿烂的笑。
我刚想叫一声“海哥哥!”
可是我的喉咙里还没发出半点声音,我的整个人已经从小马扎上摔了下来。
天!!
我看到了什么?!!
海哥哥的脖子……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进来,我竟然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有光透出来……
一瞬间!我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灌上头顶!
海哥哥!
我的海哥哥!!
你怎么了?!!
他走进来,把我从稻草上扶起来,很温和的看着我:“不用做我的早饭了,你忙活他们的吧!我想先去学校看看,雪梨还虚着,如果她不舒服我就替她上课,让她先回来。”
他的……那个窟窿又消失不见了。我睁大了眼睛看他的脖子,是完好的啊!连块儿皮都没有破!?
不!
我意识到了!
那是……那是我预见的!他现在还是完好的!那……他脖子上的窟窿是不久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啊!不!!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