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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的制度,夫妻双方需要奉献和关心,为彼此的成长付出努力。理想婚姻的基本目标,是让双方同时得
到滋养,推动两颗心灵的共同成长。双方都有责任照顾后方营地,都要追求各自的进步,都要攀登实现
个人价值的人生巅峰。
少年时代,我喜欢美国女诗人安·布拉兹特里特的宗教组诗。谈到夫妻关系,她的一句诗曾让我尤其
感动,那就是“你我合而为一,我将一生感激。”但到了成年以后,我才渐渐意识到,夫妻双方只有更
加独立,而不是“合而为一”,才能保持各自的情操和特性,才能使婚姻生活更为美满。因惧怕孤独而
选择婚姻,注定不会成就幸福的婚姻。真正的爱尊重彼此的独立,也敢于承担分离和意外丧偶的风险。
成功的婚姻,能够为心灵提供更好的滋养,并且成就辉煌的人生旅程。夫妻双方以爱为出发点,为对方
的成长尽心尽力,甚至适当做出牺牲,才会获得同等乃至更大的进步。夫妻任何一方登上人生的顶峰,
都可以大幅度提高婚姻质量,将情感和家庭提升到更高层次,进而推动全社会的健康发展。换句话说,
个人的成长与社会的成长紧密结合在一起。当然,在追求成长的过程中,孤独和寂寞常常是不可避免的。
诗人纪伯伦曾这样谈到婚姻中“寂寞的智慧”:
你们的结合要保留空隙,
让天堂的风在你们中间舞动。
彼此相爱,但不要制造爱的枷锁,
在你们灵魂的两岸之间,让爱成为涌动的海洋。
倒满彼此的酒杯,但不可只从一个杯子啜饮,
分享你们的面包,但不可只把同一块面包享用。
一起欢笑,载歌载舞,
但容许对方的独处,
就像琵琶的弦,
虽然在同一首音乐中颤动,
然而你是你,我是我,彼此独立。
交出你的心灵,但不是由对方保管,
因为惟有生命之手,才能容纳你的心灵。
站在一起,却不可太过接近,
君不见,寺庙的梁柱各自耸立,
橡树与松柏,也不在彼此的阴影中成长。
爱与心理治疗
15年前,我进入心理治疗这一行,当时怀有怎样的动机,现在已经不大记得了。当然,我相信自己
志在助人。其他医学门类也有助于人类健康,但在我看来,其治疗程序过于机械化,我难以适应。我也
觉得与别人深入沟通,比起不时地把手放到病人身上摸来摸去地检查病情要有趣得多。人类心智的成熟
过程,也比肉体或病毒的变化更吸引我。我当时并不知道大多数心理医生如何帮助他人。我只是设想他
们会使用某种符咒或魔术,神奇地解开病人的心结,我也一直渴望成为这样的魔法师。我并没有想到,
我的工作关乎病人心智的成熟,甚至与我自己心智的成熟有关。
在实习前十个月,我负责照顾病情严重的住院病人。我觉得他们更需要药物、电磁治疗以及专业护
理,而我的作用不值一提。不过,我还是学会了传统意义的“符咒”———与病人进行心理互动的技巧。
此后不久,我开始接待第一个病人,不妨暂且称她为马西娅。马西娅每周看病三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
对她进行的治疗,一直令我感到难受。不管我要求她谈什么,她基本上缄口不言。她也不肯照我提供的
方式,说出更多的心里话,甚而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在某些方面,我们的观点和看法也大相径庭。经过
一再努力,她多少做出了调整,我也采取了更多样的治疗方式。可是,尽管我掌握各种治疗技巧,却不
能给马西娅带来更大的帮助。经过一段治疗,她还是恶习不改:像过去一样,她总是放纵地与多个男人
交往。几个月以来,她始终向我炫耀有增无减的恶劣行为,就这样过了一年。有一天,她突然问我:“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对于怎样回答她的问题,我当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只是含糊地问:“你似乎是想知道,我对你为
人的看法对吗?”
她说,她正是这个意思。那么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应该采用哪一种符咒呢?难道我应该回答: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你觉得,我对你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呢?”或者“马西娅,我如何
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自己。”归根到底,我没有做出这些避重就轻、不痛不痒的回答,它
们只不过是逃避性的遁词。马西娅在长达一年时间里,坚持每周看病三次,我有理由给予她诚实的答案。
但是,对于她的问题如何回答,没有任何可以遵循的先例,也没有哪位教授告诉过我,如何当着病人的
面,如实说出对对方人品和人格的看法。我在以前的医学教育中,没有接受过这种训练,别的医生同样
没有。我相信说出心里话,就很可能陷入被动。我紧张地思考着,感觉心怦怦直跳。最终,我还是选择
了冒险。我说:“马西娅,你来看病有一年了。说实话,我们的关系不是很顺畅,大部分时间都在对抗,
这使我们都感到无聊、紧张、恼怒。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告诉你,在这一年里,你能够忍受不便,一周
接一周、一个月接一个月地来看病,表现出很强的毅力。如果你不是自尊自爱、追求成长的人,就无法
做到这一点。你努力追求上进,怎么可能是无药可救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并不是无药可救。你
也有资格得到我的尊重。”
不久,马西娅就从几十个关系暧昧的男人当中,选择了最适合的一位,并和对方认真交往。他们后
来结了婚,生活幸福。她再也不是那个自暴自弃、过于放纵的女孩子了。自从我们那次谈话以后,她开
始更多地敞开心扉,除了缺点,她还会说起自己的优点。我们无谓的对抗也消失了。治疗越来越顺利,
她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我采取了冒险的治疗方式,不仅使她态度逆转,开始积极配合治疗,而且对她
没有任何伤害,既保证了治疗的质量,也成为整个治疗的转折点。
上面的事例,可以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启示呢?心理治疗者是否都应开诚布公,把自己的看法告诉病
人?当然不见得。心理医生应该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采取恰当的治疗手段,而且要基于一个基本前提:
医生必须诚实地对待病人,而且要始终如一。作为医生,我尊重而且喜欢马西娅,这也完全是出自真心。
而且,我对她的尊重和喜爱,对于她有着特殊意义,尤其是在我们相识已久,治疗越来越深入的情况下
———治疗出现转折,与我对她的尊重和喜爱无关,而是与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出现进展有关。
在治疗另一个病人期间(姑且称她为海伦),也出现过类似的戏剧化的转折。海伦每周看病两次,
过了九个月,病情仍没有起色,我对她本人也缺乏好感。相处了很长时间,她还是戴着厚厚的面具。我
不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陷入了迷惑和懊恼之中,连续几个晚上研究她的病例,却没有任何收获。
我惟一知道的是,海伦不信任我。她也抱怨我不关心她,甚至说我只关心她的钱。九个月后的一天,她
在接受治疗时说:“派克大夫,你无法想象我有多么沮丧。你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的感觉,你让我怎
么和你沟通呢?”
“海伦,”我回答说,“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两个都很沮丧。我不知道,你听了我的话会怎么想,
但是说实话,我从业十年来,你是最让我头痛的病人。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和病人接触过这么
长时间,在治疗上却毫无进展。或许你觉得,我不是适合你的医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愿意
半途而废,可你的确让我感到困惑。我想不通我们之间的合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海伦突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么看起来,你还是关心我的。”她说。
“呃?”我问。
“你不关心我,也就不致感到沮丧了。”
下一次见面时,海伦完全变了样。她过去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如今却像换了一个人。她原原本本
地告诉我,她以前的经历和感受。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找到了她的疾病的症结,并且迅速确立了理想的
治疗方案。
我在治疗中的反应,对海伦有着特别的意义。我做出恰当反应的前提,在于我们的交往越来越深入,
在于我们都为治疗付出了努力。心理治疗最重要的原则之一,不是依靠单纯的激励,不是借助于任何“
符咒”或采取特殊治疗方式,而是医生与病人之间,要彼此做出承诺,要进行卓绝的努力。治疗者必须
为了病人的成长而进行自我完善,承受没有退路的风险。他们要始终如一地关心病人,愿意为此付出更
多的精力。换句话说,真正的爱,是让心理治疗顺利进行的最重要因素。
如今,西方的心理学著作,其数量之多,让人眼花缭乱,却大都忽视了“爱”这个题目。这实在令
人难以置信。印度教派的智者指出:爱,是力量的来源。然而在西方心理学著作中,只有个别分析心理
治疗成败得失的文章,才偶尔提到爱的问题。而且,它们顶多是提到“亲切感”、“同情心”等特质有
助于心理治疗取得成功。“爱”这个题目,似乎令心理学家们感到尴尬,以致极少提起。这种情形有诸
多原因,原因之一是,我们常常把真正的爱与浪漫的爱混为一谈。另外,我们偏重于所谓“科学治疗”,
认为它更加理性,更加具体,它是可以测量的一种治疗方式,心理学当然也属于科学治疗的范畴。相对
而言,爱是抽象的事物,是难以测量、超乎理性的事物,因此不能归入科学治疗之列。
专家们对“爱”闭口不谈,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认为医生应同病人保持距离,这种传统的治疗观
念根深蒂固。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追随者,对这一观念的信奉程度,甚至有甚于弗洛伊德本人。根
据他们的观点,病人对医生的爱都属于“移情”,医生对病人的爱则属于“反移情”,都是不正常的现
象,它们只能带来更多的问题,应该竭力避免。
我认为这种观点很荒谬。移情,一向被视为不恰当的情感反应和心理作用,但是,医生在治疗过程
中,能连续几个小时倾听病人的心里话,他们既不随意打断病人,也决不妄下断言,他们能够给予病人
从未有过的关心,大幅度减轻病人身心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病人爱上医生,完全是正常的反应。而
且,在相当多的情况下,移情的本质,决定了它可以阻止病人真正爱上医生。毕竟,移情只是短暂的心
理现象,可以使病人初次感受到情感的力量,从而更容易使治疗产生效果。有的病人配合治疗,听从医
生的建议,并借助治疗使心智成熟,医生对这样的病人具有好感乃至产生爱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没
有什么不妥之处。在治疗中掺入亲情成分,可使治疗更有起色,此时,想必心理医生对病人的爱,就如
称职的父母给予子女的爱。
许多人产生心理疾病,都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缺乏父母的爱,或者得到的是畸形的爱。医生给予病
人更多的爱和关心,才能够使他们的心理得到补偿,使疾病更快地得到治愈。心理医生不能真心地去爱
病人,就无法使治疗产生疗效,更不要说立竿见影了。不管心理医生受过多么好的训练,没有真正的爱,
或者缺少自我完善,心理治疗只会以失败收场。
由于爱和性有着密切关系,我们不妨对医生和病人的性行为略作探讨。心理治疗具有“爱”和“亲
密”的元素,因此,病人和医生容易彼此产生性的吸引力,发生性行为的可能性也跟着增加。有的心理
学同行,对那些跟病人发生性行为的心理医生大加痛斥。其实,他们未必真正了解其中原因。坦率地说,
假如我经过细致的权衡,判定要使病人的心智成熟,就必须和其产生亲密的关系(包括性行为在内),
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种方式。不过,在我
15年的从医生涯中,至今还未出现过这种特殊情形,我
也很难想象会出现这种情形。
正如前面所述,称职的心理医生扮演的角色,基本类似于称职的父母的角色。显而易见,称职的父
母不可能和孩子发生性行为。父母的职责,在于帮助孩子成长,而不是利用孩子满足个人欲望。有责任
感的心理治疗者,会尽可能地去帮助病人恢复健康,而不是通过病人满足自己的需要。父母应该鼓励孩
子追求独立,这也是医生对病人承担的责任。在没有这种责任作为前提的情况下,假如某个心理医生宣
称,他跟病人发生性行为,并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是为了鼓励病人走向独立,那么他的话就必然是一
派胡言,无法叫人信服。
当然,有的病人的确有性引诱倾向,容易把自己同心理医生的关系,转化为某种性关系。这只会妨
碍他们的自由和成长。现存的一些理论以及为数不多的证据证明:治疗者与这样的病人发生性行为,只
能使病人的心理变得更加依赖,因此只会妨碍他们心智的成熟。即便医生和病人没有发展到性行为阶段,
只是谈情说爱,也是有害无益的事情。我在前面说过,如果陷入情网,自我界限会出现崩溃,其独立性
又会出现大幅度倒退。
治疗者同病人陷入情网,前者就无法客观面对后者的状况,也无法区分各自的需要。治疗者爱他们
的病人,就不该轻易同病人谈情说爱。医生必须尊重被爱者独立的人格,区分自己和病人的角色。有的
心理医生甚至认为,除了治疗以外,其他时间不可以同病人私下接触。我尊重这一观点的出发点,不过,
我觉得不必做出如此严格的规定。当然,我过去在这方面有过失败的经验:我私下里同一位病人接触,
对于其治疗却没有多少帮助。与此同时,我和别的病人私下交往,结果彼此都有不同程度的收获。我也
曾为几个好友进行心理分析和治疗,而且一概取得了成功。通常说来,即便治疗成功告一段落,医生也
应该冷静而谨慎,保证自己与病人的私下接触绝对不是为了满足个人需要,而置病人的利害于不顾。
既然现代心理治疗理论敢于一反传统,把心理治疗界定为真正的爱的历程,那么反过来说,真正的
爱,能否使心理治疗更有成效呢?如果我们真心去爱自己的伴侣、父母、子女、朋友,我们能为使他们
心智成熟而进行自我完善,这是否也意味着我们是在对其进行心理治疗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我的妻子、儿女、父母或朋友出现了心理疾病,他们整天不是胡思乱想,就是自我欺骗,或不
幸处于其他困境之中,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他们,与他们密切沟通,尽可能改善他们的状况。在此
过程中,我还会忍受痛苦,不断自律,从而实现自我完善。我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如同我对待那些支付
金钱来找我看病的患者一样。我从来都不曾设想过,我应该把自己的职业同私人生活一分为二。我不可
能因为家人、朋友没和我签署过保证书,没有付给我任何医疗费,就对他们置之不理,藏匿起专业知识
以及所有的爱。假如我不肯把握每一个机会,运用学到的知识,尽可能地去帮助我所爱的人,努力促进
他们心智的成熟,我又如何算得上是好朋友、好父亲、好丈夫和好儿子呢?而且,我相信我的朋友和家
人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我,帮助我解决各种问题。尽管有时候,我的孩子们对我的批评过于坦率,他
们提出的所谓“忠告”也不见得有多么成熟,但毕竟使我得到不少的启示。我的妻子带给我的帮助,也
绝不少于我给她的帮助。同样,假如朋友对我的个人问题视而不见,从未给过我任何出自真心的关怀,
我也不可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朋友。实际上,没有亲人和朋友的指导和帮助,我的成长与进步就会大大
滞后。所有建立在真爱之上的情感关系,其实都是互相勉励、共同促进的心理治疗关系。
当然,我并非一直这样看待上述问题。在过去,我对妻子给予我的赞美的重视程度,要大于她对我
的批评;我对她的依赖性的培养和扶植,绝不亚于我对她的独立性的支持和鼓励。作为父亲和丈夫,我
仅把自己看作是家庭的衣食提供者,我的责任就是给家里带回火腿和熏猪肉,而我理想中的家庭,是个
气氛温馨而不是充满挑战的地方。我曾认为,心理医生为了强化职业特性,经常对朋友和家庭成员进行
心理实践,绝对是危险而有害的,而且是不道德的。除了对滥用职业的恐惧以外,懒惰也助长了我的上
述意识。给家人提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