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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两步,又道:“让皇后一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将皇帝本来美好的心情变得无比糟糕,他看见世界末日般,心中充满了绝望,哦,也许比绝望好一些,可是当皇帝回想起文慧的笑颜时,比绝望还要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没有人比皇后和自己更了解他们的女儿,文慧这么多年没有这么欢畅地笑过,她天生不喜欢大笑,可是刚才的笑容,堪堪把阳光比了下去。
那样的笑容,让人觉得春天提早到来。
那对男女是那么登对,他们的剪影是自己见过最美的搭配。
皇帝越是这样想,心越是抽痛,那张斯文的面孔,渐渐扭曲。
好在发现及时,及时吗?皇帝自我安慰,绝对及时,即使不及时,也要让它变成最后一次!
第 23 章
皇帝坐在御书房,等待皇后到来。
“父皇。”文慧不知何时已经来了,站在那里微笑。
皇帝一怔,停止走神:“来啦。”
“父皇找我?”
“嗯。”
“什么事儿?”文慧嫣然一笑,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那两朵红云倒像是抹了胭脂。
皇帝一看她这副模样就来气,强压怒火:“等你母后来,再跟你说。”
“难道与母后有关?”
“呃……”皇帝咳了两声,不知为何,一面对文慧他就有些局促,也许是她的灼然目光不放过任何人,也许,是皇帝自己也觉得,整日想着储君的事,对她关心太少。
皇后的到来为他解了围,她笑吟吟地:“父女俩都在?”
皇帝顿时拉下脸来:“你的好女儿,真是令朕惊诧。”
皇后漫不经心地坐在下首,对文慧微笑:“又让父皇生气了?”
文慧显得很无辜:“你问父皇吧,他今天很怪。”
“朕怪还是你怪?”皇帝沉声:“好好想想你做的事!”
“我做过很多事,您还是直说吧,我最喜欢直接的方式。”
“今天早上,你在干嘛?”皇帝拍着书桌,咣咣作响。
文慧的表情刹那间僵住了,好一会儿,淡淡一笑:“韩穆教我枪法。”
“你还真说的出口。”皇帝瞪她。
“是您让我说的,我不说,就是抗旨吧?”文慧笑得有恃无恐。
“你还不教训你女儿!这宫里的女人,哪个像她那么寡廉鲜耻?朕亲眼所见,两个人站的那个近啊,那个亲密啊,还躲在花丛后边,怕人看见,做这种事居然还怕人看!那为什么还做?啊?”皇帝冲皇后大吼。
皇后直视皇帝,眼中并无怯色:“她也是你女儿,这些话,为什么不看着她说?”
皇帝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又急又气:“朕是让你教训她!朕……朕很忙。”
皇后冷笑,问文慧:“你父皇说的是真的?”
文慧点头:“母后,我跟谁站在一起,需要父皇允许才行么?我跟谁说话,需要历法标出,才可以么?”
“如果是年轻时,我一定先给你个大嘴巴再慢慢地教育你,不过,现在我只想好好跟你谈谈,希望你也静下心来,认真想想我说的话,行吗?”
“好。”
“坐下吧。”
文慧看了一眼皇帝,轻轻坐在皇后身边。
皇后侧目:“圣上日里万机,臣妾就不打搅了。”
皇帝想旁听,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朕……”
文慧无所谓地笑了笑:“母后,我不觉得发生过什么丢脸的事,所以,不存在面子的事儿。”
皇帝闻言,拿起公文,装做批阅。
皇后凝视女儿,她总是这样,永远不知道观察别人的脸色,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说自话自命不凡,让和他接触的人,看到真实的一面,而这种真实,又那么让人避之不及。
“扣韩穆在宫中,是我的意思。”皇后悠悠开口。
“您是明智的。”
“我也觉得,自己做了个英明的决断。”皇后叹息一声:“直到今天……”
“让您否定自己的决策,是不容易的事。”文慧苦笑:“我很抱歉。”
“说说你对韩穆的印象。”
文慧笑:“母后,你在谆谆善诱么?”
“被你看出来了。”皇后道:“我准备你说完后予以肯定,再说韩王对朝廷的威胁,对你父皇和我的威胁,和对你的,而你,并不能结束这种局面,你和韩穆,只是一种痛苦的延续,甚至,你的性格,对于事态发展并不乐观,也许,对我们,对朝廷,都是灾难。”
“很严重啊。”文慧低声。
“我不擅长劝导。”皇后看向皇帝:“你父皇来说,一定比我好,可是他宁愿缩着脖子。”
皇帝目光从公文上移开:“母女俩,说什么不比我个男人方便。”
文慧看了看父皇,再看母后,无疑,他们都是一样的无奈与担忧,忽而一笑:“现在,我有兴趣说对韩穆的印象了。”
皇后看出她狡黠的神情,只怕难免被她的话气个半死,可是,她素来是那种,只要我想说你不高兴我也要说的人,所以,不得不同意。
“韩穆很干净,不是那种干净,是一种,我从小到大未见过,也没有想象过的干净。他好象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可是,一说话就露了馅,他关心身边的每件事,敏锐地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但从不有意讨好。他有防备,很厚,没有准备的人撞上去,会疼痛不已,可是我了解,好象我轻易地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了解我,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可是我不说,他就知道我所想……”
“好了!”皇帝没好气:“直接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就是了!”
“一句又怎能形容。”文慧苦笑。
“凡事都有个结果。”皇后问:“你想象中,和他的结果是什么?”
“我没想过。”文慧迷茫地:“凡事都要有结果,那不是太累?”
“是没来得及想,还是不敢想?”
“不需要想,我与他交往,并不是携着结果去走过程。”
“那总有目标吧?”
“一定要有目标吗?”
“我懂了。”皇后了然地。
“懂了?”皇帝问:“你就这么懂了?”
皇后不理他,抚摩文慧的脸颊:“如果母后有让你失望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虽然弥补往事是可笑的,但是,对今后的生活或多或少有所帮助。”
“你们是我亲人,不必谈这些。”文慧素来不喜身体接触,这次却将脸轻轻蹭着她的手心。
“我希望你快乐,任何时候都没有恶意。”皇后颤声:“我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我知道。”文慧难得乖顺地低下头。
“先去吧,我和你父皇再说几句。”
文慧估计的批斗与长谈并没有进行下去,她以为他们会怒斥自己的行为,或者,直接下禁足令,这些她都无所谓,爱干嘛干嘛,可是,母后让一切简单地结束了。
她甚至没有深究。
文慧的印象中,父皇一直没有母后通达,可是父皇不善于坚持立场,他的心其实很软,只要在意谁,最后总是他让步,而母后则是典型的咬住青山不松口,她会用尽各种方法维护自己的观点,并且不顾他人反映予以实施,当然有时手段颇为卑鄙。可今天,大发雷霆顿失风度的是父皇,最难讲话的也是父皇,母后则一副佛爷相,寥寥几句问话,便想悟了道般风清云淡了,让人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文慧迟疑一下,告退。
皇帝上前问:“你懂什么了?”
皇后正在沉思,无动于衷。
“又吊胃口。”
“你!”皇后骤然抬头,怒目:“真是蠢到家!”
“朕蠢?要不是朕发现的早——”
“发现了,然后呢?”
“叫她过来,咱们好好盘问她啊,这种事一定要早发现早截断。”
“你是不是纵欲过度,傻了?”皇后欲哭无泪:“自己的女儿不了解,也就算了,还自作聪明,打草惊蛇,这也算了,偏偏还催命似的把我叫来,好吧,我来了你倒是盘问啊,居然让我问,自己躲到桌子后头!”
皇帝对皇后的言论一向有种下意识的认同,此时仿佛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喃喃:“难道任其发展下去么。”
“你难道不应该先告诉我,然后我们商量,怎么把这件事不伤害她自尊的说出来,怎么旁敲侧击地告诉她,她的行为有些不妥,逐一把厉害关系分析一遍,最后对其进行良好殷切的期望?”皇后愤然:“再看看你,发现女儿做了不与你愿望相符的事,就立刻觉得威严遭到侵犯了,一股邪火油然而生,不发泄一通简直是对父亲身份的侮辱,忙不迭地把女儿招马车似的招来,拍桌子瞪眼睛地表演父权,我若是文慧,只怕冷笑数声,立刻走人,漠视你这位蛮不讲理的父皇。”
皇帝怔怔地,除了张大嘴,表示对皇后智慧的崇拜,别无他法。
“这种两情相悦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你以为你拍几下桌子就能制止?文慧的性格你我都清楚,越说越拧,难道你想她以私奔作为反抗的方式吗?”
“不想,不想。”皇帝摇头:“再说宫中戒备森严,她也私奔不了啊。”
皇后恨地想踢死他。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
“我先把她稳住了,过几天,咱们借口一家三口很久没有出行,去丽山泡几日温泉。”
“可总要回宫啊。”
“回宫就是春天了,再借口去狩猎。”
“回来就是夏天,再借口去避暑?”皇帝举一反三。
“对了。”皇后笑咪咪地看着他。
“思念岂不让人更难忘怀?”
“我刚才问了文慧几个问题,还记得么?”
“你说懂了,到现在还没告诉朕。”
“文慧是个过着今天不想明天的人,她一直的生活环境,让她没有筹划未来的习惯,而她外表冷酷,其实骨子里对弱者没有防范,我曾见过她为一只鹦鹉治腿伤,温柔的眼神耐心细致的动作,一点不像平时的她。”皇后好整以暇地:“若我们一直唱苦肉计,爹怎么不容易啦,娘怎么了解你可以无能为力啦,她也奈何不了我们。心肠硬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天生的,一种是后面吸取教训或受了刺激,文慧属于前者,她的本性善良,只是不常表现出来而已,谁会看着父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再任性地伤他们心呢?我有把握,文慧绝对不会!”
“只是这样,太自毁形象了吧?”
“你想她嫁给韩穆,再作为韩王威胁我们的筹码吗?”
皇帝连忙摇头。
“你想她和韩穆私奔,过了今天没明天吗?”
皇帝只剩下摇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软刀子割下她的爱情,再碾碎,渣子甩甩得远远的。”
皇帝打一个寒噤:“好狠心。”
“长痛永远不如短痛。”
“好吧,听你的。”皇帝想了想,下决心道。
“说起韩穆,文慧好象并没那么痴迷,不错,她是很喜欢她,可是听她形容,韩穆更像朋友,知音,而非情人。不管什么样的女子,爱一个人时总是一样的,她们会觉得对方什么都好,而文慧只是从他的性格,相互交流方面分析,冷静得不像要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她有对什么东西不冷静吗?”
“可我问她要什么结果,她说跟本没想过,我若再说什么娶妻生子,只怕会把她吓一跳,说我脑子不正常吧?”
“要么就是刚开始,感情比较淡,要么,就是她根本是闹着玩,而我们一相情愿地当真了?”皇帝总是事后才进行思辩:“只有这两种答案。”
“两种都好办。”
“好象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严重。”
“你就会自己吓自己。”
“还好,你及时阻止,要不我和她大吵一架,她万一赌气,和韩家那臭小子玩真的,岂不遭天下之大糕。”
皇后傲然大笑:“我是谁呀,我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皇后,本朝最风华绝代的国母,我搞不定,谁能搞定?”
第 24 章
中宫。
皇帝和皇后筹划去丽山的事宜,皇后突然想起:“让蓝妃也去吧,那里风景好,又温暖如春,对身体有好处。”
皇帝一喜,又有些犹豫:“算了吧,怪折腾的。”
“又不要你拉车。”皇后捂嘴笑:“去吧,去吧,免得牵肠挂肚的。”
“你何时变得这样大方?”
皇后面色一变,皇帝立刻知道惹祸了,忙道:“皇后一直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虚怀若谷,宽宏大量,胸襟广阔。”
“挺有才啊。”皇后不冷不热地。
皇帝唯有干笑的份。
“请蓝妃准备准备,三日后赴丽山休养。”皇后吩咐皎月:“就说皇上说的。”
“这个人情朕可是担得不好意思。”
皇后“哼”一声:“我是为了我的文慧,人多热闹,分担她点儿心思。”
“那把林淑仪,夏淑容,柳嫔陆嫔她们叫着,一起分担文慧的心思怎么样?”
“你说呢?”
“多好的主意啊。”皇帝离她远远的,洋洋得意。
“笑吧,祝愿你笑到最后。”阴森地。
皎月回来:“娘娘,蓝妃说谨遵圣命。”
皇后耸肩:“皇上的话就是有效啊,上次邀她去丽山,她还给我推了呢。”
皇帝听出话音不对,忙岔开话题:“朕听说赵太妃近来关节的毛病又犯了,不如接她一起。”
“正倒是正话,上辈的太妃中只剩她一人了,是该好好孝敬。”皇后接过皎月捧来的茶,突觉手背被捏了一下,她看向皎月,只见她朝皇帝努了努嘴,又朝外边转了转眼珠,分明是让自己下逐客令。
皇帝道:“朕看,赵太妃还要你亲自去请,她素来德高望重,谴人去请恐怕不妥。”
“你想到为什么不去做,你去岂不比我更显得敬重?”皇后道:“真不知道,你成天除了批几份破折子还干什么。”
“好好好,朕去。”皇帝已经放弃和她争辩,说完就起身离去。
皇后待她走远,问:“什么事啊,非得把她支走。”
“我刚才去蓝妃宫中……”
“然后?”
“大中午的,没什么人,宫里空当当的,我让新雪通报,新雪去了好一会儿,才让我进去,蓝妃在偏厅见的我,衣衫有些零乱,刚午休回来的样子,我也没起疑,按你吩咐的说了,她一反平日冷冰冰,没想就答应了。我出宫门,没走几步,觉得奇怪呀,就回头看了一眼,一看呀……”
“你有充分的时间感慨并回味。”
“一看呀……一个男人正从宫墙翻出去。”
“男人?”皇后一惊:“不是太监?”
“你以为我没见过太监吗?”
“认识吗?”
“身手敏捷,隔得太远。”皎月回忆:“有些,我是说有些,像黎侍卫。”
“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只见过几次,但他身材好,被姐妹们封过魁梧王子。”
皇后要吐了:“你的趣味啥时和那些宫娥一样了?”
“真是还不错啊,有机会指给你看。”
皇后坐下,若有所思:“你说,这是真的吗?”
“我看见的只有这些,前后连起来想想……我没说蓝妃私结侍卫啊。”
皇后白她一眼:“出去别乱说啊。”
皎月抬起俏下巴:“我是谁,能干那种蠢事?”
“话说,你啥时候滚蛋呀?”
“我乐意呆宫里。”
“出去多好,多自由啊,我把收藏的首饰都送给你,走吧,啊?”
“不。”
“三十好几的人了,再没男人就变态啦。”
“话说,你准备怎么做?那只蓝蝴蝶,可是自己撞进网中的。”
“不怎么做。”皇后淡淡地。
“我敢担保,这是你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咳,我是善良的人。”
皎月叹息一声:“十年前的事,除了她,谁还会告密?”
“别提那件事了。”皇后皱眉,不知道那是我七寸?
“机不可失。”
“话说,你为什么不出宫啊?”
“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不用干啊,或者你高兴什么干什么。”
“谢谢你救我哥哥。”
“不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出去,但不是报恩,你不用觉得别扭。”
皇后喃喃:“随便你,我干涉不了,哼。”
皎月道:“机不可失哎?”
“真不死心。”皇后苦笑:“好吧,我坦白,不揭穿她是为不让皇上伤心。”
皎月意外,表情复杂。
“他爱她,几乎爱了一辈子,现在,他们又终于有孩子,我再去翻云覆雨,岂不太丧德?”
“夸张,只是有些缺德而已。”
“我已经刺激过他一次,不想让蓝妃再刺激他第二次。”皇后道:“那次,他完全有理由废了我,我也会万劫不复,可是他最终选择相信我,弱智到极限的相信。”
“也许他智商本不高。”
“你还是那么对他有成见。”
“你也未必有多喜欢他。”
“我与以前的区别,仅仅在于认命。”皇后悠悠叹道。
第 25 章
三日后,公主陪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