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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平忍不住地走进去,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说不上名字的钢琴曲在空气里叮叮咚咚地流着,而窗外,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的,柯平甚至看得清他们的鞋子。然而隔了一层玻璃,竟然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色一般,与他无关起来。他仿佛是突然就成了这个他所熟悉的城市的旁观者。
〃玻璃居,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可是想来想去,我也不能为这名字想出更合适的内容来。有时候想想,我的节目也仿佛就是玻璃居,坐在这里,我透过电波看着收音机前聆听着的心。〃柯平在节目中这样说着。
现在娜娜几乎是每天都打电话来了。柯平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每天都在听他的节目,做得比以前更精心了。有一次小羽跟他开玩笑说:〃你的节目现在做得更象大众情人了。〃他竟然一时无语。好在小羽并未发现他的失态。而他也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听众与主持人之间的正常交流,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交流多少有点奇怪。
但是事情并不同柯平想象的那样简单。夏天快过去时,柯平忽然一连几天都没有接到娜娜的电话。一开始,柯平还没觉得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可是好几天都过去了,娜娜却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了她的消息。柯平才发现,对于娜娜,除了她的声音和名字,其余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渐渐的有些心神不定起来。每天下班的时候,他都要在办公室里磨蹭好久。但是,娜娜始终都没有再打电话来。
就在柯平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又响了。
柯平望着那电话,一时竟不敢去接。
〃喂,是柯平吗?〃
一刹那,柯平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柯平,你相不相信,我就在你们电台的门外?〃照例是轻轻的一声笑,千言万语般地在电话那头。
柯平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就往外走。下了楼,他几乎是跑着出了大门。
〃柯平。〃
柯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路灯下有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正望着他。她是背着灯光的,看不清容面,只见到她一头长长的卷发,微微地拂动着。
他有点迟疑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了。
〃娜娜?〃他试探着喊。
那女子微一扬头,柯平便看清了她带着疲倦的美丽。
〃这些天,你的节目做得真是不好。〃她轻轻地说,责备地看着他。
柯平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美丽女子,对于她,只有名字和声音是柯平所知晓的。但是柯平伸出手去,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带着柯平去了一间小酒吧。柯平没看清是什么名字就进来了。木门一开,就听得一阵如泣如诉的排箫迎面而来。
酒吧很小,却也有楼上楼下,全木质的装修,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盛着蜡烛的酒杯。人不少,却安静,都是情侣,低声细语地交谈着。
她带他上了楼,在角落坐下,立即有服务员来点上蜡烛,端来两杯咖啡,又送来了一个烟缸。
〃夜了,小孩子不该喝酒。〃娜娜低声笑着说,柯平看着她,烛光里,她的脸是美丽的,然而是不很年轻的。
〃这间酒吧,是我开的,怎么样?〃娜娜从包里拿出烟来,就着烛火点上了。
柯平仍然是看着她。是的,这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的,微卷的长发,不很年轻的美丽的脸在烟雾中隐约着,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
那一夜,回到租来的小屋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柯平进了门就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柯平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个梦,只记得烟雾后娜娜水一样的眼睛,脉脉地望着他。
这样想着的时候,腰间的传呼响起来。柯平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换。
他先去门口的公用电话回传呼。
〃喂,柯平?睡够了?〃电话那头轻轻的笑。
原来是昨晚是真的。柯平竟有一丝欣喜,却并不能分辩这喜从何来。〃娜娜?你好吗?〃说出来的象是傻话,引得电话那头的轻笑更甚。
柯平渐渐知道娜娜的种种。她有个比她年长十岁的丈夫,生意做得很大,常年在外地奔波。娜娜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便开了一间酒吧,权当是解闷。
〃没有人会相信我每天都听你的节目。〃她轻轻地笑着,〃一天始,我也不相信。〃柯平听着这话,心头一阵狂跳。但是娜娜没有再说下去。柯平有不知名的淡淡的失望。
柯平和小羽常去玻璃居。天气冷起来,他们开始喝热茶。小羽爱点一种玫瑰花茶,泡在玻璃壶里,是艳丽的红色。除了和娜娜的交往,柯平在小羽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但这个秘密对柯平太沉重了,他被这秘密压着,喘不过气来。他在小羽面前精心地表演着。忽然之间,他就想起了小羽的那只透明小包,想起小羽是如何精心地将各种物品摆放在包里,摆成最自然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包,呈现给小羽她想看的样子。
只有在娜娜面前,他是放松的。娜娜洞悉一切。
有一次柯平对娜娜说起玻璃居。他们坐在娜娜的小酒吧里,在昏暗的烛光里听萨克斯。
柯平说哪天要请娜娜去玻璃居。他告诉娜娜玻璃居是怎样可爱的一个地方。
娜娜静静地听着。等柯平说完了她才轻轻地笑起来。
〃不。亲爱的小弟弟,〃她说,〃那地方不是属于我的,那个地方是属于你和小羽的。因为你们是明亮的,快乐的。你们可以坐在窗边看别人也被别人看着。而我,我是属于这里的,这里。〃她环顾着四周的幽暗。〃这里对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喜欢这里。〃她望着柯平,自我解嘲地笑着。〃我老了,老得不能再和别人抢男朋友了。〃
柯平无语。他伸出手去,娜娜的手冰凉而柔软。
冬天到了。
柯平打电话给娜娜。
〃小羽的父母希望我们春天结婚。〃他说。
娜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好啊,恭喜。〃她淡淡的说。
柯平的心沉下去,仿佛坠到地面,觉着了痛。
娜娜约他在酒吧门口见面,说有东西给他。柯平赶到时,娜娜还没到,酒吧的门关着,柯平看到门上酒吧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夜。
阳光下的娜娜依然穿着黑色的大衣,柯平发现,娜娜其实是自己让自己变得不年轻的。她仿佛一点都不留恋青春似的,将年轻拒之门外。
他们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家婚纱影楼时,娜娜止住了步子,看橱窗里的婚纱照。那组照片拍得十分精致,照片里的男女幸福地冲他们笑着。
娜娜忽然转过头来跟他说:〃柯平,陪我拍一次婚纱照。〃
从化妆间出来的娜娜穿着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卷发上扣着一只白色的花环,脸上带着含羞的笑,水汪汪地看着他。
柯平有一时的错觉,仿佛娜娜真是他的新娘。他慢慢走过去,伸出了手。娜娜将手伸进了他的臂弯,依然是轻轻的笑着说:〃好英俊的新郎啊。〃
柯平也轻轻地说:〃好漂亮的新娘啊。〃
旁边仿佛有人喝起采来。
他们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姿式来。柯平象是一个渐渐进入了角色的演员,在别人的故事演自己的感觉。他温柔地看着怀抱中的娜娜,渐渐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终于灯光都灭了。他听到有人说:〃今天拍的照片一定张张都精彩!〃
他站在那里,所有的事情一点点都想起来了。原来,只是一次演出而已。
离开摄影店,他们沉默地走着。冬天的午后有令人心碎的阳光。
不知不觉间,柯平发现他们已经走到玻璃居门口。
娜娜温柔地看着柯平,说:〃你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坐坐吧。〃
柯平无言地进去,在角落里坐下。
〃你不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吗?〃娜娜跟着他走过去,〃这间店最好的位置就是窗前的那张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吗?〃柯平忽然生气地反问。
〃因为,这间店是我开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娜娜背对着窗坐着,安静地说,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喜。〃而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就是那两个位置。柯平,那两个位置不会再给别人坐了,它们是你和小羽的。〃柯平震惊地望着娜娜,有一刻地不能思想。
〃很奇怪是吗?〃娜娜环视着四周,〃自从装修好,我就没有再来过。这里太明亮,太灿烂了……这是我梦想的地方,但是,不属于我的生活……不过反正我也要走了。你看,本来是我想打电话给你告诉你这事的。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就算是我的告别礼物吧,不是结婚礼物。我是不会送给你结婚礼物的。〃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终于无声的笑了。
不知名的钢琴曲,叮咚地在空气中流转,无止无尽。玻璃居现在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话题了。因为它最好的位置总是空着的,但没有人能坐。
〃已经有人预定了。〃笑容可掬的服务员这样告诉客人。
只有那桌上的花,是天天换的,永远最新鲜的玫瑰,隔着玻璃,在无数目光中娇艳欲滴的开放着。
你和你曾经奉献给我们的美丽,是我们永远的爱和故乡。
黑夜让我如此美丽
我喜欢夜,夜会让我美丽。
白天,我在郊区的一所商校教企业管理,晚间我在这座城市的一家著名的立体声商业电台做节目主持人,我选择的依然是我钟爱的夜间时段,22点至午夜零点最后一档的情感倾诉节目《不眠者之音》。我在两个小时里很轻松自如地播送一些经典音乐,接听众打来的电话,他们告诉我又遇到什么烦心事,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我便总是很耐心很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我清楚其实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份温暖的呵护和关怀,他们需要的,只是漫漫长夜里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能够听他们的心声,便够了。
〃亲爱的朋友,当您在这拥挤的世界感到疲倦的时候,当您在这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找不到可以倾诉的朋友,找不到可依可靠的时候,欢迎您加入小语的'清心时刻'。'清'是'清静'的'清';'心'是'心情'的心;一杯茶,一首曲子,一盏小灯,亲爱的朋友,让我们在这漫漫的人生路上一起清心。〃这是《不眠者之音》每星期一晚上固定的单元〃清心时刻〃。
今天的〃清心时刻〃里,我又选播了舒南的散文《无人倾诉》。舒南的文字很优美,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但意境却很向上。几年来舒南一直是我节目的忠实听友,不停有他很好的文章寄来,我却从未见过他。舒南让我总是要想起肖邦,总觉得他该是活得很流浪的那种人,且已是老者,否则怎会有如此深刻的思想?
节目最后我接电话。〃你好,《不眠者之音》。〃
〃小语吗?我是舒南。〃一个很深沉的声音飘来,〃刚听到你播我的文章,谢谢你。〃
我惊喜,〃哎,你好。〃惊讶的是他打进电话来,舒南他的声音也极好听。
〃我想见你!我在蓝鸟茶座等你来!〃他说完,收了线。
我一怔。还从没有听友这样打电话进直播间和我说话。舒南,他很特别。
我赴约。〃蓝鸟〃是我常去的地方,我总在那里见一些很重要的朋友。舒南怎么知道?看来,他已知我许多。
他坐在靠门的位置上对我伸出手,〃你好,小语。〃舒南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在灯下。
天!他居然如此年轻!我压根儿也没有想到他只有22岁!!
黑衣黑裤的舒南坐在我面前,讲他了解我的一切一切,他知道我白天给学生如何上课,我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用的发夹是什么颜色,我都习惯喝什么牌子的咖啡包括我曾经养过几只小猫叫什么名字。〃你是平安夜22点出生的,你出生的时候下小雨,后来你便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舒南一眼平静地看着我。他很沉着。
我点头,〃对〃。心里突然冷飕飕的,有种〃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的感觉。我不喜欢旁人了解我太多的隐私。舒南让我不习惯。
〃想告诉你,我要娶你。〃他笑。
我一口茶喷出来,〃你说什么?〃怀疑失聪。
他认真,〃我要娶你。〃他说那些文章都是专门写给我的,从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他就认定他是我的唯一,他说他马上就要从音乐学院毕业了,他决心要成为罗大佑似的音乐人,也只有我能让他一生有意义,只有我能读懂他的文字和心,经过很久很久极周密谨慎的调查后他决定来见我,他相信我会同意的。
我又好笑又好气,〃你只凭电台里的声音和一点点情况就决定要娶谁?你真是个孩子。〃我不想伤他但又不想让他着迷,想不到舒南这样不经人事。〃你心目中的我,只是一个梦。〃我说。
〃你会答应的!〃他居然固执。〃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肯定不放手的!〃
我以为舒南只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做几天梦便罢了,却未曾想他继续缠我不放。每天夜里下节目出来,他黑衣黑裤站在电台门口等我,风雨不误。
我想逃,但舒南总能找到我。
无奈,我只好在那夜下节目与他好好谈,〃舒南,我做你的姐姐好不好?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该选择是另一种女孩子。〃
他望着我,笑,〃不,不行。〃
〃我有男朋友了,在国外留学呢。〃我甩出最后一张王牌。
〃你骗我!不过我想也可以竞争嘛。〃舒南突然低下头,很悲伤,我是真喜欢你,为你我愿意付出一切。〃他的声音很低。
〃你说吧,我必须怎样才能赢到你?〃
〃你〃我动容。怎样坚持的舒南?!
〃好吧,你必须认真完成最后两个月的学业,做最好的毕业生。另外,你最好别来接我,我被你缠得什么事也做不了。〃我说。
〃两个月之后呢?〃他逼着我。
〃我会见你的但首先,你必须拿出最优秀的毕业作品来!〃我必须当机立断。
〃好!〃舒南说完,扭身而去。
我松了一口气。两个月,小孩子会变的。
但生活秩序一旦被打破,很难回到从前。我突然很想了解舒南,或许他可以成为我很好很好的一个小弟弟的。他那种特殊让我喜欢。
音乐学院里的朋友在电话里告诉我舒南是很优秀的学生,人品也很好,他创作的交响乐曾在香港获过奖,这次毕业生里,舒南是出类拔萃的。在校内,他是众多女生心中的偶像。
我笑。等着舒南的毕业作品汇演吧,我会去听的。我开始很焦虑地等他毕业了。
黑衣黑裤的舒南把我领进音乐厅,让我坐在前排,然后他上台。我第一次看到舒南如此肃穆深沉。
他的毕业作品是交响乐诗《永远的故乡》。
如华美的天鹅绒慢慢地铺来,舒南的音乐温柔而强劲地包围了在座的每个人。
掌声雷动。这是音乐学院最好的毕业作品。
我握着舒南的手,〃祝贺你!〃
他笑。灯光下,舒南的样子很动人。
我等着舒南来找我,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无论怎样我珍惜这份缘。
但舒南却不再出现。他怎么啦?我竟然有了几分失落。舒南开始让我思念。
晚上进直播间前,桌上有一封信,是舒南的笔迹,我匆忙打开〃小语: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去北京了。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但你的话是对的,凡事该顺其自然。我太苛求。
那两个月里因为你我很努力是从来没有过的拼搏,我想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该谢你。
昨天又跟踪你,看到你去邮局取国外寄来的邮件,脸上的那种幸福是我从未见过的。我忽然觉得你该生活得很完美很幸福,我目前无法给你这种生活。于是,我必须告一段落。
那部《永远的故乡》是给你的。你和你曾经奉献给我们的美丽,是我们永远的爱和故乡。
信里,还有他那首交响乐诗的曲谱。
漂亮,难道这就是豆要和米不顾一切地去竞争的资本吗?
最美丽的女孩
那天,豆叫住了我,火辣辣地对我说:〃我爱你。〃当时,我吓了一跳。我和米已经苦苦相恋了五年了,这一切,豆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豆为什么还要来向我表示她的感情呢?我禁不住问了豆。豆一扬头,十分骄傲地说:〃因为,我比米长得漂亮。〃
我不禁困惑了。漂亮,难道这就是豆要和米不顾一切地去竞争的资本吗?
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我和米相依为命的已经经理五个年头的考验了。五年,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在这五年中,我们有过争吵,有过误解,也有过因为负气而要分手的时候,但是,我们毕竟已从昨天的艰辛的苦涩中走过来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