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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俯身朝我凑过来。随着他的不断靠近,鼻子里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海风咸腥味,也跟着变得清晰起来:“我的第二个要求是,不许你和你家的废物男人……成亲。”
“沈白鳞,你说什么?!”听对方说完,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火冒三丈的低吼了一句。“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不是听得很清楚么,又何必浪费口舌,再让我说一遍?”像是一早便料到了我会是这个反应,沈白鳞不以为意的挑了一下眉毛。此刻这副玩世不恭的德行。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惹人生厌。
“从一开始我就说的很明白,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这一次,我是真的恼了,“但前提是,不能让我做对不起我男朋友,和违背良心道义的事!”
“可你刚刚说的话,首先第一点,就让我辜负了凤渊!再者,婚事已经定下日期,相当于有了誓约,贸然反悔,就是背信弃义!一个要求,把两个前提占全了,也确实够难为你的!”
我怒目瞪着沈白鳞。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约莫隔了四五秒,一瞬不瞬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在阴暗的林子里熠熠闪烁的人,突然仰起头,从嗓子眼里迸发出了一声恶作剧得逞的笑:“哈哈哈!小辣椒,生起气来的你,果然比平时更可爱!”
“我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却把你吓唬成这样。那假如我说,我喜欢你。要你和你家的废物男人分手……和我在一起,你不直接拿刀把我给劈了?”挪揄的口吻,调侃的神情,让这个放浪不羁的大海怪,看上去顽劣不堪。这才是我所熟悉的,一开口便能成功挑起事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沈白鳞!
“你知道就好!”我冷眼看着,直到他笑够了,才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多大的人了,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有意思么?”
“当然!”被我鄙夷,脸皮堪比城墙厚的人,满不在乎的抬手拢了一下自己的短发,不答反问。“因为无聊,所以开玩笑,不是很合情合理么?”
合情合理你妹!被呛了一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还嘴。稍稍顺了口气,之后才带有警告意味的反击道:“既然你愿意拿第二个要求来开玩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放弃了它的使用权?”
“小辣椒,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精明?”这句话总算起了一点作用,沈白鳞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开始想办法挽回自己的损失,“拢共才三个要求,况且上次还是为了保护你,这次再作废,实际上相当于我才得了一个要求的好处费。”
“你这么做,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无情了吗?”这么说着,还故作可怜状,眼巴巴的望着我。
“行,那你现在说,第二个要求是什么?”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怎么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现在不说,过时不候!”担心对方又使诈,我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让我抱抱你。”几乎是同时,我一说完。沈白鳞就神情无比认真的说道,“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让我抱抱你,小辣椒。”
“啊?”我不可避免的懵了一下,这算哪门子要求?
“以朋友的名义。在你嫁人之前,给个友谊的拥抱,很奇怪吗?”见我表情一愣一愣的,沈白鳞好笑的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毕竟,一旦等你嫁给那个废物男人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是么?”
三百四十、庆幸
“你确定,这次不是在开玩笑?”我有些不置信,伸手在沈白鳞的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既然没发烧,怎么提出这种奇葩的要求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见我没有表态,沈白鳞故作沉思的眯了一下眼睛,“还是说,你不乐意?”
一连两个问句,也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沈白鳞复又嘴角一咧。笑了:“抱一下而已,既没有让你做对不起你家废物男人的事,也没有背信弃义之说,似乎找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了吧?”
“我又没说要拒绝。”我斜了一眼沈白鳞,“我是怕你回头会反悔!”
没错,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相当于直接浪费。撇开这货在拿我寻开心之外,我还真有点担心等会儿他会翻脸不认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穿我的心思,近在咫尺的人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睨着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调侃……小辣椒,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害羞哦?
“行!”迎上沈白鳞的视线,我不再犹豫,一口应下。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就你这德行,还君子呢?姑且看在你一路过来,表现良好的份上,相信你一次。要敢反悔,到时候连着算总账,把最后一个还没说的要求,一块儿给作废了!
“呃……”结果我话刚说完,只觉得腰上一紧,人骤然往前倾,已经毫无征兆的被沈白鳞抱了个满怀。
对方手上的力道之大。箍得我呼吸一滞,大脑也跟着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错愕间,只能闻到淡淡的海风咸腥味,在一丝丝的往鼻子里钻。
沈白鳞将下巴用力的磕在我的后肩上,隐隐作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垂着双手,脊梁骨僵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任由对方抱着。
就这样静静的等了两三秒,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才开口不确定的问道:“那个沈白鳞……差不多,可以了吧?”
“小鱼儿……”然而下一秒,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再度发生了。
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大海怪,听到我这么说,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还正儿八经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要知道认识至今,除了“小辣椒”以外,我在他眼里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今天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就在我觉得纳闷,暗自猜测这个大海怪葫芦里又在卖什么鬼时,身前抱住我的人,手臂拢了一下,继续开口往下说道:“以后。等你有了孩子,让我做他们的干爹吧?”
沈白鳞的声音很轻,轻的像细细密密的春雨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人离得近,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嗯,好。”其实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不知道是脑子突然抽风了。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到最后,即便不清楚沈白鳞这样说的目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呵!”几乎是同时,我话音刚落,沈白鳞便跟着双手一松,往后撤了两步。和我拉开半米左右的距离,重新倚到了之前的那棵大树上:“那就谢了,小辣椒。”
转瞬之间,那副街头小混混的流氓样。又出来了。仿佛刚才轻声细语,安静的不像话的人,只是昙花一现,我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怎么,不回去。是打算让我送你吗?”见我不吱声,沈白鳞没正形的冲我吹了声口哨,“还是在等着你家废物男人来接你?”
“再见!”我没好气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让他做我孩子的干爹了……万一以后把我的孩子也一个个的教成流氓,那我找谁哭去?
“不送。”对方同样回了我两个字。听语气,貌似心情还不错。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抬脚往回走了几步,见对方没有跟过来,自讨没趣的多嘴问了一句:“喂,沈白鳞!你还不走,是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吗?”
“宾果!被你猜中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沈白鳞又背过了身。泛着冷意的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洋洋的向外挥了一下:“假如小辣椒想留下来陪我吹冷风。我也不介意。”
介意你妹!你不介意,我介意!
终于不再理会,我忿忿的暗骂一句,加快脚步往回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房间不待。偏偏要来这里找罪受。
在穿过走廊,即将拐弯看不见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最后朝林子里看了一眼。因为天色将晚,光线要比原先来的还要暗,映衬的整个林子阴森森的,莫名带着一股寂寥的萧瑟感。
即便如此,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隐没在林子里,背倚着大树的身影。连同那再次被点燃的,忽明忽灭的火星。这所有的一切,都无声的勾勒出了整个冬夜里,最隐晦,也最安静的一副画卷。
我定定的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抬脚迈上右侧的石阶,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凤渊,你怎么在这里?”不料,才走了没几步,低头赶路间,脑袋冷不丁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上。诧异的抬起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蛇精病。
看他席卷着一身寒气,手上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绒大斗篷,我狐疑的问:“不要告诉我。你一直站在外面等我?”
“你说呢?”凤渊不答反问,昏暗的光线下,脸上是不置可否的笑。说话间,双手一挥,“扑啦”一声,厚实的斗篷打开来,已经将我整个罩住,裹得严严实实。
我一听凤渊这语气,心没来由的往下一沉。想到刚才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幕,多半是被这个蛇精病看到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沈白鳞根本没什么,与其心虚瞒着凤渊,让他胡思乱想产生误会,不如主动招供,获得他的理解。
想把,我稍稍从凤渊的怀里退出来一点。也不避讳,目光定定的看向他的眼睛:“凤渊,其实我和……”
“没关系,我知道。”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凤渊伸手一揽。重新搂进了他的怀里。低迷的语调,即便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不难听出来,心情很不错:“外面冷,回去吧。”
话落。不等我反应,便夹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诶,你不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变得这么反常?沈白鳞忽冷忽热,像个电线短路的机器人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这个蛇精病也开始不走寻常路了?
想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在学校稍微和别人说上几句话,他都能打翻千年老陈醋。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再用各种“惩罚”教训到我长记性为止。那副占有欲极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拴在裤腰带上,一步也不离开的霸道模样,至今回忆起来还清晰依旧。
但今天,都亲眼看到我和沈白鳞抱在一起了,居然草草的一句“没关系”就轻轻松松给掩盖过去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我才不相信。不是他在故作大方,就是如今的他……已经对我失去新鲜感了?!
“我不生气。”正当我惊疑不定,暗自揣测之际,紧挨着我站在身旁的人,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只是有些庆幸罢了。”
不紧不慢的语调。声音低沉的好似叹息。仿佛是在对我说,但又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三百四十一、三日琐事
“庆幸,庆幸什么?”我条件反射的跟着念了一句,暗想:难不成是庆幸我终于有胆识,敢当着他的面,公然和沈白鳞“出轨”了吗?呵呵,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你们认为现在的我,还有命站在这里么?
完了完了!用力的揉搓着斗篷的一角,百思不得其解。听凤渊说完后,我非但没有明白,反而觉得越来越糊涂。
“呵,你说我庆幸什么?”两人你来我往间,一边说,一边很快就到了房门外的走廊上。
凤渊揽着我,单手往前一推。房门便“吱呀”一声,缓缓朝两边打开来。抬脚进门的时候,身旁的人脚步故意一滞,好似星光坠落的双眸,便满是狭促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当然是庆幸……我家的小鱼儿。反应足够迟钝。”
反应足够迟钝?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和我们刚才说的问题,有半毛钱关系吗?”
“没有。”对方干脆利落的送了我两个字,话落,随意的朝烛台方向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原本晦暗的屋子,顿时笼罩在了一片淡橙色的柔光中。
我被这个蛇精病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了一下,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对方已经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在喝茶了。
“混蛋!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反应迟钝了?”我解下斗篷。咬牙切齿的冲到了凤渊面前,“你……”
话没说完,就见某人慢悠悠的放下杯盏,抬起头,眼帘压得低低的。漫不经心的朝我看了过来。如刀刻一般的薄唇,笑意深的叫人心里打颤。
“喂,有话好好……”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在逼近,想要逃,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觉得身形一晃,后腰被某人稳稳托着,人就已经整个压在了桌子上。
“唔!”紧跟眼前一暗,嘴巴便被一张冰凉的唇给牢牢噙住了。
“老婆,这不是反应迟钝,又是什么?”气息交替间,一句充满恶趣味的调侃,不紧不慢的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至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咳咳!人家是壁咚,床咚,地咚……而我,呵呵,则是桌咚!是不是够赶时髦的?
不过话说回来,管他是什么“咚”,既然这个蛇精病有兴致戏弄我,起码有一点,他没有说谎。那就是,他真的没有因为看到我和沈白鳞,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幕,而感到生气。
尽管会觉得有点反常,但总体上来说,貌似这货正常的时候也不多。所以现在他不追究的话。我也没必要死抓着不放,揭过去得了。于是乎,风波不断的一天,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在之后的婚礼前夕两天,相对而言可以说风平浪静。除了吃过饭。每天的早中晚时间段,我都会去暮姐姐的房里。也正是因为有她把灵力源源不断的渡给我,所以我的身体在极度亏虚的情况下,才不至于垮掉,反而气色变得越来越好。
这期间,暮姐姐也经常会跟我提及婚礼上的安排。比如问我喜欢中式的多一点,还是西式的多一点;礼服的款式和颜色更倾向于哪种类型;以及仪式举行的地点是在场外还是室内……事无巨细,只要暮姐姐觉得重要的,她都会仔仔细细的征求我的意见。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只要新郎官是凤渊。其余的咋整都成,没有那么多要求。所以每次暮姐姐问起来,我一律回答:“妈,您看着办就好,我没意见。”
“你这孩子。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而每次听到我这样说,暮姐姐都会拿同样的一句话来应付我。从某些方面来说,两人还真是半斤八两。
抛开准备婚礼的事情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凤渊的灵力也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恢复。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完全达到了以前的鼎盛状态。不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在当时凤渊喝下的那碗灵药中。兑入了暮姐姐的鲜血。这就好比回炉重造了一番,将体内原本受到重创的部位,全都逐一给修复了。若要说因祸得福,也不是不可以。
除去这些必须交代的要紧事之外,这三天里,还发生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值得一提。
这天……具体的来说,应该是我和沈白鳞在林子里碰面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好不容易挣脱某人的魔爪,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屋檐下,就看到小白带着阿贪。还有暮姐姐的雪兔,远远的走了过来。
“小红叶,你起得好早,怎么不多睡一会?”说话间,小白已经弯下腰,松开了阿贪脖子上的链子。
阿贪看到我亲热,直接扑上来,照着我的脸上狂舔了两口。也幸好它现在是只二哈,不然的话别说是我,这么个庞然大物,估计连凤渊都够呛。
“睡够了,就起来了。”我用力的揉了几下阿贪的脑袋,被它撒欢似的一闹腾,睡意全无,“再说都快八点了。和你这个劳动模范比起来,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吧?”
“嘿嘿,还行。”小白挠挠了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要真比谁起得早的话。我们这里的人,恐怕谁都比不上沈老板。”
“沈白鳞?”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在来西北极寒之地以前,小白是非常不待见这个大海怪的。不过自从出了上次的内奸事件后,小白对沈白鳞可谓是刮目相看。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说,有时候趁着休息的空当,还会特特意意拿着小酒去沈白鳞的房间里喝上几杯。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易主,直接把凤渊给换了,做沈白鳞的小跟班。
不好意思,有点扯远了。我拉回思绪,狐疑的问小白:“你怎么知道他起得早,他出门的时候你看见了?”
“这个倒没有。”小白怀里抱着雪兔,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但我早上带着阿贪去遛弯的时候,正好碰到沈老板从林子里出来。一看样子就知道,他是很早出的门。都绕完一圈开始往回走了。”
“你说,沈白鳞他是一大早从林子里走出来的?”我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隐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小白肯定的点点头,“当时看他衣服上都结着冰渣子,我还开玩笑说:沈老板,您这是上哪儿去了,大清早的一身寒气?可别告诉我,您一晚上没回家?”
“那他是怎么说的?”听到这里,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个脑袋有坑的大海怪。还真的如他昨天所说,在林子里呆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