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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飞毛腿(Fast
Runner)和投掷者(Throw Away)冲突的故事,表明这些竞争成了公开敌对的方式。这两个首领本是朋友。投掷者邀请他的朋友的家族参加鲑鱼子宴,在独木舟中,满不在乎地端上不那么干净的奶油和鱼子。飞毛腿认定这是一种公开粗暴的侮辱。他拒绝了食物,躺在地上,用他的黑熊皮毯遮住自己的面孔,他所有的亲属看见他不高兴了,也照此而行。主人催请他们进食,但飞毛腿让他的发言人对主人讲,抱怨这种有失尊严的侮辱:“我们的首领不会吃你招待的肮脏东西,哦!你这脏鬼。”投掷者轻蔑地回答:“就算你说的对。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是极富之翁。”飞毛腿接着开始回击:“的确如此,我是拥有巨大财富的人,”他马上命人取来他的铜器“海怪”。他们把它递给他,他接过来便推到火中,以此“扑灭敌手的火”。投掷者也派人拿来铜器,仆从捧上铜器“横眉冷对”,他也把它扔进宴会上的火堆,“使火继续燃烧。”但飞毛腿还有另一铜器“鹤”,又派人取来丢到火上“闷熄大火。”投掷者没有铜器了,所以他无法再加燃料使火旺盛起来,在第一个回合中他被打败了。
第二天,飞毛腿举办答宴,派随从请来投掷者。与此同时,投掷者也以足够的财产作抵押借来另一铜器。因此,当山楂子和奶油送到他面前时,他用飞毛腿头天所说的话予以回绝,并要随从取出铜器“白日面孔”。他拿起它扑灭了敌手的火。飞毛腿站了起来说:“我的火现在被扑灭了。但等一下,再坐一会,看我要做的事。”他跳起了亢奋的愚人舞——因为他也是愚人会员,并毁掉了四只他岳父的独木舟。他的随从把它们置于火上以此驱逐由投掷者用铜器熄灭了火而带来的耻辱。客人无论如何必须留在原处,否则只好认输。投掷者的黑熊皮毯烧焦,毯下双腿皮肤也起了泡,但他仍稳坐不动。只有火焰开始减弱,他才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吃着佳肴,以此显示对放肆的敌手的不屑一顾。
飞毛腿与投掷者此时已处于公开的敌对状态。与其使用他们的世俗特权不如利用他们的宗教特权。因此,他们选定拿出加入秘密会团的对抗性的入会礼。投掷者秘密策划冬日仪式,飞毛腿闻讯之后决心超过他。投掷者让一子一女入会,飞毛腿则让二子二女入会。飞毛腿此时又战胜了对手,当他四个孩子从隔离地被带回时,舞会的激昂达到顶点,他让愚人、灰熊两会舞蹈人剥掉一个奴隶的头皮并杀掉,然后让食人者把他的肉吃了。他把头皮送给了投掷者,后者显然不能与他的神力行为分庭抗礼。
飞毛腿还获得了另一个胜利。他的两个女儿被吸收为战争舞演员,她们请求把自己置于火上。一堵巨大的柴墙立于火的四周,她们被绑在木板上,随时准备葬身火海。不过,捆着的是两个穿着象真正战争舞着服装的奴隶,做为替身被扔到了火里。四天内,飞毛腿的女儿藏而不露,然后,从留下的奴隶的骨灰中,她们装模作样地复活了。投掷者根本没有本事与这种显示特权的方式相抗衡,于是他和他的人就去与努特卡人战斗。只有一人生还讲述了队伍的失败和死亡。
据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那里还存在着敌对首领在展示他们的高贵中只在行动上有所变化的其他竞争的目击记载。在至今活着的一些男人的生活中,就有这样一件事:一次,首领意欲用7只独木舟和400条毯子“扑灭”敌手的大火,而主人却在火上加油。房顶着火了,整个房子几乎完全烧毁,但此时那些与此相关的人们则一本正经,毫无异样呆在原地,并派人把更多的财物堆到火上。“接着,200条毯子弄来了,他们把毯子扔到主人的火上。现在他们把它扑灭了。”然后,主人又拿出更多的沙罗果和山楂子,和他女儿跳舞时拿着的铜器,他把铜器塞到宴火下。4个年轻的男人将满勺满勺的油泼到火上,油和毯子一起燃烧。主人还将油泼到周围敌手身上。”
这类竞争是野心的顶点,他们理想人格的肖象是根据这些竞争勾划的。一切适合于竞争的动机就是美德.一位老年首领在一次赠财宴上对她的儿子这样告诫说:“我的部落,我要特地对我儿子讲上几句。朋友们,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熟悉我的父亲,也知道他用他的财产做了些什么。他行事轻率,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在乎。他抛弃或在宴会的火中烧掉他的独木舟。他扔掉海龙皮,把它们赠给自己部落的敌手或其他部落的首领,或把它们撕成碎片。你们知道我并没说假话。我的儿子。这就是你的祖先为你铺开的道路,你必须以此而行。你的祖先不是普通人。他是科斯基摩人中的真正首领。照他那样干吧。撕碎你的圆毯,或把它们送给我们的敌对部落。我讲完了。”她的儿子答道:“我不会中断我的祖先为我设计的道路。我不会破坏我的首领为我制定的条律。我把这些毯子送给我的敌手。我们正进行着的战斗是甜蜜而又猛烈的。”于是他分配了毯子。
利用这种形式分配财产的事情在西北海岸不计其数。许多这些事情似乎都是与经济交换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夸库特耳人在婚姻、死亡或不幸事故中的特定行为本身,如果我们不了解它们所蕴含的特殊心理,就会觉得莫名其妙。两性关系,宗教关系,甚至灾遇关系,在这一文化中,都是依他们用分配或毁掉财产来表示至尊而提供的场合的程度而精心设计的。其主要的场合有授与继承权、婚姻的认可、宗教权力的获取与显现、哀悼,战争和不测事件等等。
继承人的授与礼是显著的毫无顾忌的申请高贵头衔的时刻。每种称号,每种特权都必须授给某人的继承人,这种赠授必须通过财产有特征的分配和毁灭,才能得到合法的确认。“财富的铠甲”一定要穿在新任者的身上。这类赠财宴是非常重要而复杂的事情,但其过程的本质特征却又相当简单。下面“为他的王子获得名为特拉梭提瓦里斯的高贵称号”而举办的赠财宴就是很有特点的一例。这是为其血缘的全体部落举办的宴会,当他们聚齐后,首领,即特拉梭提瓦里斯的父亲,对他以家族神话而被授予的特权做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陈述,并宣布了他儿子的称号的改变。继承人此刻就承受了一个传统王子的名称,并准备好了以他的名义进行分配的财富。在舞蹈达到高潮时,合唱队唱起了以他父亲名义为他谱下的歌曲:
击我的敌方的头目。
部落们,别哀求怜悯,伸出你们的舌头,缩回你们的双手。
年青的王子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丹塔拉玉铜器。他父亲以激励的口吻谆谆告诫道:“啊,你是伟大的首领特拉梭提瓦里斯!你真的希望这样吗?你的高贵愿意让它死于火边,让这拥有丹塔拉玉称号的铜器在火边死去?别辜负你的特权!因为你是真正的肆无忌惮的首领的后代,你的父辈正是以有称号的铜器作出了光辉的业绩(意为破坏铜器)。”他的儿子在随之而来的仪式上打碎铜器,分配给他的各个敌手,并对客人说道;“我正沿着父亲——我的首领为我开辟的道路前进,肆无忌惮,继续向前,我是毫无怜悯心的首领,我是无所畏惧的首领。我说到做到,首领们,我为你们已把丹塔拉玉砸成了碎片,部落们!”他分配了所有剩余财物,承受了他父亲的首领资格。
有一种此种赠财宴的变体,是为一首领家族地位最高的妇人青春期到来而举办的,她或许是首领的妹妹,或许是他的女儿。高贵称号必须象继承人授与礼一样得到确认,尽管没有那样铺张扬厉。除了毯子和铜器外,还要将大量的财产集中起来用于分配。这些东西有妇女的衣物、挖蛤独木舟、金银手镯和耳环,以及蓝帽,鲍鱼饰品等。这种分配给首领提供了一种权利,他可申请爬到另一等级的羽翼丰满的首领地位,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经历了一切的首领”。
西北海岸为继承人办的赠财宴尽管提供了自我祝贺、自我夸耀的机会,但还不是与敌手的直接对抗,因而,它从没达到象围绕婚姻的赠财宴那样,成为其民族文化的完全的同质表现。象买一件铜器一样,婚姻成了被戏剧化的战争。将要结婚的要人,把亲属与同伴象组成战斗部队那样召集起来,并向他们宣布:“现在我们将对其他部落开战。大家帮我把妻子弄到我的房中。”准备工作立刻进行,但用于战斗的武器是作为他们财富的毯子和铜器。战争的本质就在于财物的交换。
新郎为新娘支付的新娘费和买一件铜器的情形一样,价格不断被抬高。新郎和随从组成队伍前往新娘父亲家里。每个贵人都拿出自己的部分财富以“抬高新娘身份”和“给新娘安排一个位置。”越来越多的毯子被清点出示,用以战胜丈人的家族,显示新郎的高贵。双方的冲突斗争还以其他表现形式呈现出来。新郎一方可能武装起来冲击新娘村子,新娘村人则对侵袭者展开反击。交战可能失去控制,有人会在冲突中被杀。或者丈人也许会把他的人马分成两列,以燃烧的木头为武器向内而立,女婿一方不得不接受夹击之刑。其他一些家族把在宴室烧起大火,而新郎一方必须毫无畏惧端坐火边,直到被烧着为止视为特权。同时,作为新娘家族另一种掌礼官的特权,是让7个头盖骨从木雕海怪嘴里吐出,这时,新娘父亲嘲笑挖苦新郎一方:“注意,高瓦特森诺西!这些都是想来与我的女儿结婚的求爱者的骨头,他们从我的火堆边狼狈而逃了。”
正如我们已看到的那样,在这种时刻所买的东西,严格意义上不是新娘,而是新娘拥有的传给她孩子的特权。与一切西北海岸的交易一样,新郎付给新娘的费用,对丈人而言,是必须加倍偿还的义务。偿还的时间是孩子诞生或成年时。在这种时候,丈人不仅要付给女婿数倍于自己所收的物质财富,而且更重要的是把自己有权传给外孙们的称号和特权交给女婿。这些都成了女婿的财富,但限于把它们传给他可以选择的继承者的范围,而这个继承者有时并非就是通过她传递其继承权的妻子的孩子。从他能在自己赠财宴业绩中使用的称号和特权的意义上来讲,它们都不是他的财富。在最高贵的家族中,新娘费的偿还被推迟到婚后多年,直到最大的儿子或女儿到了可入闻名已久的食人者会团的年纪。在这些时刻,将马上接受丈人的巨大回礼的女婿,允诺举办隆重的冬季仪式,承担仪式中涉及的分配大量财物的义务,丈人的回礼为他的开销提供了经济保证。当仪式转入女婿之子加入食人者会团的入会礼时,年青男人或女人在此刻承受的称号和特权,就是回付给父母婚姻的资财,即被卷入婚姻交易中的最有价值的财物。
偿还的数量与高于其原物的倍数由家族的重要性、子孙数目、以及每一婚姻各有不同的许多其他考虑而定。然而仪式既固定又有戏剧性。岳父提前多年便开始准备。偿还时间到来之时,他收回所有债务,积聚丰富的食物、毯子、箱子、盘子、勺子、壶、手镯和铜器。手镯绑在木棍上面,每根棍上绑10只,勺、盘用长绳串在一起——“独木舟上的锚绳”。岳父的亲属聚在一起以支持他,并为这次显富做出贡献,而女婿的亲属,则穿着节日盛装,会集在他那房子的平台上眺望着海滩。丈人方面在海滩上造了“独木舟”。这是一个铺在沙滩上的各边大约100英尺长的广场,并排列着家传礼箱,箱盖上绘有动物头象,镶着海龙齿。他们把丈人收集的所有财物搬到舟中。从舟的前部,他们把系有雕花木盘和山羊角制成的珍贵勺子的锚绳系在女婿房子的平台上。丈人的所有亲属进入舟中,和女婿方面的人轮流唱着他们的珍贵的歌曲。女婿的妻子,即这天她的新娘费要被偿还的女子,与她的双亲同处一舟,舟里载有她将转让给丈夫的各种饰物。此刻,高贵的舞蹈主角非她莫属,她展示她的珠宝,即一种鲍鱼贝壳鼻环,它太大了,她只好把它捆到自己耳朵上面以求固定,耳环是那样沉重,不得不把它们捆在她的一给绺头发上。一俟她舞蹈结束,岳父站起身来,把该舟中财物的清单交给女婿。主要的财物装在一个小匣之中,里面包含着他正要移交给女婿的供其外孙们使用的称号和宗教会团成员种种特权的标记。
一旦财物清单移交给女婚之后,女婿的朋友便双手执斧,冲向独木舟,劈开构成独木舟的箱盖中的一个,狂呼乱叫:“现在,我们载货的独木舟破碎了,”女婿则应和高喊:“让我们高兴吧。”这就是所谓的“沉舟”,它说明,女婿立刻就要在部落中分配舟中的所有财物了。也就是说,他将以高利进一步增加他的财富。这是所有男人事业的顶峰,此刻,属于女婿的歌表现了一个首领的权力达到顶盛的胜利:
我将去撕裂史蒂文斯山峰,
我要用它的石头筑起我的火炉。
我将去打破卡兹台斯山峰,
我要用这山石建造我的火炉。
野心勃勃的男人往往通过四次婚姻,追求积聚越来越多的高贵特权的名目,收集新娘费的回付。如果这样一种联姻被认为是合乎需要的,而且又无适于成婚的女儿,那么这种转让仍可发生。他们这样说,女婿是与丈人的“左脚”或他的“右臂”以及其他的身体部分结了婚,这是一次仍以同样仪式进行的假戏真唱的婚姻,并以这种方式,特权得到了转让。如果说,西北海岸在这种情形下,婚姻已明显成为转让特权的正式手段的话,那么,这在造成嫉妒争端的部落间婚姻的理由中就更加明显了。一个贵人的女儿嫁到一个没有她部落的舞蹈人和特权的团体的婚姻,他们是很不愿意通过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丈人最初获得其舞蹈的部落会对一桩其舞蹈会传给一敌对酋长的婚姻十分愤怒。他们假装举行宴会,招待丈人和他的部落。当所有人员到齐后,他们就袭击他们,杀死丈人和他的许多朋友。以这种方式,防止把其舞蹈的称号传给已缔结了这桩婚姻并将在偿付新娘费时得到它的敌方首领。但是,由于丈人之死,已失去他垂涎的那舞蹈权的首领,也不会轻易罢手。他与杀害他丈人,从而自己要求那种舞蹈的男人的女儿缔结了另一桩婚约,这样,他在第一次婚姻中着手猪取的舞蹈便终于到手。
无论在什么方面,西北海岸的婚姻都是一场生意交易,并遵循着那同样的特殊规则。一个生了小孩,以至其新娘费已被用充足的财物偿还了的女人,被当作是已由其血亲赎回了的女人。允许她“白白呆在家里”当然有损丈夫的尊严。所以,他重新为妻子向丈人付酬,使自己不至成为白受恩惠的接受者。
如果婚姻交易双方都不满意,那么翁婿之间就有可能展开公开冲突。一种情形是丈人为最小外孙的入会而把毯子和一种称号付给女婿,女婿则把毯子分配到自己亲属之中,而不是在敌对的地方团体间分配。这是一种要命的侮辱,因为它暗示这礼物微不足道,与他的称号的高贵伟大极不相称。丈人以牙还牙,并由于受到了这种侮辱,他把女儿及她的两个孩于带回自己的村里。他以为这是决定性的打击,但女婿不屑一顾,转守为攻,抛弃了妻室儿女。“这下,他的丈人受到了羞辱,因为女婿不会花钱见他的孩子了。”女婿另娶新欢,继续他的事业。
另一情形是,该首领由于其丈人过分推迟回偿礼物而变得极不耐烦。他雕刻一个木头形象代表妻子,邀请整个部落的人赴宴。当众用石头套在雕像的脖子上,把它扔入大海。为消除这种侮辱,丈人就必须分配和毁灭远远超过自己所有的财物,女婿也如法炮制,毁灭了妻子的高贵地位,并通过此来毁灭丈人的高贵地位。当然,这场婚姻也解体了。
一个没亲自继承高贵头衔的人,可以希望与一个地位较高的女人结婚而站稳脚跟。他通常是因长子继承习俗而丧失继承高级身分的年小儿子。如果婚姻成功,并通过巧妙操纵自己的债务取得财富,他有时是能够自立于部落高贵人物之中的。但此路维艰。对女方家族来说,让她和平民通婚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婚礼贯常的财物交易是不可能的,因为新郎无力收集必需的财物。据说,未经赠财宴承认的婚姻“犹如狗一样的苟合”,生下的孩子也被嘲笑为私生子。如果他的妻子把她的财产——高贵头衔赠给他,也被认为是“白白搞到手的东西”罢了,而且这也成为该家族的耻辱。“他们的称号代表耻辱,成为具名,因为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