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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正含笑看着他。也许她已经发觉对方不过是个毫无经验的初哥。杨帆强作镇定:〃我们开始吧。你,你想怎么做?〃女孩笑吟吟的歪头想了一阵,说:〃我不喜欢用说的。〃她的羞涩流露得十分自然,着实激起了杨帆的男性欲望,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女孩脱去了外套,乖巧的凑过来。刹那间,杨帆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电话响了。号码显示是邹菡打来的。现在是半夜两点,她还没睡。
〃喂……还没有,对还在圆圆这儿……恐怕要很晚了,这单明天下午就要。你先睡吧,不用等了……佳佳没闹吧?那好……好,就这样,BYEBYE。〃
挂上电话,杨帆觉得浑身燥热,刚才的对话让他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开了窗子,点上一枝烟,坐在床边默默不语。他的神态有些呆滞,邹菡的电话把他从一个漩涡里面扯了出来。回想起来,类似的事情发生过若干次。每当杨帆和某个女孩过从甚密,邹菡的电话总能在关键的一刻及时响起,这委实有些奇怪,因为大多情况下,邹菡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最后连杨帆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妻子的远程介入打消了他的某种不轨念头,还是他自己本身就不想继续那段情感,他曾设想过,如果没有邹菡的监控,自己能走多远,可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邹菡不可能消失。杨帆长长的出了口气,无论如何,眼前的状况是一定要结束的了。
〃是你老婆打来的吧?〃女孩坏笑着。〃算啦,我估计你也没心情了。〃
杨帆对她表示歉意,并坚持付了钱,女孩子推脱了一番,也就很高兴的收下了,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杨帆,她叫阿娟,平时就住在这。临走的时候阿娟说:〃你们这些男人呀,家里有老婆,还要出来搞三搞四,怪不得我妈妈说,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黑领丽人第六节 现实生活
杨帆仍然不想回家,而且他发觉自己正逐渐开始享受这种自由。和邹菡结婚后,除了陪客户做一些场面上的应酬,他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家里,教女儿识字,陪妻子看那些又臭又长的韩剧,星期天全家爬爬山。打打球什么的,这样的生活,坦白的说,杨帆并不觉得是被束缚,他知道平淡未尝不是一种美,只是他发觉,有一种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上慢慢溜走,这种消失让他莫名怅惘。杨帆又想起了三个小时以前。当时呈现在他眼前的邹菡,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些古怪荒唐的念头,脏字连篇的对话,让杨帆无法再把〃羞涩〃这个词语和邹菡联系起来。原来一个人平时不发表见解,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恰恰相反,寡言少语的女人有着更缜密的心思。也许她的积怨在那一刻爆发了?杨帆想,看来,我从来就不了解她,说不定她已经厌倦了我们之间那种平淡的生活,说不我的享受已经变成了她的忍受,因此才会背着我想入非非。他的脑海里又闪现出那个海军军官的样子,他没见过他,因此全凭想象。他应该不是孔武有力的那种人,邹菡一向喜欢的是优雅的。略带女性化的男人。但是,谁知道呢?好,让我们设想他穿着帅气的白色军服走进电梯,此时邹菡已经在里面了。他对她笑了一下,鬼佬总是很懂礼貌的。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一阵狂怒涌上心头,杨帆发现自己无法正常思考,嫉妒象有毒的火,烧毁了他的大脑,现在他只想做些疯狂的事情,做给邹菡看,让她也感受一下此刻他所承受的煎熬,让她知道她亏欠自己,让她后悔。
杨帆拨通了好友郑南的电话,这小子果然还没关机。电话那头十分嘈杂,郑南显然是喝多了,说话舌头有点大。
〃是你啊,我操。什么?你要找我喝酒?开玩笑吧……哈哈,真他妈的奇迹出现了。你真的要喝酒?……那你过来吧,哥几个正喝着呢,你来吧来吧。〃
按郑南提供的地址,杨帆很快找到了那间酒吧。酒吧在深南东路这边,并不起眼。杨帆看到门口聚集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的车。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杨帆想。他有些后悔来此地,他的本意是想买些啤酒到郑南家里,两个老朋友海阔天空的聊一聊,他喜欢那种亲切又安全的气氛。在杨帆眼中,酒吧就如同夜行啮齿类动物的巢穴,充满了肮脏和不可知的危险。而且杨帆一直有某种心理障碍:当他从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时,会感到害怕,而所有的酒吧在部局上都是如此。因此,在杨帆硬着头皮走进这个狭小的空间时,他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个牢笼。
不出所料,扑鼻而来的正是那种可疑的属于酒吧的味道,当杨帆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看见郑南正向他招手。于是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去,尽量让自己不要和其它人有身体的接触。郑南已经醉得站不稳了,但精神十分亢奋,拥抱杨帆的时候动作夸张。连郑南在内,在座的一共是三男两女。从装束和神态上可以看出,那两个女人即便不是三陪小姐,只怕也是郑南不知从哪里骗来的便宜货。拙劣的浓妆掩饰不住实际年龄的苍老,那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更让杨帆胃口全无。他想,做鸡也要有点专业精神吧。躺在郑南怀里的那个丑女人一直两眼放光的盯着杨帆看,好象他是一盘可口的下酒菜。
作为杨帆最要好的朋友,郑南差不多熟知他的一切,算起来,他们的交情起码有二十年。杨帆有时忍不住会想,二十年,这真是一段漫长的日子,多少弱不禁风的爱情在这段历久常新的友情面前也要自愧不如啊。同时他又有些遗憾,原本今天是要和这位多时不见的知心好友促膝长谈一番的,看情形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唯有坐下来,一杯杯的喝闷酒。他几乎是不会喝酒的人,很快就晕了。郑南拍着他的肩膀,问他要不要找个小姐来玩一下,杨帆摇头表示拒绝。闲不住的郑南开始向周围的人吹嘘他这位老朋友,年轻英俊,事业有成,而且从不背着老婆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国宝啊!〃郑南说。
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杨帆似乎出现了某种幻觉,他仿佛看见自己正和邹菡坐在新房的地板上,两个人手持酒杯,相视而笑。那一天,他们刚刚拿到新房的钥匙,决定喝点酒庆祝一下。邹菡很快就不胜酒力,红着脸庞呵呵傻笑,样子十分的妩媚。后来他们就在地板上做了爱,那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他们幸福的拥在一起,谈论着爱情和未来。邹菡说,我要我们永远永远象今天这样相爱。对此杨帆深信不疑。在谈起身边的许多破裂婚姻时,他们都表示无法理解,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足可以爱一千年。他们想,那些分手的人,只是爱得还不够深吧。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郑重约定,如果以后发现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淡,就要想想今天,想想他们今天所说的话,所发的誓,想想今天他们是多么的深相爱,这样,他们就可以接着走下去了。
一阵刺耳的吵闹声把杨帆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昏睡了多时。他看见郑南正和一个本地烂仔模样的人争吵着什么,态度极不友善。杨帆预感到可能要出事,打算制止,一时却站不起身。不久双方有推搡的动作,郑南带来的那几个朋友赶紧上前劝架,总算没打起来。那烂仔走出门口时指着郑南大声叫嚷了几句,郑南把中指竖起回敬他。音乐声震耳欲聋,杨帆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疯魔一般的跳舞者。停止不了的晃动。丑陋女人的嘴唇鲜红如血。千奇百怪的人脸。蓝头发。绿头发。红头发。阿娟身上的奶味儿。迪斯科灯闪得象怪物的眼睛。英俊的海军军官。杰克丹尼掺软性毒品。邹菡的脸。张圆圆的脸。街边的流莺正对他招手。可疑的味道,可疑的污迹。烂醉如泥的人们。对面的郑南还在忿忿的说着什么。一个酒瓶当头砸下,发出一声脆响。杨帆看到郑南摸了摸头上的血,似乎还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接着,粘腥的血汹涌而出,郑南满脸满身都是血,他哇哇大叫着,那样子可怕极了。十几条黑影从暗处冲出,杨帆立刻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酒也给吓醒了。他的肩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接着浑身都在剧痛。纷乱的人影,尖叫声,破裂声混在一处。杨帆本能的用手护住头部,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容反抗,他趁乱夺路而出,头都不敢回。直到冲出酒吧的门口,他也没有停止奔跑,混乱中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开车来的。他想找人求救,可是周围的人纷纷避开。他看见几个烂仔追了出来,就象看见死亡本身向他跑来,这一联想让他胆颤心寒,于是他没命的逃掉了。
凌晨四点钟的深南大道极度荒凉,路灯的影子象一具具尸体横躺在地面上。杨帆狼狈不堪的奔跑着,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这使他活象个小丑。本来他想的只是麻醉一下自己,找个人倾吐郁闷,谁知反而让自己陷入险境。眼看着局面终于不受控制,除了沮丧,杨帆还感到一丝滑稽。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他们迷失了道路。周围的人面容冷漠,在不远处指指点点。邹菡知道他们是在议论自己,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帆,发觉他根本帮不了她,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杨帆的存在只能让她更加尴尬。更糟糕的是,她发现他们两个都没穿衣服,就那么赤身裸体的站在人群中。那是一种羞愧得要死的感觉……不久杨帆消失了。奇怪的是,杨帆一走,邹菡反而没刚才那么尴尬了,虽然她仍然不着一丝。她一个人慢慢的走,周围的人好象熟视无睹……一个男人在前方出现。这可能是早晨,因为薄雾还未曾散去,在缥缈的晨雾中,那个男人缓缓向她走近。邹菡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恐惧,羞愧和莫名的期盼交织在一起。男人的脸渐渐清晰,是他。那个海军军官。他友善的对她微笑,好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这让邹菡消除了最后一点紧张。他亲她,温柔的抚摸她,然后他们开始做爱,就在路边……更多的人出现了,有几百个,他们找到了各自的性伴侣,男人和女人,放肆的纠缠着呻吟着……那么多的人,全都在做爱,这场景真诡异极了。邹菡发现压在她身上的是另一个男人,正机械的动作着,面孔扭曲……接着又是另外的男人……这时候邹菡忽然意识到,杨帆回来了,他正在某个地方观看着这一切,他一定看见自己和这些陌生男人的举动了。邹菡感到她现在所做的,是要让杨帆更加痛苦,所以她开始夸张的大笑,为了让他听见,让他嫉妒,也为了借此消除自己的羞耻感……
黑领丽人第七节 距离
杨帆回到家的时候,这种笑声还在持续。她又做恶梦了。邹菡睡觉时喜欢把手放在胸口,这使她很容易做恶梦。到了第二天,如果还有残留的记忆,邹菡会把梦中的情景讲给杨帆听。那些梦千奇百怪,反映出造梦者丰富的想象力和对不可知力量的恐惧。杨帆看到妻子的脸上泛出一丝冷汗,就把她摇醒了。女人尚未从梦境完全走出,她愣愣的盯着杨帆看了一会,把头埋在他怀里嘤嘤哭泣。她的头发轻柔的蹭着杨帆的鼻端,散发出熟悉的。好闻的味道,这味道曾陪伴了他很多年,早已和他自身的味道溶为一体。杨帆记起几年前,他们还在住农民房的时候,因工作上的安排,邹菡要去很远的外地出差半年。那段时间里,他们每天都要互通电话,有时一聊就是两个小时。即便如此,也无法消除相思之苦。后来邹菡请病假偷偷跑回来见杨帆,两个人在深圳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个星期,那种单纯的。略带晕眩的欢乐,至今想起,仍能让杨帆感叹不已。那时他们没什么钱,对未来也缺乏信心,能抓在手里的只有爱情。走的那天,邹菡哭得是那么伤心,她紧紧的抱住杨帆不放手,好象从此再也见不到了似的。邹菡离开以后,屋子又变得空落落的,杨帆舍不得收拾房间,甚至舍不得打开窗子,生怕那股好闻的属于邹菡的味道就此消失。他细心的把邹菡梳头时散落在地上的头发一根根的捡起来,拂去灰尘,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面。他是那样固执的保护着所有和邹菡有关的东西,她用过的发卡,她买过又丢掉的小玩艺儿,她不小心打破的水杯。天知道他爱她,爱得是那样深,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他也心甘情愿。有时,杨帆就哭了,他轻易不会在邹菡面前掉泪,可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大孩子。
邹菡叹了口气。对刚才的梦境,她实在羞于出口,以前的梦虽然也很诡异,但绝不会象刚才那个,好象连最后一丝羞耻感都被剥夺了,剩下的是一些难以言表的感觉,如此的残酷如此的真实。邹菡知道,在最初杨帆相恋的时候,她绝不会做这种梦,那时她也会在梦中迷失方向,可到最后,杨帆总能来搭救他。而在刚才的梦境中,杨帆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他冷酷无情,可望而不可及,而且,看上去他好象正是整个阴谋的策划者,这真让她不寒而栗。
杨帆看着邹菡,拿不准是否要把他刚才经历的事情说出来。这时邹菡先开口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派对上,如果有可能,你会不会跟那个女孩上床?〃
杨帆想起了阿娟,那个惹人喜爱的小妓女。如果不是邹菡在关键时刻打电话来,他和她会发生什么事?在那次派对上,如果不是那个女孩烂醉如泥,如果不是杨帆因为撞到了张圆圆而开始心虚,如果邹菡那天根本没有在场,面对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年轻姑娘,杨帆会如何?他会不会背叛一次?
〃我希望你不要撒谎。〃邹菡说。
不要撒谎。杨帆在心底苦笑了一下。从最开始的无话不谈,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到现在需要时刻提醒对方不要撒谎,这中间的日子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呢?邹菡曾对他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欺骗我。杨帆想,撒谎固然是一种欺骗,那么隐瞒事实真相算不算欺骗?如果这种隐瞒可以免去不必要的烦恼,甚至弥补一次正在走向破裂的感情危机,我要不要骗你?更令人沮丧的是,当一个女人说她可以接受某个事实,要你告诉她真相,那往往意味着,她无法承受真相,真相会象一粒坚硬的石子,永远沉积在她内心深处,不能释怀。
可是现在,杨帆自己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他想说〃我不知道〃,可这个回答就等于默认。因此他说:
〃不,不会。〃
话一出口,杨帆惊奇的发现,这正是他心中所想的,这就是唯一正确的答案:他不会去做。听了他的回答,邹菡长吁了一口气,温柔的抱紧他。这时杨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轻轻推开邹菡,说:
〃那么,你说的那个海军军官,你……你真的会为了他放弃我吗?〃
邹菡凝视着他的眼睛,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坚定。
〃不会,我绝不会。〃
这个回答本来可以让他们冰释前嫌,可惜当时的杨帆正处于极其混乱的状态,经过刚才的狂奔,他浑身象散了架似的疼痛,他的脑部更是由于残余酒精的作用而似乎要爆裂开来。因此听了邹菡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感动。他随意的安抚了几句,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杨帆昏头胀脑的醒来,邹菡已经上班去了,佳佳也去了幼儿园。他蓬头垢面的出现在镜子前。这个早晨的空气依然阴冷,透过宽敞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小区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锻炼身体。杨帆打电话到公司说他晚点到,然后他胡乱的吃了些早餐,坐出租车去了昨晚的酒吧,打算把车开回来,顺便再勘察一下情况。酒吧门口没有丝毫异样,那些稀奇古怪的烂仔们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来去匆匆的高级白领,他们衣冠楚楚,表情无辜,昨晚的暴力事件跟他们毫无关系。好象那不过是一出蹩脚的话剧,到了早上,布景统统拆掉,只留下一片空地。杨帆买了一份,在最后几版翻到了有关的报道,也只是轻描淡写了一番,说伤者已被送院,无人死亡。知道郑南暂时没事,杨帆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情还是紧绷绷的,在邹菡以相当肯定的语气告诉杨帆她不会因为那个海军军官而放弃他之后,杨帆曾经象刚才那样松了一口气,昨夜的睡眠也仿佛因此酣畅了。然而现在,当郑南的事告一段落,那种阴郁的感觉再次浮现,就象飞鸟的翅膀。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正如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这使他意识到,事情远不是那样简单,他们不再是小孩子,几分钟内就可以忘记先前的不快,更何况涉及的主题是如此严肃,严肃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呆在公司整整一天,也没接到几个电话,而且都是对以前的工程的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