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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罗对我说:“请再拿一个信封来。”
我立刻叫人取来一个同样的信封,他又认认真真地签好交给了我。而那个他认为签得不太好的信封和那张他试写签名的白纸早已“不翼而飞”了。卡斯特罗是世界级的人物,正如前文所述,他的签字十分宝贵,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快到凌晨两点了,卡斯特罗站起身来,像是要告辞的样子,我连忙不失时机地致谢道:“总司令日理万机,百忙中光临使馆,同我们一起欢度国庆,同志们深为感动,感到万分荣幸。”卡斯特罗开玩笑地说:“听你讲这话的意思,是要赶我走。我们走了,你就可以睡大觉了。我们回去以后可睡不了觉,还要继续工作呢。”卡斯特罗的幽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果然,国庆招待会后不久,奉卡斯特罗的指示,古巴电视台向全国播放了中国国庆阅兵式实况录像,而且一连播了三遍,古巴国内反响极大。当时正值危地马拉总统访问古巴,卡斯特罗还送给危地马拉总统四盘带子,帮助我国做未建交国家的工作。
第二部分难忘的生日祝福(1)
迟浩田访问古巴期间,卡斯特罗两次向我表示要在11月为我过60岁生日,我对此不敢抱有奢望,告诫自己不要当真。我想,别说一个国家的元首,就是外长为一位外国大使过生日,也是极为罕见的。这话只不过说说而已。
日月如梭,转眼进入11月,古中友协主席邵黄将军告诉我,劳尔将为我过生日,形式是家庭式的,让我自己定使馆参加人员。这消息使我受宠若惊,看来邵黄讲的是真的。邵黄过去是劳尔的秘书,劳尔对他非常信任,两人关系十分密切,邵黄说古方可能要去一些重要领导人,希望使馆能少去人,这样古方可多去一些人。初步商定使馆去三人,我和夫人赵秀芳,还有政务参赞刘玉琴。
11月3日那天,古巴革命武装部外事局长塔马约将军通知我,劳尔为我过生日的日期定在11月9日晚上7点钟,使馆参加人员由我定。经与刘参赞商量,增加了武官刘群仓、商务参赞周洪涛和文化参赞王彦廷。
11月5日,邵黄打电话给我,说最好维持原定的三人,不知对我有何不便。我说没有什么不便的。但过了几个小时邵黄又告诉我,三位参赞可以参加。
生日晚宴在古巴小湖区国宾馆24号楼举行。卡斯特罗和劳尔常在这里举行小型宴会。我们按时到达,古方参加人员除拉赫(部长会议执行秘书,相当于常务副总理,掌管内阁)外都已到齐。拉赫在将要入席时赶到,他说:“我从卡斯特罗那里来,总司令因工作原因不能来参会,让我转达歉意,并祝大使生日快乐。”
我一看古巴参会者的阵势,不禁吃了一惊,古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就有八位,他们是:劳尔、拉赫、国务委员会副主席胡安·阿尔梅达、国务委员会副主席兼组织部长何塞·拉·马查多、内务部长阿维拉·科洛梅上将、基础工业部长马科斯·哈维尔、糖业部长乌利塞斯·罗萨莱斯和农业部长阿尔弗雷多·霍尔丹。另有劳尔夫人、全国妇联主席埃斯平,原内务部长、政治局委员、现任电子集团董事长拉米罗·巴尔德斯,古中友协主席邵黄将军,革武部外事局长、古巴第一位宇航员塔马约将军和外交部副部长格拉。
我心里很清楚,这么多的党政军领导人为到任还不到一年的普通大使祝寿,这和你个人没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是目前中古两国的特殊关系决定的。我的头脑没有发热,我为伟大的祖国而自豪,为两国的友好关系而喜悦。我感到我身上的担子很重,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我必须为增强中古两国的友好合作做出最大的努力。
宴会厅里摆的是可以坐24人的长桌,而实际参加宴会的是22人。从餐桌上的摆设和装饰看,古方为我的生日宴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桌上的装饰是中式特色,这是邵黄姐姐的杰作,刀叉餐碟则按西餐的习惯摆放。
餐桌的中央是一辆精心制作的马车模型,车上有12生肖,因为我是属兔的,兔子做得最大而且高高在上,其他生肖则在下面;前面有两匹马拉车,车上还标有60字样,车的前后还有其他雕刻装饰,有帆船,代表一帆风顺,有月亮、桂树、玉兔等,邵黄将军专门做了解释,有的我也不明白,总之都是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
晚宴的气氛是自由轻松的,像是家庭式的朋友聚会。所有入席人员都没有西服革履,劳尔等军人都是军便服,女士们着衬衣,我穿了件白色的“瓜亚维拉”。这种衬衫前襟对开,左右各有两个口袋,上小下大,两边各有一条自上而下绣织的花纹,是古巴和加勒比中美洲国家经常穿的一种服装,正式场合和非正式场合都可以穿,只是不可以塞在裤腰里。
宾主按座位卡坐定,我和劳尔相对而坐,他的右边是我夫人,我的右边是劳尔夫人。劳尔敲了敲水杯,站起身来,致生日祝词,并请大家举杯祝我生日快乐。劳尔讲话回顾了他1997年访华的情景,赞扬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重大成就,国际地位越来越高。他也讲到古巴各省人民代表大会取得圆满成功,大家进行了批评和自我批评,强调完善社会主义体制,党政分开,政企分开。
劳尔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和发生的变化十分关注,他读了六遍江主席的15大报告。他访华20多天,每参观一地,全团要开会总结,谈体会。回古巴后,他根据古巴的具体情况,借鉴了一些中国的经验。古巴的企业改革是从军工企业开始的,取得经验后,分步骤在有条件的国有企业推广。古巴的菜篮子工程也是在劳尔的倡导下搞起来的。古巴人没有吃蔬菜的习惯,农民很少种菜。几年前古巴政府要花大量外汇从加拿大等国家进口蔬菜,供应旅馆,以供外国游客消费。菜篮子工程实施后,农民开始种菜到城市集市上卖。政府还号召在城市的空闲土地以及房前屋后都种菜。蔬菜问题很快就基本解决了。在此之前,邵黄还搞了块蔬菜试验田,对菜农实行按劳分配。结果一个菜农竟然每月能拿到1000多比索,而当时正部长的月工资才450比索。这事在古巴引起了一场风波,有人在报纸上批评这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邵黄的压力很大。是劳尔出面保护了邵黄将军,劳尔指出:“为什么一个农民就不能比部长挣钱多,他是劳动所得,是符合社会主义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的。”
劳尔在祝词中肯定了我在古巴的工作,他说:“王大使为人豪爽,待人诚恳,容易交往,西班牙语讲得比我们古巴人还好,大使能说西班牙语很重要;可以直接同我们沟通。他为两国友好合作积极工作;使两国各方面关系取得很大的发展。”
第二部分难忘的生日祝福(2)
我在答词中讲了我的感受,我说:“今天,劳尔部长(人们都这样称呼劳尔)和夫人埃斯平,还有这么多的古巴党政军重要领导人为我过生日,这个60岁生日,是我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具有历史意义的生日;我万分感动,永生难忘;这充分反映了中古两国的兄弟情谊。一个人到了60岁已进入老年队伍,但我感觉像是30岁,我将不遗余力地为发展两国友好合作关系尽最大的努力。”
我赞扬了古巴革命和建设的成就,高度评价了卡斯特罗的伟大。我特别强调了劳尔的人格。我说:“从我读到的关于劳尔部长的书中,从我同您的交往中,我学到了很多有益的东西,您不仅是卓越的党政军重要领导人,而且是模范丈夫、模范爸爸和模范爷爷,您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我非常赞赏您讲的四句话,第一句是‘我的最严厉的法庭是我自己的良心’;第二句是‘我每天检讨自己一天的所作所为’;第三句是‘一个马屁精比一个中央情报局的特务更可怕’;第四句是‘最坏的一句话是不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对我能一字不错地背出劳尔的名言感到惊讶,从他们的表情之中,看得出他们认为我讲的是心里话,而不是有意的吹捧。
席间,劳尔还讲述了他和埃斯平年轻时的恋爱故事,使得宴会上的气氛轻松活跃。埃斯平出生于有钱人家,大学的专业是机械工程,毕业后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进修,后在墨西哥认识了卡斯特罗,参加了卡斯特罗领导的“七·二六运动”。在革命斗争中她同劳尔建立了革命感情,革命胜利后结为夫妻。埃斯平一直是古巴妇联主席、党中央委员,她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声望,是一位知名的革命女性。
吃完了饭,大家站起来离开餐桌,这时候服务员拿出来一个大生日蛋糕,上面用中文写着“寿比南山”,另有6朵玫瑰花,象征60大寿。
生日蛋糕放在一张桌子上。劳尔亲自张罗,他请我和夫人站在桌前,给每人一把切蛋糕的铲刀。然后指挥其他人围成一个半圆,他喊一二三,古巴同志用西班牙语唱起了生日歌,大意是:我为你过生日,祝你生日幸福。这时候我和夫人开始切蛋糕,然后由服务员送到每人手里。
吃完了蛋糕,劳尔热情高涨,用中文高声唱起《东方红》。劳尔唱《东方红》也是一绝,他发音准确,而且能唱两段。这是他1953年到维也纳参加世界青年大会时,向一位同房间的中国代表学会的,至今不忘。
在场的中国同志,除我夫人外,其他人都是外语学院的同学或校友,大家在学校都学过古巴歌曲。我们唱了一首《要古巴,不要美国佬》,另一首是《七·二六颂歌》,古巴同志和我们一起唱,大家情绪激昂,歌声嘹亮,像是回到了革命斗争的年代。格拉副外长曾在中国当大使11年,他知道我能唱京戏,而且还能用西班牙语唱,他提议我来段西班牙语京戏。用西班牙语唱京戏是我在大学念书时就尝试过的,也是我在联欢会上的保留节目,一般不轻易拿出来。这一天我心情特别激动,我先唱了一段《甘洒热血写春秋》,然后即席编了几句词,大意是:今天大家来相聚,兴高采烈庆生日,欢声笑语伴歌唱,祝愿诸位一切顺利。在场的古巴同志都是第一次听西班牙语京戏,被逗得大笑不止,前俯后仰。
在我们即将向主人告别的时候,劳尔先引我到备餐间向四位厨师和四位招待员告别,感谢他们高超的厨艺和热情周到的服务,并同他们一起合影留念。
我们向古巴的同志一一拥抱握手告别,劳尔和埃斯平一直送出门口,看着我们上车。
夜深了,汽车静静地驶出小湖区,奔跑在通往使馆的5号大道上。我仍沉浸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这是我一生中最有意义、最难忘的生日啊!
第二部分著名画家袁熙坤为卡斯特罗画像
2000年8月的一天,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拿起听筒,原来是外交部拉美司司长李金章的电话。李司长告诉我:国内著名画家袁熙坤善画人物和狮虎,在国内外享有名气。他已为世界上30多位风云人物画过像。袁熙坤崇拜卡斯特罗,他渴望到古巴专为卡斯特罗画像。他已经在国内通过古巴驻华大使馆提出此要求。李司长还说:袁熙坤是全国政协委员,同唐家璇部长、李肇星副部长都很熟悉,是外交部的朋友,希望你能从中相助,促成此事。我回答李司长说:我认为此事难度较大,卡斯特罗坐在那儿半个小时,让画家为他画像,这不是卡斯特罗的作风。这事可能性不大。“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只要6到7分钟就行了。”李司长说。
这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先找古巴外交部有关官员了解一下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卡斯特罗至今只同意过一个人为他画像,此人是国际知名大画家公亚萨明,他是厄瓜多尔人,是卡斯特罗的好朋友。卡斯特罗能否同意袁熙坤大师为他画像呢?古巴外交部心里没有底,我也感到难度很大。
尽管如此,我还是硬着头皮拜会了卡斯特罗的秘书卡洛斯,我很清楚让卡斯特罗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让人画像,这根本不可能,只能采取别的形式。我和秘书商量了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当时已经确定了唐家璇外长将在9月16日至17日率团到古巴访问。我断定卡斯特罗将会见唐外长。画家可利用会见开始时,宾主互相友好寒暄的五六分钟,抓紧时间完成画作。
卡洛斯秘书向卡斯特罗做了汇报。过了几天,我利用卡斯特罗为欢迎一外国元首访古举行欢迎宴会的机会,把袁熙坤为他画像的事又说了一遍,我特别强调说:“画家因为崇拜你,已经看着照片画过许多遍,很熟练了,几分钟便可完成,但这只能画得形似,还不到神似。要想画得形似又神似,画家必须看到你本人,看到你的气质和精神。”卡斯特罗笑了。
过了几天,卡洛斯通知我,卡斯特罗同意了上述方案,我也立即报告了国内,同时征得了唐外长的同意。
9月16日晚8点15分,卡斯特罗在革命宫会见唐外长和代表团成员。袁熙坤乘着使馆的车和代表团一起赶到革命宫。卡斯特罗会见代表团的正常程序是,代表团提前一刻钟到达,先在接待室等候,那里备有咖啡、茶和饮料。时间一到,卡斯特罗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与事先按职务高低排列好的代表团成员握手问候,礼宾司司长向卡斯特罗做介绍,卡斯特罗还和大家随便聊几句,这个过程怎么也要五六分钟的时间。画家应趁这时给卡斯特罗画像,然后合影留念。可实际情形是,画家没能与代表团一起提前到达接待室。唐外长代表团只有十个人,卡斯特罗很快结束了问候,并请大家到会议室会谈。
“请等一等,总司令,画家还没到呢。” 我急忙告诉卡斯特罗。我当时很焦急,心里清楚,如果大家坐下来,开始了会谈,画家再进会议室就会干扰会谈,而且也无法和卡斯特罗合影留念了。
“画家为什么没有到?”卡斯特罗问。
“他带了许多画像的工具,保安人员在底下大门口对他进行安检。”
“那我们等一等他。”卡斯特罗说罢,立即招呼秘书卡洛斯到下面去关照画家。
过了几分钟,袁大师背着画板上来了。我向卡斯特罗做了介绍,并请卡斯特罗和袁熙坤合了影,然后大家进了会议室。
宾主在一张长桌两边坐下,袁熙坤在代表团一边的后面坐下,斜对着卡斯特罗,开始了他的工作。
按惯例,双方还要相互把参加会谈的成员介绍一下,接着相互寒暄一番,然后进入正题。谁想那一天卡斯特罗开门见山很快就谈到了正题,而且是比较敏感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画家还在那里画像,实在不是太合适。我从古巴外长和驻华大使的面部表情看,画家应该离开了,7分钟过去,10分钟过去,15分钟过去,20分钟过去了,袁大师还在埋头画,我实在憋不住了,起身到大师身边,小声告诉他应该离开了。
“还需要卡斯特罗在画像上签字。”袁熙坤说。
“这你不要管了,由我负责。”
袁大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旅馆。
夜间12点,会谈结束了。卡斯特罗起身邀唐外长和代表团成员吃晚饭。这时候,我赶紧把画家画的像拿给卡斯特罗看。
“画得怎么样?”我问。
“很好,不过比我本人年轻了。”
“您若认可,请在像上签字吧。”
卡斯特罗坐下来,很认真地在他的画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字,卡斯特罗站起来对我说:“画家哪里去了?我请他一起吃晚饭。”
“他已经回旅馆了。”我回答道。
“噢,那就算了。你替我谢谢他。”
在袁大师离开古巴回国那天,我到他下榻的宾馆看望他,他一共画了三幅卡斯特罗的画像,卡斯特罗签字的那张是没有穿军装的侧面像,另外两张是身着戎装的半身像。他要我选一张赠送给卡斯特罗,我选了我认为画得最好的一张。我还在上面用毛笔题写了八个字:气吞山河 威震四海。
在卡斯特罗到使馆吃饭的时候,我转交给他,并向他讲解了我题字的含义。卡斯特罗非常高兴,让我转达他对袁大师的谢意。
我至今不知道这件事是办对了还是办错了,不过不论是对还是错,今后我不再办这样的事了,我为此着多大急啊!
袁熙坤确实是出于对卡斯特罗的钦佩和热爱,才不远万里自费专程飞到古巴去完成自己的意愿。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这幅作品,还自费印制了一万张。他是以自己的才华为中古两国关系的发展、两国文化的交流做贡献。自那以后,袁大师也成为古巴驻华使馆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