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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鹕案卷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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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几个问题。这是一条死线,跟他们正在追查的上百条其他线索一样。
  “我不相信真会有什么结果,总统先生,但是我们得把它查清楚。”
  “我不用跟你明说,登顿,如果新闻界知道了,这样的胡说八道会有多大害处。”
  “我们进行侦查并不跟新闻界商量。”
  “我知道。我们不用多谈那个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碰这件事。我是说,活见鬼,荒唐,我可能挨一下烫。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沃伊尔斯不留情面。“你是要我放过一个嫌疑犯吗,总统先生?”
  科尔的上身更加靠近荧屏。不,我是要你忘了这份鹈鹕案情摘要!他几乎大声说出来了。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跟沃伊尔斯说得一清二楚。他可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如果这个矮胖的小混蛋胆敢放刁的话还要给他一巴掌。但是他现在藏身在斗室之内,并不在现场。而且,至少是在此刻,他知道他只能待在这里。
  总统挪动了一下,把膝盖上的两条腿互相交换一下。“是罗,登顿,你知道我的意思。池里还有大鱼。新闻界都在注视调查工作,想要探听出谁是嫌疑犯。你知道他们的脾气。我用不着告诉你我跟新闻界没有什么交情。连我自己的新闻秘书都不欢喜我。哈,哈,哈。不妨暂时忘掉它。腾出手去追踪真正的嫌疑犯。这份东西是开玩笑,但是它要使我窘得无处容身。”
  登顿死瞪着他看。毫不手软。
  总统又挪动一下,“这个卡迈尔的情况怎么样?看起来很不错么,嗯?”
  “可能是。”
  “是啊。我们刚才谈到了人数。你指派在卡迈尔方面有多少人?”
  沃伊尔斯说:“15人。”他差一点笑出来。总统不觉张大了嘴。给这场把戏中最热门的嫌疑犯派了15个人,给这份见鬼的鹈鹕案情摘要派了14个人。
  科尔笑了,摇摇头。沃伊尔斯因为自己说谎而被逮住了。星期三的报告第四页最末一行,埃里克·伊斯特和K。O。刘易斯开出的人数是30,不是15。放心吧,总统,科尔轻声对荧屏说道。他在拿你寻开心。
  总统可是绝对不觉得有什么可以放心的。“我的天哪,登顿。怎么只有15个人?我还以为这是一个重要突破。”
  “也许稍多几个。我掌握这个调查,总统先生。”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不来插手。我只不过希望你考虑一下把时间花在别处。就这个要求。我在看鹈鹕案情摘要的时候差一点要呕出来了。如果新闻界看见了它并且刨根究底起来的话,我就得上十字架钉死了。”
  “所以你要求我住手?”
  总统俯身向前,狠狠看着沃伊尔斯。“我不是要求,登顿。我告诉你别理睬它。把它搁在一旁一两个星期,把时间用在别处。如果它再次露出火头,再看住它。这儿还是由我作主,记得吗?”
  沃伊尔斯这才软了下来,还露出一丝笑容。“我可以跟你有个协议。你的打手科尔让我在新闻界面前出了丑,他们抓住我们对罗森堡和詹森提供的安全措施大做文章。”
  总统庄重地点头。
  “你别让那头狼狗盯住我的屁股,不许他靠近我身边,如果做到这一点,我就不提鹈鹕案卷。”
  “我不跟人讲条件。”
  沃伊尔斯心里骂了一声,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好啊,我明天就派50个人去新奥尔良。然后再去50人。我们在全城亮出证件,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起人们注意。”
  总统顿时站起身来,走到开向玫瑰园的窗口。沃伊尔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
  “好说,好说。一言为定。我把弗莱彻·科尔管住。”
  沃伊尔斯站起来,慢慢走近办公桌。“我不信任他,如果在这个调查中我再一次察觉有他插手,协议立即作废,我要投入全部力量去调查这个鹈鹕案卷。”
  总统抬起双手,笑容满面。“一言为定。”
  沃伊尔斯笑了,总统笑了,内阁中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弗莱彻·科尔对着荧屏笑了。打手,狼狗,他欢喜,这样的称呼可以扬名后世。
  他关掉了荧屏走出小房间,锁好房门。他们会再谈上十分钟,关于被提名人的背景调查,他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去听,那里有音响设备,没有影象设备。他9点钟要开工作人员会议。10点钟要开除一名员工。他还要用一下打字机。他的大多数通知都是对着机器口授,把录音带交给秘书。也有偶一为之的情况,他觉得需要采用一下无头告示的手法。这种书面通告总归是在白宫西厅广泛分发,而且总归引起火暴的争论,并且经常会流传到报纸上去。这样的通告都没有具名,几乎每一个办公桌上都发了一份,科尔会大声呵叱。为了这种无头告示的通告他还开除过人,其实它们全是从他的打字机里出来的。
  一张公文纸,一共四段,单行间隔,概括叙述了他所知道的卡迈尔以及他新近飞离华盛顿的情况,还有闪烁其词的跟利比亚人和巴勒斯坦人的联系。科尔对它不胜赞赏。《华盛顿邮报》或《纽约时报》要过多久才会报道呢?他还自己跟自己下过小小的赌注,看哪一家报纸首先刊登。
  局长上白宫去了,从那儿飞往纽约,明天回来。加文守候在K。O。刘易斯的办公室外面,直到房门开出一条小缝。他便乘机而入。
  刘易斯觉得不高兴,不过他总是彬彬有礼。“你好像吓坏了。”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刘易斯等他说下去。
  “他名叫托马斯·卡拉汉。他就是从图兰大学来的那个人,给我带来了鹈鹕案情摘要,它在这儿传阅了一通就送到白宫去了,不知道还送往别处去没有,现在他已经死了。昨晚在新奥尔良一枚汽车炸弹把他炸得粉身碎骨。这是谋杀。”
  “我很难过。”
  “这可不是个难过的问题。这枚炸弹显然是针对卡拉汉和他的学生的,写鹈鹕案情摘要的学生,一个名叫达比·肖的姑娘。”
  “我见过这个名字,在摘要上。”
  “对了。他们正在约会,爆炸的时候本来是应该一同在汽车里的,但是她命不该死,今天早上5点钟我接到这个电话,她打来的。吓得我要死。”
  刘易斯听着,但是已经决心一推了之。“你不见得确实知道这是炸弹吧。”
  “她说这是炸弹,是的,轰隆一声!全都炸得精光,是的。我确实知道他死了。”
  “你认为他的死和这篇文章有关?”
  加文是个律师,侦查技术方面是外行,他不愿被人家看成容易轻信上当。“可能有关。我想是的,难道你不相信?”
  “没关系,加文。我刚才挂掉跟局长通的电话。鹈鹕案件不查了。我不清楚它是否曾经列入调查范围,但是我们不再为它花时间了。”
  “但是我的朋友给汽车炸弹杀死了。”
  “我觉得难过。我相信那边的当局一定在调查。”
  “听我说,刘易斯,我求你帮个忙。”
  “听我说,加文。我实在无能为力。我们现在要追的案子够多了,局长叫停,我们就停。你完全可以自己找他谈。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他。”
  “也许我的做法不对。我以为你会听我说话,至少会表示关心。”
  刘易斯绕过办公桌走来。“加文,你面色不好,今天不要上班。”
  “不。我回办公室去,等一个小时,再到这儿来,再作一次努力。我们可以在一小时后再试一次吗?”
  “不。沃伊尔斯说得清清楚楚。”
  “还有姑娘呢,刘易斯,他已经死了,她现在还躲在新奥尔良,心惊胆战,有人跟踪她,她向我们求救,而我们却是太忙了,顾不过来。”
  “我觉得难过。”
  “不,你不要觉得难过。是我不好,我要是把那份东西扔进垃圾桶就好了。”
  “它是为了一个有价值的目的,加文。”刘易斯把手搁上他的肩头,仿佛是说就到此为止,他已经厌烦这一套胡说八道。加文转身朝门口走去。
  “是啊,它给了你们这些人一点好玩的东西,我早把它烧掉就好了。”
  “那是一篇好文章,烧不得,加文。”
  “我不罢休。过一小时我再来,我们重新谈。这一次谈得不对头。”维尔希克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从卡纳尔街进入鲁宾斯坦兄弟公司,消失在男子衬衫架格之间。没有人跟踪进来。她很快挑选了一件男式小号的深蓝色风雪大衣、一副不分性别的飞行员太阳眼镜,以及一顶英国的驾车帽子,也是男式小号,大小正好。她用信用卡付钱。售货员办理信用卡手续的时候,她把风雪大衣的价格标牌扯掉,便穿上身去。大衣很宽大,好像是她穿了上课堂的服装一样。售货员客客气气地看着她。她向马加津街走去,消失在人丛中。
  回到卡纳尔街。从一辆大车子下来的旅客拥进喜来登饭店,她便混在他们当中。她走到装了一排电话的墙边,查到了号码,接通了她的隔壁邻居陈太太,问她看见过或听到什么人来过没有?对方说,一大早,听见一声敲门。天还未亮,把他们敲醒了,但没看见什么人,只听见敲门声。她的车子仍旧停在街上。
  她看着旅客们,摁动了加文·维尔希克的内部号码。
  “你在哪儿?”他问。
  “听我解释一下。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告诉你或任何人我在什么地方。所以,你不要问。”
  “好的。我想一切都听你的。”
  “谢谢你。沃伊尔斯先生说什么了?”
  “沃伊尔斯先生上白宫去了,我找不到他。我设法今天晚些时候跟他谈。”
  “太差劲了,加文。你在办公室里差不多四小时了,没干一点儿事情。我期望的不只如此。”
  “需要耐心,达比。”
  “耐心要送掉我的性命。他们要抓住我,是不是,加文?”
  “我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人家要杀死你,而要杀死你的人已经暗杀了两位最高法院大法官,还干掉了一位清白无辜的法律教授,他们拥有上百亿美元,而且他们显然是不惜用这笔钱去杀人的,这时你该怎么办,加文?”
  “去找联邦调查局。”
  “托马斯去过联邦调查局,他已经死了。”
  “谢谢,达比。那样说不公平。”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公平不公平,高兴不高兴,我更关心的是要活到中午。”
  “别上你的公寓去。”
  “我不是笨蛋。他们已经到我家去过了。我相信他们还监视着他的公寓。”
  “他的家人在什么地方?”
  “他的父母住在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我猜想校方会跟他们联系的。他有一个兄弟在莫比尔,我想到过给他电话,跟他说明整个情况。”
  她看见了一张面孔。他在旅客登记处的前面的一群游客中走动,拿着一份折好的报纸,企图显得跟其他旅客一样平常普通,但是他走路不大自然,眼睛在搜索寻找。他瘦长面孔,圆眼镜,额头闪亮。
  “加文,听我说。写下来。我看见了一个不久前见到过的人。也许一小时前见过。6英尺2英寸左右:瘦个儿,30岁,戴眼镜,谢顶,深肤色。他走了。他已经走掉了。”
  “这鬼家伙是谁?”
  “我们没见过面,谁知道!”
  “他看见你了吗?你在什么鬼地方?”
  “在一家旅馆大厅。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我了。我得走了。”
  “达比!听我说,不论你干什么,跟我保持联系,好吗?”
  “我争取。”
  厕所在转弯角上,她走到最后一个便位,锁上门,在里面待了一小时。
  
  17
  摄影记者克罗夫特在《华盛顿邮报》干了七年,直至他第三次因毒品罪而被关了九个月,现在假释在外。他宣称自己是自由开业的艺术师,在电话簿上刊登了这样的广告。电话难得一响。这一行业务他做得不多;他干的是给那些不知道自己成了靶子的人们拍照。他的许多顾客都是办离婚的律师,他们需要一点对方的脏东西拿上法庭。干了两年自由开业之后,他又掌握了几手把戏,现在便自命是个三脚猫的私家侦探了。如果有人请他的话,收费每小时40美元。
  他有一个顾客是格雷·格兰瑟姆,他在报馆工作时的老友。格兰瑟姆是个严肃的、讲职业道德的记者,不过,当他需要一点肮脏玩意儿时,就来电话。克罗夫特欢喜格兰瑟姆,因为此人能直说自己需要的不光彩的东西,不像别人装出一副圣人面孔。
  他坐在格兰瑟姆的沃尔沃汽车里面,因为这辆车上有电话。时已正午,他正在过他的中午大麻烟瘾,他把所有的窗玻璃都放下了,不知气味是否还会留在车内。他的最好作品都是在半醒半醉的时候产生的。一个人如果为了谋生而去守候汽车旅馆的话,他是需要沉醉的。
  微风习习,从汽车右边窗口吹进来,把气味送到宾夕法尼亚大街上去。他是非法停车,又吸毒品,但他并不真正担心。
  电话亭子在相距一个半街口的前方,在人行道上,但是那儿已经不是大街。他使用一架望远镜,可以看清挂在架子上的电话簿。一个肥大的女人在里面,把亭子塞得满满的,说话时两手动个不停。克罗夫特深吸一口,注视着反光镜里有没有警察,这儿是要把非法停车拖走的地段。宾夕法尼亚大街上交通繁忙。
  12点20分,胖女人艰难地挪出亭子,不知从哪儿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穿一身漂亮套装,走了进去把门关上。克罗夫特端起尼康相机,镜头搁在驾驶盘上。天气晴冷,人行道上匆忙来去的都是赶午饭的行人。喀嚓,喀嚓。对象正在摁电话按钮,又向周围扫视。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正在说话。克罗夫特接连按动快门。能拍多少就拍多少,格兰瑟姆跟他这么说的。喀嚓、喀嚓。克罗夫特两分钟就拍完了36张的一卷,接着便抓起另一只尼康。他把镜头旋进去,等候着人群走过。
  这个对象是个言语不多的男子。他挂上电话。四周张望,开门,四周张望,朝克罗夫特走来。喀嚓,喀嚓,喀嚓,喀嚓,拍下整个面孔,整个身体,他走得更快,走得更近,好得很,好得很。克罗夫特狂热地工作,直到最后把尼康相机放下为止,那个人已在身旁走过,消失在一群人中。
  加西亚疑虑重重,犹豫不决。他有一妻一子,他说,他吓得要死。他有事情要说,但是就是下不了决心。他对任何人都信不过。
  照片拍得很妙。克罗夫特并不是他最欢喜雇佣的人。他常常是大麻吸得晕乎乎的,从他拍的照片里都看得出来。但是克罗夫特一副倒霉相,不惹人注意,熟知报馆工作的门道,并且又可以招之即来。他挑选出12张,放大成五乘七寸,全部刮刮叫。右侧面,左侧面,正面贴着话筒,正面看着镜头,正面全身距离不到20英尺。
  加西亚是个律师,年纪不到30岁,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深色短发,深色眼睛。他可能是西班牙人的后裔,但不是深肤色。他衣着昂贵,藏青套装,大概是毛料,不带条子,也无花样。普通的小方领白衬衫,丝领带。普通的黑色或深棕色尖头皮鞋,光可鉴人。没有一只公文包,这令人费解。不过,这是午饭时间,他大概是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打电话的,马上就要回办公室去。这儿距离司法部一个街区。
  格兰瑟姆研究了一番照片,眼睛不停地注意门口。萨吉从不迟到。天色已黑,俱乐部也客满了。这一带三个街区之内格兰瑟姆是唯一的白人面孔。
  首都地区的成千上万名政府律师中,他见到过几个懂得衣着的人,但是为数不多,特别是较年轻的人中,加西亚是重视服装的,他太年轻,太讲究衣着,不会是政府律师。所以他是私人律师,看来在一家公司里面已有三四年了,收入大约在八万以下。这就把调查范围缩小了。
  门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来。通过弥漫的香烟和水气,他看得出来是克利夫。这是一家规矩的酒店,没有骰子,也没有娼妓,所以一个警察的出现也没有人大惊小怪。他坐在火车座里格兰瑟姆的对面。
  “是你选的这个地方吗?”格兰瑟姆问他。
  “是啊。你喜欢吗?”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必须不引人注意,对吧?我在这儿接受一个白宫雇工的秘密消息。可不是一件小事。现在你告诉我,克利夫,我这么个大白人坐在这儿是不是引人注意?”
  “格兰瑟姆,你并不像你自己以为的那样出名。你瞧那些坐在吧柜边的人。”他的目光朝向坐满建筑工人的吧柜。“如果那边的任何一个人曾经看过一份《华盛顿邮报》,曾经听到过格雷·格兰瑟姆这个名字,或者会关心一下白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我把自己的工资输给你。”
  “算了,算了,萨吉在哪儿?”
  “萨吉觉得不舒服,他叫我给你传个话。”
  这可不成。他可以把萨吉作为一个消息来源,但不能让萨吉的儿子或任何别的跟萨吉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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