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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苦的时候,外面把最后那家的小伙子,根本没有做要牌的手势和不要牌的手势。他那表情,大家对着镜子使劲把五官往一起挤,就知道是啥样子了。
德子过来轻轻拍了拍那荷官的肩膀说:没事吧?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休息休息?荷官含糊的说:没事,德子反复确认好几次,一个劲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那荷官都坚持说没什么事。最后德子终于火了,说:小崽子,味道变了是吧?是不是挺苦的啊?那荷官听到德子这样一说,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直直的看着德子,好像巨大的恐怖让他忘记了自己嘴巴里是苦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已经围上来一群人了,那押钱年轻人可能是知道自己败露了,哗的一声站了起来,可能是想跑,马上就被身后的人给搂住脖子,动弹不了了。那中年人也想站起来,可能是想去掏什么东西抵抗,但是也立刻被人拿锯掉枪筒的双管猎枪给逼住了。那些人马上就把他们拖到了外面,不是那休息的地方,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上楼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个会议室。
这边很乱,周围的人也有的看到这边的情况,有一些聚拢过来看,而21点周围的人都纷纷的躲避。当时我也是坐在桌子前的,我刚想站起来离开,肩膀上就有人按住我,有人很凶狠的对我说:老实坐着,没搞清楚之前暂时谁也不能走。
我望着德子,德子扒拉开人走了过来,用手点着着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说:把手给我拿开。那人也可能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就把手拿开了,德子也不说话,拖着我的手就拉我去了牌房。
那几个股东都在牌房,一脸严肃的看着几个人在忙碌,那丫头在一边低眉顺眼的站着。有几个人在把所有的扑克都打开检查,我一看,没我啥事,就站门口看热闹。丫头也可能知道败露了,靠着墙边站着,腿在打哆嗦。一会就检查出来了,有一些扑克确实是酸的,看来准备了不少。然后大家就把那丫头也押着去了会议室,我也跟着去了。去的时候我还往大厅里看了看,那21点的桌子空着,上面赌具什么的都没了,人也没了。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说有人出老千,被赌场给抓到了。一些荷官和赌徒都在往这边张望着,想过来看热闹的也有,奈何这边已经被人封了起来,过不来。
进了会议室,几个股东凑一起议论几句就都走了,好像这个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那中年人还有那年轻人都在地上跪着,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暴打过。那荷官直挺挺的面朝下趴在地上,应该是打的不轻。那女的也被人责令跪下,她可能是发蒙,没听明白,被人抓着头发按着跪在那里,耷拉着个头,头发盖着脸,浑身哆嗦着。德子好像也不想参与,拉着我就出了赌场,外面顺利的车在等着,接着我俩就回了酒店。
事后才知道,那个押钱的年轻人是牌房里那丫头的对象。他俩牵的头,拉拢那个荷官一起来做这个事情。他们利用保管牌具的方便,把牌房里的扑克带回去做了手脚,然后带回牌房混进普通的牌里面去。自己记清楚那些是酸牌,等21点桌子要牌的时候给送上去。
这家赌场开了好几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那湛江老板退出,其他的人接手继续做。再后来转战去了很多地方,因为做的年岁比较多,有着很多邻近省份的大部分客源,所以搬到那里都不缺人去赌,最后在陇南市郊区被甘肃公安厅给端了窝。
出千这个东西本来就千变万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所以我对任何方式的出千都不奇怪。而这个出千的奇怪,是因为他们竟然在帮着赌场赢钱。和这个类似的出千方式很多,比如有两种化学物品,都是无色无味道的,在这里我就不说名称了,省得大家说我教人学坏,就以A和B来代替,B接近A到一定的距离, B就会变成紫色。
有的老千利用这个原理,把A涂抹到扑克的特定的牌上去。然后把B伪装在火机边缘,香烟盒子的防伪标志上,深色烟灰缸上的小边上(镶金边那种),彩色领带的末端,手机的小贴士上,或者涂抹在戒指的手心里的部分;也有的女老千涂抹在指甲油的一个点上,或者涂抹在桌子上特定的位置;也有的拿巧克力吃的,就把B涂抹在巧克力包装纸上。如果那牌靠近一定的距离,就会成紫色状态,以达到知道那张牌来没来或者去了谁家的目的。
用这样的出千方式,基本都有相类似的颜色的东西去混淆别人的视线,而且涂抹的地方面积非常的小,玩的人一般不会去注意的,自己知道那个地方会变化就可以了。这个方法适合一些暗牌的游戏,比如象梭哈,或者流行的德州扑克游戏也有人这样做,只是要做的巧妙。比方说:有人放了一合紫色包装的香烟盒在桌子上,要说那香烟盒不可能全是紫色的,肯定有小空档是别的相似的颜色。他把B涂抹上去,到时候自己知道该看那里。换你,就是告诉你会变色,把你累成近视眼也找不到那里变了,何况你本来就不会去注意。
四六、国际倒爷们
赌场的赌博游戏中,在不出千的情况下,只有21点玩家可以和赌场博一博。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天才的计算能力。不过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利用高科技也能在21点上捞一些。只不过只要是出千,而且还是用设备出千,就容易被人抓到。我在英皇那次,幸亏及时把赃物处理掉,否则难保不被人家逮到。
某年冬天,朋友引荐我到边境的一个赌场抓千。在我印象中,边境不是好玩的地方,啥人都有,又脏又乱,本来不想去,奈何他几次三番磨我,就答应了。
赌场在满洲里,我半夜从沈阳上的火车,车厢上写着“北京—莫斯科”,我当时还有点担心火车会把我送到外国去。到满洲里是上午时分,赌场的人直接把我接到赌场所在的酒店。
赌场开在酒店酒吧里,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在当地很吃得开。他在海关有关系,是靠给人办通关手续发达的,目前满洲里到俄罗斯办理通关的生意基本被他垄断。赌场主要是他和一个海关的领导合伙的。
赌场老板介绍,他们赌场玩得很正规。最近,赌场来了一帮人,经常在21点台子上赢。开始他们认为那几个人是计算高手,只是概率玩得好。(在所有赌场里,都有这种计算很厉害的人,一般大赌场都把这样的人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可以找个很堂皇的理由把他们请出去。)其他几个股东认为这个事情不用请人来破,直接把他们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就可以了,这样做是合乎规则的。
但老板不这样认为,他查过相关的资料,发现用21点赚赌场钱的,都是一些数学家或者高学历的人。可是目前这些人,都是倒卖服装去俄罗斯的贩子,已经在边境上干了好多年了。所以他认为这些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计算头脑,要是有这样的聪明脑袋,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做国际倒爷了。所以老板没听从他们的意见,想找人来破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数学天才,如果把老千当成数学高手,传出去丢不起这个人。
当天跟老板约好,我先扮作一个散客自己进去随便玩,如果那几个人来了他会提示我。临走时,老板给了我20万筹码,让我晚上用。
晚上的赌场,里面很热闹。四张百家乐台子,两个21点台子,两个色子台子,一个数番台子,还有一个俄罗斯轮盘。百家乐的台子,被两个屏风隔成普通区和贵宾区。来赌钱的人各种各样,还有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在台子边上押钱。
我找了个21点的台子坐下,守株待兔。
这里的21点限注二千,最大可以加倍到四千。反正闲着没事,我把筹码拿了出来,我要看看我凭脑子玩21点是啥结果。说实话,以前还真没怎么在21点的台子上好好玩过,趁那几个人没来,我正好测验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数学天份?
我要了两门,五百一注慢慢地押着,一会儿工夫我就进入了角色。荷官是个小丫头,长得很可爱,心肠好像也不错。每次我牌很大还表示继续要牌的时候,她都小声提醒我说:“先生,你的牌已经很大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要一张吗?”说话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点点头说:“要啊,不是不到21点吗?”
她看我坚持,继续给我派牌,可能以为我不了解21点的规矩,边派牌边和我说起21点的规矩。她不知道我押上去的筹码没有一分是我自己的,输了也没关系。这丫头心肠好,每次只要我赢了,我就扔一百筹码给丫头当小费。
大概玩到凌晨一点多,那几个人也没来。后来21点台子特别火爆,我总在上面占位置不好,就不玩了,在赌场里转悠着看热闹。俄罗斯人也在这里赌,好奇之下,近距离研究了一下俄罗斯人,发现除了身上有味道,没啥不一样。特别是赌,输了就哇哇叫,赢了也大呼小叫,看来赌徒不分国界,走哪儿都一个德行。
第一天就这么无聊得过去了,连那些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第二天下午没事跑到车站附近,去看从俄罗斯过来的火车换车轱辘,觉得挺有意思的。把整个车厢吊起来,把轱辘拿下来换成咱中国的。问了边上的人才知道,俄罗斯的铁轨比咱中国的宽,我像个刚见世面的小孩一样看了很久,这是我对满洲里印象最深的记忆。
晚上又得工作了,我还是在那个21点台子上守着,荷官还是那小丫头。她好像记得我,很有礼貌地跟我打着招呼。我进去得有点早,这个桌子就我自己,我问丫头:“我自己,可以玩不?”
丫头说:“可以啊!”于是我要了一门在上面打发着时间,就五百一次。那小丫头每次我自己爆掉或者庄家不够17点补牌补到杀了我筹码的时候,她都露出愧疚的样子,看来她是希望我赢的。但是牌在那里放着的,啥也变不了。所有赌场的荷官都有这样的心理,输赢是老板的事,大方的赌客赢了还能给点小费。所以经常给小费的客人输了钱,荷官一般都会替他着急。虽然不能明着帮忙,暗地里会改变以往习惯的洗牌方式,希望这样能给客人带来好运气。
玩了一会儿,下边几家陆续都坐上了人,这几个人都满面风尘,大约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赌场老板打来的。他说:“老三,你下手最后三家就是我要你注意的人了。”
我身边这几个人就是我要抓的老千,我不禁有点兴奋,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端详起着几个人来。
最后一家是个很瘦很瘦的小伙子,估计七级风就能把他给吹跑了,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听口音像是四川人。中间那个大大的脸庞,高高的颧骨,膀大腰圆,后来才知道是个内蒙人。最靠近我得是个岁数有点大的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听口音像沈阳一带的。这几个人天南地北的怎么搞在一块的?我留心听着他们聊天,才有点眉目。他们刚从俄罗斯回来,一下火车就来玩了。主要的话题还是谁这次谁的货物比较好,销路不错,从哪儿能进好货什么的。
那个内蒙人一看就是老赌徒,他把筹码放在手里不挺地转,拇指和食指很快就能把上面第一个筹码挪到最下边去,再把最下边的倒腾上去。如此来来回回倒腾,这是赌场赌徒的标准动作。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要着牌、挪动着筹码,荷官丫头似乎很讨厌他们,这一点从他们补牌时,她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内蒙古16点时,丫头直直地看着他问他是否需要补牌。他手指头习惯性地敲着桌子,但嘴里没说补还是不补。在21点台上,只要玩家敲桌子就是表明要补牌。丫头飞快地从牌揎里拖出一张补给他,好像怕他反悔似的。补出来一个花牌,爆掉了,内蒙人有点不乐意,问丫头:“我还没说要补,你怎么个事?”丫头也不示弱,大声反驳他:“先生,你敲了桌子就代表你要求补牌的,我只能看你的手势。”
看了一会儿,我就知道丫头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了。不管赢几手,这几个人不但一点小费也不给不说,还总骂骂咧咧的。
他们每次都押二千,一个人守一门或者两门,好像真的是计算高手似的,赢得次数特别多。有时候最后一家就是10点也不要牌,直接把牌让给庄家,庄家一补牌就会爆掉。牌面点数小不要补牌在21点中是在规则允许的,只看这个就断定他们作弊了,说不过去。因为很多老玩家经常这样玩,等着庄家自己爆掉。
不大一会儿他们就赢了五万多,他们并不贪心,赢了钱就不玩了,呼啦一下全走了。我很迷糊,怎么回事我还没看清楚呢,人家就赢钱走了!
这叫个啥事啊?
我还没看出啥呢,人就都走了。我很郁闷,反复回想他们每次要牌或者不要牌的场景。丫头看我在那里发呆,大声叫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我心不在焉,继续在桌子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心里很窝火。竟然有我看不出的老千!看他们那样子既不是什么计算高手,也不是啥专业的老千,就是一些国际倒爷而已。
莫非我看岔了?
主角都走了,我还瞅个啥劲呢?他们走了一会儿,我也回了房间。脑子里总在回忆他们在21点台子赢钱的场景,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人家赢钱走了千真万确。
第二天又去赌场,我决定不上去玩了,等那几个人都来了过去,就在旁边看他们玩。晚上那四川人、内蒙人和中年女人准时出现在21点的台子上,我蹭过去准备看热闹,那个中年女人很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想站着看热闹有点不好,正好有个空位置,我就坐下来,也上去玩。
那女的见我坐下,就跟我攀谈起来:“昨天咱们一个台子上玩过。”
我仔细看了看,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是啊,好像有点印象。”
那女的很健谈,很快我们就聊得很热络了,原来昨天晚上他们都去车站接货,所以走得早。我三心二意地跟她聊着天,认真观察他们的手。
他们的次序是最后一门那瘦瘦的四川人,上一手是那女人,再上一手是内蒙人。边上那个瘦瘦的四川人是我注意的重点,因为庄家爆不爆很多时候是由最后一家补牌还是不补牌所决定的。我注意到很多的时候,中年女人和内蒙人都听他的,他说放弃,什么牌也不要,这两个人就坚决不补牌;那人说补牌,多大都敢去补。
按照21点的规矩,补的牌荷官可以直接给翻开,客人也可以要求拿去晕一下牌。看他们翻牌的手型,应该是很少接触扑克的,常玩扑克的人拿扑克牌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而且他们很少去要求晕牌,都是直接叫荷官给打开。即使这样也是总赢,还总自动叫庄家自己爆掉;或者要牌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牌要的正合适,自己爆掉的情况很少。有的时候最后那个瘦子把自己要爆了,如果那张牌不给他,发到庄家手里,就是一副好牌。
有一把四川人是个17点,庄家的面是个Q(也就是10点),那四川人很果断地要继续补牌,补出一个花牌,把自己补得爆掉了。然后庄家补牌,补出一个5 。如果那四川人不补这一手的话,庄家就是20点,。当时中年女人手里是19点,内蒙人手里是18点,庄家20点通杀他们。但那个Q那四川人提前要出去,庄稼只有15点,由于不够17点,庄家必须继续补,又补出来一个9 ,便爆掉了。这样那四川人输了二千,内蒙人和中年女人都赢了。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基本都是四川人宁可爆掉以保证庄家补给自己坏牌,让那两个人赢钱。
如果他们都是老千的话,应该是配合很默契的团伙,很隐蔽也很高明。我不能光佩服他们,我得找到他们在哪里出千才行?
我先排除了换扑克,要想在我面前换牌而不被我发现,基本不可能。他们能知道牌序?也不可能,扑克从开封到洗牌,到最后玩家切一下,我都用眼睛盯着呢,这个环节也没有毛病。他们认识牌,在牌上作了记号?我事先问过赌场老板,他连连摇手,扑克都是他弟妹保管和分发的,任何人在上面做不了手脚。而且扑克都是从正规厂家采购的,正规厂家绝对不会出售背面有印记的扑克,万一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厂家会派人到几千里之外的赌场来招回?
我想了很多,都被我一一排除,我有点烦躁了。看了半天,一点破绽也没看不出来。
看来只有一种解释,那家伙真的是概率计算高手了。但这样的人只是听闻过,就眼前这个,我有点不敢信,高手就那德行?瘦成那样了,狼看到了也得掉几滴眼泪,风一吹,不抱着电线杆子就能吹跑了。他除了瘦,真没其他起眼的地方,跟我想象中的数学家差得太远了。
那晚上看他们持续赢着钱,我也跟着赢了不少。我每次都下满注,小牌我都不要,就等着庄家自己爆。庄家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