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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问她是疯子吗？”贤俊气得背过身对翻译说道。
“a nya，a nya （不是不是），”允真紧张地有点结巴，连连摆手用韩语说“我不是疯子！”。
“韩国人？”贤俊有些意外地看着允真。
“对对！我也是韩国人！”允真陪着笑说，“我是柳贤俊在华韩国人歌迷协会会长。”
“会长？”
“对对！宋会长！”允真边说边翻口袋准备递名片。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贤俊恼怒地说。
17
竹道见俩人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不知说些什么，心虚之下拉起允真往外走。允真当然不愿意，奋力挣扎，竹道索性一只手直接把她拖了出来。
他俩一出门就被迎面走来的悦欣拦住，她看着竹道的眼睛问，“刚才怎么回事？”
悦欣是何等聪明，看这情景就明白是竹道搞的鬼。
“我先走了。”竹道理亏，低着头就想走。
悦欣真的是他也拿他没办法，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没关系，不用担心，”悦欣走进屋子微笑着拍拍贤俊的肩安慰他，“今天来的记者我都关照了，他们只会往好的方面写，不会有不良影响的。”
“真的吗？”贤俊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她，有点喜出望外。
“那当然了，你在中国呆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咱悦欣姐可有本事了。”郑泽听翻译说完，又笑着让翻译把这话告诉贤俊。
18
悦欣从贵宾室出来，见允真表情激动地冲身边一个女孩子比划着什么，竹道站在她们对面一脸不屑。
“他是越狱犯！”允真看悦欣的气质就知道是重要人物，忙对她说，“昨天晚上在地下通道抢劫我！中午刚被抓起来的。”
其实允真此时已经完全糊涂了，隐隐感觉到其中可能有些问题，但彩英在身边让她底气足了许多，又抛出了这个论调。
“对，就是他！”彩英虽然刚到还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很讲义气地站在允真一边。
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忙小声用韩语问允真，“呀，你昨天又被抢了吗？”
彩英见允真的表情僵住了，忙又补充道，“我不是让你喝完酒早点回去吗？”
允真听完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直了。她想起竹道在笔录中说因为看到自己醉酒才背到异性朋友家的。
允真再瞅瞅悦欣，正是照片上的女人。
她紧张地低下头仔细思索，脑子飞快地转着。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允真已经知道中午竹道是被冤枉了，但一时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有人把我绑架了 还放了两颗炸弹？”
她刚说完就意识到，舞台的那颗炸弹是假的，地下室的那颗也应该是假的。
竹道一言不发就像看马戏一样抱着肩看着她，这让允真更加心虚。
悦欣脑子更快，想到竹道和郑泽下午的举动，再联系起允真冲上台的架势，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是导演，那些人是他的演员，贤俊也是。”悦欣帮着竹道说话，“他们正排练呢可能把你当演员了。”
“那……这场歌友会呢？”允真赶忙问道。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就不必如此不安了。
“歌友会是真的。而且你真的给我们闯了祸。”
允真脸一下白了。
竹道冷笑着看着她。
过了好久，允真突然抬起头，腼腆地笑笑，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说，“在下告辞了。”
竹道稳定稳定情绪，想告诉允真课本上的词在生活里是不能乱用的。见允真抬腿就走，抓住她的手腕上前拦住去路，大声说，“留步！”
允真硬着头皮停住，抬头看着竹道，笑得更谦虚了。
“不好意思，我要去卖泡菜了。”
“你今天哪也去不了。”
“可是，我今天真的要去卖泡菜了。你知道一天不卖我要损失多少钱吗？”
“从今天起，”竹道不回答她的话，而是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我的苦力了。”
第四章
1
“苦力？”允真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有点慌，眨着大眼睛看着竹道。
“做苦力呢，就是劳动还债。”郑泽走过来插话道，“干点力气活，洗个碗拖个地，拎个包扛个箱什么的。”
“我，你疯了吗！”允真翻翻白眼，“我疯了吗！”
“好吧，那么我们公事公办。现在把你送到派出所。”郑泽说着说着就拉起允真的胳膊。
“我们商量商量吧······”允真自知理亏，忙推掉郑泽的手赔笑着说。
罗嗦什么！”竹道不耐烦地拖着允真往停车场走。
2
彩英悄悄跟在后面，知道允真闯了大祸，再看眼前的竹道，简直就是看起来冷冰冰却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快到停车场时她趁大家不注意转头就跑。
悦欣见郑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笑着点点头。她早发现郑泽看彩英的眼神暧昧了。
“不要追！”允真拦住郑泽说，“好汉做事好汉当。”
竹道轻轻哼了一下，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倒是会不少。
“我是送她回家。”
允真还想阻拦，但已经被竹道抓着衣领塞进车里。
3
彩英边跑边回头看，一直跑出了大厦才松了口气。
四下没有一个行人，彩英独自站在路边一只等不到出租车，不禁又有点害怕起来。
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郑泽坐在车里冲她笑笑。
彩英第一反应是追兵杀到，但心中的戒备随即就被郑泽的笑容所融化。她赶快低下头，手放在锁骨上，“文彩英！文彩英！冷静！见到帅哥要冷静！”
“我送你回去吧。”郑泽很绅士地走到她面前打开车门。
彩英原想假装矜持一下，无奈身不由腿，脑子还在挣扎，屁股已经坐在了车里。
“你住哪里？”郑泽含笑问道。
彩英偷眼看看郑泽，顿时又脸红心跳。
“韩国人好像很爱做这个动作啊？”郑泽学着她的样子，两手使劲扇着风。
“o do ke ； o do ke ···”彩英一下子羞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4
“呀！你至少告诉我现在去哪吧！”允真问了无数遍竹道都没反应，怒气冲冲地大声说道。
竹道扭头瞪了允真一眼，将她的锐气打掉打半。
“这家伙眼神能杀人啊。”允真心中暗想。
“那个······”允真又抱起一丝侥幸，说不定能给自己洗清罪名，便小心翼翼地问，“你那天为什么跟踪我呢？”
“我家就住那！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吗？”
允真想了想，那天竹道确实只是拍了自己一下，再回想景天的情景，确实过于惨烈了一点。
“云真呀，”悦欣一直坐在后排看他俩，觉得很是好笑，直到这时才说话，“那天晚上要不是竹道把你背回来，你一个女孩子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允真琢磨琢磨，也确实觉得对不起竹道，偷眼看他面色铁青，想讨好讨好他，便陪着笑说，“其实我挺喜欢伊拉克的。”
竹道和悦欣一愣，不知道允真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战争发生以后，我们韩民族都同情你们。其实我们真心不想派出军队，但美国强迫我们，我们这得没有办法了。”允真还没忘记那天在酒馆得出李竹道是伊拉克人这一结论，说完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竹道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见竹道没有反应，又问，“你是因为战争才逃到中国的马？”
竹道和悦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镇住了，俩人都是一脸茫然。竹道忍不住抽空扭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允真见冷了场，只得继续问道，“但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东洋人？因为你的妈妈是中国人吗？”说着她又咂着嘴像专家似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中文还可以。”
悦欣笑得前仰后合，“云真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竹道也以为允真使出一个低劣的伎俩转移话题，正色不语。
允真见气氛好转便想趁热打铁，笑着说，“我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马有漏蹄，人有失足。意思是，每个人都会犯错的。你看，从来不迟到的柳贤俊今天不是也迟到了吗？但我们都宽容地原谅了他。我也失足了，拜托原谅我吧！”
“你知道刘贤俊为什么迟到吗？”竹道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因为他得先和见面会的负责人在派出所见面。”
允真一听原来这件事也是自己闯的祸，看看悦欣，又看看竹道，脸又一次白了。
“其实相比起你犯的错，他让你劳动劳动也不算太过分。”悦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反常态地说。连竹道都有点意外，抬头通过反光镜看看悦欣。
悦欣冲他挤挤眼。
允真低头沉痛地认识到，估计自己这次在中国算是彻底栽了。脑海中浮现的是苦力宋允真在雪花飞舞的寒夜中艰难地蹬着三轮车拉煤球的场景。
“好吧，我答应做苦力还债。”允真内心深处确实感觉非常对不起竹道，低头考虑了一会说。“但是我下个月留学就要结束了要回韩国。而且这个月我还要上课，晚上要做泡菜卖泡菜，所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
“你以为你有选择权吗？你不答应又怎么样？”竹道还是冷冷得说。
“呀！”允真心中恼怒但对竹道有些畏惧，便用韩语说，“大变态你现在不要得意，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加油，我支持你！”悦欣用韩语说。
允真看看悦欣，脸都绿了。
5
竹道的房子很大，客厅里吊顶、顶灯一概没有，地板屋顶全市白色，显得格外宽敞明亮大气十足。
“这里装修可不是随便弄得，墙壁也不是随便的。”悦欣给允真介绍说。“他找了好几个电影美工干的。”
“你真的一个人住？你爱好打扫卫生吗？”允真她很难相信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会如此干净。
“明天开始不用交钟点工了。”竹道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客厅里有一个很大很高的书架，云真颇为怀疑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放着的书，而且一半都是法文书，“切，买来一定都没看过吧？”
他随手抽出几本，翻开发现里面还有手写的勾画和注释，对比一下是同一人的笔记。
“切切，“她白了竹道一眼，“一定借别人的吧。”
虽然心里这样说，但对竹道还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允真在屋里随便走走，发现竹道的卧室有种很温馨的感觉，朦胧色墙面，白色地毯，米黄色的灯罩和窗帘。
“我真喜欢这里呀！”允真刚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太合适，忙改口道，“其实还可以啦。”
竹道还有一个电影房，超大屏幕的投影和镶在墙上的大音响看起来很是震撼。
允真看到旁边有一扇门虚掩着，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她已经把门推开了一半，却猛然被一只手按住，允真吓得一激灵，抬头见是竹道。
竹道掏出钥匙锁上。
“为什么？”
“记住，这间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
竹道不理她独自走回客厅。
“神秘小屋吗·······这个怪人看来倒像有很多秘密······”允真跟在她身后心里直犯嘀咕。
她刚才在门缝中看到墙上贴着无数张纸，上面像连环画似的画着什么东西。
6
“你真的是导演”允真上下打量竹道，“你怎么认识贤俊哥的？”
“什么贤俊哥贤俊哥的！”竹道蛮横地说，“从今以后叫我竹道哥，不许在叫其他人哥。”
“凭什么！你对我这么凶干吗！”允真毫不示弱地瞪起眼睛。
允真看他俩人像小孩一样斗嘴，忙笑着制止。
允真转过脸不理他，看到一条胖胖的与黄色沙皮狗躺在沙发上睡觉，高兴地跳过去逗它。
“这家伙太可爱了。”允真抚摸着它脸上巨大的褶子，“就像披浴巾一样。”
沙皮狗睡眼惺忪，睁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表情夸张的允真。
“孙有钱，要它！”竹道在允真身后指挥。
不料这只名为孙有钱的沙皮狗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主人，象征性地“汪”了一声，闭上眼睛接着睡。
“这只狗真是不一般的笨呀！”允真大笑着把它抱在怀里。“她是男狗还是女狗？叫什么名字呀？”
“······男狗。”悦欣也走过来都它，“大名叫孙有钱，小名叫孙总，孙董都行。竹道给起的。”
“你看，你看，”允真不明白总董是什么意思，把孙总架在竹道肩膀旁边，对悦欣说，“在韩国我们觉得狗和主人长得比较像，你看孙总的嘴，多向他呀。”
竹道正不屑地咧着嘴，悦欣仔细看看，倒真有点像。
7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从竹道家出来。，允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人很好。”悦欣边走边说。
“是吗？我不相信。”允真撇着嘴讽刺地说。“他看起来可怕，很像暴力的人。”
“竹道小时候常被人欺负才会现在这样的。”
“是吗？经常被人打所以变态了吗？”允真兴奋地说。
“大孩子经常欺负他。有一次我看见四个人围着他打，我拉开他们的时候竹道已经满脸是血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喊不服不服。”悦欣说得有点动情，“我们小的时候中国父母离婚的还不太多。”
允真听完低下头不说话。
“不过后来他变很得能打，”悦欣笑起来，“他稍微大一点就成了我们那儿一霸，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总之，”允真想了想说，“这个人性格太差劲了，幸亏我只有一个月就回国了，真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怎么活。”
“是吗？如果让你跟他一辈子呢？”
“上帝不会这样对我的。”允真自己安慰自己说。
“他会的。”
允真觉得悦欣话里有话，但在怎么问悦欣都只是笑而不答。
8
“为？你在哪呢？”允真到家发现彩英还没回来，正担心这却接到她的电话。
“你怎和他在一起？人一群分，跟李竹道那么好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什么呀！”彩英有些生气地说，“哥哥人可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允真不耐烦地说，“你们慢慢喝吧，，不打扰你们了。”
“你真得不来？哥哥说了好多李竹道有意思的事情，不好奇吗？”
“切，他？”允真不屑地哼了一下，“我会对他有兴趣？”
9
“我先敬你一杯。”允真按照韩国的敬酒礼仪，左手搭在右胳膊上，右手持酒瓶给郑泽倒满。
“你说，”允真向前凑凑身子，“竹道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
郑泽有些醉了，但见允真迫不及待的表情，意识到刚才话有点多，忙重新提起戒备，“这叫有个性。”
“咳咳。”允真没好气地看着彩英。
“oppa；你吃过五花肉吗？”彩英也有点醉，完全没有注意到允真。
“啊？”韩国人发“R”的音很难，总是用“L”代替，所以彩英把五花肉说成了五花漏，把郑泽说得一愣。彩英连比划带说折腾了好久郑泽才恍然大悟，“啊，五花肉啊。”
“对对，五花漏五花漏，oppa 吃过吗？韩国人喜欢吃的。”
允真好几次试图插进他们的对话都以失败告终。只好板着脸坐在一边听他俩这无聊透顶的对话。彩英和郑泽两醉鬼分别对饮食、保健、电影、宗教等问题交换了看法后，才终于又谈到了李竹道，允真赶快支起耳朵听。
“他呀，有个怪毛病，”郑泽说到这里停住了，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平常呢对别人冷冰冰爱理不理，动不动凶巴巴的，可是，一旦他喝醉了，就完全像个小屁孩儿了，那叫一个天真啊·······”
“oppa你呢？有什么坏毛病吗？”
允真正听着兴奋，郑泽的话却被彩英打断了，允真恨不得打她一拳，“别理她你接着说。”
“我呀，我想想。”
“呀！你接着说啊！”
“嗯······好像真没什么。”郑泽摸着脑袋对彩英笑笑说。
见郑泽和彩英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允真一肚火。又等了一会，他俩越喝越高，也越扯越离谱谈起国际政治经济局势，石油价格持续上涨，允真实在没有耐心，便离开了酒馆。
“李竹道也真可怜。”允真时运不济，他前脚走郑泽后脚就开始爆料。“宋允真这样的女人在韩国算是百年一遇吧？”
彩英听完大笑“她真得不太多见。”
“我觉得是啊。中国人觉得韩国女人都是像你这样又温柔又贤惠。”
彩英顺势羞涩地低下了头。
“可是怎么出来个宋允真呢！”郑泽拍着桌子说，“我都为李竹道不平了。”
“但是，允真怎么样和李竹道关系不太大吧？”
“你不知道，”郑泽冲她摆摆手，“允真是李竹道的老婆。”
“啊？”彩英一下没回过神来。
“一个道士说竹道去年回碰上命中和他结婚的那个人。我算了算，这一年只有两个女人和他走得近，一个是悦欣，一个就是宋允真。而郑悦欣是和竹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想想，允真是和他去年最后一天碰上的。”
“我不信。”
“李竹道也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