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连续啃了几个月腐朽木屑口味的“混合面包”之后，都让可怜的维克多怀念起以前的黑面包了。
虽然如今的“民选国会”已经做主取消了配给制度，理论上每一位精灵公民都可以尽情采购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一年暴涨四五十倍的疯狂物价，却让这一开放市场的“民主红利”彻底变成了笑话。
——哪怕是以维克多。月光身为兵工厂助理工程师的“优厚”收入水平，即使他狠心拿出半个月的薪水，在市场上也只够买到一瓶酒、一罐蜂蜜和两块白面包，外加几个苹果或桔子……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他在畅快地享受了一顿好饭之后，就得连续饿上十几天的肚子了。
所以，维克多还是只能每天拿着限量福利票证，排队来购买用橡子面甚至混合面烘烤而成的平价面包。
不过，在这座悲哀的战时首都，精灵市民的生活还不是最凄惨的——那些从各处海外领地强行征发而来的人类和矮人劳工，其伙食标准更是惨得不能再惨，每天只有一顿橡子面或者人造粉，外加若干树皮草根，几个月下来，据说每一百个人里面至少要饿死二十个，而活着的人甚至还偷偷吃过死人肉……
此时此刻，维克多就偶然看到一群衣衫破烂、削瘦得脱了形的人类劳工，扛着铲子铁楸从街边踉跄而过，到另外一处对他们这些“下等人”开放的配给站，前去领取那一份菲薄的橡子面或者人造粉。
缓缓蠕动的队伍，似乎怎么样也排不到尽头，为了打发漫长而又无聊的排队时间，维克多设法向后排的某个家伙借来一份《自由党日报》，就着尚未西坠的落日余晖，眯眼阅读起来。
由于战争同样影响了纸张的供应，和几年前相比，任何报纸的版面几乎都缩小了一半，纸张的质量也变差了好多，一拿起来就感到油墨沾手。至于内容则更令人感到厌恶——民生如此艰难，每一位市民都在为如何填饱肚子而发愁，可国会讨论的议程中却偏偏没有平抑物价，反倒是为了议员的身份相当于哪一级别的贵族，以及女王驾临国会的时候是否要集体下跪迎接之类鸡毛蒜皮的问题，而在会场里整天大打出手。
耐着性子读完了这份满篇空话、废话和假话的党派刊物报纸，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而维克多也发现自己终于排完了队，可以购买自己今天的这一份平价福利食品了。
——很遗憾，今天的面包依然是用混合面烤制，不过好歹又多给了一个土豆。
他叹息着摸出钱币和福利票，伸手递给那位永远板着脸孔，仿佛别人都欠了她几十万的女售货员，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了旁边另一个装饰较为华美的小窗口——在那处柜台的后面，摆满了诱人的白面包、果酱、酸奶、糖果、蜂蜜、豌豆、大米、橄榄油、冰冻鲜鱼、啤酒和葡萄酒……可惜这都是给贵族、议员和官员的特供品，一般市民没有关系和门路根本别想尝到——否则就得花费根本承受不起的大价钱。
看了看店门口那两位脸色黝黑、目光犀利的精悍卫兵，曾经跟一位老盗贼学过艺的维克多，不得不打消了偷偷捞一把的犯罪念头——顾客排队的地方跟货柜之间，隔着一层密密的铁栅栏，外面还有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严密看守，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一票实在太难，除非立刻爆发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能够把他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走……
突然之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地面的微微颤抖！
维克多。月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火炮射击的轰鸣声。
“……炮击～～～～～轰隆！！！！”
不知是谁万分惊惶地喊了出来，这些排队的市民便慌慌张张地一哄而散。接下来，维克多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一份食物包装收好，就愕然看见一发实心弹划出长长的弧线，朝着这处店铺呼啸着砸落下来！
伴随着一声巨响，店铺的厚实外墙轰然倒塌，凹陷进去一个大洞，砖石瓦砾四下迸飞，砸破了好些倒霉蛋的脑袋……待到维克多抱着脑袋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就看到刚才那位女售货员瘫倒在墙角边，双腿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披头散发，满脸尘土血污，正在痛苦地呻吟着求救。
维克多刚刚下意识地过去把她搀扶起来，却忽然透过弥漫的灰尘，看到了扭曲倒塌的铁栅栏后面，那一堆堆自己不知多久未曾尝过的“高级食品”，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散落在眼前：白面包、果酱、酸奶、糖果、蜂蜜、啤酒、葡萄酒……
于是，在下一瞬间，维克多果断地丢开了墙角边那位呻吟求救的女售货员，只是一门心思地冲进坍塌的店铺内，径自踩过倒在地上血流潺潺的卫兵，抓起一罐黄橙橙的蜂蜜，就往自己的嘴里倒了进去！
霎时间，一股久违了的甘甜味喷薄而出，弥漫在他的口腔，让他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维克多的幸福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因为在几十秒后，不慎挡住了墙洞的他，就被几只粗壮的拳头从背后打翻。然后，更多饥肠辘辘的疯狂市民，同样踩过维克多的身体，涌入这间被炮弹砸坏的食品店铺，争抢着将里面的各种食物一扫而空。
不过，直到被踹晕过去为止，维克多一直死死地抱着手中的蜂蜜，嘴角还流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诸如此类的场景，伴随着枪炮的轰鸣，在全城的每一个角落不断上演——难熬的物质匮乏和饥饿，让每一位最善良的市民都成了疯子和暴徒，而趁火打劫之势，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二十四、九月大暴乱（中）
——DR1995年9月16日，在某些幕后黑手的煽动之下，薛佛拉斯教会大主教，著名的强硬派领袖，精灵王国现任首相伊格尔，于王都琉希帕发动军事政变，计划推翻企图放弃海外殖民地，停战芶安的金精灵王室，再次建立军政府，将国家推回到军国主义和对外扩张的轨道上来。
然而，原本目标明确的军事政变，很快就脱离了策划者的缰绳，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混乱暴动，以及歇斯底里的杀戮盛宴一场毁灭性的空前浩劫，迅速降临在了多灾多难的永聚岛上……
“……历史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危险的野心多半为热心于人民权利的漂亮外衣所掩盖，却很少用热心拥护政府坚定而有效率的严峻面孔作掩护。历史会教导我们，前者比后者更加必然地导致专制道路：在那些毁灭国家的奸贼当中，大多数是以讨好人民开始发迹的，他们以盅惑家开始，以专制者告终……
……
……如果说动乱时期有什么特别能够吸引人的东西，那无疑就是最彻底的自由主义和无政府主义了——无论是采纳什么制度建立起来的国家，都不可避免地要维持某种统治秩序，对民众进行一定的限制。而这种秩序往往是不怎么公平的，民众却又都是渴望自由和正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对统治秩序的怨恨和愤怒，逐渐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在暴乱或革命中得到最大限度的爆发。如果未被镇压，就会随之产生出雪崩一样的毁灭性效果。旧秩序很快荡然无存，而暴乱者们则会迅速开始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打家劫舍、强奸、施暴，沉迷于一种歇斯底里的快感而不能自拔。
可毕竟新秩序还是要建立的，所以，这种彻底的自由状态不能持续太久，终究还是必须走向结束。否则的话就不是什么时代变迁、政体制度变革之类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系统都会土崩瓦解——毕竟，文明都是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没有秩序就没有文明。
遗憾的是，DR1995年9月发生在永聚岛的这场大暴乱，在彻底捣毁了精灵王国政府的统治秩序，逼迫精灵女王率部狼狈出逃之后，却始终没有谁能够站出来收拾局面、恢复秩序，建立新政府。就连挑起暴乱的幕后主谋，也随着一系列阴谋和意外事件的爆发，很快就丧失了掌控局势的能力。
于是，原本有预谋、有步骤、有秩序的军事政变，就变成了彻底的大混乱。
宛如末日狂欢一般的杀戮、劫掠和破坏，在这座灾难深重的岛屿上，漫无止境地延续了下去，所有人都陷入在彼此厮杀的漩涡中，根本无法挣脱，最终酿成了极其可怕的人道主义灾难……
至此，永聚岛精灵王庭的一切尊严、光荣和伟大，还有一切的残酷、暴虐、剥削和压迫都在这滔天的火光与血海之中，宣告了最终的破灭……”
——摘自《永聚岛精灵王国衰亡史》
魔法女神选民菲里。泰勒著，深水城终点书局DR2009年出版……
漫天的硝烟和火光，又一次在精灵王都琉希帕的上空弥漫开来。
已经在最近这四年里人口减半的精灵们，为了各自的理念和正义，在首都展开了新一轮的自相残杀。
前次兵变中就被焚毁，逸今尚未来得及清理和修复的建筑物废墟残骸，在炮击中轰然倒地。
低垂的夜幕被火光映红，每一条大街小巷上枪弹横飞，政变军和保王军打着同样的军旗，呼喊着救国或效忠的口号，用子弹、弓箭、刀剑和魔法收割着彼此的性命，直至倒在粘稠的血泊之中。
在一条熊熊燃烧的宽阔大街上，本次军事政变的莱划者，精灵复仇之神薛佛拉斯教会大主教，战功卓著的强硬派领袖，精灵王国首相伊格尔，此时正穿着一身华丽的戎装站在遍地的血泊和尸体之间，面容沉着地指挥若定，平静地颁发出一道又一道冷酷的命令。
“……命令野战炮阵地调转炮口，换上燃烧弹和毒气弹对军港和舰队发动轰击！”
“……已经攻克国会大楼了？而且议员们还在开会？很好，立即把那些只会贪污腐败、胡说八道、误国误民的民主派议员给我抓起来，统统把小JJ割掉塞嘴里，然后一律给我吊起来挂路灯！”
“……那几家盅惑民心的报社也都被拿下了？嗯，《自由党日报》、《南方快讯》和《人民观察家》的编辑，一律和民主派议员同样处理！至于《真理报》么……虽然也常说大话空话，但好歹没说什么假话，就不必割掉小JJ了。
不过，挂路灯还是必须的！务必要让首都的每一杆路灯都被挂满！”
“……我们要用简单粗暴的挂路灯办法，来碾压这些奸贼的油嘴滑舌！”
“……王宫已经拿下，但女王下落不明？命令龙骑士前往各处神殿搜查，并且注意封锁港口！”
“……皇家卫队还在城郊贫民窟的棚户区顽抗，借助复杂地形打游击战？立即准备燃烧弹、炽火胶和战术型流星火雨魔法阵，对棚户区展开全面火攻！！！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跑一个！！！”
……
“……看来作战的进展还算顺利，请放心，在我掌权之后，一定全力达成与萨马斯特阁下的盟友伙伴关系，并且保护龙巫教和夜女士莎尔教会在我国境内的利益……”
在下达完毕这一系列杀气腾腾的命令之后，伊格尔大主教转身对旁边的两位来客说道，“……尊敬的欧凯将军，还有美丽的亚娜小姐，不知你们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听完他的询问，分别由龙巫教和夜女士莎尔教会派来的两位使者，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色。
“……大主教阁下真走过谦了！我方的这些帮助，仅仅是为了改善我们之间关系而做出的一点微薄之力而已。能够帮助一位力挽狂澜的伟大英雄夺回权力，是夜女士赐予我的荣幸。”
夜女士莎尔的女牧师亚娜小姐，抬头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对大主教如此说道。
——由于是半公开的劝诱任务，她此时并没有穿往常那套便于隐匿的游荡者服饰，而是全身一袭滚着金边的华贵紫袍，手持顶端镶嵌着圣徽的权杖，看起来实在是贵气逼人，一副女强人的派头。
“……皈依我教的贵军前幕僚长文德斯，己经带着克鲁泽元帅前往王宫，很快就能安排新王的即位典礼。届时以王命传檄全岛，用大义名分压住各路兵马，势必能够轻易得胜……”
另一位龙巫教的使者，化作人形的巴洛炎魔欧凯将军，也微笑着对伊格尔大主教接下去解释。
这位欧凯将军，虽然在主物质界名声不响，但在下层界却是闻名遐迩，绰号叫做“第二像魔鬼的恶魔”，以“推倒女神”的伟大理想而闻名……
他原本在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手下干活，但由于那位六个指头的变态屡战屡败，经济困顿，长期开不出薪水，于是暗中跳槽到了亡灵君王奥喀斯麾下。但是奥喀斯这个吝啬鬼总是喜欢赖帐，还强夺了欧凯将军的宝物，让他感觉受不了，于是又跑来投靠莎尔教会。
但是，他接下来又奉命到印记城的冥河银行团总部出了趟差使，结果这家伙见冥河银行团那边待遇好福利高，居然一转眼又成了龙巫教之主萨马斯特的忠实员工……
此时此刻，他们二位就是为了参与永聚岛的精灵内乱而来，并且计划要谋取不少利益。
就伊格尔大主教这个老“愤青”的本心而言，他并不怎么乐意跟这些邪道人物打交道，更不用说还得为此出让一些国家利益，但无奈这帮家伙掌握了一个很不错的筹码，至少在现阶段仍然对伊格尔很有用处。
——虽然早已在计划着发动兵变，推翻已经失去民心的阿克迪娜女王，重建薛佛拉斯教会的军事独裁政权，并且时常秘密叫嚣着：“…………解决当前危局的关键，不是什么选票和讨好选民，而是代表着武力的铁与血！”但伊格尔大主教也很清楚，以当前的政治形势来看，他自己是不可能一步登天，直接篡位、登基为王的，否则非但精灵众神、王国贵族和永聚岛公民都不会接受，绝大多数的军队也会抗命倒戈。
而若是变更国体为共和国，一下子就彻底罢黜金精灵皇室，也同样是做不到的——永聚岛王庭上万年的悠久历史传承，在精灵之中的影响力早已是根深蒂固，绝不可能因为一时的衰败而被连根拔除。
在这种情况下，政娈策划者的最佳选择，就是从金精灵皇室之中扶植一位傀儡，以求安稳过渡。
然而，一个真正合适的傀儡人选，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在长期的大权旁落、饱受打压之后，当前的永聚岛精灵王室人丁异常稀少。现任女王阿克迪娜只有一子二女，而她的王夫已经去世。小王子被薛佛拉斯教会折磨成了疯子，并且在一年前病故。两位公主已经战死了一位，剩下一位艾伦妮塔公主乃是铁板钉钉的王位继承人，宁死也不可能跟叛乱者串通合作。
除此之外，其余的金精灵皇族在历次战乱之中死伤很多，剩下的要么辈分太低，要么与女王的血脉关系太远，就算强行扶植起来当傀儡，也实在是难上台面，更加没办法对精灵众神和民众交待。
二十五、九月大暴乱（下）
正当野心勃勃的伊格尔大主教，为找不到合适傀儡而感到无比苦恼的时候，龙巫教和夜女士莎尔教会却不知怎么找上了门来，主动要求合作，并且送来了一个傀儡人选——几年前在马兹卡大陆的库斯科城丧师五十万，随即不知所踪的精灵王国西征军前线总指挥官，阿克迪娜女王已经八百多岁的老外公，以极端种族主义而闻名，口头禅是“死了的异族才是好的异族”的陆军元帅克鲁泽！
对于有志于篡国夺权的伊格尔大主教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傀儡国王人选！
首先，克鲁泽元帅身上同样流淌着纯粹的金精灵皇室血脉，并且辈分够高，理论上有资格对无能的小辈（阿克迪娜女王）“拨乱反正”，给自己戴上王冠——有了这面幌子，对贵族和众神都能交待过去；
其次，克鲁泽元帅因为在库斯科城一战丧师五十万，硬生生断送了精灵王国的大半国运，又生性猎奇，喜好虐杀人类奴隶，在精灵和非精灵之中都名声很臭，一旦不需要他当幌子的时候，会很容易罢黜；
最妙的是，如今的克鲁泽元帅，似乎已经得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整天只知道流着口水哼哼，连话都不太会说了（其实是中了女牧师亚娜的一记“废柴之触”，又经过莎尔教会的一番炮制，智商什么的基本归零）。完全是依赖他那位投靠了莎尔教会的前幕僚长文德斯在打理，才能让克鲁泽元帅勉强像个样子。
所以，这是一个血统够完美，智商够白痴，控制够容易的绝佳傀儡。而且这家伙已经老得不像话，等到过几年局势稳定之后，或许根本不必伊格尔大主教下黑手，就会自己一蹬腿去了，也省得料理起来麻烦。
更重要的是，龙巫教和莎尔教会还允诺为军事政变提供武器和兵员，尤其是一大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在光荣革命之后，精灵复仇之神薛佛拉斯教会在首都的潜势力和铁杆支持者，就被女王及其同盟者用异常血腥的屠杀手段，基本从永聚岛上清理干净，几乎没剩下什么根基。
虽说伊格尔大主教之后又带着十五万精灵东方军强势回归，借助王国的内外危机，迫使女王任命他为王国首相，可女王很快又用开国会搞民主改革的办法，引入民主派议员跟他分权，让伊格尔首相始终做不到大权独揽的程度，在永聚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