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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病�
于是，随着一阵阵爆炸气浪的剧烈冲击，使得祥瑞号浮空战列舰的庞大船体，都有些微微颠簸起来，也让聚集在甲板上的猫耳少女们，开始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
为了不至于丢脸地变成滚地葫芦，她们只得尽可能趴下身子，手足并用，或者用尾巴卷住舷窗、栏杆、门把和一切突起的固定物体，艰难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有一个特别倒霉的家伙，居然不小心弄开了舱壁上固定的消防栓，让整整一队猝不及防的猫耳娘，在“喵呀”的惊叫声中，被冰冷的水花从耳朵一直淋到了尾毛上。
在剧烈震颤的气流和不断轰鸣的爆炸之中，她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翘首遥望，死死地盯着桅杆上临时悬挂的红色跳伞灯，一直盯到瞳孔都快要眯缝成一条线了，才终于盼到了绿色灯光信号的亮起。
“……，跳、跳、跳！快去把图坎人通通杀光光啊喵！”
“……喵呼呼！该死的野蛮人喵，我们来了啊喵！”
“……渥金在上……喵呀！！哪个混蛋在踢咱的屁股啊喵？！！”
“……喵啊！！！谁踩了咱的尾巴！！！人家要诅咒她下辈子变老鼠啊喵！！！”
“……喵呜！快点给咱下去喵！再不下去扣发半年的小鱼干喵！！！”
……
伴随着漫天“喵啊喵啊”的可爱叫声，一个个娇小的黑影终于在火光与热浪之中从天而降。
依靠猫儿们仿佛在血脉中就与生俱来的“摔不死天赋”，她们在空中异常灵活地翻滚着身体，躲避着“飕飕”射来的羽箭和霰弹，同时巧妙低调整着降落的方位避开那一丛丛炽热的烈焰……直到最后时刻，才撕开羽落术卷轴减速从而利用复杂地形的遮蔽，躲过了绝大多数的地面袭击。
最后，在已经变成一片残垣断壁的阿斯卡特拉城商业街附近，猫耳娘空降兵们稳稳地四脚着地，彼此用喵喵叫的声音确认了一下位置，便迅速分散开来，让前来追捕的图坎联军士兵一时间无可奈何一一她们不是在屋顶和墙顶上，就是在树冠间跳来跳去，很少落到地面，想要打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悬浮在低空中的祥瑞号舰桥内菲里和三井龙姬并肩站在舷窗旁边，望着猫耳娘们从天而降。
蕾妮正在一旁的驾驶台前掌舵，让战舰在颠簸的气流和疯狂的爆炸之中奋力穿梭。而蕾贝卡大奥术师则顶替了肥巫妖奥沃的位置，正在轮机舱里忙碌。至于巨熊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同样有着各自的任务，一部分人甚至已经带着队伍出发了。
所以，菲里在眼下这个时候，也只能跟同样算是闲人的三井龙姬大小姐，稍微聊一聊当前的战局。
——虽然在刚刚得知安姆遭遇突袭，阿斯卡特拉城岌岌可危，而她自己也被废黜了“圣币”大主教之职的时候，这位大小姐一度整日精神恍惚，说话颠三倒四，简直是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但是，等到她搭乘着菲里的祥瑞号浮空战列舰，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一片尸山火海的阿斯卡特拉城战场之后，反倒是从沉沦中清醒过来，基本上恢复了神智，可以比较有条理地对待事物了。
——这或许就是破罐子破摔之后的破而后立吧。
“……三井大小姐，你招募的这些猫女金袍军，真不愧是天生的空降兵啊！”
看到空降下去的那批猫耳娘战士们，非但没有遭到地面敌军的分割包围，反而成功地在废墟与烟雾之间大显身手，把至少上万名敌人给耍得团团转，时下兼任耐色瑞尔帝国空军总司令的菲里。泰勒元帅，一时间惊喜万分，不由得对三井龙姬大小姐在空降兵建设方面的先见之明，表示了由衷的敬佩和赞叹。
“……听说你在几个月之前，将教会的金袍军从三千人扩充到六千人的时候，硬是力排众议，花费重金搜罗了两千名体质娇弱的猫女入伍，我还有些不理解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但放到现在看来，让这些天生轻盈敏捷的猫女战士充当空降兵和突击队，搭配上你原来的那艘黄金森林号浮空战列舰，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这猫儿号称就是摔不死的九条命，又喜欢睡在狭窄的地方，天生就适合饲养在船舱里。而且猫女的个子小胃口也小，猫舌头还吃不了热食，连厨房都不必设置，天天喂她们吃饼干和小鱼干就可以了。
这样既经济又实用的空降兵，在战争中实在是太妙了。这么棒的主意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艘巨型浮空战列舰的指挥官，菲里在别的方面可能没什么长处，但在空降兵的实战经验方面，绝对称得上是行家里手。对于空降作战的各种好处，更是有过无数次亲眼见证。
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纵然有着羽落术这样能够代替降落伞的好东西，也并非是什么人都适合担当空降兵的——首先是很多人都有恐高症，其次是有的人身形不够灵活，在气流之中控制不好降落方位，往往会跌进河流、湖畔甚至粪坑里……或者更惨，一屁股坐到敌人的枪口上。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都是使用具备浮空术天赋的黑暗精灵女战士，来充作空降突袭的尖兵精锐。但眼下这些原本就是“志愿助战”的黑暗精灵女战士，已经全都退役脱队，返回去各自所属的神殿述职荣升了，而在此刻的巨熊军团里面，自然也就没有了空降兵的合适编制。
所以，对于这些猫耳娘空降兵的优秀表现，菲里自然是惊喜万分，并且准备着手推广。
然而，对于菲里的这番夸奖，三井龙姬大小姐却低垂下脑袋，一个人转着手指，表现得有些扭捏。
“……这个一开始的时候，人家其实没有想到那么多啦！这些猫女原本是准备用来当吉祥物的。”
“……吉祥物？这些猫女？”
听到这个诡异的回答，菲里。泰勒元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的听觉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思路发生了什么偏差……
但三井龙姬大小姐却表现得一脸认真，并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是的。你昔日在东瀛列岛的时候，或许也曾经看到过——在我的故乡，有着所谓‘招财猫’的说法，不要说寻常商铺几乎家家都有供奉，很多神社里也把招财猫放在神金里陪祭。
正好渥金教会在东瀛的信仰传播一直不怎么理想。所以在看到了费伦大陆的猫人族之后，我就想啊，若是把东瀛列岛的渥金神殿弄出传统神社的形式，再从费伦大陆弄一批活生生的‘招财猫’，穿上巫女服，拿着扫帚去招揽香客，那么信奉的人想必一定会变得更多吧！”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虽然东瀛本土也有‘猫又’之类的猫妖，但数量太少，雇佣的代价也太高，更要命的是还得我自己掏钱。而金袍军的招募，却可以动用教会的公款——所以，我就趁着这个征兵扩军的机会，弄了一大群猫女到军中来，日后哪一天卸任了，就带回老家当吉祥物……”
一时间，菲里的脸色便从赞叹的微笑，变成了一个活生生得“囧”字。
……这个……还真是让人不知该怎么吐槽才好了啊！
与此同时，在菲里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群萌萌的猫耳巫女在榻榻米上打滚卖萌，玩闹着撕扯对方身上的巫女服，长长的尾巴不时缠绕在一起；或者因为掏鸟蛋而爬到神狂的朱红鸟居上，结果发现自已下不来而哭着喵喵叫；还有她们穿着打补丁的旧巫女服，耷拉着『毛』茸茸的猫耳朵，可怜兮兮地在寒风中举着牌子，拿着破碗，挨家挨户“求供奉”、“求香火”、“求施舍”、“求包养”、“求交尾”的恶意卖萌场景……诶诶诶？好像有什么不和谐的奇怪东西混进来了？
一一于是，菲里既尴尬又可耻地发现，自己的下面似乎硬了……
为了掩饰这一尴尬的冲动，他赶紧微微倾斜了一下身体，抓起传声筒，发布出新的命令：“……咳咳，传达我的命令，告诉前甲板上的督战官，既然金袍军的猫爪大队，已经基本着陆完毕，那么就让下一波的猫屎大队做好准备等到穿过了这片烟雾，就也开始空降吧！”
片刻之后，正在地形复杂的废墟瓦砾之间，与追捕者玩捉迷藏玩得不亦乐乎的金袍子猫耳娘空降兵们，便看到许多架用硬纸板和木条钉起来的简易滑翔机，从她们的头上掠过，撞上了附近的残垣断壁。
然后，从摔得歪七扭八的“一次性滑翔机”中，便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更多的猫耳娘火枪手，喵喵叫着打响了手中的最新式半自动魔法霰弹枪。
“……喵啊啊啊啊啊！开火！开火！把这些野蛮人像臭老鼠一样杀光光啊喵！！！”
而在距离地面五百多尺的空中，菲里却囧囧有神地看到这些玩心大发的猫娘们，在击退了身边的敌人之后，并没有按照预定计划把部队捏成一个拳头，向市政厅、城防要塞等几处关键枢纽推进。而是乱糟糟地追了下去，没多久就彻底散了鸭子，跟撤胡椒面似的再也收拢不起来了……
——嗯，想要让猫人们担当空降兵的话，个体素质是足够了，但组织性和纪律性看来还很需要加强啊！
于此同时，在阿斯卡特拉城内的另一个角落，一条燃烧的长街上，两队同样身穿银亮铠甲，手握宝剑、战斧或战锤的圣武士，正在激烈地彼此厮杀，让战场上布满了炽热耀眼的圣力光芒。
其中一队圣武士的旗号驳杂，人数也处于下风，但却是连连怒喝，斗志高昂。而另一队圣武士虽然人数众多，装备也更加精良，但在对方的斥骂之下却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挥舞着宝剑。
双方都是同样的侍奉着善良神祗，同样的隶属于秩序阵营。因此，让圣武士这一职业的两大得意招牌技巧——“破邪斩”和“破乱斩”都失去了附加作用，而战斗也变成了单纯的武术与力量比拼。
刀剑撞击、火星迸射……良久之后，处于劣势的那一队圣武士，终究还是没能以弱胜强，被彻底击溃。而领头的那位护卫之神海姆神殿圣武士首领，更是被一记战锤击中了胸甲，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根上，尽管还在一边咳嗽着一边努力挣扎，但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投降吧！埃里克，你们注定是要输的。”
方才挥舞战锤，给了他最后一击的那位圣武士，摘下面甲走过来劝道，“……别再执迷不悟了！”
“……呸！该死的叛徒！泽法斯，看看这座城市遭受的劫难吧！这难道就是你们那个主人的正义？！”
被劝降的那位圣武士，尽管身负重伤，却是怒目圆睁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呵斥道——在他的面前，十几名身穿紫色和黑色长袍的龙巫教法师，正在驱使亡灵杀进阿斯卡特拉城的护卫之神海姆神殿。而最后几位侍奉海姆的低级牧师，则手持圣水和神术卷轴，对这些入侵的亡灵进行净化。
——圣水的净化效果，对付常人基本毫无作用，但在对抗亡灵生物的时候，还算是一大利器，只要几滴圣水飞溅到它们身上，就会发出一阵“刺啦”的响声，让这脆弱的亡灵被烧成一堆灰烬。
可惜的是，正在牧师们竭力抵御亡灵的时候，几位洛山搭神殿的圣武士，却趁机从背后把他们砍翻，然后引导亡灵杀了进去看到如此状况，躺在墙角的那位圣武士埃里克，又发出了一阵愤恨的冷哼。
“……哼，照此看来，莫非那个传闻居然是真的，晨曦之主洛山达真的想要堕落成深渊大恶魔，而你们则将要变成恶魔的追随者吗？”
而企图劝降老朋友的圣武士泽法斯，则是在沉默良久之后，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你说的没错，老伙计，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我们是圣武士，如果表现得太过清高的话，也只会招来同僚和主人的不满。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就不能介意双手沾满鲜血。”
他拿走了埃里克的宝剑和圣徽，然后丢给了这位老朋友一小瓶具有治疗效果的圣水，“……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接受它吧……这座城市的海姆神殿已经完了，你自己赶快喝了圣水，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这一切悲剧和闹剧全部落幕为止——相信我，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不会太久了。”
一百十二、悲剧、闹剧与惨剧的终点
一百十二、悲剧、闹剧与惨剧的终点
晨曦之主洛山达教会的首席圣武士泽法斯，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战锤，默默地走在燃烧的大街上
灼热的火焰，刺目的血光，占满了泽法斯的整个视野，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这两种色彩。
街上到处都是火光和爆炸，空气中满是弥漫的硝烟，粗鲁野蛮的各路流寇们，兴奋挥舞着寒光四射的锐利马刀，口中吆喝着世界各地的语言，肆无忌惮地在这座伟大的钱币之城内横冲直撞。然后狞笑着破门闯入民宅和商铺，将魔手伸向任何看得中意的和财货。
——在贫穷愚昧的图坎游牧民眼中，阿斯卡特拉城内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的精美和稀罕、美丽和实用：从琉璃灯到打火机，从菜刀到铁锅，从美酒到香料，从帆布到丝绸，从糖果糕点到精盐茶叶……几乎是所有能找到的，都被这些乡下穷鬼给席卷一空。如果不是因为距离草原故土太远，人口转运不便，甚至就连这里的居民恐怕也会像畜生一样被驱赶出家门，然后捆住双手押走，为他们充当奴工。
在东方的翔龙帝国，还有其它的许多文明国度，图坎游牧民就是这样做的。
但是，他们这一次的劫掠对象，却并不是东方的长城背后，那些循规蹈矩、如羔羊般柔弱的中原人。
在这座冒险家和探险家云集的阿斯卡特拉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枪械兵器，大部分男女老少都会一两手魔法，阔佬们家中偶尔斗富比派头，往往也更喜欢用大威力魔法道具和铁魔像，所以很少有人会被凶恶的敌人所吓倒，乖乖地束手就擒，而是十八般武艺一起上阵，跟对手血拼到底。
——渥金教会的财富，乃是通过航海殖民、半商半盗的方式积累下来，能发财的没有几个不是狠角色。
更何况，这里是“巫妖多如狗，传奇满地走”的耐色瑞尔帝国，又是著名的繁华大都市，高等级的职业者，譬如炼金术士、大法师等等，简直多得数不胜数。
这些人虽然普遍性情冷淡，缺乏乐于助人的爱心，更缺乏爱国热情，对协助有关当局守城很不积极。但若是劫掠者招惹到了他们头上，也别指望这些家伙会把值钱的玩意儿乖乖献给一群他们眼中的弱鸡。
于是，绝大多数冒失行事的劫掠者，纷纷浑身焦黑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被强酸腐蚀成脓液，被使魔撕咬成肉末。但更多的人却也被财富和鲜血刺激得红了眼睛，或是不管不顾地继续死缠烂打，至死方休；或是舔舐着伤口，转而去寻找那些相对容易干翻的目标。
——在帖木儿可汗宣布要亲征此城之后，闻风而动的流寇们多达上百万，比阿斯卡特拉城总人口还多！而在经历了如此血战之后，这些流贼也全都具备了更加明显的暴力倾向，以及更加病态的不正常心理。
鲜血、刀光、硝烟、火焰……
怒吼、嘶喊、尖叫、斥骂……
屠戮，抢劫，强奸、虐杀……
一切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暴行，各种空前惨烈的厮杀，此时都正在他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发生，但身为圣武士的泽法斯，却只能尽量让内心保持麻木，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因为，让这座城市陷入如此浩劫的罪魁祸首，就包括了他自己！
作为理应光明正义、一身磊落的堂堂圣武士，非但不可以阻止这些野蛮人的暴行，拯救的城市和家园，反而还必须协助这些无恶不作的暴徒，挥刀屠戮那些跟关系亲密的街坊邻居，甚至还要帮助他们按倒曾经倾慕的美丽女郎，看着他们轮流奸污……否则就会被神祗怪罪，剥夺圣力和神恩……
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有挑战性，已经不止是考验人的良知，而是要考验人的疯狂程度了。
——由此看来，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误判和挫折之后，原本热情洋溢、刚正不阿的晨曦之主洛山达，确实是已经彻彻底底地疯了，或者说被变幻无常的命运给玩坏了，已经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从极左变成极右，并且正在一步步踏上堕落为深渊恶魔的不归路。
总之，此时的洛山达教会，由于一系列倒行逆施，已经把昔日的正义形象毁了个干净，也把人心都给丢得差不多了，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之前在帝国内乱之中支持南军，还可以算是正常的权力游戏；可如今协助图坎蛮族毁灭自己的家园，屠杀自己的信徒，那就只能被认为是反文明反人类的邪恶之举了。
因此，在神祗陷入疯狂的情况之下，洛山达教会中原有的理智之辈，多半不是遭遇神罚而死，就是愤然出走。至于少数依然留下来的人，基本上不是死板脑残的无知之辈，就是别有所图的野心家。
——很显然，这位泽法斯圣武士就是后者之一。
踩着混合在一起的鲜血和灰烬，穿过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