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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低着头,默然不语。他的心已经重新变回了冰冷,知道身上这件衣服很可能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要走自己的命之后,求生欲望再次开始在这个孩子的心头点燃。
无时无刻,肮脏的老鼠都在和残酷的自然对抗,拼尽任何一点小小的可能性,也要活下去。因为怕死,所以求生。因为不想死,所以,越是卑贱的老鼠,越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活下去。即使活的多么下贱,活的多么可怜,多么悲惨……也想要活下去。
坎帕看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和外面的雪完全一样的冰冷双瞳。这双眼睛里没有所谓的自尊,没有所谓的体面。没有希望,没有渴求,没有命运,更没有自怜自哀,也没有怨天尤人。有的,就只有最单纯,最直接的求生欲望。
看到这双眼睛,坎帕的嘴角,露出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微笑……
“不过,经过白天的状况,我同意给你一点小小的自由。”
坎帕打了个响指,衣服和四肢的锁铐上瞬间浮现出一个五角星,好像天生就烙印在那些器具上一样。
“在平时,我要求你一直都戴着这些器具,哪怕是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也不准卸下来。但,说不定哪天你又会碰到像今天一样的危险状况。一样的幸运不可能出现两次,所以为了让你能够保命,我允许你在‘最需要的时刻,脱下这些束缚’的权利。不过,如果你敢在平时非战斗的情况下脱下这些……哼哼,食物,你别想了。工作的报酬也别期待了。惹毛了我,我会将你压在大楼底下,活活的压死。”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瞳孔微微合起,他,点了点头。
“来年再见。”
远处的圣夜祭礼堂之内,穿着豪华礼服的人们端起酒杯,开始了迎接新年的倒数计时。在天空五彩缤纷的礼花之下,坎帕校长离开了这间小木屋。只留下在房间里,手脚带着束缚,身上穿着沉重的让人无法挪动步子的毛衣的白痴,抱着婴儿,默默注视窗外的那片天空……
美丽,而又黑暗。
第二年故事 001,应补招生
时间,1181年,初春。
南方的城市冬天很是短暂,在过了圣夜祭之后的几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天上就再也不下雪了。那些象征着冰冷与冬天的精灵十分识趣的离开,只留给喜好欣赏她们绝美身段的人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遐想,却忽略了她们所独有的阴暗,与无情。
白痴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是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步调生活着。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月,他再次恢复到以前那种连挪动步子都会显得万分疲倦的状态之中。他挪不动步子,无法行走,更遑论奔跑。他甚至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
这样的生活持续着,他没法站直身体,当然也无法去扫地工作。无法工作,坎帕校长带给他的食物也就越来越少。如果他还是无法站起来走出去的话,那个老人恐怕真的会停止供应食物,任由他饿死。
白痴的忍耐力够坚强,也许俄饿个十天八天,他也能继续活下去。但面包显然不行,这个出生才刚刚满一年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像白痴一样忍受饥饿。她需要人去照顾她,而那个始终被她的那双小手拽在手心里的衣角,则属于白痴。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他,拉着他的衣角,两只还没有什么力量的小脚艰难的站直,跌倒,再站直,再跌倒。
白痴知道,自己不能等下去。为了食物,他要活着。为了面包,他也必须活着。坎帕校长并没有给他定下时间,但不让面包饿肚子,就是这个世界套在他肩膀上的时间限制。
活着,就是不停的在和死亡做斗争。
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孩子,也不管你是不是活在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世界里。更不管你是不是连睡觉,走路,吃一口暖肚的食物都必须豁出性命,与死神进行拉锯战。
不想死的,就必须咬紧牙关,活下去。
在一月里,白痴将所有的食物都留给小面包,自己只靠吃一些最垃圾、最肮脏的树皮草根锅底灰之类的东西来果腹。终于,在时间迈入二月之时,他扛着身上那套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重量的束具,拿着扫帚,重新扫起了学校的街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睡觉的姿势也终于从背靠墙壁,以最不压迫胸部的方式,重新换成了以前的躺卧。即使是在那沉重的重铠压迫之下,他的肺部也能自由自主的扩张,顶起重铠,让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身体,而他的动作,也再次恢复成以前那样的自然,真正成为旁人眼中“没有任何束缚,只是随意走动”的样子。
对于这一切,高塔顶端。每当坎帕校长透过落地窗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学院内走动,扫地的时候,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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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二月末的一个晴朗午后,阳光微微的洒在皇家学院的肩上。白痴丢下手中的扫把,站在校园区的碎石路上,弓着腰,向前方伸出双手。而在他的正前方,正是两只脚还不十分稳当,小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面包。
“啊~~呜~~”
在铺满阳光的道路上,小面包摇摆着身子。她啊呜啊呜的叫着,小脚试探性的朝前迈进,两只手伸的笔直,朝白痴一步一步的走来。
小面包和白痴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短,这段成年人都要走上十步才能抵达的路对一个婴儿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次漫长的征途。白痴就站在终点,弯着腰,张开双手,那双眼睛依旧没有表情的望着前方,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来。”
“呜呀~~~”
也许是尝试到用自己双脚就能移动的快乐吧,小面包一边走,一边发出愉快的叫声。在灿烂的阳光下,小丫头眯起眼睛笑着,冲向白痴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加速当然会产生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后果。
噗通。
冲的太快,小丫头脸朝下的,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呜……呜……”
风吹沙城的春天温度较高,比起赛纳格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天气温暖,小面包身上的衣服其实并不多,再加上这样猛冲向前的跌倒……应该让她充分感受到,什么叫疼痛了吧。
“呜……呜……呜…………”
跌倒的小丫头开始发出阵阵抽泣,她抬起头,可是却没有看到一双过来抱住自己的双手。看到的,就只有正前方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
“来。”
同样的一个字,白痴说了三遍。他的动作没有变化,依旧是站在原地,伸出双手。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帮助你爬起来。所以,你必须自己学会爬起来,然后在不依靠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向你的目的地。
冰冷的漆黑双瞳注视着那双稚嫩的翠色瞳孔。小面包的抽泣渐渐轻了,因为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决不可能来帮助自己。终于,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停止。她撅起屁股,两只手撑着地面,再一次的用那两只小脚将自己支撑了起来。随后,继续摇晃着那还不够稳健的身子,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向白痴。
噗通。
爬起来……
噗通……
再爬起来。
噗通…………
爬起来。
冷漠的双眼就这样看着小面包不断的重复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的动作。她身上的衣服脏了,干干净净的手掌心也有些擦破了皮而映出血丝。小丫头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坐在地上捂着手掌心大哭起来。可不管她哭的多么伤心,多么害怕,那双手依旧在那里打开,等待着他自己过来,投入那个怀抱……
哭过了,再一次的爬起。小丫头的那张脸上挂着几滴大大的泪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明亮。她张开双手,带着依旧抽抽泣泣的表情扑向那双大大的手,就在她即将踏出扑进那个怀抱中的最后一步时,她的脚步再次绊倒,小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
噗通声,没有响起。
在这个小身子即将跌倒的那一刻,一双手已经托住了她的身体,抱住了她。
“呜……呜啊~~~~~!呜呜啊~~~~~~!”
冰冷的眼睛,依旧冰冷。但当小面包抬起头看到这双眼睛时,她却呜呜呀的笑了。她重新用小脚撑起身体,呜呜叫了一声,彻底的扑进白痴的胸怀。那双小手拽着白痴的衣服,将自己的小脸整个的都埋进他的胸膛……笑着……欢快的笑着……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开春的芬芳已经在整座风吹沙城中蔓延。路旁的树上重新编织起了新鲜的嫩芽,花坛中的花朵也再次露出即将开放的花蕾。那些金色的光芒洒在那个乞丐的脸上,是不是……也将他脸上的冰冷,融化了一点呢?
休息时间结束了。更正确的说,是坎帕校长允许他拥有的十五分钟午餐时间结束了。他弯下腰,重新拾起扫帚,从怀里摸出一块干涸无味的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咽下肚。他要重新开始扫地,清洁着校园。
“呜~~~”
就在白痴准备准备双手握住扫把的那一刻,他的左手上,却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触动。低下头,只见一只小手正抓着他的手指,那张天真的脸上,露出依恋的笑容。
“呼………………”
白痴叹了口气,他没有抽出手,反而用左手抓住这只小手。只凭借一只右手捏着扫把,走着,扫着。
“你的耐性还真是够坚韧的,竟然真的有时间教这小丫头走路?!”
暗灭打开血瞳,望着一边走一边扫地的白痴,讽刺的赞叹了一声。
“我说你啊,干嘛总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有时间去教这小丫头走路,还不如多看看你脑子里的那些剑法!除了第一剑殇之外,第二剑你看的怎么样了?需要多久才能学会?三个月,够了吗?”
白痴轻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他根本就没有去看第二剑。而是把第一剑殇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演练,反反复复的研究捶打。他不着急,相比起那些想要追寻更高深武学,变得更强的人,他真的不太在乎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因为相较起学习脑海内的其他五剑,看着小丫头学走路,看着她走的路一天比一天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事实上,白痴这样的做法的确正确。六剑剑法是一项十分注视基础的剑法,它的招数虽然简单,但越是朴实无华的地方,杀伤力就越是强大。即使是一个有剑术基础的人,恐怕也无法在两三年内学会这套剑法。更何况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对于目前只有十一岁的白痴来说,能够挥出第一剑殇,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
就在暗灭依旧喋喋不休的时候,教学区忽然传来一阵礼炮轰鸣的声响。抬起头,一些五彩缤纷的气球徐徐升起,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庆祝活动。
“呜,啊~~”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手摇了摇,白痴叹了口气,抬头。
“喂,这又是搞什么鬼?”暗灭道。
“…………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你这小子最近就忙着这个死丫头,会知道才怪了!话说回来,今天不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吗?我记得那个老头好像说过这是……什么什么来着?”
“应补招生。”
“嘿嘿,没错,就是这个。”
所谓的应补招生,是指皇家学院每年年初所举办的一次不同于全国招生的招生活动。因为这所校园依旧属于军事学院,其教学之严格,权力之特殊,让许多慕名而来的贵族子弟叫苦不迭。只上了半年的学就吵吵嚷嚷不肯再上,因而退学的学生绝对不在少数。而学院方面也不会去挽留这些学生,因为这所学校培养的大多数都是国家政要或者军人,一个吃不了苦而离开的学生与其让他长大了祸害国家,还不如快点离开的好。
不过这样一来,每年都会有一些空缺的席位出现。为了弥补这些空出来的席位,学校在每年的春天会再次展开一次招生。不过比起全国招生,这次的招生考试要更为严格,这也是为了保证新进入学生的质量,防止再招进一批会逃跑,或者跟不上学业的学生。
第二年故事 002,瞬间危险的环境
暗灭睁开血瞳,冷笑道:“应补招生吗?看起来还真是热闹。。喂,白痴。我们去看看怎么样?顺便教训教训那些学弟学妹,让他们知道在这所学校里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痴瞥了它一眼,继续握着扫帚扫地:“我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一个杂务工。通过应补招生进来的人更利害,我没有教训的资本。”
“嘁。”
暗灭哼了一声。可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只眼睛突然间闭了起来。而白痴也知道它为什么闭眼,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年级的学生迈着阔步跑了过来。
“你就是白痴?”
那学生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为这么个名字奇怪,还是对眼前这个孩子一身邋遢的装扮而感到厌恶。
白痴点了点头。
“这样啊……坎帕校长说了,校内所有人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学识广场集合!快点,别让我难堪!”
丢下一句不客气的话,那学生转身跑了。
“白痴,你说那个校长这次大张旗鼓的要学院内所有人都前往大门前的学识广场,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只要联想一下刚才的礼炮,应补招生,以及学院内直接连通大门和教学区的学识广场,以及所有人都要去集合这一点,你绝对想到了什么。”
白痴扭过头,将扫帚和簸箕放在角落里,拉着面包的手向前走着。
“喂,说啊?你明明想到了还要装作没想到,干嘛?”
“……………………”
“嘁,真不知道你这家伙究竟是太懒得说话,还是真的已经冷的连声带都被冻住了。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哼,无趣。”
暗灭闭上了嘴,白痴落得耳根清净。他的脚步很慢,就在春天的温暖阳光之下,略显粗糙的手牵着小面包那只幼小的手,一点,一点的朝目标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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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应补招生的学生会需要这么大的场面吗?
当然不需要。
如果换做往年,那些学生恐怕只有默默走进来的份,压根就不可能有人陪伴,更不会有人放礼炮,洒鲜花,吹号角,捧白鸽的来迎接。
等到白痴抵达学识广场的时候,整座广场已经全都被人山人海所包围。从校门口通往校园区的直线道路上洒满了鲜花,两旁观摩的人群被重重士兵所组成的保护线阻隔开来。这条鲜花道路的终点,站着坎帕校长和所有学院内的老师。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很凝重,可除了坎帕以外,其他人脸上的凝重中又多了一份激动。
空中的气球在飞舞,学生们按照年级的高低,在广场上依次排开,组成了一个个的方阵。文艺系的学生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本雄鹿帝国的宪法。科技系的学生则全都拄着学校特制可以储存许许多多工具的拐杖。纵石系的学生披着大大的斗篷,右手捂着心脏,中指上全都戴着一枚镶嵌着各种各样导力石的戒指。至于最后,数量最多的武斗系学生,则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柄没有开锋的剑,一一矗立。
即使容纳了数千人,学识广场依旧不显得拥挤。而更让人赞叹的是,不管是低年级的学生,还是高年级的学生,此时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做小动作。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十分严肃的表情,望着前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白痴是属于勤杂工等级的,当然,也就是学院内最卑贱的人。他当然没有资格跑到通道两边守候,而只能远远的站在广场边缘,跟在那些同样身为勤杂工的人身后,默默的站着。
“呵,有趣。这么大的排场,迎接亲娘吗?”暗灭冷笑一声。
白痴没有去看这把多话的剑,他低下头,只见小面包正在为四周那么多人而感到害怕。这也对,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人出现在眼前吧。
白痴轻轻的握紧小面包的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紧抓感,小丫头脸上的害怕渐渐化了。她啊呜一声抱住白痴的大腿,脸上笑嘻嘻的,也不知她究竟在高兴什么。
“别闹,安静。”
白痴摸了摸面包的头,那些粉红色的小头发十分的柔软。面包似乎感觉到了,她呜呜笑了一声之后,就紧抱着白痴的腿,不做声了。
嘭——!嘭——!嘭——!
三声礼炮过后,一名书记官从校门口出现。他拉开手中的羊皮卷,放开嗓门大喝一声——
“肃静!雄鹿帝国王室,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公主殿下驾到——!!!”
在这瞬间,白痴忽然感到一阵冰冷!在漫长求生生涯中产生的危险本能告诉他,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能就要像他袭来!
“呜~~~?”
小面包抬起头,她是不是很惊讶呢?虽说白痴面部的表情从来都不会有多么的生动,但现在的感觉还是和刚才的感觉有着很大的区别。刚才,他虽然冰冷,但却不会伤害到周围。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