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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诺森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把身上的马甲脱下,交给兰切洛斯了,“小心点,医生。这件小羊皮马甲花了十六个金欧玛。”
兰切洛斯在衬衣外面套一件保暖,身体才感觉好受多了:“十六个金欧玛的马甲?诺尼,你确定这不是用金羊毛做的!”
“是不是?我不知道,这是我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时用第一个月的薪水买的,原来赠送给总探长,后来他又转手送回给我。以他的生日的名义。”
“你肯定被骗了,这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兰切洛斯用格外肯定的语气陈述事实真相,“不可否认,这确实是小羊皮的质地,不过不是头层皮,而是第二……甚至第三层剥下来的皮,用某种特殊药水二次鞣制。至于上面的光泽,可以参考我的小羊皮手套,你会发现明显的差距。”
思诺森立即来劲了:“真的是这样!医生,你能把那种特殊药水复制出来吗?”
“这不可能。光凭你的被药水加工过马甲,把它逆向创造出来,这不是普通的正常人能够办到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注定会耗尽你的金钱和精力。”说到这里,兰切洛斯忽然意识到好友的话语下面隐藏的劝告,“谢谢你,诺尼。”
“不用客气。”思诺森望着很快从一连串‘成功的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兰切洛斯,“不过说真的,那间新开的店铺,还是必须去的,就算是过去简单地参观。”
兰切洛斯拍拍自己已经僵硬的脸部肌肉,使劲揉搓它恢复往日的红润:“诺尼,你别小看我的眼睛,说不定待会给你一个惊喜。”
思诺森很高兴自己的好友恢复开朗的笑容和心情:“惊喜!我最喜欢了。希望它能陆续不断地到来,最好把我淹没。”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路两旁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见他们的举止,都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这两个‘疯子’。
经过号角银行时,正门口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思诺森看到客人们有的存钱,有的取钱,并没有如一些在酒馆发表悲观看法的失意者的预料那样出现挤兑的行为。没有银行的人维持秩序,队伍却整齐地像一条直线。这让兰切洛斯感到很满意。
他压低声音说:“队伍里面有不少南方人,来了几年,他们终于学会遵守秩序,知道如何排队了。”
“医生,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我无法忘记在那些乱糟糟的日子,遍布北地各个角落的南方人带给我们日常生活上的冲击。他们从不排队,随意插队,争先恐后地抢夺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和虚无缥缈的名声,并深感骄傲和自豪。他们虚荣心很强,尽管来自南方各个公国,却总是用弗拉卡斯王国居民的身份,筑起并维持自己的自尊。”
“我记得前几天,情形都没有这么好。”兰切洛斯有些疑惑。
“有些东西改变了,所以一切都改变了。”思诺森说着一些让人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话,使兰切洛斯更加迷糊。
通往黎明镇的宽敞道路两侧的临街公寓陆续开始有人住进去,在阳台上悬挂的绳子上趁着好天气晾晒的换洗衣服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幸好下面的道路都有排水的暗沟,除了行人有意躲避,这些积水都迅速地顺着下水道流走。
“从激流城周围的村子、小镇、开垦领,不断地有运货马车往来。码头上发生的琐碎事情,竟然真的连一个泡沫都没有冒出来就彻底炸裂。”兰切洛斯以自己的所见所得,结合擦肩而过的路人的交谈,得出一个立场正确的结论。
“南方人倒向市政厅的速度太快了,这些平时干着苦活、累活、重活的平民支撑着激流城将近一半的秩序正常运作。还有驾驭贩卖煤石的货运马车夫组成的行会,他们得到市政厅的支持,直接承销一半以上的煤石,专卖权之争已经没有悬念。这些煤灰佬大肆招募人手,势力膨胀地很快,已经快要赶上一些老牌的大行会。”思诺森的注意力集中在出现在视野里的“道根之锤”。
兰切洛斯刻意压低声音:“这是因为南方人大多数都是被远征军席卷的难民,在北地几乎没有任何根基,就算手里掌握着若干开垦领,也没有改变他们的地位。而且这些喜欢玩弄权谋手段的南方人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对付周围的同胞身上,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和利益纠缠在一起,没有人拥有一锤定音的绝对地位。”
道根之锤偌大的悬挂在门口的招牌是一座牛角铁砧、短柄方锤和一把撑开的铁夹,本身并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看来店铺的主人应该是普通的平民。
第四十八章 妖精之壶
“不过这一次南方人迅速完成整合选择阵营,他们决定用一个声音说话了。”思诺森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都告诉兰切洛斯。
“啧!王室的支系家族。”兰切洛斯用一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语气从牙齿缝里喷出,“贵族,又是贵族。”
思诺森疑惑地看了好友一眼:“医生,我记得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尽管你没有说出家族姓氏表明身份,也没有在随身携带的小件物品上留下痕迹和线索,可是从你平时一些生活细节上,比如衣着,你从不穿黑色和灰色的内衣,还有自带餐具,这可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以及其它方面足以证明你出身于贵族家庭,只是底蕴和气度还不是传统贵族那么‘优雅’。”
“你注意我很久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兰切洛斯双手抱住肩膀,做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动作,好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菜园里的珍珠鸡。
“激流城是第一代海德恩斯率领麾下的骑士赤手空拳地建立起来的军功贵族领地,当年的骑士们都各自建立自己的家族。因此我推测,医生,你应该是来自带剑骑士家族。至于是哪一个家族,不得不承认你的保密做得很到位,就连我也无从推测出确实的答案。”
听到这里,兰切洛斯满意地笑了:“能在你的面前隐瞒住真实身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瞬间转过语气,“还有就是,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尊重对方的隐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明白,年少轻狂的叛逆期,你有过这样的选择,我也曾经是这样。否则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在骑士团,或者政法署。”
“这恰好就是我们彼此互相吸引的地方。”兰切洛斯‘深情’地望着思诺森,两人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思诺森很快在旁人的目光中恢复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来吧,我们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著名的道根之锤。激流城最大的冒险者战利品的集中地,据说在不起眼的角落有隐藏着等待慧眼识珠的聪明人才能发现的财富。”
说到和钱有关的事情,兰切洛斯立即精神振奋,最近他快被一连串行驶到悬崖边上的红色财政赤字逼疯了。
“还等什么,快点进去。”催促声不迭脱口而出竟然来自平时稳重的好友,思诺森轻轻笑了笑,被兰切洛斯连拉带扯拖进道根之锤。
外面灰扑扑看上去毫不起眼,只有作为招牌的巨大木质攻城锤还算是一个亮点,可是当走进去后,思诺森才发现里面的布置让人耳目一新,四周的墙壁用了明亮温暖的橘黄色墙纸,上面只有淡淡的花纹作为装饰,长条木桌上有六位中年男子作为接待,桌子很高,正常的成年人即使踮起脚尖才能刚刚看到桌面,桌子后面有一扇涂黑漆的小门,雕花的铜把手被人摩挲了几十年似的,表面格外光滑,流露出岁月的沉重。至于冒险者们积累的战利品堆积在大厅的四张圆桌上,一些自诩为眼光独到的人正在仔细地甄别挑选,希望能像其他人一样凭借自己的运气和实力发一笔财。至于那些成功者,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和收获的战利品永远地留在一面深深地镶嵌在墙壁里的黑板上。
思诺森看到这一幕哑然失笑:“道根之锤的布置和冒险者工会几乎一模一样,他们想干什么?”
“这是一种充满精心计算的吸引力和些许智慧糅合后的新的经营方式,给出一勺蜂蜜作为甜头,然后蚂蚁和蜜蜂就会源源不绝的前仆后继而来,再加上不定期地‘喂食’或是撒下一把饵料,就能把我们这样的杂鱼引诱上钩。”
“关于这个,我也猜到了。”思诺森很高兴自己的好友终于离开那些臭烘烘的魔药试验恢复正常的理智,“不过,我相信,我们联手合作,就能吞掉那条香甜美味的饵料,却能轻易地摆脱欲望的诱惑,让那只鱼钩的主人不得不再次投下饵食。”
“你说该怎么做?”兰切洛斯热切地开始摩挲双手,让它从僵硬恢复柔软。
思诺森压低声音:“我已经看中了一枚干瘪的鹅蛋,外面是厚厚的泥壳,里面还保持着一点活力。”
“这是一个生命力很坚强的‘孩子’,是某些魔法生物的后代吗?”
“洗干净后可以作为礼物赠送给那些巫师,他们都喜欢这玩意,而且也只有这样做才能顺利孵化它。我们都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是你。”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炼金术学徒,并没有涉及到神奇的魔法生物方面,而且据我所知,那座学院的院长最喜欢收集豢养这些生命的种子。”
“买了。”思诺森豪爽地把那一枚鹅蛋收入手中,在柜台付钱后,转头回来却看见好友在仔细端详一直破碎的号角。
“怎么了?”
兰切洛斯把他看到的地方指给思诺森看:“这里,还有这里,有兽人萨满的独特图腾符文,颜色很淡,如果不是被魔药增强了视力,我也会忽视。”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很普通的一件战场纪念品,几乎没有价值。”看到好友的眼神,兰切洛斯开口解释,“我们总不能每次都有斩获,这样会被看穿的。而且收藏这种敌人的东西,更有一种独特的意义。”
思诺森想了想,点头同意兰切洛斯的想法:“你把我说服了。的确没有必要做到每次下手就有收获,就像赌场上资深的赌徒,赢一次输三次,赢的多,输钱少,最后总能保持一定的获利,才能在庄家的容忍前提下继续滋润地活着,而不是肆无忌惮地赢走一大笔钱,然后被人发现失足溺水在某条阴沟里。”
“这是你在耐欧玛巡视厅干了两年探长的经验心得吗?”
思诺森轻轻地点了点头,“再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小市民能够买到在比蒙兽人中地位崇高的萨满才能拥有的带有神秘色彩的‘文物’,也是一种荣耀和值得自豪的事情。”
“你的意见?”
“买了。”思诺森还是很豪爽地开始掏钱。
两人接二连三地把自己看中的值钱的冒险者的战利品买下,又买了一小堆毫无价值,却有特别意义的零碎作为掩饰,可是两人的吃相稍微露出了一些痕迹,让负责看场子的一位资深冒险者‘鹰眼’克林·埃尔顿捉到他们不小心露出被窝的小腿。
当身材魁梧的克林·埃尔顿抱臂站在兴致勃勃吞掉饵料吐出鱼钩的两只‘鲨鱼’面前,伸出比普通人粗大一倍的手臂做出邀请的动作,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就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不过当热情好客的‘鹰眼’搭住他们的肩膀,并表示出坚定的决心后,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只能乖乖地被他领进柜台后面,通过那一扇小门走进道根之锤真正的做生意的地方。
和外面挥洒汗水在人群中挤出一身汗不同的是这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从他们身穿花纹繁复的衣着来看,能被邀请来这里的都是富豪级的大商人,以及拥有一定权力的贵族,除了单薄外套的思诺森和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羊皮马甲的兰切洛斯。
发现周围没有人招待,思诺森和兰切洛斯看见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一双鹿皮靴子,然后是贴身露出美妙曲线的猎装,在楼梯扶手上缓缓掠过,一只柔若无骨的属于优雅得体的女人的右手,接着是白皙的脖子,微微翘起的光滑的下巴,色泽红润就像奶油布丁上的樱桃的嘴唇,修长的鼻子,深邃如同两口深井的眼睛,以及饱满的额头和漆黑的瀑布般的的秀发。
‘每一个部分都不怎么样,结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思诺森注视着从二楼走下来的女人的右手,眼皮轻轻一跳。
‘这位女士前额骨窄,两侧颧骨突高,鼻骨细长狭小,眼窝深陷而大,不是北地的原居民,像是南方公国的沼泽人种。’
“两位贵宾,欢迎来到道根之锤。”声音就像在石磨上碾碎的干硬豌豆,加如一点蜂蜜熬煮后的甜味豆沙,那种磁性的沙哑声就像一根天鹅绒撩拨着思诺森和兰切洛斯的耳朵。酥麻的、痒痒的,让两人前后露出惊诧的表情。
光凭声音就让思诺森和兰切洛斯失去平常的沉稳,前便衣探长已经收起好奇心,迅速构筑起戒备的心理防线。至于兰切洛斯,在他的眼睛,看见的是一点点紧绷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我们很荣幸地被邀请到这里,但是我更喜欢外面的热闹地水花四溅的‘鱼池’,而不是这个水面平静地像镜子一样的宝石湖。”思诺森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我不能理解不能认同的表情。
向鹰眼微微额首示意,面色不变的女士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抓出一个沾满灰尘的细嘴油灯,“这是道根之锤赠送给两位贵宾的礼物,请收下吧。”
“妖精之壶!”兰切洛斯抓住思诺森的手,退后两步,想要拉开距离。
第四十九章 葛兰林
“怎么了?这是危险物品?”思诺森被好友拉着往后退。
“不,这是一把寄居着不可知数量、不可知其名妖精的小屋,运气好我们能碰上一只善良的恶作剧妖精,作弄我们几次就会离开,如果我们噩运临头,碰上几只邪恶的暗灵,就会一直倒霉,从此财产离我们而去,贫穷接踵而来,喝凉水都会塞牙。”兰切洛斯想起某些不好的传闻,对面前的女人发怒地瞪视。
思诺森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不过看在好友的份上,同样表现出一定的抗拒。
道根之锤负责接待两人的年轻女士捂嘴轻笑:“这只是一把古旧的油灯,并没有如你想象的那样可怕。而且它并不是来自某个阴暗洞穴的冒险获得的战利品,而是在大沙漠某个战场遗址发现后经过精心修复的古物。”
兰切洛斯这时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头了,他放下阻拦思诺森的手,歉意地搓手:“诺尼,你把油灯收下,用手轻轻擦一擦它的盖子。”
思诺森应了一声,从女士手里接过细嘴油灯,然后按照好友的话,轻轻摩擦上面的圆盖。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两位贵宾,我事先说过,这只是一把具有异域风情的古代物品。”
就在这个时候,油灯的握把浮现出一串线条古朴的符文,思诺森的手紧紧地粘在上面,想甩掉它都办不到。
“它在吸取我的体力,不!它吸走我的体内某些东西。”
噗!
细嘴油灯里吐出一只拇指大的小妖精,翡翠色的皮肤,金红色的头发,长长的鼻子,咧开大嘴巴,朝思诺森吐出调皮的舌头,然后依偎在他耳朵旁,轻轻地蹭着思诺森的脸。
兰切洛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后轻易地取走好友手里的油灯,想了想,双手戴上手套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我必须得收回刚才没有深思熟虑就脱口而出的冒失的话,这把油灯并不是普通的‘妖精小屋’,而是一种很神奇的炼金术的结晶。”兰切洛斯打开灯盖,发现里面底部只有薄薄一层灯油,粘稠地不再流动,“简直不可思议,凭空创造出新的妖精,这超出我的想象的极限。这真的是一份贵重地礼物,以我们的身份恐怕不能够承受。”
嘴里说着想要归还的话,兰切洛斯却把油灯紧紧地抱住,就算思诺森也花了一点力气才‘夺回’它的拥有权。
刚才还趴在思诺森耳朵上的小妖精,看见打开盖子的油灯靠近身边后,背后张开一对透明的翅膀,轻盈地飞进去,然后小口小口啜饮里面的灯油。很快接二连三地发出满足的饱嗝声,过了一会,又传出一连串悦耳的呼噜。
“两位贵宾果然是这件礼物的真正的归属者,它被修复后辗转在道根之锤的合伙人手里,却始终没有显露出这种神奇的能力。”贴身猎装的女士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立即就有一位负责陪同的接待人员快步无声地走过来,双手递呈两张银色的卡片。
“这是?”兰切洛斯没有拒绝,接过银卡。
“道根之锤的贵宾卡,材料是普通白银掺入一点贱金属,能够长久地保持表面光亮度。”
“有趣,新的合金配方。”思诺森收起油灯,手指轻轻弹动贵宾卡,发现硬度出于意料地高,‘这种坚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