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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车行用过。”
“噢,是‘雪橇’吗?他们的免费晚餐分量都很小,只是勉强填个半饱,干脆在政法署餐厅来个拼盘吧。”
“好吧。”
“这边,请!”负责接待的沃尔伦年轻、充满干劲,即使是前台的接待,同样做到最好。
思诺森跟着走进刚刚落成没多久的政法署餐厅,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还在用餐,大厨用剩下来的各种残羹冷炙盛放在木盘里,用热水保持温度。
‘嗯,这就是拼盘,花色还真多。’
思诺森落座后,接待处的年轻官员沃尔伦手里提着两瓶葡萄酒,“要喝酒吗?”
“不了,谢谢。”
“拼盘里都是剩菜,请不要介意。”
“不会,都挺好吃的。”
“要来点现榨的果汁吗?”
“不用,您真客气。”
“我还有事要忙,那么就先告辞了。”
“您忙您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沃尔伦正想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在激流城有落脚休息的地方吗?”
“还没有。我正发愁晚上睡在哪里?”思诺森的几个孤儿朋友都不在激流城,他又不想用这种小事去打搅奥列弗,因此只能违心地撒个小小的谎话。
“我就猜到你没有去处,政法署和几个规矩经营、身家清白的旅馆保持常年的往来,我帮你打个招呼,让他们留个房间给你。”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职责范围。”沃尔伦快步离开餐厅,很快拿着一个钥匙牌回来。
“跃马旅馆,离政法署只有一条街道的距离,看见白色盾牌招牌,里面有一支黑色扬蹄的飞马,就是你今晚住宿的地方。”沃尔伦说到这里,刻意压低声音说,“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跃马旅馆是政法署副署长恩马里克男爵的小儿子的未婚妻的娘家负责经营的产业,只接待政法署和总法庭的客人。”
思诺森嘴里正咀嚼着腌牛腿肉,他使劲嚼了几口,囫囵吞下:“这不太好吧,按照前城主的规定,内政官员是不允许经营产业,他们都是丰厚的薪水。”
“这就是聪明的地位,恩马里克男爵漂亮地打了个偏心球,前途广大的小儿子的未婚妻的娘家负责经营,谁又能说什么呢?而且跃马旅馆只接待内部的客人,这就更让人说不出话了。”
“总归是不好的,开了坏的先例,会让其他人纷纷效仿。”思诺森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食欲了。
“准确来说,恩马里克男爵也是效仿别人。旅馆这行当,利润并不丰厚,只是它能为男爵带来一些其他方面的好处,比如提供优质的服务让政法署和总法庭的同僚承他的这份人情,同时也可以积累人脉让家族的根系深深植入激流城内。”沃尔伦说到这里,脸上分明是羡慕的表情。
‘看来,我把回到激流城的事情想简单了。’思诺森有些怀念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当便衣探长的日子,很快他就抛弃那些精彩的回忆。
接下来的时间,沃尔伦充分发挥自己在接待处锻炼出来的口才,将思诺森带进他编织的‘激流城的世界’里。
‘听上去,激流城挺糟糕的,就快和南方那些堕落的不知进取的公国一样,可是以我目前所知,激流城还是北地,乃至赛斯维亚王国最有活力和创造力的领地,商贸带来的财富吸引着通缉榜上恶名远扬的罪犯们,许多地下世界的大佬纷纷在这里划分地盘而崛起。最近一次洗牌的劣血战争是半年前,那些令人眼馋的座位看来又有换人了。’
餐厅的雇工开始整理桌面,浪费食物的现象特别少,以致于盛放泔水的木桶只有底部浅浅的一层。
望着思诺森揣着跃马旅馆的钥匙离开政法署,暗淡的光线将沃尔伦的影子拉地很长。
在旅馆的门口出示自己拿到的马牌钥匙,就有一个年长的妇人领着思诺森来到二楼的一间小房子。
妇人手提着松节油灯,走到房子的壁炉前,用铁钎稍微拨开被灰烬覆盖的煤石,很快燃烧起来的火焰让冰冷的房间重新恢复暖意。
思诺森在床边放下自己的行李,看着妇人用铁钳夹起几块烧的半红半黑的煤石放进一个长柄圆形铁盒里,随手塞进冰冷的被窝,抓着杯子的一个角落,来回在床上游走,最后放在床脚。
“先生,床铺已经烘烫好了,祝你有一个好梦。”说完,恭敬地鞠躬后,提着松节油灯退出房间。
思诺森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跃马旅馆比耐欧玛最好的旅馆的服务都高了不少。
脱下厚重的长筒靴子,外面的长裤和外套,思诺森掀开被子一角,很快躺在床上。
“呼!真舒服。”
温暖的被窝让思诺森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美,他将微微冻麻木的脚趾贴着床脚的暖盒,源源不断的暖流沿着脚底不断蔓延而上。
‘能这样为客人着想,难怪恩马里克可以坐稳副署长的位置。’思诺森躺在床上,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都翻出来细细阅览一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好,经过漫长旅途的颠簸,身体疲累不堪,精神却显得格外振奋,思诺森甚至可以描述早上的那位‘画家’或是以后的‘裱糊匠’脸上的雀斑和手指上的老茧。
思诺森就这样一边回想,一边滑入梦乡。
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前便衣探长呼呼大睡的时候,两封关系他未来前途的信件也由不同的渠道,不约而同地来到政法署署长罗本·莫德斯托的手里。
‘巡回法庭陪审员费瑟的推荐,耐欧玛港口巡视厅总探长海姆雷诺的介绍信,以及他通过自己的渠道送来的密函,这条老狗,在想什么?’
“来人。”轻轻摇了摇桌案前的响铃,门外随时等候的年轻助手立即推门进来。
“给我一份思诺森的档案。”
很快,薄薄几张纸记载港口巡视厅便衣探长的生平和考绩的档案放在罗本·莫德斯托面前。
‘嗯,激流城骑士团收留的战争遗孤,奥列弗的朋友。这个可真是意外的发现!拥有这个身份,等于拿到了进入激流城上层社会的门票。’
政法署署长继续翻阅,‘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任便衣探员,很快因为功劳积累升至为探长,真是年轻又有冲劲的小伙子。嗯,我有些明白海姆雷诺那条老狗的意思了。’
‘这样的小伙子无论进入政法署,还是总法庭,都只是在浪费人才。或许把他放在外面,效果会更好。’罗本·莫德斯托忽然想到在驯鹿之王教会里的儿子,‘家族的根系已经缠绕在教会这棵大树上,或许是时候将重心转移到世俗方面。’
“签署一张退职令,通知思诺森先生,他将在明天早上解除一切与政法系统的联系,我希望他将会成为一个成功的退职探长。当然,应该付给思诺森先生的丰厚福利和优渥待遇一起发放。”
署长助手立即现场撰写,交给罗本·莫德斯托过目:“很好,就这样吧。”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副署长恩马里克先生,请他尽快签字让退职令生效。”
“等等,我们政法署还有几栋房子是空的。”
助手认真想了想:“不多了,我记得贝壳街还有一间双人套间的公寓。”
“就让思诺森先生住进去吧,当然租金还是要收的。”操持着体积越来越庞大的政法署,罗本·莫德斯托深感金钱的匮乏。
第七章 新家
激流城的早晨,随着守夜人陆续回到阴暗角落的老巢而缓缓掀开舞台的帷幕,初春的阴冷天气让街道弥漫乳白色的雾气,形色匆匆的路人打着呵欠找到熟悉的提供简易早点的小店,充满酱料味道的锅气扑面而来,混合在雾气里,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更加模糊。
神态疲倦不堪的酒馆侍女刚刚睡醒,蓬松的头发没有仔细打理梳洗,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的贴身内衣将她们姣好的身体曲线展露出来,几个脸皮很厚的粗鲁男人垂涎欲滴地吹着口哨,然后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
一个十来岁的报童背着沉重的挎包在店铺前兜揽过往行人的生意,因为教会的缘故,谁也不敢欺负这些孩子。报童以千锤百炼地口才将几份报纸的时事要闻以简单的词语浓缩后挑起行人的购买欲,很快盛满报纸的挎包飞速减轻重量,压弯的稚嫩肩膀也很快挺直。
内城各个街区终于在人声喧闹的刺激下纷纷醒来,高耸的烟囱喷吐着浓浓的黑烟,那是贵族和富商家庭的仆人在准备早餐。
彻夜不眠的面包铺打开烧的通红的烤炉,一盘盘松黄色的面包盛放在专门定制的篮子里,被佣工们送进住在公寓里还没有厨师的有钱人家里,比如收入不菲的钟表匠、打造首饰的金银匠、从容优雅的品酒师等等。
激流城从沉睡中醒来,它张开惺忪的眼睛,沐浴着初春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雾气渐渐消散,远处模糊的风景在轻柔的微风吹拂下露出它的真容。
两年多的时间待在耐欧玛的港口,鼻子闻惯了充满咸味的潮湿的海水气息,思诺森有些不适应激流城的雾霾天气,不过新环境带来的刺激让他拥有不错的心情,直到一张折叠后的便条纸垫在早餐盘子的面包碟子下,被前便衣探长发现。
“政法署署长罗本·莫德斯托阁下负责的一个‘长钉任务’,中选者有我,还有一叫个兰切洛斯的前军医,真是一个灾难性的噩耗。”思诺森抚摸着发疼的额头,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在巡视厅里被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手脚的经历,车马行南方车夫的老鼠寓言,政法署接待官员沃尔伦的不经意陈述的事实,“呼!这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好机会。”
‘嗯,贝壳街,位于洛克希敦北区的繁忙的交通要道,连接外城的平民和内城的商业区的纽带,是一个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地方。’思诺森回想起自己在耐欧玛港口巡视厅晋升探长时接受的额外训练,当时的教长曾经这样介绍激流城的各个街区的繁华街道,尤其是像贝壳街这样的“肥肉”。
“那里很乱,只有思诺森这种在港口码头区平安无事待过两年,和形形色色各种不同人物打过交道的前探长,才能站稳脚跟。”政法署署长罗本·莫德斯托是这样和副署长解释,因此获得对方的谅解,在退职令上签名似使它生效。
“罗本,小心啊,你的重锤可不要把这枚长钉折断了。你知道,思诺森是骑士团的人,而且和教会、甚至学院都有联系。”恩马里克卸下军职在政法署的这些年,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我并不担心他会在贝壳街折断,只是思诺森锋芒太露,在我敲打下可能会折弯。”
“你认为他会走上歧途,这确实有可能,或许,应该时常轻微的敲打,让思诺森一点点钻进贝壳街。”
“另一枚长钉准备好了吗?”
“兰切洛斯?他已经被牡鹿‘踢’出来了,要不是他的平民身份,塔斯克大师不会如此轻易放人。”
“这个小伙子也不简单,能被牡鹿招募足以证明他有不凡的天赋,可惜战争来临时,竟然冒名顶替前往前线任职军医,已经违反了所有可以违反的规定。”
“兰切洛斯和主持‘火炬’的索密特有良好的友谊,这样做会不会造成双方的误解?”
“关于这个,我会亲自向他解释。”想了想,罗本·莫德斯托翻开最近一宗案子,“对了,为了让思诺森和兰切洛斯迅速磨合,我准备用这个教他们一点东西。”
“隶属痛苦神殿的诅咒教派,这是最近在外城刚刚兴起的邪恶崇拜之一,他们两个只是刚上路的新手,恐怕不能胜任。还是交给‘圣矛’奥列弗阁下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好吧,好吧,既然是你的意见,我会考虑。”政法署署长罗本·莫德斯托盖下案卷的封皮,“去餐厅喝一杯吧,学院送来一些具有魔力的豆子,能驱走睡意,保持我们清醒的头脑,唯一的缺点是太苦涩了,不过这有办法补救。”
“甜味菊汁浓缩的绿色结晶,比甜菜汁好太多了。”恩马里克兴致盎然地走在前面。
“激流城的制糖业掌握在城主的家族手里,据说他们的工艺获得了突破和革新,能产出透明地像水晶一样的糖块,用细砂石磨精心磨砺后,得到的就是比等重白银还贵的雪糖。”
“又是前城主的杰作吗?这可是获利丰厚的产业。”恩马里克说完,看见署长阁下放慢了脚步。
“呜!”
市中心的胜利广场东南角,汽笛声伴随着剧烈喷发的白色蒸汽准点报时。一系列复杂的齿轮和轴承组合成的钟楼以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运转,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发自内心地喜爱它。
“我们的城主,鲁格·海德恩斯阁下的影响力真的深入激流城的每一个角落。”罗本·莫德斯托搭着恩马里克的肩膀。
“这或许有助于他突破桎梏,塔斯克大师曾说过,城主将会比他、法拉麦·贝格隆德,甚至雷欧萨斯大人走地更远。”
“嘘!雷欧萨斯大人的名字不要轻易挂在嘴上。”
“五年前,远征纳斯卡荒原的军队,只有我们激流城能保留大部分下来,全靠雷欧萨斯的牺牲。想必,他已经被驯鹿之王殿下接到神国里。”
“嗯,我们还是去喝一杯吧。这个话题怪闷的。”
“好的,一切听您的。”
贝壳街,庆祝新年的彩带还没有从横贯街道上的系绳上摘干净,聪明的家庭主妇们早早打算好了,将晾晒的衣服挂在上面,还未拧干尤有水滴落下的湿衣让下面路过的行人遭殃了,而且这些水迹让路面湿漉漉地长满了青色的苔藓。
思诺森带着他简单的行李避开拥挤的人流,走在道路两侧的草坪上,只是他很小心地踩在围住草皮的石质台阶,像一个姿态优雅的从容不迫的舞者。
经过一番大汗淋漓的努力,思诺森终于来到目的地,二百二十一号,带小型花园的双层公寓。
门口有一盏破损残旧的公共油灯,灯罩上有些掉漆,露出下面褐红色的铁锈,‘没人打理,看来该好好整顿一番。’
门房也是政法署的人,看见思诺森前来,立即拿着厚厚一叠文件让他签署。
‘租赁一间公寓还要用上这么多条文?嗯,我看看。’思诺森经过专门训练的眼睛匆匆扫过一眼就能把握其中大部分具体的内容,以他惊人的记忆力也能很快的在脑海里复述出上面的条款。
‘无犯罪记录的证明,我身家清白。
‘具有一定存款的经济能力,在耐欧玛我也有一点款子。’
‘有身份和地位的担保人,嗯,就海姆雷诺吧!’
‘每年需要缴纳一笔房产税,这个逃不了。’
‘宠物豢养资格,抱歉,我不喜欢猫狗。’
‘病历,生病这事离我很远。’
‘婚姻状况,这个是私人性质,好吧,没有,满意了吧。’
‘家庭关系,让我想起了很多伤心事,孤儿,但是有一些血浓于水的朋友。’
‘信仰,还能有其他选择吗?肯定是驯鹿之王。’
守门房的中年男子收起思诺森签署的文件,满意地装在一个油纸袋里,“贝壳街属于洛克希敦的街区分教会,你想要在这里立足,认识一些值得信赖的邻居,必须找一个介绍人。”
“介绍人?”
“你以前所在的地方,肯定也有分教会,找一个熟悉的有教职在身的牧师做你的介绍人。一切都很简单。”
“好吧,关于这个我会马上着手准备。”
门房点点头:“记得,要快。”说完他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离开了这幢公寓。
用钥匙打开大门,思诺森走进去,在门口放下自己的行李,顺手关上。
他打开楼下每一个房门,看见有锅碗瓢盆齐全却沾满灰尘的厨房、偌大却空无一物的储物间、缺少被褥的客房、带抽水马桶的厕所。
‘嗯,抽水马桶,这个可是新玩意。连着狭小的下水道,阴暗、潮湿的脏污之地。’
走上二楼,被初春的阳光笼罩的客厅,楼梯两侧各一个的卧室,起居室,位于厕所之上共用一条管道的浴室,当然还有一个石头栏杆砌成的白色阳台。
‘我喜欢这里。简直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公寓。’
这时,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第八章 友谊的开始
著名的医学家兰切洛斯这样描述他一生的至交好友思诺森第一次会面的场面:
“一个初春的早上,我用钥匙打开公寓的房门,思诺森先生张开双臂欢迎我,我喜欢这个坦荡的动作,而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将一柄珍贵的刺剑手杖赠送给我,而我的回礼是闲暇时候亲手制作的陶土烟斗。”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请看大侦探、刑事犯罪专家思诺森的回忆录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