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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贵州军阀王家烈的部队,那是不经打的豆腐兵。毛泽东为什么作出如此判断?那是他早已知道王家烈的部队号称“双枪兵”,即步枪和鸦片枪。更何况,蒋介石对那里是鞭长莫及。
毛泽东的反对,引起了李德的不快,他在《中国纪事》中写道:
毛泽东又粗暴地拒绝了这个建议,坚持继续向西进军,进入贵州内地。这次他不仅得到洛甫和王稼祥的支持,而且还得到了当时就准备转向“中央三人小组”一边的周恩来的支持。因此毛的建议被通过了。他乘此机会以谈话的方式第一次表达了他的想法,即应该放弃在长江以南同二军团一起建立苏区的意图。
正像李德所言,毛泽东“第一次表达了他的想法”,实际上是毛泽东终于有了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这机会是几万红军战士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毛泽东当然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来挽救红军。
周恩来代表党的意志、人民的意志、红军的意志,给毛泽东提供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功在千秋。
毛泽东抓住了这次机会。他的想法立即得到了多数与会者的支持,特别是最高“三人团”之一的周恩来的支持,使他第一次战胜了李德。
李德见自己的建议遭到否决,毛泽东的建议被通过,他也就无心再听毛泽东的那番表达自己想法的谈话,便气恼地中途离开了。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去劝他返回会场,走了就走了,会议照样开下去。
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开始独立自主地解决自己的问题。一夜之间,中国共产党好像成熟了许多。
李德中途退出会场,本想吓唬一下,让大家屈从他的建议,不曾想当时竟没有人理他。这样,会后他便急忙找周恩来、博古打听他离席后的会议情况,结果使他大吃一惊,因为他已陷入孤立的境地。
李德已经意识到,最高“三人团”开始分裂。但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博古虽然同意红军进入贵州,但话中之意,还是要与贺龙的部队会合。
通道,它以其不凡的地理位置,使中国共产党的要员们在这里作出了历史性的选择。虽然这次会议决定的是纯军事问题,但第一次打破了李德一统天下的格局,打破了“左”的坚冰。
有了通道会议,才可能有黎平会议,有了黎平会议,才可能有遵义会议,红军惨败后的真正转机是从这里开始的。
此时,蒋介石并不知道毛泽东有了发言权,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坐卧不宁,他怕的就是毛泽东掌权。红军长征以后,蒋介石悬赏几十万元捉拿毛泽东,而没有悬赏捉拿博古、李德,尽管毛泽东被排挤在决策圈之外。
12月13日,红军从这里继续西行,向贵州挺进!
果然,王家烈的部队像毛泽东所言,是不经打的豆腐兵。12月15日,红军一进贵州,就轻松地攻占了一座颇为繁华的黎平县城。当时黎平县的县长是这样给他上司报告的:“朱毛大股倾巢窜至,12月14日匪由锦屏属之平茶进窜,分道环攻,县城遂陷。”
此刻,红军已经把蒋介石的“围剿”军甩在了湘西。因为蒋介石还不知道红军已经放弃了与贺龙会合的计划,还在那里赶修了四道堡垒防线,等待红军钻进他的口袋。直到12月12日,蒋介石才得到情报:“昨晨长安营之匪,转向通道……”但他仍然无法断定红军究竟向何处去。
现在,红军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
毛泽东在跟随红军向贵州开进的途中,仍感到通道会议太匆忙,好多话还没有说完,并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不能只开军事会议,要开政治局会议,要作出白纸黑字的正式决议下发全军。这个决议他已经酝酿好了。
红军攻下黎平县城后,中革军委总部住进了那座德国路德式教堂。这座教堂颇为独特,门多窗多,窗比门大,显露了西方人的那种开放的性格。但两层房檐使整个教堂凝重起来,那刺向天空的房顶两端的尖角,又使这凝重跃然升腾。这大概显示了德国人的那种充满矛盾的心境。无论这座教堂蕴含了什么,表现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它已成为红军首脑机关的暂时落脚之地,也许它以独特的目光在注视这里将要发生的一切。
12月18日,中共中央在这座教堂里召开政治局会议。这就是史称的“黎平会议”。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博古、周恩来、毛泽东、张闻天、朱德、陈云和政治局候补委员王稼祥,还有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读者也许要问:李德先生呢?
据李德自己称:“我因为发高烧没有出席。”
李德不能参加会议怎么办?周恩来再一次表现出他办事的精明,会前郑重其事地征询了李德的意见。但李德仍坚持他在通道会议上的主张。
周恩来主持这次会议。讨论的中心议题是红军今后的战略方向问题。
周恩来宣布会议开始后,会场反而寂静无声,很沉闷。
博古低头不语,此时的他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从前的他爱高谈阔论,爱出风头,处处总要显示自己的才能,今天是怎么啦?如果说在通道会议上他没有思想准备,那么今天他是
有思想准备了,为什么不先表现一下?在场的人都看了他一眼,随之都把目光集中在毛泽东身上。
毛泽东并没有发言,也许他是在等博古先发言,因为毛泽东很少先发言的。
周恩来耐不住了,又讲了讲这次会议的目的和要解决的问题。
接着有几个人发言了,都回顾了红军的惨败,但没有触及今后怎么办的问题,只提出要改变目前红军面临的困难局面。
毛泽东随后在会议上作了不长不短的发言,实际上是他在通道会议上主张的继续、补充和完善,但中心是今后怎么办的问题。他明确主张放弃北进与贺龙、萧克部队会合及在湘西建立根据地的原计划。同时,他还提出攻取贵州第二大城——遵义,并以遵义为中心建立新的根据地。他最后指出,要在适当的时候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全面总结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教训,也就是他在通道会议以前提出来的要讨论失败的原因。
毛泽东发言完毕,与会者都表示支持,唯有博古表示反对,仍坚持他和李德定下的原计划。于是,博古与毛泽东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现在,我们北上是有条件的,”博古讲他主张北上与贺龙部队会合的理由,“从贵州北上不会遇到敌人大的抵抗”。
“你这种想法太天真,”毛泽东说,“红军只要北上到湘西,就必然要钻进蒋介石布下的口袋,去不得”。
……
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争论起来。
博古年轻气盛,眼珠子在镜片后面瞪得很圆,圆圆的脸膛涨得通红。
毛泽东则心平气和,似乎是在以老大哥的身份,有理有据地同博古争论,只是嗓门有点尖细,但听起来很清脆。
这种争论,实际上在会前就开始了。周恩来后来说:“从老山界到黎平,在黎平争论尤其激烈。这时李德主张折黔东。这也是非常错误的,是要陷入蒋介石的罗网。毛主席主张到川黔边建立川黔根据地。……李德因争论失败大怒。”这也许是李德没有参加这次会议的真正原因。
会议在争论中持续了两天。最后,周恩来决定采纳毛泽东的意见,并明确表示支持毛泽东的主张。
在周恩来的支持下,政治局同意通过一项书面的决议,正式认可毛泽东的意见,表达中共中央战略意图的重大改变。于是,便产生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
各军团及军委纵队首长:
兹将电告中央政治局本月18日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此决定经你们传达至师及梯队首长为止。在部署中关于本决定之解释,总政治部另有训令。……
1.鉴于目前所形成的情况,政治局认为:过去在湘西创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决定,在目前已经是不可能并且是不适宜的。
2.根据于:甲、使我野战军于今后能取得与四方面军及二、六军团之密切的协同动作。乙、在政治的经济的及居民群众的各种条件上求得有利于彻底的粉碎五次“围剿”及今后苏维埃运动及红军的发展,政治局认为新的根据地应以川黔边地区,在最初应以遵义为中心之地区。
……
决议终于形成了,这标志着毛泽东的崛起,标志着红军的命运开始改变,标志着博古、李德的地位已经动摇。
细心的周恩来最后阅读了一遍决议稿,便吩咐翻译人员将决议翻译成俄文。
当天夜里,周恩来亲自将决议送给李德过目,这也许是周恩来出于对李德的尊重。
周恩来坐在一旁,认真地观察着李德的表情。
李德开始看得比较慢,也比较认真,但看着看着脸色变了,后来他干脆一目十行地往下看了。
“啪”的一声,李德把决议翻译稿往桌上一放,随手一拍,便发泄心中的不悦。原因就是这个决议排斥了他的主张。
周恩来心想,这个决议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的,你李德作为一个军事顾问,把决议给你看是对你的尊重,而你竟然凌驾于政治局之上,说三道四,冲我发脾气。忍无可忍,周恩来与他顶撞了起来。周恩来的警卫员范金标后来回忆这一情景时说:
吵得很厉害,总理(引者注:建国后的习惯称呼)批评了李德。总理把桌子一拍,搁在桌子上的马灯都跳起来,灯都熄了,我们又马上把灯点上。
李德看着周恩来发愣了,心想,向来温文尔雅的周恩来今天是怎么啦?
周恩来走后,李德暗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两手一摊。这一西方人特有的动作在此时无疑是表达着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心境。
是的,李德对决议的不满,没有挡住决议的下发和贯彻执行。
12月20日,中央红军离开黎平,分两路西进,直扑乌江,进军遵义。
乌江,又称黔江,穿梭于绝壁悬崖中,因而比湘江要险峻得多,在军事家的眼里,它是一道天然屏障。当时,贵州军阀王家烈的部下们声称:“乌江素称天险,红军远征,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红军或不至于冒险来攻乌江,可能另走其他路线。”然而,红军就是要在敌人想象不可能的情况下渡过这一天险。当1934年还剩最后一天的时候,红军已到达离乌江不远的瓮安县小镇猴场。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乌江,着手抢渡乌江天险。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场新的风波发生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博古、李德因湘江的惨败,心有余悸。又听说乌江比湘江还要险峻,他们两人就在一起合计开来。当然,他们不仅只是因为乌江太险而担心红军过不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想乘此机会来实现其原来的计划。因此,他们主张不过乌江,再次提出与贺龙部队会合。
真是万变不离其宗。
怎么办?博古毕竟还是中共的总负责人,李德也还在指挥着红军。周恩来发愁了,他想自己去说服他们,可弄不好又要发生顶撞,即使说服了,万一红军渡乌江时有个什么闪失,那就不好办了,他们肯定会借此大作文章,把反对他们的人都排挤出去,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中央红军就将被彻底断送。他也想让毛泽东去说服他们,但毛泽东刚刚才有了一定的发言权,让他出面于他不利,于红军也不利。
开会。周恩来只能这样决定,尽管刚开过会,但目前只能采取开会的办法,以多数人的意见来解决问题。除此别无选择。
那么,毛泽东是怎么想的呢?他认为博古、李德仍然独自掌握红军的指挥权是危险的,必须对他们有所制约,这样才能保证“黎平会议”决议的实施。因此,他向周恩来建议,这次不仅要开会,而且还要作出一个决议。
周恩来有些不解地问:“在黎平刚作出决议,现在有什么决议可作?”
“就作一个渡乌江后的行动决议。”毛泽东语气坚定地说。
周恩来理解了毛泽东的意图,点了点头。
于是,1935年元旦,中共中央在猴场召开了政治局会议。在会议期间,虽然发生了争论,但博古、李德的意见很快被否决了,并通过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
这个《决定》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由于我们野战军即将通过乌江,跨进我们12月18日政治局会议所预定的新苏区根据地的遵义地带,开始彻底粉碎敌人五次“围剿”的最后阶段。因此,政治局关于在通过乌江以后的行动方针,特有以下新的决定……
这个《决定》共七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写道:“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
这实际上已经宣告了最高“三人团”垄断军事指挥权的结束。毛泽东作为政治局委员,当然拥有了过问军事的机会和权力,红军就更能够按照毛泽东的战略意图行动。
不过,眼下虽然打破了最高“三人团”垄断军事指挥权的格局,但博古、李德仍然拥有对红军的指挥权,毛泽东仅拥有过问的权力,而没有决策的权力。
王稼祥、张闻天感到这样下去不行,便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生死攸关的较量(1)
红军并没有像博古、李德所担心的会有湘江第二,而是奇迹般地渡过了乌江。毛泽东感慨万千:“莫道乌江天险,看红军等闲飞渡。”
这时的红军已经开始从湘江失败的痛苦中摆脱出来。
然而,领导红军的中国共产党还处在党内的政治危机之中。
王稼祥的“地下”运筹
尼采有这样一句名言:“人类必须为创造孤独的伟大人物而不停地工作。”毛泽东作为一个伟大人物的崛起,已有许多人为他而劳作,这其中的一个就是王稼祥。
王稼祥见李德对黎平会议争论失败感到非常恼怒,他和博古仍然不甘心放弃他们的错误战略方针,深为忧虑。他意识到让李德、博古继续掌握军事指挥大权,错误指挥就很难避免,必须变换军事领导。
于是,他跟毛泽东说,要把博古、李德他们“轰”下台,毛泽东听了,虽然内心里十分赞同,但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又有些担心,没有立即表态,沉默着。他在分析,虽然红军中对博古和李德的不满情绪在增长,但跟随他们的人还占着多数,并且还有一部分人处在中间状态,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要把他们“轰”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多数人的支持,简直是不可能的。片刻,毛泽东说:“能行吗?我们人少。”
“到了遵义要开会,要把他们‘轰’下来。”王稼祥更加坚定地说。
“好啊,我很赞成,那要活动活动。”毛泽东嘱咐道。
王稼祥答应了,他深深理解毛泽东的意图,要打有把握之仗,尤其在政治斗争中,更不能瞎胡闹,直接关系到党和红军的命运。那么怎样去“活动活动”?王稼祥躺在担架上寻思着,他望着湛蓝的天,几朵白云飘然而过,似乎带走了他心中几多沉闷,几多惆怅,但同时也在他心中留下了几朵疑云。这“活动活动”如果有所闪失,自己就可能被指责为奸臣而遭到无情的打击。因为这种“活动活动”在历史上也曾带来过血流成河的悲剧。想到这里,他有些退缩了,但此时在他眼前出现了湘江那悲壮的一幕,又坚定了“活动活动”的决心。为了党的命运,为了红军的命运,他只能豁出去了。
王稼祥定了定神,他开始一个个地过滤着中共每一位要人。
王稼祥过滤的第一个重要人物便是周恩来,因为他是最高“三人团”的成员之一,尽管他与博古、李德有过不少分歧和争论,但历史毕竟把他们拴在一起了,是好是坏也是责任同担共负,更何况他还是中共多年来的核心人物,虽然后来人们一直认为毛泽东是周恩来的上级,但当时他却一直是毛泽东的上级,现在要他支持毛泽东出来指挥红军,他能接受这一建议吗?王稼祥想来想去,觉得周恩来为人正直,他对毛泽东是尊重的,他也曾多次说过,毛泽东有军事才能,打仗有办法。兴许他能支持这一建议,如果不支持,他也一定会持中立态度,不会在他身上出现其他的不测。
王稼祥又想到了朱德,他认为朱德肯定能支持毛泽东出来指挥红军,他甚至会渴望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朱、毛共事多年,他们在一起带领红军创造过辉煌的业绩,所以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留下了朱毛红军的美谈。以致老百姓以为朱毛是一个人。
“朱德没问题。”王稼祥暗自断定着。
张闻天是王稼祥比较放心的一个人物。
王稼祥与张闻天有过长期的个人交往。红军转移以来,他对博古、李德有诸多的不满,对毛泽东的主张表示了坚决支持的态度。而且王稼祥也了解张闻天的秉性,他有着很强的正义感,有话也敢说,他也愿意别人对他说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