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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诏书再说不迟!”
“待天子下诏,那一切就晚了!”毛羽键不依不饶的说着,“皇上骤然议事,为内阁大臣者应该秉公持稳,矫枉过正,拾缺补遗。胥吏不可为官此乃我大明祖制,尔等身为辅臣岂可让此议条通过!”
这外边的官员又怎知方才在乾清宫的局势。要不是两度转机,只怕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要重复‘大礼仪之争’时的历史。大明的朝政就少不了要动荡一番,这是韩鑛不想看到的。就是为了保持这个平衡,他韩鑛才没有象郑三俊那样冲动,为了自己清正的名声而莽撞的谏言皇上。其他人不知自己苦衷,反而以此来攻击他这首辅,韩鑛不由叹息了一声:
“此事已有决议,你乃小臣,不要再行妄议了!”
韩鑛原意是指这件事我们内阁大臣都说服不了皇上,你一个御史就不要参合,给自己找麻烦。但毛羽键以为韩鑛轻视自己,说自己不过一小吏,没有资格言政。他涨红了脸高声道:
“下官位列御史,本就是言官,有何不能言。改制关系大明江山,本应举行大朝商议。皇上既然召见内阁,尔身为首辅就该劝谏皇上。一昧阿谀皇上,岂是圣人所教?下官要拜折参劾你等……”
韩鑛被他夹杂得没有了耐性,他一挥手打断了毛羽键的话道:“现在已经够麻烦了,你还掺合什么!老夫命你即刻归家自省,快走!”
“嗬,归家自省?”毛羽键听了这话,放下脸面就跟韩鑛拧上了:“韩大人虽是首辅,可也无权干涉我们御史,现在下官要去求见皇上,当面谏言天工学院的事。韩大人不愿听下官讲,下官就去皇上面前说!”
“你给老夫站住!”韩鑛没有想到这个毛羽键是个二楞子,居然这个关头去逆龙鳞,那不是去找死嘛!他岂能让事情进一步恶化,几乎喊着拦住毛羽键。韩鑛身后的钱龙锡跟贺逢圣深知情由,也发话让毛羽键不要进宫见驾。
但内阁的这一阻挠,让在场的官员就反感起来。虽说内阁是一朝辅臣,入阁拜相,但也不能阻止其他官员进宫面圣。何况是在这改制的敏感时候,朝中大事不能完全由内阁把持。所以他们见韩鑛拦住毛羽键,便三言两语的帮毛羽键说起话来。
两边大臣闹得不可开交,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着!正在此时,突然午门大开,两队禁卫冲了出来,谷刚身穿满副盔甲。见到这个阵势,众大臣都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何事,争吵也倏然而止!韩鑛毕竟是首辅,他上前一步道:
“谷将军,这是为何?”
谷刚抱手行礼道:“谷某奉旨行事,请韩大人稍待。”
说着,他转而对禁卫一挥手,即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出列,从百官群中将毛羽键拖了出来。样子仿佛就像老鹰抓着只小鸡,毛羽键当场吓得连魂都失了,任两人架着。片刻后他才省悟过来,一边挣扎一边高呼:
“下官身犯何罪?为何抓我?我要面见圣上!”
韩鑛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毛羽键被抓多少因他而起,他连忙上前求情道:“谷将军,这毛羽键是御史,不过跟老夫争了几句,不至于要拿了问罪吧?”
谷刚铁着脸,按剑而立:“并非谷某不买首辅大人面子,此事皇上已下有旨意。”说着,谷刚从衣袖内拿出一封圣旨出来,高声道:
“诸位大人,接旨!”
“臣等接旨!”午门外各色人等都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在先前已予韩鑛旨意,当文武百官之面宣读。天工之事,朕早有主见,不日将有诏书,群臣不得妄议。御史毛羽键视朕之圣旨如无物,听旨后不思归家自省,在午门外咆哮,眼中安有君父?心中可有忠孝二字!朕一言既出,岂能儿戏!毛羽键违朕旨意,乃逆反大罪,本应陵迟处死,姑念其为官微有功劳,改削籍为民,永不录用,由禁卫今日遣送出京!钦此!”
百官不由呆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想起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谷刚将旨意递过给韩鑛,韩鑛确认了一遍,只见里边笔墨未干,看样子是皇上接到报告后心生愤懑,所以才特地下旨严惩毛羽键,同时也是为了震慑百官。韩鑛看着谷刚所领的禁卫都全副武装,看样子是早有准备。想着今早在乾清宫的场面,他不由惊出了冷汗:要是群臣都反对的话,皇上即刻便会出兵拿人!皇上虽然向来与大臣为善,但一旦为了君主的权威,仍旧会毫不留情。
众人来不及为毛羽键说什么,他就给禁卫拖走了!百官面对皇上严旨,都不敢再行议论,渐渐散了回去。谷刚执行完公务,告了声罪也带人走了。原先还熙熙攘攘的午门广场,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韩鑛呆立了片刻,也没有心情回内阁了,慢慢的往外走!
刚走了没多久,突然“首辅大人!”一声叫唤让韩鑛停下身子。他回头一看,后边却是神情都有些落寞的成基命!
“是成大人!”韩鑛招呼了一声,他此时才有些明白成基命为什么要在乾清宫提议那番话了,这也是韩鑛他做不到的。韩鑛是首辅大臣,是百官的领袖,他面对着皇上就是百官的代表,面对百官他又是皇上的代言人。他既不敢在皇上面前反对,也不能在群臣面前赞同天工改制。首辅的抉择一时竟是这样难,成基命的奏议让他暂时度过了难关!
成基命上前苦笑着道:“今日下官算是丢尽颜面,为百官所唾弃了!”
“今日你本可以不出来的!”韩鑛知道成基命绝非阿谀奉承之人。
成基命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过了会,韩鑛突然对着成基命行了礼道:“老夫今日还是要多谢你!”
“首辅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成基命连忙拦住韩鑛。
韩鑛欣慰的点点头,他望着空旷的广场道:“今日要不是字行(成基命字),这里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皇上渐有太祖之风了!”成基命低声说道。
韩鑛不置可否,转而往前走,成基命跟在旁边。两人默默走了一阵,韩鑛像是自言自语着问道:
“你说,皇上所作可是对的?”
“下官也不知道,不过皇上所作也非没有道理!”成基命回答的还算中肯。
“历朝治天下都是尊崇圣人之说,以教化育人,皇上为何不以为然呢?反而更倾向于工匠?”
这等事情如何知晓,成基命只得苦笑:“下官也是不明,不过皇上以前虽对天工学院的人青眼有加,但也没有多大举动。好象徐光启大人病后,皇上才有了这些想法。”
韩鑛悠悠道:“徐光启归故里,皇上礼遇之重也是匪夷所思!可见天工学院改制多少都跟他有关系,真不知若是徐光启还在朝中的话,他是赞成还是反对!”
“皇上的意思是提高工匠的地位,甚至让更多的人来学习诸般技巧。而不是让他们加入政府议事,所以下官才觉得可行,胥吏也不过是一个补充,这并不影响科举的大局!”
“你这是在说服老夫,还是在说服自己呢?”
成基命面上一红:“下官只不想历史重演!”
韩鑛叹了口气道:“你有这样的见识难为你了,可见你心底也不是十分愿意改制。毕竟咱们都是科举出来的,但事到临头,只能权其轻重。老夫也是因为这样才在大殿上同意了你的奏议,可又有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刚刚开始呢?”
成基命疑惑道:“刚刚开始?首辅大人的意思是……”
韩鑛意识到自己将话题说远了,只是含糊着说:“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可有些不一样!”
“嗯!”成基命心中烦乱,也就没有想这么多。一会后,他似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大明立国两百余年,其中积弊甚厚。前朝两宋面对北方蛮族,士大夫们也算恪守祖制了,结果仍旧国破家灭。皇上熟读史书,对此自然别有一番看法!下官虽不知皇上用意何在,但下官相信皇上。大明财政好转,辽东数十年的问题得到缓解,皇上登基后皇宫的整治便证明皇上是圣明之君。当初致休的刘鸿训老大人也深信如此,下官同样相信刘大人的眼光。皇上绝不会将大明当作儿戏!”
成基命说的,韩鑛都知道!历来天子继位,从没有一个象皇上这般节俭,也没有一个象皇上这般大方的!六年间,内库支出银子已经有了两千万,这可是闻所未闻!如果说皇上不将大明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皇上陡然要将工匠胥吏跟科举并列放在一起,这让韩鑛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也不能贸然接受。
“老夫也愿意相信皇上是对的,既然字行有了想法,就好好辅助皇上!贺逢圣的心思恐怕跟你也有些相似,你不妨跟他多多亲近!”
“首辅大人,你这是……”韩鑛的话让成基命心里一惊,这让他想起了刘鸿训致休前也是这般说话。
韩鑛眉毛一扬,笑道:“你以为老夫要致休嘛?!不,老夫也想看看这结果如何!只是老夫既然忝为首辅,就要秉公,要考虑百官们的意见,理顺皇上跟百官的关系也是首辅的重大职责!”说着径直向前走去!
成基命仔细体味了韩鑛的话,欣然道:“下官受教了!”
韩鑛呵呵笑道:“走吧,咱们也回府自省去!”
当韩鑛跟成基命往回走的时候,温体仁跟王应熊两人正在礼部的署衙喝茶。今日是温体仁当值,李标恨他二人反复,招呼都没打便扬长而去。而王应熊本也该回府,但他借口还有事情未做完,回头找温体仁商议。
“长卿公,这回我们这么一闹,没有让皇上治他们的罪,只怕以后咱们要给他们孤立了!”王应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以后若是给群臣交起而攻,就光自辩折也够他写的了!
温体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闻了闻茶香,然后喝了一口闭着眼体会一番茶的口感。对于王应熊的担心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道:
“这茶就要慢慢品才有味道,你试一试,这可是江南今年方采的乌龙茶!”
王应熊没有想到温体仁的答话竟是让他喝茶,他不及想,一边虚应,一边端起就喝。谁知茶水尚热,一入口,王应熊就喷了出来。身上湿了一大块,把他搞得手忙脚乱的!
温体仁递过一块方巾道:“这喝茶心急不得,对付那般人也是如此!皇上虽没有治他们的罪,可事情并没有完结。看到没有,毛羽键就是第一个出头鸟!你着急什么?!”
王应熊还抹着身子,突然听温体仁这么一说,他停下来道:“长卿公的意思是,他们还会跟皇上对着干?那太好了,只要咱们跟皇上站在一边,他们哪还有不倒的?!”
“咱们就等着这机会慢慢来吧!”
王应熊则恨恨说道:“下官巴不得早点把这些伪君子赶下来,这一次皇上没有将泄漏的案子交给长卿公追查下去,真是可惜了!不然的话,他们不死也要揭层皮下来!”
温体仁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是谁泄漏出去的呢?”
这一层王应熊还真没有想过,他想的只是借这个案子整倒内阁的人,温体仁这么一问,他倒疑惑了,难道是温体仁在背后做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一谭水可就深了。可自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按理不至于此,于是他问道:
“这事难道跟咱们有关系?”
温体仁摇摇头:“这才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老夫虽然想赶走他们,但也不敢兵行险着。要是皇上盛怒之下不听劝谏,可能大家都给一起惩治了。会是谁想从中谋益呢?又是如此的胆大!”
王应熊也想不明白,他顿了顿道:“会不会真如殿上所说,是无意泄漏出去的!”
温体仁没有答话,转而沉思了一会才道:“这事就不用管了,咱们还是想想多找些援助。老夫听闻你跟周延儒关系不错,可以去结交结交。六部中,刑部尚书张至发跟老夫还算旧识,这样咱们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大人高见,下官这就去!”王应熊不由得喜笑颜开,一溜烟的走了。
王应熊走后,温体仁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第六卷 攘外先安内 第一百六十章 强硬政策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7…11…16 8:28:21 本章字数:6267
事情仿佛如温体仁所料,尽管天工改制的诏书经过润色,内阁又特别加发公文解释,但还是在朝野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会写字的京官都递上了折子,地方上的一时半会还没有到,但通政司已经给奏折淹没了,每天都要送一大批到乾清宫。
对于这些奏折我看都没有看,而是让通政司把那些奏言天工改革的折子都划分在一边。第二日的早朝,我便当着群臣的面,让通政司将捡出来的奏折交给了温体仁,由温体仁领着中书科驳斥那些反对天工改制的人。群臣对此自然不满,他们以温体仁不过礼部侍郎,没有资格批阅奏章为由,要求奏章交与内阁批复。对于这件事情,我完全没有给他们颜面,而是直接训斥道:
“朕就不明白你们所有的大臣为什么要盯着这件事情不放?难道它会影响你们的官位?!现在大明刚有一点好转,你们以为就可以放松了?!天下就没有事情做了吗?!知道京师有几个月没有下雨了吗?这已经是第三个月滴雨未下了,你们就不去想想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盯着天工学院有什么用!朕告诉你们,天工学院是朕一手创立起来的,它的作用可不是你们头脑中所谓的‘奇淫技巧’可以比拟。你们想知道,就等几年看着吧!现在朕要的是下边没有一个百姓饿死,上边没有一个官员贪污!你们这些大臣位列朝堂,管不到地方政务,但你们所在各部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我猛然站起来,在御案旁踱了几步,然后转身以不容抗拒的语气道:
“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那些写了反对奏折的官员三日后给朕提交一份本部门的改进措施方案,要求详细写出存在的问题。以后每七天交一次,一直到找不出毛病为止,然后朕再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找不出毛病了!”
“这个……”百官惶然相顾,都答不出话来。
这一招可是从后世的企业管理制度上来,曾经折磨过无数的人,可以说企业每个部门的一把手面对这个都头痛不已。一回两回可以提出点问题应付过去,但长此以往怎么支持得住。何况现在我是以君权下达,他们敢糊弄我?他们敢拍着胸脯说自己部门没有问题?改进是难,但要找个问题还是简单很多。要是给我找出问题来,可不是单单的挨骂这般轻巧,往严重点说,那就是欺君之罪。所以,百官面对这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心里当然怕,偏偏又没有理由反对。本部门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有资格说别的什么呢?!
“你们既然有闲情逸致管你们职责之外的事情,就多花些时间搞好本部事务。这件事你们要亲历亲为,不要靠着自己飬养的师爷,清客。你们不是觉得自己比那些胥吏高人一等吗?就让朕看看你们的才能!此事朕意已决,众大臣不必多言。退朝!”
这一次早朝就在官员们的唉声叹气中散去了!
退朝后,我并没有清闲下来,刚回乾清宫就有人递牌子求见了!来的人是贺逢圣,这让我有些诧异,因为我原以为会是韩鑛来给他们求情!所以当我见到贺逢圣的第一句话就问:
“你是来替那些官员求情的?”
贺逢圣给我一语道破来意,话语就有些期期艾艾了:“微臣不敢,微臣是想着这次如此多官员上了奏折,要是全将心思都花在自省上,微臣恐误了秋税的事情;还有临近冬季,北方兵士的御寒冬衣,军械补给等等都需要人手。皇上旧年曾说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微臣不敢不据实禀报。”
“韩鑛怎么没来啊?”
“首辅大人说让百官自省一段时间也是好的,然后就带着其他人去户部商议秋税的事情了。”
贺逢圣倒也坦白,韩鑛的作法是不偏不倚,上一次他没有出来支持我的改革,也没有出言反对,但他的沉默仍旧可以让人觉得他内心是反对的。正因为这样,我的改制才遭到众多官员的阻挠,如果内阁全力支持,事情也不会这样。这一次韩鑛仍旧选择沉默,是有点想一碗水端平的意思。
仔细体味了韩鑛的一番心思,再联想到最近内阁的种种表现,看来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我扫了贺逢圣一眼,他还在壮年就给我越级提拔到内阁大臣的位置,那么他又是个什么想法呢?
“贺爱卿对朕的改制方案有什么意见?这一次你有没有上奏折反对?”
“微臣这一次没有上奏折!不过,微臣对皇上改制确实有点想法!”
“说吧!”
贺逢圣望了眼我的脸色才继续道:“微臣以为皇上骤然改制,让百官难以接受!”
我有些不爽的打断道:“也就是那些抱着四书五经不放的人接受不了吧,难道会几句之乎者也就高人一等了?‘民为重,君为轻’这句话听过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