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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射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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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里,我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埋头痛哭。拿起手机,竟然想不到可以把电话打给谁,寻求暂时的慰藉。想了好一会儿,把电话打给了漂亮姐姐,好几次都被她强行按掉,我想难道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了吗。过了一会儿,漂亮姐姐给我短信,说她正在参加工作会议,一会儿打给我。狼藉的更衣室里,只有一堆鞋和衣服在同我作伴,我哭成了泪人。    
    当队友们垂头丧气地走回更衣室时,我已经哭得脱水了,京告诉我,我们输得体无完肤,片甲不留,被对方狂灌四球。由于大连队和深圳队都分别取得了胜利,在积分榜上,我们已经落到第三名的位置。晨哥走过来,把队长袖标狠狠摔在我身上,说:“你干的好事!”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焰,这些贪婪的火焰,恨不得一口气喷射到我身上把我吞噬掉,化成更大的火焰。显然,晨哥也把我的不正常表现归结为假球。除了京,其他队友们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胡导和胥总也是,没拿正眼瞧过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背后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我问京为什么相信我没有踢假球,是不是因为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京说不是的,怎么看你怎么像踢假球的人,不踢假球真可惜了你这副奸佞的模样,也难怪大家怀疑你。但我相信你绝对没有踢假球。我问为什么,京说因为你是一个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有这等赚钱的好事,你能忘了我吗,由此断定你没有踢假球。虽然判断依据有点荒唐,但京也算我的知音了,我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京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像登徒子一样有好色的毛病,为了女人能插朋友两刀,倘若你能把这个缺点给克服了,什么都好了。京这句话一语中的,我这一切,都是被一时的色心大起给害的,红颜祸水不假,可是没人硬逼着我像喝孟婆汤一样喝下这碗祸水。正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天晚上,延边下雪了。


第十一部分:日薄西山我们同房异梦

    整个一晚上,晨哥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们同房异梦。回到青岛后,这种状况依然没有改观,晨哥挑明跟我说他不想与踢假球的人同室相处,更不愿与曾经的朋友同室操戈。    
    京听说后,建议我换房间,从此以后跟他一个房间住,还说这叫因祸得福。我向胥总提出换房间的申请。胥总说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现在关于你踢假球的传闻已经铺天盖地,俱乐部的声誉因此而一落千丈。俱乐部对于踢假球者的态度一向是宁肯错抓十个,也不放过一个,决不姑息养奸。作为本次假球事件的罪魁祸首,你难逃其咎,兹决定即日起把你遣送回预备队,撤销一切队内职务,保留队籍,以观后效。我郑重重申自己没有踢假球,踢到这份上谁都不容易,我不是吴三桂那样不懂得顾全大局的人,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俱乐部的前途命运于不顾。胥总说种种迹象表明你确实是踢了假球,这是得到足球专家一致认可的不争事实,例如你怎么会匪夷所思地在毫无对方球员防守的情况下面对空门将球不偏不倚地踢在门楣上并客观上给了对方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又如你怎么会闲来无事一反常态跑回本方禁区内积极参与角球的防守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摆乌龙,这都是不容置喙的疑点。我说这么说来,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胥总说不仅如此,这次你是跳进农夫山泉都洗不清了,认命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才是把双刃剑,你终于被指向自己的那一刃刺到了。    
    俱乐部内部开始盛传我的奥迪A4是用赃款购买的,当我还在后悔买车买的不是时候的时候,这场讨论已经蔓延到全岛城球迷的餐桌上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赛前我在更衣室里那段押韵的话也被队友们传作是与赌球公司之间的暗号。人言可畏,下午我回二队报到的时候,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大家都不愿接近我这个通敌卖国的奸臣贼子,草草打了个招呼后就不再理会我,窃窃私语显然是在讨论我踢假球的事情。我想告他们诽谤,但古人说过: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也就是说,诽谤不是一项罪名。    
    我想这一切,都是由买车引起的。不买车,我就不会认识菲菲,她们几个就不会串通起来设计谋害我,我也不会失恋,更不会因为失恋后精神失常而酿成如此大错。换个角度说,如果不是胥总介绍菲菲所在的车行给我,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而这一切,却要由我一人承担,可见世界之不公。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甘如此,打电话给菲菲,希望她能站出来主持公道,为我斡旋游说一番,证明我之所以发挥失常是情变之后的正常反应,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跟假球无关。菲菲冷冷地说由于缺乏证据,她爱莫能助。我感觉到昔日霸王别姬时四面楚歌般地无助,突然想看一部电影———《十面埋伏》。    
    训练结束,我专程开车去汇泉广场电影城看《十面埋伏》。看完后,感觉看了等于没看,艺术高度显然不如《大红灯笼高高挂》。    
    漂亮姐姐建议我静观其变,沉冤早晚有昭雪的一天。我说这简直是一定的,但岁月不饶人,刘少奇同志沉冤昭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历史的长河中,十几年的时间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微不足道。但对我而言,十几年的时间即意味着运动生涯的结束,我实在是等不起啊!漂亮姐姐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转投其他球会,一切从零开始。我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会慎重考虑您的意见的。


第十一部分:日薄西山没有我的日子里

    即使是在二队,我也很少得到上场机会,我问为什么,每次他们都用人品问题做答。因为一次疑似假球事件,历史的车轮倒退了十万八千里。    
    没有我的日子里,俱乐部在中超联赛中取得了三连胜的佳绩,重返积分榜榜首,我以前的替补岳志峰更是大放异彩,在三场比赛中打入四粒入球,风头甚至盖过了京和晨哥。各大媒体开始大放厥词,说我是球队可有可无的人物,而在接受采访时,胥总也默认了这一说法。京在接受采访时,极力为我开脱,被走极左路线的青岛某媒体错划为右派,诬陷其在与踢假球者的圣战中立场不坚定,旗帜不鲜明,斗争不彻底。久疏战阵的我,竞技状态开始明显下滑,我想是时候离开生我养我的岛城了。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眷恋的东西。    
    我向胥总递交了转会申请,本以为是与虎谋皮,没想到胥总将如椽的大笔一挥,就同意了,然后我就开始等待新生。遗憾的是,虽然每个俱乐部都对假球采取姑息迁就的态度,但对吃里爬外的踢假球者深恶痛绝,因而挂牌一个月后,我无人问津,连询问价格的都没有。在这一个月里,我跑遍了国内大大小小的职业俱乐部,大有当年苏秦张仪连横合纵之风采,只可惜自己的命运比孔丘还糟糕,没有哪个俱乐部愿意收留穷途末路的我,对我推心置腹,委以重用。如此下去,我只能在沉默中灭亡。不知道像我这样一名才华横溢的球员逐渐趋于平庸,算不算国有资产流失。    
    我给瑶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关机,大概是为了躲避我的纠缠,她新换了一个号码。我向菲菲打听,她不告诉我,连瑶用的是移动还是联通都不肯说。最让我劳心伤神的是新买的奥迪A4:二队微薄的工资还不够我每月的燃油钱,更不用说买个安耐驰保养一下汽车了。    
    我开始重新在宁和帅的足球沙龙中混迹,借酒浇愁,却繁衍出更多暗恨,每天做着白日梦希望俱乐部连遭输球厄运,最后不得不请我再次出山,到那时候,我一定要装出一副不紧不慢打算退隐江湖的样子,跟俱乐部谈条件,越苛刻越爽。然而俱乐部接连的两场胜利无情地击碎了我的梦想,在联赛仅剩三轮的情况下,俱乐部只要再拿到四分,就可以铁定夺得历史上第一个顶级联赛的冠军。对于士气水涨船高的队友们来说,这是顺理成章十拿九稳的事情。而我,只能在世界中蹉跎,在足球沙龙痛饮自己酿成的苦酒,每日以泪洗面。如果有后悔药卖,我甘愿拿自己的奥迪A4去换。    
    我与宁和帅的感情经得住考验,在自己人生最低沉的时候,是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念,虽然只是醉生梦死。两个人没收过我一次酒钱,每次还劝我多喝点,真够义气。


第十二部分:东山再起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重水复疑无路之际,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我认为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时侯,药却来了,即使只是一个偏方。    
    志在保级的四川队渴望在最后三轮奋力一搏,从降级圈中脱颖而出,无奈于自己弱小的攻击力,他们想到了赋闲在家的我,开始积极地与我和俱乐部联系。    
    我欣然同意,委婉表达了自己对四川队的强烈向往,显得不卑不亢。然而胥总却并没有想卖掉我的意图,我请求他放我一马,要不自己就要肉烂在锅里了。胥总说你不是马,你是一只虎,放了你就等于放虎归山,而不是马放南山,联赛最后一轮正好是我们同四川队的比赛,倘若到时候俱乐部还没有如愿拿到四分的话,把你卖给四川就等于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劲有力敌人,为了俱乐部的前途着想,我不得不防患于未然。我说胥总您大福大贵,俱乐部在您和胡导的带领下一定会提前夺冠,即使遇上天灾人祸,未能如此,最后一场比赛我不上场还不行。胥总说你先走吧,我考虑一下。我忐忑地离开,期望胥总能够大发慈悲。    
    四川冠城足球俱乐部总经理刘欣为了我的转会问题专程来到青岛与胥总洽谈,其诚意不亚于赤脚迎许攸的曹操。在颐中假日大酒店某房间,两人进行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磋商,最后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出来,刘总挥着手中的合同得意地说:“谈妥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合同,看了看条款,才发现两人签署的只是有关我的租借合同,租借时间为即日起至本赛季联赛结束,仅仅的三场比赛最后一场还具有不可预测性,合同上说如果届时青岛队未能如愿夺冠那么最后一场比赛我就不能上场。等本赛季联赛结束,我还是要返回青岛,也就是说我只能暂时脱离苦海。聊胜于无,我装作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假惺惺地同刘总深情握手,然后伸出手想同胥总握手,胥总冷冷看了我一眼,不为所动,我知趣地收回手,暗暗憋了一股劲:胥总一定将会为他的这一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去成都的飞机上,我一直在向刘总灌输这么一个思想:自己没有踢假球,自己的球品也没有任何问题,希望他能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信誓旦旦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刘总说如果我们对你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话,就不会在关系到俱乐部生死存亡的时候斥巨资租借你,知道吗,你每踢一场比赛,我们就要付给青岛队十万块钱。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开手脚好好踢吧,四川就是你第二个家。我热泪盈眶,说就凭这句话,到了蜀地我一定要入乡随俗,像诸葛亮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总说那我此行的意义也就不亚于三顾茅庐了。赤脚迎许攸的曹操顿时升华为刘备。    
    其时,四川队在积分榜上排名倒数第二,与倒数第三名沈阳队的差距有四分之多,要想在最后时刻追上他们似乎像走蜀道一样难于上青天。值得注意的是,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恰恰是四川队在主场迎战沈阳队,对于四川队来说,这场比赛惟一能接受的结果,就是击败对手,而且最好是胜对手三球以上,因为在联赛第一循环的比赛中,沈阳队凭借主场之利以三比零痛击当时水土不服的四川队。四川队想要保级,就不得不提防最后同沈阳队同分的情况,假若真的如此,双方的相互间比分就可以主导最终的沉浮。


第十二部分:东山再起一筹莫展时

    四川队全队上下对我的到来表示诚挚欢迎,好客的四川球迷也把我看作救火队员,虽然有点临阵抱佛脚的嫌疑,但还是提着猪头找到了庙门。每堂训练课,训练场外都会聚集着大批热情的四川球迷,像水煮鱼毛血旺一样火爆,狂而不乱地喊着“雄起!”“保卫成都!”等令人热血澎湃的口号,全队士气在球迷的调动下与日俱增,一致表示誓灭沈阳队。主教练曹建民更是在赛前立下军令状:如果这场比赛四川队不能全取三分的话,他就主动下课,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不管是噱头还是发自肺腑的真言,曹导的这一举动使得对他敬重有嘉的四川队球员们更加死心塌地,也感染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    
    在和煦的春风下,沈阳队终于下定决心要走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蜀道了。早在青岛队时,我就曾在与沈阳队的比赛中大发神威,而今天我的目标是延续神奇,在四川取得开门红,博得四川球迷的满堂彩。    
    比赛的进程也跟我所设想的基本一致,上半场进行到第二十分钟,我在禁区前沿得球,佯装射门,骗过对方莽撞封堵的防守球员后长驱直入,抢在出击的门将之前一脚捅射将球送入网窝,打破场上僵局。这一入球宣告了淡出中国足坛两个月后的我死而复生,也使得体育场内的球迷对于四川队保级成功的信心死灰复燃,显得愈发狂热。我尽情地奔跑,放声大喊“我回来了!”,试图发泄心中的怨气,却发现肚中的怨气不似地球上有限的天然气资源,自己的怨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急切需要这个入球来证明自己不是踢假球的人,但这个入球显然没有那么大的信服力和号召力,我还需要再努力,即使不能弥补过去,我还有的是机会去证明自己的未来不是梦,自己依然是中国最优秀的青年球员,自己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九头鸟,虽然自己不是湖北佬。    
    我的好运还在继续,两分钟后,对方一个非奸即盗的后卫无故献殷勤,送给我一个超值大礼,回传门将失误,力量稍微小了一点,被我像小浪底截流一样中途截断皮球,见对方门将站位靠前,一脚四两拨千斤的挑射正好划过他的指尖,大屏幕上顿时显示场上比分变成了2∶0,我意识到原来先前的一切噩运都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是为了苦我心志,我被队友们扑到,全场观众在为我尽情呐喊欢呼,偌大的一座球场,仿佛成了我的地盘。我不禁仰天长啸:“我是球场之王!”这时候裁判员走过来,指着自己说:“我才是球场之王,赶快退回本方半场,否则我就警告你拖延比赛时间。”我悻悻退回本方半场,把目标定位于上演帽子戏法这一在赛前看来不怎么现实而现在是那么的垂手可得的这一事情上。    
    沈阳队也并非毫无机会,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水土不服,风水不调,流年不利的霉运开始转移到他们身上,队中国内闻名的定位球专家杜鹏飞竟然踢飞了一记点球,反而给我们的后防线敲响了警钟,之后我们的后防线如同天网,疏而不漏,又如同电网,让对方进攻球员望而却步,唏嘘不已。    
    上半场比赛结束,我们在全场球迷惊天地泣鬼神气势磅礴的呐喊声中挺着腰板走回更衣室,就像刚刚解放时的中国工农兵似的。曹导对我们上半场的出色表现给与了极高的评价,心里也许在想这下自己的饭碗保住了,号召我们再接再厉,学习刘邦不念旧情把项羽追到乌江边一样心狠手辣。我觉得他扯得有点远了,怕一会儿他兴致大发扯到美国的驴象之争,于是插口问道:“曹导,您看上半场我踢得如何啊,下半场还这么踢吗?”曹导说你上半场的表现完全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希望下半场你能够戒骄戒躁,发挥出更好的水平。我说您就瞧好行了。曹导继续说下半场我们一定不能因为骄傲自满而掉以轻心,对方一定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上半场是西风压倒东风,万一下半场风云突变,东风压倒西风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们要凭借自身的努力杜绝这场比赛的进程像美国总统大选时的驴象之争一样,一会儿共和党执政,一会儿民主党执政。我心里暗叹呜呼哀哉,刚才自己是螳臂挡车了。    
    下半场,沈阳队着重加强了对我的盯防,每当我拿球,都会有至少两名对方球员像狗一样紧逼上来。在对方的围追堵截之下,我几次试图带球过人都告失败,可见对方球员并非都是乌合之众。我感觉自己有点像白门楼上被缚的吕布,空有一身武艺无处施展。    
    东边不亮西边亮,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有四川第一前锋之称的孔兆伟在禁区内觅得良机,一个狮子甩头将比分改写为3∶0,继而河东狮吼宣告了自己三个多月进球荒的打破。四川球迷疯狂了,点燃的烟花直上云霄,激励我们更加气冲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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