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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道:“那樊金武会不会和那秘密帮会有甚么关系?”
公孙咳道:“就算本来没有关系,现在也必然变得大有瓜葛了。”
岳小玉问道:“那秘密帮会叫甚么名字?”
公孙咳道:“夫人帮。”
岳小玉一怔,道:“夫人帮?难道帮中上下,全都是女子?”
公孙咳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他们的武功也参差不齐。”
岳小玉大奇,道:“既然有男女,怎么又会叫夫人帮?难道帮主是个女子吗?”
公孙咳说道:“这个不才就不大清楚了。”
岳小玉道:“怎么?你对夫人帮的事情并不怎样了解?”
公孙咳道:“只能算是略知一二。”
岳小玉楞了半晌,说道:“只是略知一二,咱们就潜进人家的分舵里去做贼阿爸?”
公孙咳微微笑道:“谁叫咱们又穷又饿?”
岳小玉道:“你肯定这分舵里一定有银两存放着?”
公孙咳道:“一千几百两,绝对不会有问题。”
岳小玉道:“你有把握可以成功?”
公孙咳道:“只要没有差池,咱们就一定可以功成身退,然后一起去大快朵颐可也!”
岳小玉大是兴奋,道:“好,就照这么办。”
公孙咳望了他一眼,道:“你骑在我的肩膊上,咱们先潜进镖局里再说!”
就是这样,岳小玉跟着公孙咳夜闯南开镖局。
口口口公孙咳轻功之高明,远在岳小玉想像之上。
岳小玉虽然骑在他的肩膊上,但他仍然轻巧得像是一只燕子,一下子就飞越过了高达丈二的围墙。
在圆墙后面,是一座铺满了细沙的练武场,只见场上兵器架一排一排地并列着,在夜色中看来倍添森严肃穆的气氛。
岳小玉心中暗道:“瞧这等气势,那樊金武似乎不像个真正的饭桶。”
公孙咳进入镖局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岳小玉不断地向前走。
这南开镖局既深且阔,公孙咳总共穿过了五六道楼台,才在一座大花园的水池旁边蹲了下来。
岳小玉也立刻俯伏着,动也不动。
只见在那座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灯下练剑。
他们的身形并不怎样高大,但身手却都十分了得,但见两人剑来剑往,在剑风不断呼哮之下,连挂在树上的灯笼也被影响得灯火摇曳,明暗不定。
岳小玉不由看得有点痴了。
虽然有灯光,但由于两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致岳小玉根本无法看得清楚他们的容貌。
而距离这两人不远之处,又有一个白衣老扫,正在全神贯注地凝视看他们。
这白衣老妇的双眼好阴森,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完全没有半点表情。
灯下两人舞剑更急,只听得“刷刷”之声响起,无数树叶被剑气逼跌下来。
落叶四散飞舞,但却没有一片掉在白衣老妇的身上。
只见她身外彷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可以把每一片飞过来的落叶挡开。
岳小玉不明所以,心中自然不免暗暗称奇,只有公孙咳心中有数,知道这白衣老妇内力修为极高,所以才能在全身静止不动的情况下,凭气功把落叶挡离开去。”
公孙咳呆住了,连他那样的人也不禁为之呆住。
虽然,他早已知道这南开镖局里大有蹊跷,但他还是料想不到,在这种小镇甸里,居然会隐伏着一个那样厉害的武林高手。
公孙咳虽然见多识广,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但他还是想不出这老妇到底是甚么来历。
对于这神秘的“夫人帮”,公孙咳不禁又要重新作出估计。
口口口舞剑的两人,有如穿花蝴蝶般翻飞腾跃,岳小玉越看越是激赏。
他心中暗道:“小岳子若有这等身手,那可不愁被人欺负了。”但心念一转,又自寻思:“常言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就算练到这两人一般身手,只怕还是会吃败仗的。”
他越想越远,不禁又再想到:“要就不练武功,倘若练了,就一定要练成一等一的上乘武学,纵然未能天下无敌,最少也要十战九胜,那才够意思。”
想到这里,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马上就开始练功。
但他现在连师父也没有,练功二字,却又是从何谈起?
岳小玉忽然有点前途茫茫的感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练剑的两个人已停止下来。
岳小玉忽然傻住了,因为直到这时候,他才能看清楚这两个人的面貌。
他险些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他怎样也想不到,在这园子里练剑的两个人,原来就是穆盈盈和那锦衣少年!
口口口那锦衣少年是穆盈盈的师兄。
那么,眼前这个白衣老妇,是否就是他俩的师父?
岳小玉不知道。
本来这一件事情,是和岳小玉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的,但不知怎样,他现在很想知道答案。
穆盈盈和那锦衣少年使完剑后,就走到白衣老妇面前,神情恭谨地站立着。
白衣老妇目光如电,首先环扫了两人一眼,然后良久才道:“这就是你们师父教的剑法?”
两人同时点头,道:“是的。”
白衣老妇冷冷一笑,目注着锦衣少年道:“这一手剑法,你练得相当娴熟,但却也仅限于此而已。”
锦衣少年吸一口气,道:“师伯是不是说弟子内力不行?”
白衣老妇道:“当然不行,简直比师伯想像中还差了一大截!”
锦衣少年道:“弟子已尽力练功,从来不敢偷懒。”
白衣老妇哼了一声,道:“你练的本是魔功,既从偏途入手,又怎会到现在还滞留不前?”
锦衣少年道:“想必是弟子资质愚钝,故而成就有限。”
白衣老妇沉声道:“你资质如何,师伯心中有数,不必你来说教。”
锦衣少年吃了一惊,忙道:“弟子不敢!”
白衣老妇面罩寒霜,道:“练剑之道,气为根本,你只练熟剑招,成就必然大打折扣。””锦衣少年给她说得脸色铁青,只好垂头不语。
白衣老妇目光一转,凝视在穆盈盈的脸庞上,道:“你师父近来有没有再教你甚么新的剑招?”
穆盈盈摇摇头,道:“没有啊!”
白衣老妇叹了一声,道:“这几年来,他为了要练功,好像甚么事情都不想管了,连传授武功这种事,也要我代劳,真是荒谬!”
穆盈盈道:“师伯对我们好,我们是十分明白,也十分感激的。”
白衣老妇听见这两句话,似乎很是高兴,笑道:“师伯老了,能够在晚年和你相处多些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穆盈盈说话,她的声音听来柔和得多了。
但也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吼一声,直闯而进。
这大吼之人声如破锣,步履如飞。
公孙咳不由心中暗叫一声惭愧。
如此闯进来,本是公孙咳原先想干的事,但现在,他却只是带着岳小玉潜伏在一个角落里而已。
“老虔婆,久违了!”这人声音难听,说话也是同样粗俗。
只见这人大概六十岁左右年纪,穿看一身灰衣,腰间挂看一把刀柄上缠满了花布的刀。
白衣老妇瞪看一双眼,似是感到有点诧异,道:“老虱子,你还没有死?”
灰衣老人干笑一下,道:“没有你陪着,我又怎肯独个儿走上黄泉路?”
白衣老妇冷冷一笑,道:“二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一个挺够混帐的人!”
“现在呢?”
“更混帐百倍!”
“哈哈,我不介意。”灰衣老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你了。”
白衣老妇冷哼一声,道:“没头没脑的,恭喜我甚么?”
灰衣老人道:“我恭喜你得到了玉山羊。”
(此处完全看不清楚)
难道那只弄得满城风雨的玉山羊居然落在这老妇手里吗?”
只见白衣老妇脸色一沉,冷然道:“老虱子,甚么玉山羊玉山猪?我不懂你在说甚么!”
灰衣老人嘿嘿一笑,道:“老虔婆,咱们心知肚明就算了,想不到像老朱那样老辣的家伙,居然也会栽倒在你的手里。”
白衣老妇怒道:“是不是神经病?”
灰衣老人道:“我也想自己发发神经,那样反而会轻松得多,但可惜我这个人生来命贱,从两岁开始,脑筋就一直清醒得不得了。”
白衣老妇皱着脸,冷然笑道:“不要再兜圈子了,你到底想怎样?”
灰衣老人道:“把玉山羊交出来,大家还是一场好朋友。”
“胡说!”白衣老妇铁青着脸,道:“我没有你这种朋友,也没有甚么玉山羊!”
“师伯……”穆盈盈忽然叫了一声。
但她还没有说下去,那白衣老妇已倏地喝止,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插嘴!”
“但”穆盈盈却还是想说下去。
可是,白衣老妇又已瞪看她说道:“这件事情,师伯自有分寸。”
那灰衣老人目光收缩,视线落在穆盈盈的脸上,道:“小娃娃,你知道甚么,不妨直说出来,是不是你曾经看见你师伯捧着一只玉山羊?”
穆盈盈摇头道:“不,师伯没有甚么玉山羊。”
白衣老妇气得直跺脚,厉声喝道:“你甚么话都不必说,给我站开一旁!”
穆盈盈被老妇疾言厉色地责骂,不禁两眼殷红,连樱桃小嘴也扁了起来。
岳小玉心中大是不满,暗骂道:“这老虱子真没说错,果然是个老虔婆,盈盈又没做错甚么事,竟然也要大大的挨骂。”
只见那灰衣老人干笑两声,又道:“纸总包不住火,依我看,你还是把玉山羊交给咱们,免伤和气的好。”
白衣老妇盯着他,冷冷道:“甚么你们咱们的,倒不知道尊驾近来又和些甚么人混在一起。”
灰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是个有见识的人,相信总该听过神通教这个组合的名字吧?”
”衣老妇摇摇头,冷然这:“请恕老婆子孤陋寡闻,甚么神通教,我还是头一道听你提起过。”
灰衣老人又是一阵大笑,道:“这也难怪,这几年来,你韬光养晦,潜心苦练剑法,对江湖中事不闻不问,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一个江湖组合的成立。”
白衣老妇道:“不管你是神通教还是神经教,总之给我快滚!”
灰衣老人微笑,道:“要我离去,那是不难的,只要把玉山羊交出来,就算你用八十条牛也拉我不住。”
白衣老妇冷笑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就算我拥有甚么玉山羊,也绝不会双手奉送给你这个可恶的老虱子!”
灰衣老人面色倏地沉下,道:“老虔婆,你太不识时务了。”说着,左手一挥,身后两旁突然同时闪出数十条黑影。
岳小玉暗叫一声,道:“这番苦也!”这时候他心中叫苦,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着穆盈盈的安危。
公孙咳也看出形势不对,想不到这一次夜闯夫人帮分舵,居然会遇上如此热闹的情景。
若是换上别人,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以免殃及池鱼,但公孙咳本来就是个喜欢东闯西荡的江湖异士,休说如今正在隔岸观火,就算这场烈火烧到自己的眉毛上,他也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只见在眨眼之间,园子里已出现了四五十个黑衣汉子。白衣老妇却是毫无惧色,只是冷冷一笑,道:“难怪你如此蛮横,原来早已有备而来。”
灰衣老人说道:“事非得已,尚祈察谅。”
白衣老妇冷冷道:“人数的确不少,但只怕都是酒囊饭袋。”
灰衣老人道:“老虔婆,你真要逼咱们动武?”
“废话!”白衣老妇怒道:你本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内,玉山羊是肯定没有的了,要就把我这条老命拿去。”
灰衣老人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敢”字甫出口,忽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在黑暗中竟然有无数弩箭,从四方八面向灰衣老人和那些黑衣汉子射了过来。
岳小玉虽然距离较远,并未受到那些弩箭的威胁,但骤然间惊见这等场面,也是不禁为之吓得面色发白。
只见弩箭齐发之下,那些黑衣汉子登时连声惨叫,转眼之间,最少有五六人倒了下去。
但却也有不少黑衣汉子挥动兵刃,向前冲杀出去。
能冲杀出去的,都是身手较高者,只听见喊杀之声齐齐响起,园中又涌出了另一批白衣汉子。
公孙咳叹了口气,对岳小玉道:“这下子可变成大混乱了!”
岳小玉道:“咱们却是如坠五里雾中,你说该怎么办?”
公孙咳道:“咱们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我懂武功,自然是不怕他们的,但在这等大混乱的场合里,要照顾你却大大的不容易。”
岳小玉道:“我不打紧,但那穆盈盈身在险境--”说到这里,不知如何居然面上一热再也接不下去。
公孙咳“咦”了一声,道:“原来你认识那个老婆婆,还知道她的名字?”
岳小玉忙道:“我不认识那个老虔……婆。”
公孙咳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那个小妮子。”
岳小玉讪讪一笑,道:“公孙兄休要误会,小岳子并非有甚么歪心。”
“谁说你有甚么歪心了?”公孙咳嘻嘻一笑,道:“照不才看,你的心肠实在是好得无以复加哩!”
岳小玉虽然精灵俏脱,但给公孙咳调侃了几句,也不禁为之脸上一红。
但岳小玉的面皮毕竟还不算太薄,在脸色一红之后,接看大声道:“我喜欢她,所以也担心她的安全,那又怎样了?”
这一下子,反而令公孙咳为之怔住了,过了片刻,他才拇指一竖,道:“小子,你有种!”话犹未了,已有两把鬼头刀向公孙咳迎面砍了过来。
公孙咳“嗯”的一声,倏地身形一矮,急迅地出手点住了两个人的穴道。
这时候,神通教已和夫人帮厮杀得十分激烈。
白衣老妇与雷金钱展开恶战,初时她手里并无兵刃,但后来却又有一支软剑从她衣袖里抖射出来。
雷金钱叱喝挥刀,一刀比一刀急,一刀比一刀狠,下手绝不留情。
岳小玉看得十分紧张,心想:“老子若练成了绝世武功,你这个老虱子就第一个要遭殃!”但这只是梦想,他现在连一个第八流的武士也打不过。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穆盈盈。
穆盈盈年纪细小,虽然剑法不弱,但毕竟亏在力气不足,和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杀手相比下来,就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至于那个锦衣少年,岳小玉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对这少年可说是绝无半点好感的。
公孙咳本也身陷重围之下,但他身形刁钻,出手怪异,无论是谁想伤害他和岳小玉,都是不大容易。
公孙咳不禁大是得意,微笑着对岳小玉道:“不才的玩艺儿还不算坏吧?”
岳小玉道:“你的玩艺儿是好是坏,小岳子一概不管,但总之,你千万不可让穆姊姊受伤。”
公孙咳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护住这位穆姊姊的。”
那锦衣少年倏地怒道:“谁要你来保护我的师妹!”
就是这一骂稍微分神,他腿上立时就给人划了一刀,虽然伤的不算严重,却也流了不少血。
穆盈盈吃了一惊,急忙叫道:“师哥,你怎么了?”
锦衣少年咬牙冷哼一声道:“我没事,你千万不要理睬这两个无赖!”
公孙咳笑道:“我们是无赖,你又是甚么东西?”
锦衣少年没理他,只是拚命挥剑,向砍了自己一刀的黑衣汉子反攻。
那黑衣汉子见他年纪轻轻,又给自己砍了一刀,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内,谁知锦衣少年剑招极是阴险,一经全力反攻,那黑衣汉子就为之手忙脚乱起来。
终于,锦衣少年一剑刺入了黑衣汉子的心脏。
那黑衣汉子惊骇极了,他两眼充满着绝望的神情瞧着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冷酷地一笑,道:“你是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人!”
穆盈盈却脸色发白地道:“你……你真的杀了他?”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现在是甚么形势了,而且咱们学剑,本来就是要用来杀人的。”
岳小玉忍不住冷冷一笑,道:“杀你祖宗个春秋大梦!”
锦衣少年大怒,道:“你再不闭嘴,我连你也一并杀了。”
穆盈盈吃了一惊,忙道:“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岳小玉冷笑道:“你这个师哥很残酷嗜杀,将来一定是个冷血狂魔。”
锦衣少年大怒,正要向岳小玉动手,但却给穆盈盈拉了开去。
恶战至此,白衣老妇已占了上风。
雷金钱的刀法虽然霸道,但却一直伤不了白衣老妇,反而渐渐给白衣老妇的软剑逼聚过来。
白衣老妇冷笑一声,道:“老虱子,你这一手刀法,还是打不过公孙我剑的。”说着,又有八九剑攻了出去。
雷金钱还了几刀,怒道:“老虔婆,只怕你也凶不到甚么地方去。”
白衣老妇哈哈一笑,道:“太凶是没有用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