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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 作者:黄蓓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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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说了一些非常公众的话题:关于这个城市的风貌,关于深圳和南京的不同,关于旅游,关于媒体的“八卦”,甚至又一次说到“南京白局”。他对飞机上看到的那篇文章念念不忘。他说他今晚回去就会上网,找几个南京网友探讨一番。
    喝完一杯啤酒之后,他彬彬有礼地告辞,回到他朋友的包厢。他一走开,我立刻起身,离开酒吧。我已经被超分贝的音乐声弄得头疼欲裂。
四  艾家酱园
    七岁生日刚过,我和艾早上了小学一年级。我们梳着漂漂亮亮的小辫儿,额前垂一排齐眉的刘海,穿着花衬衫,蓝布裤子,红黑格子灯心绒的搭扣布鞋,手拉手地走上青阳城南闸桥,而后趴在桥栏上,得意地往河水里照镜子。
    我们的裤子同,鞋子也相同,因为那会儿全城的小女孩都穿这样的裤子和鞋子。我们只有衣服的区别明显:艾早的粉红底子带小白点的衣服是前一年请裁缝回家做的,已经洗得掉色了。而且有点短,弯腰的时候,会露出后面裤腰的一截。我的一件是李艳华特地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浅蓝色,印着淡灰色和米黄色的三角图案,翻领上还加着衬,袖口有两个扣,一望而知这是价格昂贵的“洋货”,本地裁缝做不出这么有款有型的样子。
    李艳华给裴试穿这件衣服时.特意把我带到艾家酱园里,招呼我妈妈过来看。
    “瞧啊,”她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哪,我们家张小晚这一打扮,马上就跟艾早有了高下,洋气多了,说是上海小姑娘也有人信,是不是啊? ”
    她强调了“张小晚”,还强调了“洋气”和“上海小姑娘”,因为我发现她说这几个词的时候吐字格外重,有一点怪腔怪调。
    我妈妈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过来,偏了头,上上下下打量我,由衷地笑着:“小晚是好看。
    女孩子真是怪啊,换件衣裳就变了个人。”她又得体地向李艳华致了谢:“难为你了,在小晚身上又花心思又花钱的。”
    李艳华一抬手,弹去了落在我肩头的一只小飞虫:“你放心,小晚跟着我,怎么也不会比艾早过得差。”
    “那就太好了。”我妈妈移开眼睛。她好像有一点难过,又不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胡妈拎着一篮子洗过的衣服走过来,开始往院子里的铅丝绳上晾。她刚巧听到了李艳华的话,翻翻眼皮,大声地自言自语:“小孩子穿得好不稀奇,读书成绩好才是真好! 论聪明,没人比得上我们家艾早,不信走着瞧! ”
    李艳华马上变了脸色。但是她不敢跟胡妈一对一地吵,她知道吵下去的结果必败无疑,因为胡妈什么泼的辣的话都敢说,李艳华还不敢,她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她把我的手狠狠地一拉,扭头就气呼呼地出了艾家酱园。
    我听到妈妈在后面小声责怪胡妈:“你这样对小晚不好……”
    现在,我和艾早并排站在桥栏边,低头往河里照镜子的时候,艾早一点儿没有在意衣服的问题,她从来都不在意穿着打扮的事。她问我:“如果我朝水里面吐一口唾沫,猜猜它能够漂多远? ”
    我指了指前方河岸的歪脖子柳树:“到那儿。”
    “不,”她说,“如果河水流得快,就能够到我们学校门口。”
    她说完就往桥下吐了一口唾沫。可是她的唾沫根本没有到达水面,就已经在空中飘散。
    “你来。”她指挥我。
    我在口中聚集了一大口唾沫,弯下腰,用劲地吐出去。我的成绩比艾早好一点,唾沫勉强落到水中,又星星点点分散。
    “再来。”她拍拍我的肩。
    我屏息静气了好一会儿,努力地从舌底和两腮边渗出口水,聚集在口腔中,又用舌尖飞快地搅拌,好让唾沫变得黏稠。我已经本能地意识到,唾沫越多,越稠,落进水中的可能性越大。我很希望看见自己的唾沫漂浮在水上,最好在我们奔到学校门口时,还能看见唾沫像花朵一样盛开在水中的样子。
    胡妈家的三虎哥哥从桥下走上来,奇怪地问:“你们在干吗? ”
    艾早拼命地朝他摆手,用眼睛制止他过来,生怕他破坏了我们的试验。三虎也是今年刚上小学,他只比我们大半岁,就是他把叼了半年的奶头让出来给了艾早,他们是一母同哺的奶兄妹。
    我憋足了一口气,手扒着桥栏,尽可能朝前探出身体,把积攒充分的这口唾沫用劲地射出去。
    然后,我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跟着我的唾沫一起飞往桥下。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着,我背着的书包比我的身体下坠更快,书包带子扯住我的脖颈,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拼命地拉我。我的身体入水的瞬间,眼角瞥见唾沫还在空中优美地滑行。一条半尺长的鲢鱼被我惊得“泼剌”一声跳起来,白花花的肚皮一闪,尾巴扫在我的鼻尖上,非常有力量,像是有人用劲扇了我一巴掌似的。
    我像是一只溺水的猫咪一样被人捞上来,头发上衣服上湿淋淋地滴水,眼睛被渍得通红,皮肤却白得发青,手摸上去冰凉冰凉,.点“人气儿”都没有了。而且,从我嘴巴咀和鼻子里不断地流出一股一股的黏答答的液体,有河水,有早饭吃进去的米粒,还有肺部被呛之后的血丝,一股腐臭的气味。这是后来胡妈告诉我的。她还歪了,头,闭上眼睛,舌头耷拉着,做出我那天垂死的样子,把旁边的小艾好逗得咯咯地笑。
    我躺在床上发了一个星期的烧,说胡话,身子一惊一惊,不时还放声大哭。医生说我是受了惊吓。我昏睡不安的那几天里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条大鱼吞吃了,那鱼长着锯齿一样的牙齿,舌头鲜红,肚子里面翻滚着绿色的泡沫,我的身子被泡沫一沾,就烂成了腐泥。这样,我被我自己的梦吓醒r ,一骨碌坐起来,心里怦怦地跳。
    我的那件浅蓝色带浅灰和米黄图案很洋派的衣服,被河底的淤泥和水草染了颜色,黑一块,绿一块,污浊不堪,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只好撕碎了当抹布用。李艳华坚持说是艾早存心害我,她嫉妒我的新衣服,所以故意要推我落水。我拼命解释都没有用。
    “艾早太有心眼了,小小年纪就这么阴毒! ”李艳华跑到我妈妈跟前诉说。“她对亲妹妹也能耍出这种手段! 她才七岁! ”
    李艳华一心一意要把艾早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女。天生的恶魔。
    我妈妈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足不是应该对艾早加以重罚。她不相信艾早会推我落水,可是她又无法证明艾早的清白。私下里她还跟我爸爸讨论过:是否真有这样的可能? 小姐姐为了一件新衣服嫉妒妹妹,这种设想是合情合理的。
    艾早不知道大人们对她的诽谤和猜疑,她每天放学后都溜到我房间来看我,把她新学到的拼音字母写给我看。“啊,喔,鹅.依。”她努力地做出各种口型,力求把字母读得准确。“艾晚,你跟我读啊。”她俯住我床边,脸上热烘烘的,头发新洗过,有硫磺皂的气咪,她一一直都叫我“艾晚”。她不肯承认“张小晚”是我的新名字。
    我小声地跟着她读。她已经会了,可我还不会,我比她落后了很多,这使我感觉惭愧。我越发地崇拜她,仰慕她。
    病好之后去学校。我才知道艾是跟我不在“再来。”她拍拍我的肩。
    我屏息静气了好一会儿,努力地从舌底和两腮边渗出口水,聚集在口腔中,又用舌尖飞快地搅拌,好让唾沫变得黏稠。我已经本能地意识到,唾沫越多,越稠,落进水中的可能性越大。我很希望看见自己的唾沫漂浮在水上。最好在我们奔到学校门口时,还能看见唾沫像花朵一样盛开在水中的样子。
    胡妈家的三虎哥哥从桥下走上来,奇怪地问:“你们在干吗? ”
    艾早拼命地朝他摆手,用眼睛制止他过来,生怕他破坏了我们的试验。三虎也是今年刚上小学,他只比我们大半岁,就是他把叼了半年的奶头让出来给了艾早,他们是一母同哺的奶兄妹。
    我憋足了一口气,手扒着桥栏,尽可能朝前探出身体,把积攒充分的这口唾沫用劲地射出去。
    然后,我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跟着我的唾沫一起飞往桥下。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着,我背着的书包比我的身体下坠更快,书包带子扯住我的脖颈,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拼命地拉我。我的身体入水的瞬间,眼角瞥见唾沫还在空中优美地滑行。一条半尺长的鲢鱼被我惊得“泼剌”一声跳起来,白花花的肚皮一闪,尾巴扫在我的鼻尖上,非常有力量,像是有人用劲扇了我一巴掌似的。
    我像是一只溺水的猫咪一样被人捞上来,头发上衣服上湿淋淋地滴水,眼睛被渍得通红,皮肤却自得发青,手摸上去冰凉冰凉.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而且,从我嘴巴咀和鼻子里不断地流出一股一股的黏答答的液体,有河水,有早饭吃进去的米粒,还有肺部被呛之后的血丝,一股腐臭的气味。这是后来胡妈告诉我的。她还歪r 头,闭上眼睛,舌头耷拉着,做出我那天垂死的样子,把旁边的小艾好逗得咯咯地笑.、我躺在床上发了一个艰期的烧,说胡话,身子一惊一惊,不时还放声大哭。医生说我是受了惊吓。我昏睡不安的那几天里总是做同一个梦,梦几尢自己被一条大鱼吞吃了,那鱼长着锯fl亍一样的牙齿,舌头鲜红,肚子哏呵翻滚着绿色的泡沫,我的身子被泡沫一沾,就烂成了腐泥。这样,我被我自己的梦吓醒r ,一骨碌坐起来,心里怦怦地跳。
    我的那件浅蓝色带浅灰和米黄图案很洋派的衣服,被河底的淤泥和水草染了颜色,黑一块,绿一块,污浊不堪,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只好撕碎了当抹布用。李艳华坚持说是艾早存心害我,她嫉妒我的新衣服,所以故意要推我落水。我拼命解释都没有用。
    “艾早太有心眼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毒! ”李艳华跑到我妈妈跟前诉说。“她对亲妹妹也能耍出这种手段! 她才七岁! ”
    李艳华一心一意要把艾早描绘成一一个 恶不赦的魔女。天生的恶魔。
    我妈妈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足不是应该对艾早加以重罚。她不相信艾早会推我落水,可是她又无法证明艾早的清白。私下里她还跟我爸爸讨论过:是否真有这样的可能? 小姐姐为了一件新衣服嫉妒妹妹,这种没心合情合理的。
    艾早不知道大人们对她的诽谤和猜疑,她每天放学后都溜到我房间来看我,把她新学到的拼音字母写给我看。“啊,喔,鹅.依。”她努, 地做出各种口型,力求把字母凄得准确。“艾晚,你跟我读啊。”她俯住我床边,脸上热烘烘的,头发新洗过,打硫磺皂的气咪、她一一直都叫我“艾晚”。她肯承认“张小晚”是我的新名字。
    我小声地跟着她读。她已经会叠不会,我比她落后了很多,这使我感觉蔚tfI 艇,、我越发地崇拜她,仰慕她,,病好之后去学校。我才知道艾针跟代小住一个班。艾早说,是李艳华到学校里找了老师,不让我们在一起,怕她带坏了我。艾早说这句话的时候嘻嘻哈哈,一点儿儿不明白“带坏”这两个字的意思。我也同样不明白。但我本能地感觉出李艳华不喜欢艾早,她只要看见我跟我跟艾早腻在一起玩,就会摆脸色,想出各种理由把我叫回家。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我在上学第一天就掉进河水,他回忆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有人还站到板凳上,头往下一栽,故意做出“扑通”落水的样子,两条胳膊胡乱地挥舞,惹出周围一片笑声。我低头.用手指甲一个劲地抠橡皮,难过得想哭。我知道我已经成了班里同学的笑柄.上学第一天,我已经把我身上的笨拙、胆怯和懦弱暴露无遗。
    下课之后艾早来找我。她站在教室窗外,鼻子贴在玻璃上,招手叫我出去。我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缩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因为我不知道如何从教室里众多的同学中间穿过,而不致遭她们白眼。艾早对我又怜又气,她不由分说地闯进我们教室里,昂头从一群一群扎堆笑闹的女孩子中间穿过,一直走到我的身边,抓起我的胳膊,拎着就往外走。
    我看见她是用肩膀撞开那些挡在走道上的女孩子的,她撞开那些不怀好意的拦路者时,脸上有一种女王般的自傲和尊贵。
    她把我拖到操场边的槐树下,才放开手。
    她穿着一件洗成了黄色的白衬衣,槐树上漏下来的阳光在她衣服上撒下了一串一串好看的花儿。她气咻咻地责怪我:“做什么要怕她们啊? 你告诉我,谁对你最坏? 我让三虎找她去! ”
    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所以说不出来是谁最坏。
    她朝远处喊:“赵三虎,你过来! 我们三个人一起玩! ”
    三虎应声而到。他仿佛就藏在我们身后,随时准备接受艾早的召唤。他一只手抓着一根眺绳,一只手抓着一副铁环,两只手并排地举起来,把跳绳和铁环同时呈上,等待艾早的手指点向其中一样时,给她递过去。他身上那条膝盖打着补丁的回纺布裤子,一边蹭着跳绳的灰土,另一边蹭着铁环的锈斑,两块不对称的图案,两朵泥土上开出来的花。
    三虎龇着一排可爱的豁牙,漆黑的毛茸茸的眼睛眯缝起来,鼻孔翕开,猫一样地一张一合,鼻翼旁两道深深的跟他年龄不相称的笑玟,眉丛里还有一颗圆头圆脑的咖啡色的痣。
    三虎到我家里去过无数次,胡妈做事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玩,或者用他的尿水当子弹,射击台阶下面的蚂蚁窝。可是那天上午,我是第一次认真地看三虎的脸,我在他脸上发现了一种令我平静和快乐的东西。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我认为那就是爱情,是孩童之间特有的异性之爱。
    那一年的秋天,距我从桥上落水不到两个月时间,我又做出了另外一件丢人的事。我那对候好像特别窝囊,手脚笨拙,脑子迟缓,很容易就会把身边的一切弄得非常糟糕。我拼命地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加优秀,可我的努力总是适得其反。
    那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做手工。手工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把发给每个人的红光蜡纸按老师教的方法折叠,而后一剪子下去,再展开。
    得到的便是一枚红光闪闪的五角星。再然后,把一枚大的四枚小的五角星在图画簿上排列成国旗图案,拿糨糊粘好。
    可是我的五角星怎么做都不成样子,我要么剪出来是四个角,要么就是一个角特别巨大,跟它对应的那个角则小得像一条瘸腿。
    手工课的老太太特别凶,她不断地呵斥我:“纸要叠整齐! 这么笨啊? ”
    我一急就想小便,越想小便越急。可是我不敢举手要求上厕所。我已经把五角星剪得这么糟糕,就不该再有上厕所的想法,老师会怀疑我是故意逃避。
    好不容易听见了下课铃响。奇怪的是,铃声响起时,我已经没有了强烈的小便意识。我跟着同学们急急忙忙往外面跑。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多人拥挤在走廊上撑伞,穿套鞋,大呼小叫,混乱一片。我在人堆里找了一会儿,没有看见艾早和三虎。我想他们大概先走了。每次放学我总是跟他们两个一块儿走的,今天因为人多混乱,失散开来,我心里就有点恐慌。我用劲地撑开手里的油布伞,心急慌忙地奔出校门。
    从学校到我的家,先要沿着河岸走个三百米的样子,然后上闸桥,再拐进南大街,在那个卖扫帚畚箕和鸡毛掸子的杂货店门口转进劈柴巷,穿过巷子里的一片玉米地和菜地,到达状元巷口。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是从来不敢出巷子的,因为在那片玉米地里,前年死过一个被批斗的老地主,去年又被人发现一个死去很久浑身青紫的婴儿。胡妈说,那地里冤魂太多,鬼气大,走过去的时候要憋足一口气,还万万不能回头。
    我走过那间杂货店时,守店的四眼坐在雨檐下抠脚丫,他笑嘻嘻地跟我搭话,好像是问我怎么一个人走路,艾早哪儿去了? 这一带的人都熟悉我们姐妹俩。不过那会儿雨大风也大,我必须全力以赴地用两只手抓紧沉重无比的油布伞,所以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话。
    快要到玉米地前,我先开始憋气。气往肚子里一憋,小便的急迫感忽然而至。我双手举着一把伞,夹紧了腿,孤零零地站在风中雨中,全身都在哆嗦。我感觉裤裆里热乎乎的,汹涌的尿水顷刻间就要喷薄而出。可是我的裤腰上还系着一根细细的棉绳裤带。我把头偏过去,将伞柄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好腾出两只手解裤腰带。伞重风大,我的脑袋和肩膀无法支撑太多的重负,整个人跟着伞转了一个半圆。我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其实我可以把伞收起来,放到一边,先解决了小便的问题再说。淋上一点雨毕竟不是大事。我没有这样的急智。我当时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安抚那把伞,不让它被狂风吹得掀开。我用一只手打伞一只手解裤带,结果一不小心把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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