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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素琴眼色落空，对蓝宵露很有几分怒其不争，恨其不敏，叹其不慧，转而怜惜自己虽有多方娱男手段，却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蓝宵露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整个餐桌，气氛着实怪异。
司城玄曦惬意地享受着王娴婷的服侍，对坐在一边对他不理不顾的蓝宵露，他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看着她白皙指间的猪手在她的唇齿间来回，刁钻地问道：“好吃吗？”
第353章 拼爹还是拼夫君
蓝宵露真想骂人，尼玛你们在一边秀恩爱就秀恩爱，还得强迫有个群众演员在一边叫好还是怎么的？我啃我的猪手，惹着你了？
司城玄曦既问，她不能不答，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那吃了三分之二的猪手轻轻摇了摇，挑衅着，也刁钻地回：“王爷莫不是也想尝尝？”
猪手本身是不诱人，司城玄曦平时也是不屑一顾，但是现在，这猪手好像是有点诱人，因为捏着猪手的那只白生生的人手，看起来玉指纤纤，嫩如剥葱，指间还有丝丝透着香气的酱汁味儿，让人想咬上一口。
但是，这和青菜是有本质的区别的，青菜一根是一根，这猪手，她要丢来，而他再吃的话，就真是吃她的口水了。再说，那盘子里还有三只完整的，动也没动过的呢。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答说是，这女人绝对敢马上放进他面前的碟子。
这可就不是秀恩爱了，完全是秀恶心。
他心理再强大，也不想吃她的口水。当然，换个地方，换个场景，换个方式，只有他和她的时候，他或者不介意。
当然，也仅是或者而已。他就算没有处…女情结，当初为她解毒也是迫不得已，可是西启这一行，她在端木长安的东宫住了那么久，一个女人在一个好…色…男人的家里住了那么久，不论哪个男人都不会认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所以，他心里还是介意的。
王娴婷果然善解人意，听话听音，立刻从盘子里夹了一只放进司城玄曦面前碟子里，道：“王爷也尝尝！”
司城玄曦便笑了，有些赞赏地看了王娴婷一眼，又挑衅地看了看蓝宵露。为了显示她是斗不过他的，也为了让她为自己的不体贴不乖巧不温顺不娴淑脸红一下，他夹起来咬了一口，还带着三分得意地道：“我也有！”
这话一出，连莫昌都想捂脸了，谁能告诉他，这还是他家那杀伐决断，战场冲锋，让敌将闻风丧胆，让商家对手谈虎色变的王爷吗？这么孩子气的话，从王爷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惊悚呢？
蓝宵露顿时无语了，她想说：“幼稚！”但是，两人私下吵架的时候她可以这么说，这满厅的下人，还有外人，嗯，蓝素琴那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她要是这么说了，也太不给他面子了。所以，她只含糊地道：“是啊，还有两只呢！”
这话从明面上听，就是说盘子里还剩两只，但是司城玄曦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这个意思，一想明白，顿时觉得咬到嘴里的猪手味如嚼蜡，还有两只，还有两只，他一只左手，一只右手，加起来，两只？
看向蓝宵露时，果然看到她唇边的一抹叽笑。
司城玄曦又郁闷了，这女人这么牙尖齿利，到底是谁给她的胆？
王娴婷看司城玄曦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料到他不喜欢，继续为他奉别的菜。还是服务非常周到。
蓝素琴这时候是真正体会到客人的处境了，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她看见王娴婷那么会来事儿，这明显是在抢蓝宵露的风头。
虽然蓝宵露有没有风头对她来说，她并不是很关心，可是当这风头关系到她在燕王府里的日子好不好过时，她却不得不关心了。
她笑嘻嘻地道：“王家姐姐知书识礼，让人敬佩，听说令尊乃是宗正卿，主管的是皇家事务，也难怪姐姐幼有所学，学有所成了。”
王娴婷听她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心里很是不爽。拼爹这回事，她怎么拼得过人家的丞相爹呢？她笑盈盈地道：“家父不过是小官，哪及蓝丞相位高权重，好在我嫁得一个好夫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女人嫁人就等于第二次生命，这也是我王家祖上有德，我才能嫁得好夫君！”
这次换蓝素琴不爽了，拼爹她毫无悬念地赢，拼夫君她就只能到一边挠墙了，一个被贬为庶民的皇子而且已经到阎王殿报到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说道的。
蓝宵露觉得这顿饭吃得太消化不良了，这两女人烦不烦啊，一直就拿娘家婆家的事来说事，这有什么好攀比的？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古代的女人真烦。
司城玄曦倒是安之若素，好像没听到两个女人之间那看似不温不火实则剑拔弩张的对话。
王娴婷扳回一局，并不准备放过主动挑衅的蓝素琴，如果蓝宵露得王爷疼爱，她还要顾忌三分，可是，蓝宵露的现状，她完全不用在意，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羞辱一下这两姐妹，她故作惋惜地道：“蓝家妹子，我知道你这守寡的日子并不好过。你有空呀，多来府里走动走动，这里既你有夫家之弟，又有你娘家之姐，不是外人。就是姐姐我，也当你亲妹妹一样的。哎，妹妹也是运道不好，那殷侯爷家的儿子，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材，若不退亲，这本也是一桩好亲事。”
蓝宵露并不想插手蓝素琴和王娴婷的嘴仗，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王娴婷这话就有点过了，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她这是在暗讽蓝素琴几易夫家啊。
她放下终于啃完的这只猪手，不咸不淡地笑道：“侧妃对殷家的事这么清楚，看来你们两家渊源不浅。四皇子就算犯错被贬，那也是王爷的四哥，以你之见，皇家之子，还不如侯爷之子么？你既已嫁了王爷，就不要这么说四皇子了。这荣损之间，损的都是自家的颜面。”
王娴婷一怔，心虚地赶紧道：“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这不是姐妹之间闲聊吗，也怪我，口没遮挡的！”
又对司城玄曦道：“王爷，妾身失言，妾身是无心之言，王爷您别见怪！”
当初殷家退亲之后，王娴婷的父亲是想把她嫁给殷奇志的，正在多方托关系，准备成这门亲事，后来司城玄曦派人来下聘，王丙春觉得有个王爷女婿总比有个侯府不世袭的长子女婿更好，于是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这事儿并没有公开，可王娴婷心知肚明，蓝宵露这么一刺，她赶紧撇清。也暗暗后悔，光顾着好好追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蓝素琴，倒忘了，四皇子再是失势，也是王爷的兄长。这可是太失策了。
“嗯！”司城玄曦随口应了一声，喝了口汤。淡淡瞥了蓝宵露一眼，她这一开口，就是锋利无边，既提王家曾想攀亲殷家的旧事，又暗指王娴婷对皇子不敬。
只听说一箭双雕，她这一剑双锋，倒是更厉害一些。
他早看出来，这女人凡事懒散，看起来十分好欺，但要论斗嘴，王娴婷还真不是对手，她家妹妹被王娴婷几句说得抬不起头来，可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让王娴婷脸色发白。
她不是没能力，而是不屑于，那她屑于什么？
见蓝宵露帮腔，王娴婷的气焰被压制下去，蓝素琴这才恍然，她就说呢，那个叫她飞燕院赔了一屋子家俱的蓝宵露，不至于这么不济嘛，这才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带着施舍般的心情夹了一个酱猪蹄放进蓝宵露面前的碟子里，笑道：“姐姐喜欢吃这个，那就再吃一个吧！”
蓝宵露无语，好吃的东西吃得多了，也味同嚼蜡好不好？她是属司城玄曦的么？见人喜欢就往人碗里搬一大堆？再说，她这表情，这动作，倒好像自己沾了她的光似的，就算主随客便，也没有以客欺主的道理。四姨娘把这个女儿都教成什么样了。
如果司城玄曦知道又被她在心里骂了，估计要气得暴跳。不过他不会读心术，这亏是吃定了。
蓝宵露对自己面前看了看，问道：“大管家，没有湿手巾吗？”她手上还有酱汁。
莫昌见问，忙道：“有，有！”早有下人拎了温热的手巾过来给她擦手。他算是看清了，一向杀伐决断的王爷之所以时而会变得这么别扭，基本上都是因为这个王妃。也许连王爷自己都没发现，她能影响王爷的情绪，让王爷时不时做出些幼稚的举动来。
也许王爷没有意识到，不论当初得知她身陷西启的千里奔波，还是后来流言四起后的不肯休妻，并不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来做挡箭牌，而是因为，王爷已经不知不觉间，对她多了关心。这份关心也许只是一点点，可是对于从不对女人上心的王爷来说，已经够多了。
蓝宵露擦完了手，莫昌亲自接过手巾递给下人。这动作让蓝宵露不由看了他一眼，莫昌笑容温和，动作自然，好像这一切不过是无意的小动作而已。
擦完手后，蓝宵露对蓝素琴道：“你吃好了吗？”
蓝素琴愕然，这光顾着说话斗嘴，还没吃两口呢。难不成她的意思是现在就要退席？蓝素琴心中不愿，虽然她才第一天来，可情势她看得清，怕是王爷的心全在那个王娴婷身上，她得抓住机会和王爷多处处。
第354章 提前离席
蓝宵露看她表情，道：“看来你是没有吃好了，没关系，慢慢吃！”她转身司城玄曦，道：“王爷，妾身已经吃好了，你们慢用！”说着便站了起来，看那样子，竟是要离席了。
蓝素琴愕然道：“姐姐你不等我了么？”
蓝宵露回头一笑，道：“我在清月院，到时候莫大管家会派人把你送到我那儿的！”
司城玄曦哼了一声：“有客人在这里，你中途离席，不太好吧？”
蓝宵露笑了笑：“王爷也说了，这不是外人。我自家的妹妹，还能生我这个姐姐的气不成？是吧，四妹？”
蓝素琴只好尴尬应道：“呵呵，当然不会！”
“那我先回院派人收拾房间给你住，王爷，妾身告退了！”
然后，蓝宵露就和来时一样，施施然地离开了。整个午膳过程，共计吃完一只酱猪蹄，油白菜三根。蓝素琴为她夹的那只猪蹄，纹丝不动地盘踞在盘中。
这女人就知道浪费！司城玄曦悻悻地想，一边夹起碟中已经略冷的油白菜放进嘴里。
这样中途离开，自然是没太给蓝素琴面子，但是，要是留下来，听着这两个女人笑容满面地互刺，她实在没兴趣，再说，她在王府里本来也就没什么面子，她也不需要，就算她不离席，蓝素琴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面子。
蓝宵露这一走，蓝素琴就有些失了底气，不敢再来挑衅王娴婷，而王娴婷刚被蓝宵露这话吓着了，也不敢贸然开口，一时餐桌上倒是多了分安宁。司城玄曦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等到感觉嘴里没味道时，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竟把一盘油白菜吃完了。
难怪嘴里没味，这都吃了一肚子草……呃，青菜了。他看看桌上的菜，就不明白了，满桌的菜，那女人居然只能看见青菜和猪蹄，猪蹄就这么好吃？但终是没有兴趣去啃那猪蹄，于是放下了筷子。
蓝素琴终于又鼓足了勇气，再次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对司城玄曦道：“姐夫，这次过来，多有打扰，我想在姐姐这儿多住些日子，还请姐夫多多关照！我敬你一杯！”
司城玄曦道：“不必客气，那是你姐，你想住多久都行！”说着他把杯中酒喝了，对王娴婷道：“我看你和蓝四小姐聊得挺投机的，你和王妃份属姐妹，就好好代王妃招待客人！”
王娴婷对司城玄曦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笑得春花般灿烂：“王爷你放心，我一定陪蓝家妹妹吃好喝好，再把她送去姐姐的院子里。”
“嗯，还是你懂事！”
“谢王爷！”这句夸奖让王娴婷心花怒放。
司城玄曦对蓝素琴看了一眼，道：“莫昌！”
莫昌道：“王爷！”
司城玄曦道：“这位是王妃的妹妹，会在清月院住几天，若她有什么需要，你们不可怠慢！”
莫昌道：“是！”
司城玄曦对蓝素琴道：“失陪！”便离席了。
他是男人，是王爷，又是姐夫，加上有蓝宵露的之前离席，他这时候离席毫不突兀。
王娴婷暗笑，蓝素琴说想在府里多住些日子，王爷说，会在清月院住几天。看来王爷也没多欢迎这个姨妹。
蓝素琴对王娴婷一脸幸灾乐祸般的表情，心里极恨，她对王娴婷的恨不止这一方面。王丙春想为女儿攀上殷奇志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她还听说，殷侯爷当时也有心为殷奇志聘王娴婷为正妻。
如果当初，殷家许她的是正妻之位，她又何必去巴巴地赶四皇子这趟浑水，落到如今的境地？
当然，她自己攀附皇子，攀高踩低的事，她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殷家那家人说什么堂堂侯爷长子，不能娶一个庶出女子为正妻。可她爹是丞相。难道丞相家庶出的女儿不比一个四品宗正卿家嫡出的女儿尊贵？
她恨上殷家了，自然也牵连般地恨上王娴婷，所有女人都比她命好。王娴婷这个四品官家庭出来的女儿，还差点成为侯爷府嫡长媳，又成为燕王侧妃。蓝宵露这个连贞节都失去了长相又平凡的女子还能成燕王正妃，老天真是瞎眼了。
不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她既然来到了燕王府，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蓝宵露回到清月院里，黄嬷嬷看她的身后，疑惑地道：“王妃，你一个人？”
蓝宵露道：“她们还在吃饭。黄嬷嬷，一会儿你收拾一间客房，我家四妹要在这儿住几天！”若是姐妹情深，又知道司城玄曦不可能到清月院来，和她住一间屋子也没什么。但是，她和蓝素琴，不要说姐妹情深了，那是连情也没有，谈什么深？
黄嬷嬷应了，立刻带人去收拾西厢的客房。
清月院人不多，内院十几间房，除了守夜的丫头和嬷嬷要住两间，全都是空着。外院也有不少空房，除了几个嬷嬷和丫头住处外，还有四五个男仆，他们是不能进内院的。
当时莫昌准备再派一批奴仆下人和丫头婆子给蓝宵露的，但蓝宵露拒绝了。后来惹怒了司城玄曦，被令搬来清月院，这嬷嬷丫头的配置，就一直只是这些人。
好在蓝宵露并不是个麻烦的爱挑事的主子，院子里下人虽然人少，其实也个个清闲。
半个时辰后，蓝素琴在王娴婷的陪伴下，来到了清月院。
王娴婷之所以会亲自送蓝素琴，就因为司城玄曦那一句“还是你懂事”！司城玄曦不过是随口一句，她可不是随便一听。
清月院实在太偏，蓝素琴一路走着，一路腹诽，暗骂蓝宵露就是个住偏院的命。在丞相府，最偏的院子莫过于清羽院；这王府里，最偏的院子也必是清月院，她果然跟她那个娘一样，平妻又怎么样？正妃又怎么样？空有虚名！
越走到后来，她是越不情愿，与其到王府里住到这个狗都不理的偏院，可不如丞相府里飞燕院爽快。她能指望燕王会来清月院吗？但凡燕王对蓝宵露有一点点情意，也不至于把她贬到这里啊。
王娴婷一路留意着蓝素琴的神色，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情绪越来越低落，不失时机地笑道：“妹妹有所不知，你姐和王爷大婚的时候，住的可是正院皎月院，比我静月院不知道要大多少。不过你姐大概是嫌皎月院太大，府里中心位置太吵，喜欢清月院的清幽宁静，这不，就请求王爷，搬到这里来了。”
蓝素琴几乎跺脚，她是从皎月院那边一路走过来的，那么大又那么气派的院子，蓝宵露不住，要搬到这个偏僻又无人问津的地方，她是猪吗？
终于到清月院时，蓝素琴腿也走软了，走得几乎翻白眼了，王娴婷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似笑非笑地道：“蓝家妹妹，这就是清月院了，你们姐妹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体己话儿要说，我就不进去啦。今天和妹妹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感觉很投缘，妹妹有空了也去我院里坐坐！”
蓝素琴看到清月院时，心已经凉了半截。当下堆了满面笑，道：“我也感觉和王姐姐特别投缘呢，我一定会去看王姐姐的！”
两人看似十分热情地又说了几句话，王娴婷带了果儿回去了，蓝素琴无可奈何心有不甘地走进清月院中。
黄嬷嬷收拾好房间之后，便在前院待着，这时见到蓝素琴，忙迎上来道：“这位一定是蓝四小姐了，王妃吩咐老婆子在这里候着四小姐！”
蓝素琴道：“我姐呢？”她知道自己得力的丫环得罪过蓝宵露，这次为了先站稳脚跟，干脆一个丫头也没带。
黄嬷嬷忙道：“王妃在内院等着四小姐呢。”
“那带我去�